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杨凡就度着步子慢慢的朝着这边走来，脸上依然是惯有的冷淡表情。那个表情几乎已经成为杨凡的招牌。

“那就进去吧，面试在里面。”

于海弯起唇笑笑，露出一颗小虎牙，然后就带着杨凡朝金宇内部走去。

金宇是一家很高档的娱乐会所，在D市你可能不知道市政府在哪里，但你绝对不会不知道金宇的存在。

装潢金碧辉煌霸气十足的金宇大楼，巨大的金宇两字龙凤飞舞。杨凡抬头打量着这个地方，以前只是听说过这里，现在看到这里还真是有有传说中的气势磅礴。

于海笑眯眯的告诉杨凡，人事部在后面的那栋楼，进了别致优雅的大门再走两百米，才到人事部。那是个独立的建筑，于海打了个电话，咧着嘴笑呵呵的说着一些客套的话。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衬得娃娃脸更加的可爱。

杨凡跟在于海的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很悠闲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没有说话，他本身带着冷然的气质，这样的不说话，并不突兀。这里环境不错，杨凡一边走一边在心底对着这个地方下着评论。这个后勤部都干净整洁，静谧的景致。无一不在宣告着这里的环境严谨有序。

“杨凡，你马上回答几个问题就好了，其实这里面试很简单的，我在外面等你。”于海站在哪里挤眉弄眼的说道，小孩子似的耍宝。

“呵，知道了，你以为我是第一天出来混呀，放心吧。”杨凡拍拍于海的肩膀，笑着回应。然后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一声进来，就礼貌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其实这种夜总会的面试确实很简单，他不需要你有很多的经验或者多高的学历，只要人长相端正，身材标致就行。

李景华在金宇已经工作了一年多了，一直从事的就是招聘各种各样的新人，为公司填充新鲜的血液。其实对于面试已经完全的没有了最初的热情，日复一日的重复。所以对于人的长相都已经麻木了。所以当别人前厅的一个男孩说让过来一个人时，他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

金宇有太多长相优秀的人，杨凡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李景华低着头正在整理资料，然后听见一个清冷的你好声时，他抬起了头。

然后空气滞停了几秒的流动，李景华扶扶鼻梁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杨凡，如果说给眼前这个男孩子的容貌打分，他一定会给出完美的满分，这无疑是一个漂亮的男孩。虽然说漂亮也有些不妥，但他实在是找不到另外一个词来形容，他长相漂亮俊美，却没有丝毫的女性化。脸部精致的线条因为冷冽的表情显得有些凛冽的阳刚。白色的棉布衬衣，蓝色的旧牛仔裤很不出奇的打扮，却显示出不一样的完美结合。

“你好，我叫杨凡，是来面试的。”杨凡看见面前的人很久没有说话，就开了口。他的声线清冷透着股凉意。

“嗯，你好。”李景华才回过神来，他已经三十七岁了，老练的经验足以掩饰自己刚才的惊讶。他拿起一张简历。“你先填个简历吧。”

“谢谢。”

杨凡礼貌的道谢，然后接过简历就开始坐在面前的桌子上开始填写。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写的，简历很快的填写完毕，他双手拿着递给对面的男人。

李景华流程的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就敲定了结果。“明天下午五点半到公司报道，待遇问题都在这个通知单上。你可以自己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想要的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没有的话面试就结束了。”李景华面带微笑的说着，语气温和的像是一个长辈。

“没有问题，谢谢。”杨凡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微笑了一下，就站起身来礼貌的道谢，然后走出了面试的房间。留下被那个笑容震撼到的李景华独自在哪里晕眩，这个笑容是何其的完美！

于海还在走廊里等着，见杨凡出来就快步的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有些期待的笑容。“怎么样了？”

“明天来上班。”杨凡还是语速很冷淡慢吞吞的说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惊喜的，只是又多了一个事情做不用闲置在家里发霉。算是个好事，但他一向不怎么把表情流露出来。所以总是表现的无惊无喜的波澜不惊。

“说了吧，你肯定行的！”于海拍着杨凡的肩膀，一脸夸张的笑着。“今天我不上班，咱出去吃饭吧，我请客，庆祝咱哥俩又可以一块上班。嘿嘿。”现在本来就是下午了，是于海的上班时间。

杨凡并没有说什么，就随着于海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已经有西下的倾向，现在是秋天，有凉风吹过，穿着衬衣的杨凡感到有些冷意。

杨凡的性格本身都有些孤僻，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朋友。于海这几年是愈加的开朗，一改先前那个怯弱内向的形象。

他们找的是一家大排档，在D市，最出名的就是大排档。他们去的是附近有名的一家夜市，虽然是秋天的季节，但逛夜市的人还是多的行走都困难。

杨凡皱皱眉头跟在于海的身后，他最讨厌这种拥挤的感觉简直是难以忍受。于海倒是很欢快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十月的天气不热，但人多的憋闷也还是很可怕的。走到最里面的一家店面，于海停了下来。那是一家碳锅鱼，于海很兴奋的找到一个凳子就坐了下来。大声的吆喝老板过来，在这里因为人多，声音很吵，在这里你不大声喊根本就没有人能听见你在说什么。这也是D市的特色，北方人的豪爽气息。

嚎着嗓子点了几个凉菜，和一锅鱼。等凉菜端上来，于海倒上啤酒，端起酒杯就往肚子里灌，刚才吆喝的快渴死了。

杨凡也喝起了啤酒，不过他喝起来就斯文的多，完全没有于海的豪迈，自带的优雅。“杨凡我发现你做什么都很慢哎，斯文的像小姑娘似的。”于海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惊呼。

“于海你找抽把。”杨凡一巴掌拍在于海的脑袋上，斜着眼看他，凉凉的开口。“还没开始喝，就多了？”

“没有没有，我错了我错了。”于海装的一脸可怜兮兮的抱着头求饶道。在等待鱼肉的时间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况。

“谢谢你了。”杨凡举举装满啤酒的杯子，他是感激于海的。这个以前自己一直不屑的小男孩。那时候他其实一点不想搭理于海，整天可怜吧唧，窝窝囊囊的。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对于别人的欺负也不敢反击，小姑娘似的，那次自己实在受不了那样的嚣张，就出手教训了那个人。谁知道竟然让这个小哈巴狗似的男人黏了上来，一直出现在杨凡的眼前，时间久了，就像多了个弟弟一样，也就没什么特别的讨厌。

不过有于海这个弟弟存在，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虽胆小，但却极够义气。“杨凡，说这个就见外了，咱们兄弟不说这个。其实吧，我就是搭了个桥，到底还是你长的好看，你不知道金宇很挑人的，你那么简单就通过了面试，还是因为你长的好看有实力。”于海脸上闪过一道异色，然后又快速的掩饰在夸张的话语里。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杨凡真的长的是非常的好看，就刚才进来那么会就好几个小姑娘在盯着他瞅，一脸花痴的摸样。

满满一大锅的碳锅鱼被服务生吆喝着端了上来，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在这片不怎么辽阔的空间里。

“吃你的吧。”杨凡满脸黑线的给于海夹了一大块鱼肉，这家鱼做的很是美味，在这片出了名的好吃。杨凡夹起一块滚烫的鱼肉，鲜嫩的肉质。有辣椒的火辣和麻油的酥麻鲜香的鱼肉香味在嘴里蔓延。“滚，别再说我的长相。”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从小到大杨凡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

于海看杨凡不高兴，识趣的闭上了嘴。开始专心致志的喝酒，他压抑着那件事，杨凡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恨死他，还会和他一块喝酒么？忽然的感伤，于海把一杯杯苦涩的啤酒灌进了嘴里。

吃完饭，都已经晚上十点了，杨凡送烂醉的于海回去，才慢悠悠的朝家里走着。于海喝多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胡乱的说着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杨凡不和喝醉的人计较，拉扯着那扭动的身体，吃力的把他弄回家。好在他家住的不远，才没有折腾很久。

从小就有无数的人说，杨凡和他妈妈长的真像。都有一副漂亮的容貌，他恨那个女人，更不想和那个女人有任何关系。包括这张相似的脸，只会让他厌恶。

虽然他身体里流着那个女人的血液，这也改变不了他厌恶那个女人的事实。D市的晚上，很少能看见月亮和星星，杨凡仰起头看黑漆漆天空表情依然的冷酷。

第二天，他就到了金宇上班，对于他的坚持，良子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个一直都要强的人不会为谁的话而改变自己的决定，那个人是自己的弟弟，良子在心来默默的说，

金宇的工作服是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当那一身穿在杨凡的身上的时候。带他过来的领班都有些看直了眼，领班是个女人，叫凤回，是一个很妖娆的女人，不过说起话来有些女王的傲慢。当

然能在这样一个地方呆下来的，是该有傲慢的资本。

凤回在这里工作也很久了，这里俊男美女多如牛毛，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让赏人无数的凤回惊讶。但杨凡这个人，他没有很花哨的打扮，有些慵懒的穿着打扮，头上还有一根头发翘着。显得有些颓废，但就是不怎么起眼的人，抬起头却让人惊讶。

一个普普通通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衬得脸白唇红的，俊朗非凡气质干净。还是慵懒的气息，但就是让人感到一种落魄贵族王子的气质。不过这样的人在金宇。她没有继续的想下去，在这里再纯洁的东西都注定了要被染黑，何况是个人呢！

“你今天先跟着别人熟悉熟悉环境，明天才开始正式工作。”凤回表情柔和的看了一眼杨凡说道，然后对身边的一个老员工吩咐了一声，就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扭着腰走了出去。

“走吧，我带你。”带杨凡的是一个长相不怎么出奇的男孩但面相清秀。“我叫小K，在这里我们不需要用真名，我就叫你杨子把。先去一下前厅带你熟悉下。”小K说着就在前面带了路

“在这里，看见什么也不要多嘴。”小K很郑重其事的叮嘱着。对于这个，杨凡也多少了解一点，那个夜店没有一点内幕！黑暗下有些事情才可以进行的道理他懂！

“还有，以后你尽量掩饰下自己的容貌，这里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小K转过头对杨凡说着

为什么又是说自己的长相，杨凡皱皱眉头，又是他的长相，又不是他喜欢长着这样的脸，杨凡的脸有些深沉。

“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不需要讲的太明白，反正你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坏处。”小K的话无波无澜的，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第三章

金宇的面积很大，一共有七层。而杨凡现在主要工作的地方是一楼的大厅，这里的每一层都是自主的，没有联系。连员工都吧在一块开会。所以上面的六层就完全得和杨凡没有关系，小K没有介绍，他的闭口不谈让杨凡有些疑惑，哪有一个地方神秘成这样的，楼层之间是完全的隔绝！但杨凡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他早就学会了把情绪藏在冰冷后面。小k简单的介绍着店里的情况，一楼的分布和以后该做的工作。

小K长相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就会感觉得到这个人隐藏的魅力。沉着的像是湖水一样，内敛沉静。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杨凡不禁想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呢？那层平静背后是怎样的形状。

一楼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过这里没有一般酒吧那俗气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因为装潢雅致，反而显得很素净。这样的优雅环境杨凡是很满意的，他喜欢安静，杂乱的地方只会带给他厌恶的感觉。

现在才六点多，对于夜场来说还没有什么客人。大厅里也只坐几个客人，服务生现在刚上班也都在后面的休息室。空旷的大厅里响着低缓的音乐声里，显得有些冷清。杨凡不禁质疑这样清雅的地方怎么会是传说中的黄金窟金宇！简直可以媲美咖啡店的静谧了，轻柔的音乐在大厅里缓缓流淌，仿佛置身于境外的错觉。

“你刚来，会在一楼，等到三个月就可以升到二楼，不过那要看你的表现，其实在一楼也蛮好的。”小K还是没有起伏的音调，但眼睛里透着淡淡的忧郁，然后他很快的收拾情绪笑着开玩笑似的道。“这里一层会比一层的工资高哦！”

杨凡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面色冷酷的看着小K，然后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句玩笑话的真实分量有多重，出来几年，这个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小K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大概二十岁左右吧。明明是很年轻的年纪，但说话的时候，偶尔会露出的沧桑，让人觉得他的年龄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你现在在几楼？”杨凡有些好奇这样的人该是个怎样的人物，他环视着整个会场，很大很清静。这里的老板一定崇尚于优雅的贵族氛围。

“呵呵，一楼呀！不然呢？”小 K漫不经心的说着，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吧台的那个叫小f人也很好，有事叫他就行。凤回是很少出现在这里的，反正以后我也在这里，你也可以找我。”

昏暗的灯光下，吧台是在靠近最里面的位置。有个年轻的男孩耍帅似的晃动着手里的液体，染的红色的头发在光的照射下，有着任性的狂妄。

“额？”杨凡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惊讶的音节，这样一个人，看似这般不平凡的人会处于底层？怎么感觉有点诧异。

“惊讶什么，刚才我就说了，一楼也蛮好的，所以我就一直在一楼哦。”小K说着就笑了，笑的极为得意的表情像个孩子似的。他笑起来要好看的多，那张不怎么出众的脸上多了耀眼的光彩！然后他忽然的声音低了一下，带着一丝的阴郁的轻蔑。“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的爬上去，都是傻子，笨蛋，上去了就后悔了吧!上去还能下来么?呵。”他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陷入某种沉重的回忆当中。

“和你说这么多干嘛，真是的。”大概是感到自己讲的话有些多，小K很是懊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抓了一下头发。

杨凡看的挺好笑的，这样的一个人，时而沉稳时而单纯。到底是装出的沉稳。还是伪装的单纯？因为来这里不会有一个简单的人。所以他没有对自己的好奇做出任何回应。在这个世界上，聪明也好，白痴也好，都是一样的！伪装的聪明还不如真正的白痴呢！

“那。于海在几楼？”杨凡有些缓慢的开口，好像在随口一问似的漫不经心。他从来到这里就没有看见于海，这个有点诧异，他以为于海会很快的来黏在他这里，毕竟以往他都是这么干的。

“谁？这里的人都不会用真名。”小K一脸的茫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小K不知道一个叫于海的人，在这里是有那么一个规矩，不需要用真名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

“嗯。算了。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叫什么。”杨凡大概是忽然的觉得有些尴尬，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让小K呆滞了那么一下。

“其实做服务生挺简单的，就是客人要酒水了，拿过去就好了，这些你做过也知道。别的也没什么。”小K楞了一下，继续的解释着工作内容。杨凡只是偶尔的点头。并不说话，表情是一贯的冷然。

其实在这里上班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和往常工作的地方一样。所以杨凡觉得并不陌生，在跟在小K熟悉了整个一楼的环境后。小K就被一个服务生叫走了，然后留下杨凡继续的观察着整个大厅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