北方佳人+番外——秋雨汀汀
秋雨汀汀  发于:201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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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矜呆呆的看着赵子余的每一个动作,大脑瞬时间像失去掌控一般,乱成一团。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好像面前之人就要一点一点的离开。若是往日,本应更加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为这人担心,控制不住想要留在这人身边,只是轻声的问一句:“还在痛么。”

叶青矜望着赵子余的侧脸,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任死寂一般的气息在空中流淌。当看到赵子余抚手放在胸前,轻咳几声,还是忍不住,走到近前,把手放在这人的手之上,帮他缓着这一阵的苦楚。

咳嗽渐停,赵子余本想推开这人的手,岂料叶青矜这次没有他任何机会。反手握住赵子余的手腕,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一国之君么,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一切等养好了身体再说。若是真的不愿见我,你只说一句,等你病好之后,我一定不再打扰。”

赵子余听后,依旧没有转头,空气中只留这人难得温润的声音,缓缓而行,道:“青矜,我是真的累了,累到筋疲力尽。我不是圣人,很多事都无能为力,就像爱与恨,就像生与死……”赵子余说到最后一字,稍微停顿一下,继续道:“可是,就算是如此破败的我,都舍不得要放弃你。我一直以为,纠缠的久了,就会习惯,习惯的久了,就会离不开。可现在,无论是纠缠还是习惯,似乎离不开的一直都只有我。所以,没了青矜,我真的会寂寞。而青矜没了我,应该更轻松的生活,因为你从没有放弃他,对不对?”赵子余转过头来,望着叶青矜,似在等待这人的肯定。

叶青矜不敢正视这人的眼神,慢慢的低下了头。

赵子余的目光渐渐的黯淡,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自会办到,我永远都会尊重你。”

赵子宁一边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信鸽,一边看着手里的信。脸上的表情异常欣慰,眼神之中隐隐的透着一股锐利。

王文忠淡然的看着的这人的表现,待到他放下手中的纸条,才道:“不用说也知道是好事。”

赵子宁嘴角轻弯,道:“万事具备,东风已到。”

王文忠说:“看来你已是胜券在握。”

赵子宁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即使你现在没有军权,可军事部署却一清二楚,皇城之内大部分又多属你的旧部,这样看来,怎能让我不得意。”

“你所想要的,赵子余怎会不知,你觉得他会放手不管?”王文忠望着赵子宁说。

“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操心这些。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加把劲,让这风吹的再猛烈一些吧。”说完,赵子宁起身至案边,拿起笔,匆匆写下,然后塞进纸筒,拴在鸽子的腿上,再塞进纸筒,拴在鸽子的腿上,再由它飞走。

王文忠从来没有见过赵子宁这般志在必得的神色,看在眼里,竟有一些发毛。

赵子宁抬眼看到,说:“还有事么?”

王文忠听后,顿感尴尬,低低的说:“这般部署,根本不是一时三刻的事,这么多年,你当真没有对那人念过一点旧情?”

赵子宁转身看着窗外掉光了叶子的树干,说:“他从你这里拿走的不过是名誉地位,还有你王家世代的昌盛,更有……更有克儿。而从我这里的拿走的,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所以……”赵子宁转身看着王文忠,说:“你只要记住你失去这些时的感觉就好。”

说完之后,赵子宁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王文忠看着这人的背景渐渐消失,突然有些欣慰。他想,也许之前是自己看错他了,他对克儿真的是有真心,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

王文忠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方才赵子宁放下的纸条,心中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酸涩,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时日无多。

42.此生此世,唯望君安

赵子余病好大半之后,便再没有来过。他没有多言,叶青矜也自是没有多问。闲来无事,不过便是在院中饮饮茶。虽是已进寒冬,可不知为什么,却丝毫没有觉的寒冷。也许是因为之前喝王铭的苦药喝的多了,现在看来,多少有些作用。

经过侧院的时候,正好看到绿颖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边看着,还一边还偷偷抹着眼泪。这样的表现,不禁让叶青矜感到奇怪。

慢慢放轻脚下的步子,走到近前,这才看清绿颖手中握着的是一张纸条。一下扯过,说:“是给情郎的信么,看的这般专注。”绿颖倒也不急,只是泪眼汪汪的望着叶青矜。

待他看清手里的字条后,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样隽秀的字体,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了数字,却尽诉衷肠:告诉他,我一直都在。

此时此刻,日日夜夜的思念似乎都有了方向,就因为这一句话,汇集在心中。于是,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生离死别,曾经的生生世世,曾经的爱恨苦痛都随着这几个字全都卷土重来,叶青矜知道,他真的一直都在。

绿颖小心翼翼的看着叶青矜脸上的表情,待到这人眼泛泪光之后,才试探的说:“公子,我们去找王爷好不好?”

叶青矜看着绿颖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突然语塞起来。不是不想去见他,只是心中的某个角落,停留着另一个人的背影,牵挂着自己,不能潇洒的离开。

绿颖看到叶青矜犹豫,赶忙抓着他的胳膊,问道:“公子不想赶快见王爷么?”

叶青矜实在不知该怎样回答绿颖,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兀的甩开绿颖的手,说:“你无须多言,我自有分寸。”

说罢之后,独自缓缓的离开。

赵子余看得程峰和吴冰告退之后,才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王文忠的兵权虽是已经收回大半,可王家的势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完全瓦解的。就像从前的旧部,便已经占了现在将领中的大半,还没有算上那些背地里见不得光的种种。可又不能尽数换去,因为人数众多,若是一意孤行,怕是要动了国之根本。赵子余想到这一连串的麻烦事,更加头痛起来。

“报……”

“什么事?”赵子余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地下跪着的人道。

这人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赶忙道:“回皇上,叶公子已在门外侯了好几个时辰了。”

“为什么不早宣。”

“是皇上说谁都不见,奴才劝过了,真的是公子执意要等的。”

“废话什么,快宣。”赵子余怒气冲冲的冲着地上跪着的人喊到。

叶青矜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腿脚早就已经发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大的耐心,竟然等了这人一上午,想了这人一晚上。心里想着的,不过是要见这人一面,越快越好,哪怕自己真的是要离开。

赵子余着急的望着叶青矜,待到这人站稳,抬头看着自己时,才赶忙换上一张冷冷的面孔,淡了一下语气道:“找我有事?”

叶青矜微微晃了一下,揉了揉腿道:“没……没什么,就是想来……”

赵子余看得,再也装不下去,赶忙上前,把他拽过,按在椅子上,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宣,不是给过你金牌么?又不是让你当摆设的,真是笨到家了。”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这人的鞋,按揉起来。

看得赵子余这般,叶青矜的脸上不禁阵阵发红,扭着身体道:“你做什么,这样会让人看见的。”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来,他们活的不耐烦了么?况且就算看到又怎样?”赵子余揉完,又换另一只脚道,“这样有没有好一些?你也真是的,等不到先回去就好,急什么?”

片刻的寂静换来长久的静默。

赵子余低头摆弄着,只听那人声音从高处传来,声音细腻而绵长,像一首永远没有结尾的曲,虽然只有四字:“他还活着。”

叶青矜感到这人在脚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淡淡的一句“嗯。”算是回答,便不再多言。然后又重新按揉起来,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仿佛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冷冷的继续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许再这么劳累,听到没有。”

叶青矜看着这人低下的头,心中隐隐的痛着,他说不清这痛的源泉是什么,只是控制不住这种疼痛的感觉。忍了忍,还是又重复了一遍,说:“他还活着。”

赵子余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手中一顿,把叶青矜脚上的鞋子套上,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这样我才会放心。”说罢,缓缓起身,背对着叶青矜,说:“我累了,你下去吧。”

叶青矜看着赵子余的背影,突然好想好想把这背影深深的映在脑中。他不要忘记,也不会忘记。他想要一辈子都记着这个人,记着曾经有一个人,这般的对他好过。这样,即使以后下了阴曹地府,他也不会后悔。

他缓缓的起身,然后走到赵子余的身边,双手环上这人的双臂,靠在这人的背后。就这样,沐浴着窗外洒进的阳光,谁都没有出声。

这样的冬天还是很冷,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没有人记得春天的什么时候来到,没有人在乎天气什么时候转暖。只是偶尔有一两只麻雀路过,在枝丫的头蹦蹦跳跳一番,然后就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都知道,这种感觉叫做留恋,这种心情叫做不舍。

良久之后,叶青矜才缓缓的张嘴,说:“一定要好好保重,我记着你说过的的每一句话。”

说完之后,叶青矜感到手背被一滴水渍打湿。然后用力的环了环,便再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他明白,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离开。因为,这人再不会来找他。或是说,他们都选择了彼此远去。

次日的早晨,马车顺着路边缓缓的前行。这样的清晨并不算寒冷,经过了几天的阴沉,反而难得的见了一天太阳。

赵子余呆呆的坐在御书房内,从下朝后一直到现在。

程峰躬身进入,下跪道:“皇上,叶公子刚刚离开了。”

赵子余没有抬头,没有看程峰一眼,只是低低的说:“朕知道了。”

程峰看到赵子余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道:“皇上,叶公子这一走怕是再不会……”

“朕知道。”赵子余还没有听程峰说完便抢先答道。

程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随叶公子一同离开的还有绿颖,皇上,需不需要跟着他们。”

赵子余站起身来,背对着程峰说:“派人保护他们到城外十里就好,我与赵子宁的恩怨,以后再不关他的事了。”

“可是皇上,若是这次能跟着他们找到王爷,就可一网打尽,解了不少后顾之忧。”

“朕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去办你的事吧。”赵子余沉着声音答道。

程峰听得,便不好再多言,起身退了下去。

赵子余听到关门的响声,才转过身来,露出一脸沉寂的落寞。倏地拿起的桌上的毛笔,写下了的一个字:安。

叶青矜,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此生此世,唯望君安。

43.香消玉殒,难忘恩情

“王爷,绿颖姑娘已经出了皇宫,正向我们会和。”

赵子宁听得,没有丝毫的意外,淡淡的说:“可有人跟着。”

“回王爷,有,是皇上的人。”来人回答。

“接下来怎么做你很清楚,下去吧。”

王文忠进入的时候,来人刚刚退下。他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赵子宁。

赵子宁依旧是一脸淡然,说:“好戏就要开台,怎么可以没有主角。”然后看了王文忠一眼,继续道,“事情部署的怎么样?”

王文忠道:“已经照你的意思做了,虽不能说万无一失,但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赵子宁听后,嘴角上扬,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说:“赵子余最后还是轻看了你,他注定是要败的。”

这句话对于王文忠来讲,本是赞扬。可此刻听来,心中难免复杂。他冲着赵子宁苦笑一下,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退下了。

赵子宁并未拦他,走到桌边,拿出一支长笛,慢慢的抚摸着,口中轻轻的唤着两个字:“克儿。”

寂静的小路,空无一人,徒留达达的马蹄声,惊扰了枝丫上的麻雀。

车中的人声音响起,温婉绵长,还依稀辨的出当日的绝色声姿,慢慢的道:“我们到了哪里。”

驾车的虽是一个小童,可细皮嫩肉,只要稍微有点的江湖阅历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回道:“公子,我们刚刚出城。”

车内的人嗯了一声,当做回答,便不再多言。

绿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住了口。

自打从皇宫出来后,除了刚刚的询问,叶青矜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没有问过他们究竟要去哪里,赵子宁在哪里接应。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后,看不出感情的起伏。这些绿颖统统都看在眼里,虽说叶青矜平时待她不薄,可毕竟是个下人,很多事情无法言说。

微微思索,柔声道:“路上还有一段,若是公子累了,可以小憩一下,等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王爷了。”

叶青矜听得,轻轻的闭上双眼,可依旧如之前一样,脑中时时浮现的,便是那个蹲下为他揉脚的背影。即使看不到那人当时的眼神,可他一直笃定的认为,那时的这人应该也是受伤的。想到此处,还是认命的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

赵子余啊赵子余,你最终还是成功了。

他缓缓拉开马车的帘子,说:“绿颖,停下。”

绿颖回头,没有反应过来,道:“公子,你说什么?”

叶青矜听后,再次加重了语气,道:“我说,停下。”

绿颖紧了尽手里的缰绳,缓冲一下,马车便停了下来。然后询问般的望着叶青矜,很是不解。

叶青矜倒是一脸平静,淡然的说:“掉头,回去。”

绿颖本是心中充满疑惑,可此刻看到叶青矜脸上以前从未见过的淡定从容,便明白了所有。叹了一口气,准备掉头。

可只是撤了一下缰绳,便已感到周遭不一样的气息。死死的攥了一下手里的马鞭,警惕的盯着周围,生怕错过一点一滴的变动。

叶青矜看到绿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气息,忙说:“怎么回事?”

绿颖轻轻的摆了摆手,大声道:“不知阁下何人,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此番情景,甚是熟悉。记得当初宫内遇袭,也是绿颖之前提醒,才免遭一劫。

绿颖刚刚说完,自丛林深处,便飞出一个黑影,转瞬已移至身前。黑影手掌划过,至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便冲着叶青矜刺来。

不料,却中途受到阻挡。回头一看,是方才驾车的小童,手持长剑,一脸杀气。黑影无奈,只得转身,后与之周旋。

拼刺之间,黑影用只有其二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厉声喝道:“你疯了?竟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绿颖专注使着手中的剑,并未多看黑影一眼,说:“这次,我想让公子自己选。”

黑影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懂绿颖的话,只能自顾自的道:“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王爷这次下的是死令,此人必须暂时消失。”

绿颖看了黑影一眼,道:“多说无益。”便又上前纠缠起来。

叶青矜看得这番情景,早已目瞪口呆。知道他离开的只有赵子宁和赵子余,莫不是还有其他人想要他的命。他更没有想到,原来小小的婢女原来身怀绝技。这般情境,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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