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厅里客人越来越多了。所有的服务生都忙碌起来，只剩下一个杨凡无所事事的呆在吧台，看小F华丽的调酒技巧。修长的手指上旋转着的杯子，翻滚还是抛起的花样动作都帅气的无以比拟。然后缓缓倒出的颜色鲜艳的液体。

对于这些，杨凡都很无聊的靠在吧台看着。那种华丽的炫技让杨凡打了个哈欠。第一天上班，没有人会让他做什么。他的作用只是看别人怎么做，偶尔的帮忙拿酒水饮料。

大概在九点多的时候，一楼的客人开始缓缓朝楼上移动。杨凡有些好奇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表演，但他的好奇很快的被压在心底，多年的经验提醒他没必要去找那些刺激。每一个黑暗的地方都有他特殊的一面。

“服务生！”坐在一个角落里的几个客人招了招手，杨凡看了一眼，然后转头。有些不确定是在叫自己，自己一个新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接待客人，出了事情没有人会为他担责任，这是小K在离开的时候交代的。

“就是你，过来一下。”出声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个粗布的米色衬衫，即使是不懂品牌的杨凡也看出穿着的绝非凡品。男人一脸的斯文，长相还算英俊。英挺的鼻梁和浓黑的眉毛，黑漆漆的眼睛。声音带着温和的儒雅，总体来说是一个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男人。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杨凡走了过去，用着标准的服务生的态度，清冷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刚才他环视了四周，没有看见有别的服务生在这里。

一共坐着的有三个客人，开口的男人在里面还算称得上好看的一个。另外两个大概都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仰着身子，抽着粗大的雪茄，用浑浊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杨凡，“小弟弟，你是刚来的把，以前都没有见过。”说完还一脸色迷迷的望着杨凡。

杨凡忍着恶心，这个人的眼神让人有想扣掉他的欲望，但是面上还是不懂声色的平静。他在斟酌着该用着怎样的理由离开，他并不想就这么的露出自己隐藏两年的身份，这些人还不值得。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那个最先叫自己的男人开口了，“新来的不懂事，别愣着了，去把你们陆经理叫过来。”这句话的前半句他带着笑的对那两个人说的，然后看了一眼杨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和那两个人很热络的交谈着，“小鱼马上就来陪两位了，这个新人能没什么意思。”他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

杨凡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转头朝吧台走去。有些事能不惹就不惹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那样露骨猥琐的眼神真是让他难受。

“杨子，你怎么过去那里了。”没走多久，突然的被小K一把的拉到了出口处的黑暗后面。这里是安全出口也是杂物室，连个灯光都没有。“那几个人以后最好离的远远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小K一脸厌恶的开口。

“摁，我知道。他们叫陆经理。”虽然杨凡不知道陆经理是谁，但在金宇里应该不是个小人物。不管那人如何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在这里上班就做好忍耐的打算，而他最不缺的就是忍耐力。其实小K人挺不错的，对于小K的关心，杨凡也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只是认识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

“好吧，我去，你不要再过去了，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小K就走了过去，到吧台哪里打了个电话，就又朝这边过来了。杨凡斜斜的靠在出口处的墙壁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大厅，现在的大厅里灯光打成暗色。只有悠扬的音乐在大厅里飘荡。

“那个米色衬衫的是我们金宇的董事长，剩下那两个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们都是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小K站在杨凡的身边，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缓缓的说着话。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杨凡甚至清楚的听见小K咬牙的声音。

杨凡没有说话，空气有那么一会儿沉寂着，“呵。今天也不知道谁会倒霉。”在杨凡以为小K还会继续说那个话题的时候。小K忽然的转变了话题，嘲笑似的开口，轻佻着的语气有些上扬。

杨凡依然是没有说话，他还在看着那个地方，那边三个人变成四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去，有些低微的礼貌着。

“那个人就是陆经理，金宇的总经理。”小K淡淡的声音在杨凡的耳边响起。“啧啧，今天竟然是小鱼，那个笨蛋。”

小鱼？于海？杨凡看见不知道那个陆经理说了什么，引起几个人的大笑。然后于海就慢慢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坐在了那几个人身边。

第一次，杨凡觉得于海那么的陌生。他也是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但就是那样一身工作服，显出于海瘦弱的身材，他仰着笑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让杨凡觉得不舒服。良久杨凡忽然想到，那样怪异的表情显露出来的竟然是妩媚。杨凡的心停了一下。

于海一向单纯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然后就带着娇笑的倚在其中一个老男人的身边。轰的一声有什么在杨凡的脑子里炸开了。

于海那是于海么？还是那个笑起来孩子似的于海么？杨凡的脑子里千回百转，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于海和一脸妩媚的于海交替着出现然后融合。

于海挽着其中一个老男人的胳膊，就朝楼上走去。杨凡记得于海转身的时候，朝大厅里看了一

圈。昏暗的灯光下，杨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然后他们就走了，大厅里还是刚开始的那样，昏暗的灯光，寥寥无几的客人。“可怜的人。”小K在旁边凉凉的开口，“好了，要去干活了。”小K转身欲走，杨凡拉着他的手腕，直愣愣的盯着他。“于海他在干嘛？”杨凡的脸色苍白，表情呆滞，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小鱼就是于海呀？如你随见，就是那样的。”小K拍怕杨凡的肩膀，摊摊手。然后慢慢的走远。“哦，对了，在这里，他叫小鱼。没有人叫于海。”他的人随着他的声音渐渐的飘远。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那自己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于海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站在黑暗里很久很久。才缓慢的走出去继续的靠在吧台上，看小F调酒。他这次调出的是鲜血一样的颜色，在灯光下，娇艳欲滴的殷红。

杨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在恍惚中度过，于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服务生么？对了，小K说，于海是五楼的。五楼又代表的是什么？杨凡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于海呢？那个人是于海么？虽然他们长得一样的五官。

杨凡猛地想到一件刚才被忽视的问题，他走的很快，他在大厅里找着小K。大厅里已经完全的没有了人，清清淡淡的，不知道小K去了那里，杨凡在大厅里走了一圈。没有看见小K的身影，吧台的调酒师还在慢慢的完成着手中血液般血腥的液体。

“小k去哪里了？”杨凡一脸冰霜，他已经习惯了什么样的心情都不会在脸上流露。

“大概是在二楼，不过你最好不要去。”调酒师的声音慢吞吞的，沙哑的嗓音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杨凡朝着电梯口走都去。他摇了摇头继续着手里的鸡尾酒。

血色的液体带着凛冽的味道，这是他最新作品，复仇！他摇晃着透明的玻璃酒杯，火红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颜色。

小K说的变态和倒霉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么于海他会怎样？杨凡这样的想着，然后皱起了眉头。和于海在一块久了，就习惯的把他当小弟看待。他并不想于海也和言肖涵一样躺在了血泊里才开始后悔。以前也听说过一些那样的事情，杨凡知道那样的事情是真是存在的。但从来都没有想到哪样的变态会出现在身边，而且是对自己认识的人下手。

他快步的走向通往二楼的电梯，对于到二楼他只知道这么一个途径。现在的电梯旁边没有人，他按下按键，然后走了进去。杨凡没有想到，电梯缓缓的上升，在二楼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杨凡走出去。就可以看见二楼的整个大厅，此时这个巨大的场所里都充斥着肮脏的欲望色彩。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让人无法做出回应，他早该想到，金宇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干净，但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的肮脏，杨凡眼神冷酷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第四章

二楼和一楼一样格局，也是个宽敞的大厅。只是中间多舞台，此时有妖娆的穿着极其透明服饰的男女在上面扭动着腰肢，卖弄着性感而诱人的身姿。动作极尽挑逗，薄薄的衣服料子在灵动的勾动人心的手指下，一件一件的挑开，勾着扔下舞台。

耳朵里听到的是诱人的喘息声，急促的昂扬声的一波波的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台下的男人女人都尖着嗓子开始发出叫声，音乐里也是极尽诱惑的喘息声。

然后上去一个健美的男人，也用着同样挑逗的姿势剥光身上的白色衬衣。裸着的女人和裸着的男人在上面热情的做着，极尽尺度的扬大动作。已经有人受不了了，脱掉衣服冲上舞台的又一个男人，扶着无法退出的男人的腰部就顶了进去，尖叫声呻吟声，震撼着耳膜。就那样交缠的人。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激烈的动作，急促的喘息，旁若无人的放荡着。

随着动作，挥洒的汗水顺着古铜的肌肤滴在地板上，发出诱人的声音。台下的观众早就抑制不住的开始骚动着。沙发上，桌子上，黑暗的角落，那里都是伴随着动作的喘息和尖叫的呻吟。

有那么一瞬间，杨凡以为自己走进了地狱，昏暗的灯光，摇曳的人体或者伴随的喘息。有和男人有和女人，他们在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放纵着自己，那样原始的动作，没有一丝的美感。在这里他们肆意的放纵着，没有羞耻没有难堪。只有无尽的欲望在宣泄着，杨凡站在哪里，看着纠缠的人群。一种反胃的感觉随之而及，恶心，无法形容的恶心，当人脱掉那层包裹的伪装后，只剩下那样恶心而直接的欲望。那样的还是人么？

忽然的有个人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像蛇一样恶心的触感。杨凡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厌恶的看着面前的人。

“来吧，一块来吧，很爽的……”那个人裸着身子，身体随着音乐而摆动着，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欲望的气息。用着那样的眼神龌龊的拉扯着杨凡的衣服，手在如玉般的肌肤上肆意的游动着。

“靠，你去死吧！”杨凡的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过那个还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之中的男人并没有看见，他吸食了过量的致幻剂，现在没有什么能让他从那种让人沉迷的恶欲之中清醒。

杨凡压抑着内心的厌恶，用尽全力的踢出了一脚，这样的场景让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力中相同恶心的场景顿时涌现出来，这些人都该死，该死，为什么会活着？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这样的人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无耻的表露着自己最直接的欲望。

男人痛苦的嚎叫在这个混乱肮脏嘈杂的地方，并没有人发现，他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被淹没在浑浊的音乐声中。沉醉在恶欲之中的人类，没有发现这个人已经在疼痛中晕厥过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快走。”一个熟悉的男低音，伸出手把杨凡拉出了那个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的地方。

站在走道里，杨凡低着头没有说话，好久以后“这里为什么是这样？”杨凡抬起头，一贯冷静的眸子里压抑的情绪在翻腾，他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这些人这些场景在他的记忆里成为最黑暗的阴影。“那些都不是人。”

“你去哪里干嘛？说了让你呆在一楼的。”小K没有搭理他的问题，声音里是带着怒气的愤怒。他清楚的知道金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是最原始的欲望地狱。杨凡这样的样貌在这里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他看见杨凡出手了，是的，很直接的招式没有任何的花招。杨凡就以着这样的行动力在金宇，又能走多远？

“我找你。”杨凡还是没有看小K，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语调是没有波澜的冰冷。“于海会怎样？”

说完这句话，他收回望着昏暗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小K，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杨凡的眼神，小K的心暮然的一疼。曾经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问，为什么。然后他死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睛。

看见杨凡的第一眼他就想到那个人，那个叫着自己哥哥却被他这个哥哥害了的人。

“我不知道小鱼为什么会让你来这里，为什么让你进去这样的脏污之地。但是你最好离开，再也不要回来！这里太脏。”小K闭上眼，掩饰着装满情绪的双眼，他那双清冷的眼神像极了那个人，让他不断的想起那个凄惨的冰冷身体。

“我不知道于海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我不能走。”杨凡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话语依然是平静淡然，和以前的每次站在于海背后为他撑腰一样，流露出的冷静坚韧让人信任的强大气场让小K有些吃惊。他是杨凡，没有什么能让他惧怕，过去的那么危险的时候自己都没有退缩，何况现在。

“带我去找于海，我不希望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同样的结局。”

“没用了。他只会是个死人！”小K扬了扬头，表情有些颓然的绝望。“送到那两个魔鬼手里的没有活着回来的。这是金宇公开的秘密，那两个人简直就是禽兽。他们那种变态的欲望。”到最后小K原本淡然的脸上，净是狰狞的恨意。那个人就是被送到哪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的，他嗓子里是压抑的愤怒。

“不试试怎么知道？”杨凡面容冷冽，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小K摇摇，半饷才说到。“去也是把你自己搭进去，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于海死了然后再后悔么？”杨凡压抑的带着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他再也做不到平静的面对这一切，从曾经自己的手指沾满温热的鲜血开始他就再也做不到那个冷漠的如同机器一样的样。“我做不到再看见一具熟悉的尸体，在哪里？我去。”杨凡再没有看小K，他背着站在哪里，昏暗的走廊里，杨凡消瘦的背挺的笔直。

良久以后，“那我和你一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个人，小K叹了口气。“我们走楼梯把，我相信你不会愿意坐电梯的，”从刚才坐电梯上来，杨凡就发现电梯是透明玻璃的。可以看见每一个楼层的所有情况，二楼三楼四楼。他知道每一层都会有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东西，他不知道越好代表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每一层都有可能是一个自己根本不想看见的场景。

停在五楼，杨凡抬眼看小K。“于海在五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小K说的，他说五楼是个优雅的地狱，这里的每一个楼层都有一个独立的主题。比起三楼和二楼的荒诞这里只是多了个门而已

走廊里是安静的灯光，没有喧哗的音乐，安静的可怕。像是踏进了异境，隔音极好的房间，在走廊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他就在那个屋子里，你可以走过去，然后救出你的朋友，像个电影里演的勇士一样。”小K 的声音没有变化，平缓的像是讲述一个故事一样。“你以为我没有试过么？然后让我还有他只会更加的悲剧。我们都不是电影里的主角，所以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看吧一会就有人出来。”小K的声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也许有愤怒但被低哑的声音压抑着。静寂的走廊上都是那种平淡的近乎悲哀的声音，他的话音刚落。最里面的门啪的一声开了。有人笑呵呵的走了出来，然后又一个人走了出来，最后走出的是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前面的那两个人并没有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杨凡和小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