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像是被蛊惑，竟然会觉得眼前的杨凡是如此的美好。黑色的柔软头发贴服在白皙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昏黄，在眼脸下投出一片阴影，总是泛着凉气的眼睛紧闭着。挺翘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都说薄唇的男人多情也专情，下巴的线条是很美好的弧度。这样睡着的杨凡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哪里危险，甚至有种孩子般的柔弱。

在知道杨凡就是红衣以后，廖城确定这样的自己决计不是杨凡的对手，他有些后悔当初父亲给自己的枪被扔在了老宅。一夜的睡眠，廖城的精神好很多，身上的伤都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刺痛，只是在碰到后有种木然的疼痛。廖城放轻了动作，他不知道杨凡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或者诡计。

但是他必须不能继续再受制于杨凡，他口上不惧怕这个人，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惧怕死亡，每个人都不会真的坦然自若的面对死亡，他也一样。

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二次看见杨凡的时候，这个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也许自己的遭遇和那个被折磨死的男孩有关，廖城在心里隐约的猜测着，当时的他对这个男孩不以为然，甚至带着玩弄的心情。

玩弄杨凡的报复，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小小一个服务生，一个少年能怎样的和自己强大的背景作对，他还想过玩过这个男人后，可以让他到三楼表演也说不定的。

但是这个人不是他以为的动物园里的豹子，这个人是真正的森林里穿梭的豹子，拥有可怕的力量。

“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在手要碰到门把的时候，廖城听见身后响起清冷声音，因为刚睡醒，杨凡的声音里带着股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廖城在听见这个声音时，心暮然一沉，脸上带着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他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失望绝望抑或颓然。

被子摩擦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卧室里响着，然后那个声音继续凌虐着廖城的心理。

“不管你是因为去洗手间或者去别的地方，现在离开那个门走到这边来，相信你不会希望我亲自动手的。”杨凡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斜斜的靠在垫着枕头的床头，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是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

廖城转身就看见这样的一幕，他忽然有那么瞬间觉得杨凡的强大是无法摧残的，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沮丧，有点厌恶自己现在劣势的处境。

他的意气风发早已在杨凡的摧残下，形成了条件反射的动作，廖城皱着眉头迈着有些艰难的步子朝着床的地方走。他有点痛恨当初把房间设的这么大的设计师，刚才他从床走到门哪里就用了很久，现在又走回来。

感冒没好的身体，有些虚弱。头还有些晕晕的，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烦躁的愤怒终是压抑不住。

“杨大爷，你到底是要怎样？我他妈的受够了。你不是很能耐，杀了我呀？妈的，装什么爷呀，当初不也是孙子么？老子还豁出了，要不你杀了我，要让我廖城翻身了，但凡是有一点机会，我廖城绝对让你杨凡死的比谁都难看……”廖城因为愤怒，一张斯文的脸都涨的通红。他也是一个血性的男人，昨天本来因为身上的疼痛和杨凡的折磨，现在经过一夜的发酵，那些怒火如同喷发的岩浆一样彻底的爆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脑袋里一片混乱，因为一口气说太多的话，廖城急促的喘息着。

“廖城。”杨凡这次没有打断廖城的话，也没有对他作出任何的惩罚，他只是坐直了身子，目光认真专注的盯着廖城。这样的目光让廖城打了个冷颤，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你这么讨厌我？廖大哥真的那么想杀了我？”杨凡的眼神没变但是说出的话音却变成了不一样的味道，廖城忍不住的看了眼杨凡，这样的话带着一丝幽怨，和杨凡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不搭，显得很是诡异的味道。

廖城暗自琢磨肯定是自己幻听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实在是太让人惊讶的话竟然从那个人嘴里说了出来。他刚才是豁出去了的说话，迸发的怒火来势汹汹却是打在了棉花上，连反弹都没有，软绵绵的让人憋屈却也没有办法。

“我做你的情人，你才能慢慢地报复，你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想出弄死我的办法，廖大哥这样呢？”听到这样的话，廖城呆滞了那么几秒，他有种把眼前这个人脑袋撬开看看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情人？那样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么惊悚的话题，那个好看的嘴唇里吐出的话。杨凡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这样的词这样的句子实在像极了玩笑。

“你不信？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很完美的情人，直到你杀死我为止，相信我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提议更加完美。”杨凡在床上挪动身体，慢慢的靠近廖城。廖城此时就站在床边，表情有些呆愣但是很快的就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仿佛是看变态一样的看着杨凡，没有那个正常人会有这么变态的逻辑。

“你难道只想杀了我，不想得到些别的，比我命重要的还有很多。”杨凡声音诱惑，幽潭般深沉的目光看进廖城的眼睛里，廖城像是被那样的幽深吸引的蛊惑。愣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滑到廖城的胸口，因为是半跪在床上。廖城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头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杨凡在做什么，他的表情扭曲的诡异。

杨凡的灵动的手指慢慢地滑至往下，从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凉凉的手指摩擦着廖城因为发烧而高于常人体温的肌肤上。廖城穿的是衬衣式睡衣，杨凡的手好似带着蛊惑一样，廖城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

本来廖城就是一个极其重视欲望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拥有那么大一个廖氏企业后，弄出这个玩票性质的金宇。

他的疑惑他的不解他的所有对杨凡的厌恶，都在杨凡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的时候，忘却了，他的所有感觉都停留在杨凡手指触摸的地方。

“你硬了。”杨凡抽出在廖城大腿上抚摸的手，语气很是缓慢的指出这个事实。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原始模样在床上站起身来。

“你确定不要我当你的情人？”因为杨凡站在床上，廖城需要仰着头才可以看见他的表情。“那可是你的损失，日后你会后悔的。”廖城的大脑还沉浸在刚才销魂的手指抚摸中，他有些好奇，怎样的环境才能成就杨凡这样诡异的人，用着冷静的很正常的脸说着很很不可思议的话。

“为什么？”半饷以后，廖城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疑惑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会想当我的情人。”廖城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心动，他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忘记了杨凡的恐怖，忘记了这个人是如何的残忍，他只记得那只游走在他身上的手和那双带着蛊惑的眼神。

廖城想，杨凡在自己的身边，整死他的机会就多了，他自己活腻歪了。既然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他为什么不吃，这样一个极品的货色，他完全被迷失的失去理智。

“我喜欢你了，想做你的情人。”杨凡的面容没有任何的动容，像是说着家常一样，那句喜欢也像是问候一样的随便。“何况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适合做你的情人，这么的了解你，不是么？”

廖城在听见那句话，猛然的瞪着眼睛，直直的望着杨凡，惊愕的表情仿佛是被施了魔咒一样的定格在哪里。

杨凡好似并不急着他的回答，绕过他跳下床，就冷酷着脸朝着外面走去。他有些讨厌没有洗脸刷牙就和别人说话的感觉，真是不符合他的标准。

他就是那么笃定的认为廖城一定会答应，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很确定。杨凡悠闲自得的在洗手间刷牙，他甚至都不担心廖城会不会叫人上来杀了他，也许是能力让他自信，或许是他对廖城自信。

镜子里杨凡英俊的脸上带着牙膏的泡沫，弯起一个唇角露出个惊心动魄的笑容。

摄魂，其实没什么高深的，说白了就是一种催眠。

洗漱完毕的杨凡走出了洗手间，竟然看见廖城站在客厅里，老男人没有清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本来斯文的脸上有着新长出的胡茬，眼睛里有着血丝，短短的头发凌乱着，脸色很苍白。看见杨凡走出来，有些高兴还有些踌躇。

“你同意了？”杨凡说的是问句，但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需要答案的。

“你觉得我会同意？红衣大人。”廖城有些嘲讽的开口，他甚至有些奇怪某些念头的不由自主。但是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念头，让他无处可寻。

他刚才觉得同意杨凡的话是那么的天经地义，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廖城自己都被吓到。然后廖城猛然的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身体的某处神经般的跳着疼痛，廖城在心里苦笑了声，即使知道后果，但那是他能阻止的了的么？

杨凡弯着唇露出笑容，自信强大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三天。”杨凡靠近廖城和他对视，目光平和。“三天的试用期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我——这个情人。”说罢，歪着头微微的弯唇，带着自信的眸子看着廖城，这样的笑让本就不大的杨凡显得有些孩子气。

“好！”廖城看进杨凡深邃的目光里，良久后才沉声的道。

杨凡笑笑没有说话，转身朝着餐厅走去，有着巨大的落地窗的餐厅能看见冬日里明媚的阳光。

对于杨凡来说，他不知道爱情，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口口声声的愿意为爱去死去活的。

他应该忘记的，忘记一天前发生的所有事，但是他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杨良，他的哥哥，对着从小就活在他的阴影下的杨凡说喜欢，那句出口的话让杨凡有些恶心。

他甚至不愿意回去那个地方，也许当初回去就是对那个家还有一些奢望，或者是因为他的哥哥对他的那一点关心。

“小凡。”喝多了的杨良眼睛通红，他的眼睛里泛着不一样的光芒，抑或激动，思维混乱说出的话都有些胡言乱语。“小凡，小沁说爱上了我，哈哈，他竟然说爱我。哈哈，可笑吧哈哈”在经过廖城的事情，杨凡有些疲惫，他是睡到下午才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良子竟然在家，还喝得醉醺醺的。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如果杨凡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难道不是谈恋爱才会出现的。

杨凡把良子扶到沙发上，让他乖乖地坐着，就起身去厨房里倒水，喝醉的人呆愣愣好似在想什么的看着前方任杨凡摆布也不说话。

倒了一杯温水，杨凡拿着走出了厨房。

“杨凡，”良子转头直直的看着杨凡，“我一直喜欢你，从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很小很小，也很乖顺，是那么的可爱。”仿佛是陷入了回忆良子的脸上带着的是温柔的笑容，杨凡的心忽然的沉了一下，站在原地。“我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我恨死了你，杨凡，那时候那么美好的你，每次看见你我就有种想要摧毁的冲动，想要杀了你，你就永远的属于我了。呵呵，但是我舍不得呀真的舍不得。都是妈的错，非要逼你出去打工，三年，三年我都没有见你一面，你跑的可真够彻底的连养你的家都不回，你可是真把我们这些人忘记了。你知道四年的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恨你也爱你，这种煎熬，我恨你怎么不是小沁，会说你爱我。小沁怎么会说爱我，他怎么会说爱我，他明明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怎么还会爱，小凡小凡……”喝醉的男人眼神散乱，毫无章法的说着话，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

杨凡站在哪里，手里的水早已凉了，冰凉的水放在手心，浑身发冷。

原来这就是原因，这就是这个家唯一的温暖。

他什么表情也没有，转身，去厨房把手里冰凉的水倒掉，然后离开了这个房子，走的时候，杨凡回头环视整个房间，杨良还坐在沙发上陷在自己的回忆里自言自语着，一会痴痴的笑或者狠狠的咒骂。

那么多人想要把他压在身下，他是男人，一个男人不是生来就给别人操的。

小时候那么多的苦难经历，他都不以为然，最起码自己还有个家，但是呢，那个还是家么？

杨凡趴在木头的餐桌上，眯着眼看窗外灿烂的阳光，阳光看起来是多么的温暖，但是如果真的打开窗户，这样的阳光照在身上带个人的也只会是刺骨的冰冷。

爱情？是什么玩意？生命是如此的乏味，他倒是很愿意去尝试一下，不是有那么多人愿意要他么？那么他就给吧，给谁不都一样，廖城的意义也会大一些。

“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你？即使你是红衣，在D城，你也只是杨凡，你再强的能力在强大的武器面前也只是一团血肉而已。”廖城清理好自己，虽然脸上还带着病容，但是气色已恢复了几成。说起话来都带着底气，他信步的走到窗子边，顺着杨凡的视线也看着窗外。他是想坐在哪里来着，但是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让他不得不站着说话。杨凡是坐在椅子上，这样的视觉悬殊无形中让廖城多了几分气势。

“死？”杨凡转移视线，看着逆光下的廖城，勾起一个妖冶的笑容。“又如何？死也没什么不好。”杨凡的脸上是妖艳的近乎绝望的表情，廖城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这样的杨凡没有人能抵抗住其诱惑力。但是杨凡表情一转，挑了下眉。“你也太小看红衣了，如果红衣真的能死在你廖城所谓的武器下，那么他早就死了，现在这世界上也就没有杨凡的存在。”那样强大的自信，让刚刚建立起高大形象的廖城，瞬间的矮了下去。他知道红衣有这样的能力，曾经的杀手血衣不是一次的破了强大武器的记录。

他是绝对不可能杀死杨凡的，这一念头涌出来的时候，廖城有些沮丧。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廖城不死心的像是发誓一样的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朝卧室了走去。“我要一份鸡丝粥，蛋卷，我的试用情人，请你快点。”廖城晃悠着身子走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头还是晕沉沉的难受，真是倒霉，一年都不感冒一次的体质感冒一次竟然如此的麻烦。如果再不好，就是丢脸也要去医院，廖城暗暗告诫自己。

管他杨凡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招惹了，就用到底吧，反正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他就是那个可怜的鸭子。呸呸呸……他廖城才不是鸭子，看体型杨凡才是鸭子吧，廖城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把头埋在温暖的被子里，有些颓然的想，反正就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杨凡如果实践他的承诺，那是很好的，如果不是，他的势力即使杀不了杨凡也让他恶心一阵。

第二十三章

三天的时间，杨凡真的如他所说，做一个完美的情人，完美的让廖城有些诧异。

“小米粥要放糖么？”廖城倚在沙发上抱着手提电脑，不停的在忙碌着，杨凡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不要。”两天的时间，廖城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杨凡的动机让他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只在金宇呆了二天，第三天的时候廖城就回了自己的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杨凡竟然真的和他形影不离，把情人的角色贯彻的很彻底。

廖城的感冒还没有好彻底，鼻子塞的难受，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别看了，你身体还没好，先吃饭吧，一会再工作。”杨凡很顺理成章的收走廖城手里的电脑，他是规范的照着情人手册上的指导做的，即使是说着关心的话，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带着几分冰冷。

廖城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凡，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能做什么都做的这完美。一开始他不以为杨凡会真的做出他说的，但是杨凡就是做了，而且还做的很好，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出色，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是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