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我配不上你……别逼我……”

除了拒绝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苏瑾一直坚持着不去接受楚阳，不是不想要，是为了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

过去的那些日子你真的不介意吗？哪怕是我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耗尽了几乎所有的感情和生命，甚至至今还沉溺其中，你真的不介意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剩下的感情和精力去接纳你，你真的不介意吗？

怕，怕你只是征服的欲望才紧抓着我不放。

怕你一旦厌倦就毫不留情的放手。

真的不能承担起另外一次打击了。

我没有你看到的那般坚强。

苏瑾怎么会不明白楚阳，自己躲闪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要面对了，他感激楚阳一直的执着，可是这样破败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接受楚阳呢。

我已经是个破败的人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你不介意吗？可我介意啊。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房间里的四面墙，有时候真的想拿着刀片切下自己的脉搏，安静到绝望。

不想再一个人了。可我真的可以依靠着你吗？

苏瑾颓然蹲下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埋着头，再也压抑不住，抽泣起来。

“小瑾，过去的就过去吧，跟我回家。”

不管苏瑾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现在是否挣扎难过，楚阳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再顺着小瑾的意思一直退让将就，这次就按着自己的意愿强制一次，最后一次，他要带走自己的小瑾。

“以后待在我身边，你就当威胁好了，要是你再跑开，我真的会用手术刀结束咱俩的生命。”

环抱住苏瑾抽泣颤抖着的身子，除了紧紧相拥，还能做什么呢？

其实最怕的是你挥挥手走得一干二净。

楚阳怕，苏瑾也怕。

苏瑾跟着楚阳回家了。

楚阳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的小瑾擦着哭花的脸，这孩子还是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高中的时候就是被他的眼泪打败了。

不过，小瑾大概也只有在他面前哭吧，在别人面前永远是冷冷的装酷。

“咱明天去买点东西吧，穿的用的总得准备。”

“嗯。”

“还有，把工作辞掉，以后不准再去了，不如再重新读书怎么样。”

苏瑾没有回答，他觉得有些头疼，混沌。

已经习惯的生活轨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过来的，他接过毛巾，道：

“以后再说吧，把电话借我用一下，给宁远打个电话。”

楚阳知道一下子不能逼得太急了，依旧先放下了这个话题，递给苏瑾电话。

“喂，宁远，我是阿瑾。”

“啊，怎么样？跟他回去了？这才对嘛，就应该这样子，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憋着，楚医生人不错，以后我就放心了。”

阿瑾在心里把宁远骂了千遍，敢情楚阳他都凑我了还是对我挺好？宁远肯定是你卖了我，你就等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

阿瑾淡定的对宁远说道：

“嗯，行，你就乐和吧。”

说完合上电话，把手机扔给楚阳，自己进来洗手间。

楚阳捡起电话接着拨过去，对宁远说：

“谢谢了，行李改天去拿吧。”

“楚医生，待阿瑾好点，别让我成为罪人。”

“好。”

小瑾，我们终于要在一起生活了，为了这一天，我憧憬了很多年，努力了很多年，虽然最后还是带回了一个不大情愿的你，但是我会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除了我还能有谁能够呢。

所谓你的过去，就让时间冲刷掉一切吧。

我们以后只要看着对方就可以了。

苏瑾洗完澡，穿着楚阳给准备好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张口对着躺在床上看杂志的楚阳说：

“我……睡哪里？”

楚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拍拍自己身下的床，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瑾就同情起小言来，原来被人逼迫着上床是这么一回事儿啊，苏瑾转身瞅瞅客厅里的沙发，心里算计着能不能在沙发上睡。

楚阳看他左顾右盼的德性，心里有点冒火，说是一点不在乎过去那是骗鬼的，刚洗完澡的小瑾有多诱惑，自己都不敢抬头看，一看怕是要把持不住了，就是这样的小瑾曾经辗转在别人的身子下面。

楚阳一想就快要炸掉了，他扔掉杂志，腾的起身，拽住苏瑾把他仍在床上，欺身压上去。

第五十六章：形单影只的草娃娃

身下的小瑾惊愕的睁大眼睛，眨眼的时候闪动着纤长的睫毛，跟个被逮住的小狐狸似的，还湿漉漉的发梢搭在额前，衬得肌肤越发白皙，沐浴完的水汽中夹带着沐浴液的香气，还有小瑾自己的味道。

身体紧紧的贴合着，苏瑾怎么能察觉不到楚阳的变化。他紧抿着嘴唇，不安的扭动下身子，楚阳哑着嗓子低语道：

“别动。”

苏瑾就再也不敢动了。

楚阳突然从苏瑾身上翻下来，黑着脸出去了。

苏瑾长舒一口气。

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苏瑾依旧以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有些混乱了，就这么瞎想着，睡过去了。

楚阳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小瑾还跟刚才似的斜歪着身子躺在床上，是睡着了。他轻轻的挪动苏瑾，为他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再躺进去抱住他。

为了这一天自己梦想了那么就。

刚才真是想狠狠的贯穿掉小瑾，把以前那些人留在小瑾身上的痕迹统统冲洗掉，让小瑾成为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小瑾会害怕会厌倦吧。

现在小瑾可以这么安心的在自己身旁入睡，就是因为还相信着自己吧。

就等到小瑾把心全交给自己的那一天吧。

手指拂过小瑾的脸庞，安睡的爱人没有白日里的冷漠跟拒绝，只有孩子一样的安然和脆弱，从近往后，我会保护你。

你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这边算是安顿下来了，楚阳拥着小瑾甜蜜蜜的做春梦去了。

可是那边还有一床小规模战争呢。

你说着林嘉言平时在外面人模人样的跟个成年人似的，怎么一到宁远面前脾气就臭了呢？还跟个孩子似的老爱折腾。

宁远刚送走楚阳跟阿瑾这对冤家，立马又跟小言磨叽上了。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了，反正阿瑾把沙发空出来了，我要睡沙发。”

宁远这个头疼啊，恨不得马上去把阿瑾弄回来，他耐着性子说：

“睡床上吧，床上舒服，咱不都睡过了嘛，还怕什么。”

小言按着手里的遥控器，不甩宁远，直接否决。这宁远受刚才楚阳暴力行为的启发，一个怒火攻心，冲上去夺了小言的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摔，把小言从沙发上拽起来，喝道：

“你是不是也想来点武力的？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嗜好。再给我折腾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可是好久没有用道具了，你想试试是不？”

说着就把小言往卧室里推，这小言一直在思考这宁远口里说的道具是什么呢，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也已经被推到在床上了。

宁远掐着腰睥睨着一副窘样的小言，道：

“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A乖乖的给我上床睡觉。B被我强上了。你选吧。”

这么流氓的选项能选吗？小言蹬掉鞋子，爬进被窝里，不再理会宁远，宁远得意的跟着进来被窝，抱住小言的腰，乐道：

“这才乖啊。”

宁远准备拉灯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宁远看看来电显示，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小言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是晓玉打来的，宁远在阳台上跟晓玉说了可长一会儿，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小言已经关灯了，宁远轻手轻脚的钻进去，小言忽然问道：

“谁啊？这么长时间。”

“乖乖，是不是有想远了？”

宁远重新搂住小言，把他拉进自己怀里，道：

“是晓玉，跟我说别忘了去宋林家给花浇水，你有钥匙吧？”

“嗯，有。就这么点事儿要这么长时间？还说什么了？”

“就是聊了聊她跟宋林旅行时候有意思的事儿。”

“那宋林那个混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就我我忘了，看我怎么收拾他！手机呢？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给他！”

宁远赶紧按住小言，道：

“这都几点了，小祖宗快点睡吧，明儿再说行不，对了，明天下班我们去宋林家浇花吧。”

“嗯。”

夜深了，有家的人熟睡了。

寻寻觅觅了那么久，还好找到了你。

第二天下午，宁远接着小言去了宋林的家，果然很多花态势不妙，小言赶紧的伺候上了。

记起来宋林画室里还有极盆小花小草的，小言端着水缸子进去，可是却发现了一个草娃娃，跟自己和宁远的那个一样，系着蓝丝带的草娃娃，看工艺就是胡同里大爷做的，小言放下水缸子，捧起那个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草娃娃，心里就咯噔一下。

第五十七章：佛前的许愿

小言这才记起来，很早之前自己买的那一对草娃娃被宁远顺走之后自己乱发脾气，当时宋林说过要给自己买个新的来着。

看来宋林是早就买了的，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呢？

宁远站在画室门口看着小言捧着那个草娃娃发呆，没有去打扰，安静的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小言自己出来。

有些事儿得小言自己去想，也得宋林自己来讲。

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小言吧，就算哪一天小言改变主意离开了自己，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有时候是不能宽容也得宽容的。

小言想了会儿还是把那只草娃娃放回了桌子上，既然宋林买了，就等他回来亲手送给自己吧。

出来的时候，宁远说：

“小言你什么时候轮休？”

“下周一吧，怎么了？”

“咱去雍和宫烧香吧。”

“啊？为什么啊？你是藏传佛教徒？看不出来啊？假的吧？”

“不是，我家里人用烧香的习惯，我也多少染上了点，不是佛教的，但是可以烧香啊，去吧，咱去拜拜佛。”

“那行啊，挺新鲜的，就下周一吧。”

“嗯，都浇完了吗？把门窗关上咱回家吧。对了，小言你别忘了给宋林打电话啊。”

“那当然，看我怎么折腾他。”

锁好门，上了宁远的车，小言就给宋林打过去了电话，宋林的声音依旧明朗，小言说：

“刚给你浇花了！你丫自己玩的爽了，是不把我忘了啊？”

“那当然，想着你干嘛啊？都浇了？要是落下了你就等着我回去揍你吧。”

“戚，你多给我带点好吃的啊！对了……”

“什么？”

“你桌子上有个草娃娃，是不买给我的啊？怎么不早给我啊？不怕放长毛了？”

小言跟宋林藏不住话，还是说了出来，宋林顿了一下，宁远竖着耳朵听，最后宋林说：

“拉倒吧，少自作多情了，我那是给晓玉买着玩的，你别给我乱动啊。”

“戚，我就说你什么时候对我那么上心了，没动呢，给你放桌子上了，我现在可不缺了，我跟宁远那对都头上长出绿草了，可逗了。”

“是吗？那我回去也开始养。就这样吧，我跟晓玉要出去了，再说吧。”

宋林合上了电话，小言乐呵呵的对宁远说：

“这小子过得不错嘛，咱什么时候也出去玩玩啊？我一直想去南京呢，咱找个长假去南京吧。”

“好啊，你想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刚才小言跟宋林的通话，宁远基本上都听见了，看来宋林过得还好，宁远觉得多少有些内疚，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对小言好一点再好一点，让能开心的人更加开心。

周一的时候宁远真的带着小言去了雍和宫。

从雍和宫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宁远自言自语道：“把地铁修在大佛下面也不怕大不敬。”然后在前面领着小言进去了雍和宫。

在门口拐角的小店里买足了香火，六大殿，礼佛三支为易。

走到药师王那里，宁远拉着小言恭恭敬敬的跪下，说：

“给咱的亲戚朋友求个平安，都健健康康的，咱自己也是。”

嗯，上香三支，叩首三次，小言只是跟着宁远做，心里闪过很多亲人的面孔，还有朋友的，不过宁远一直凝着脸，看上去很是专注，宁远是在为谁祈福呢？

宁远确实实在为自己的某一位朋友祈福，祈祷他能平平安安的，但是这些事儿要瞒着小言，宁远希望小言就这么一直无忧无虑的守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不要说什么不信佛之类的话，虽然大多数人还是有所求的时候才跪在佛的面前祈祷，至少是在无助的时候有个寄托，至少有个安慰。

宁远妈妈曾经嘱咐过宁远：对待神明要虔诚。

宁远牵着小言的手，也不管别人什么目光了，他拉着小言跪在了观音洞那里，不是有些好事的观光者投来好奇的目光，还窃窃私语，小言脸上有些放不住，想挪得远一点，可是被宁远拦住了。

宁远说：

“这里是观音洞，求婚姻的，咱也求求吧。”

小言心里特不是个滋味儿，有点发涩，有点堵得慌，婚姻吗？那是他们不敢奢求的殿堂。

他们齐齐的拜了三拜。

不知道观音会不会祝福这对有悖人伦的恋人。

只不过爱上的人恰好是他罢了，爱，本身没有错的。

我们承担着更多，所以我们要更加勇敢。

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就请多少眷顾一下我们吧。

第五十八章：疙瘩

小言喜欢看书，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都看，听宋林说以前小言还喜欢写点什么东西来着，宁远特好奇的问他：

“小言你以前写的那些东西呢？什么时候给我拜读一下啊？”

小言白他一眼，说：

“都烧了。”

“嗯？为什么啊？”

小言挺认真的总结道：

“以前我问阿瑾为什么他不继续深造，继续画画了，当时阿瑾说自己是个没有天分的人，已经到达极限了。宁远，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是那样，写着写着就没有什么生命力了，再怎么挣扎也是一个平庸的人，所以就放弃了。”

“怎么说的那么绝对，你才努力的几年呢，再继续写吧，我做你一辈子的读者。”

“再说吧，现在还不想写，没意思。”

宁远挺想看看小言笔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很好奇，他想知道更多的小言，就像小言慢慢在了解更多的自己一样。

小言都了解了宁远的什么呢？

小言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宁远工作时候的样子，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对着画布运筹帷幄，看他作画时候觉得世界就只有宁远一个人的存在，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自信的家伙。

有些沉醉了。

这天宁远给小言整理书房里那堆乱糟糟的书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从一本书里滑落出几张照片，就是上次刘宁递给小言的那几张，上面是秦桢跟小言接吻的照片。

宁愿一下子就愣了，捏着照片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搂着小言，俩人还唇齿相接，更可恶的是小言竟然还笑嘻嘻的。

小言对待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接受的吧，自己算什么，算小言过客中的一个？哪一天小言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面的把自己给遗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