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来之庆生 上——风动石
风动石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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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他期待发生些什么,而是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憋着的一口气出都没地方出,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太令人憋屈了。而事情的始末,他依然是一头雾水。

轩辕正初是自己驾驶飞行器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飞行器进入自动驾驶方式,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前行。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苏庆生很拘束,随意地问:“喝点什么?”

“啊?水,谢谢。”苏庆生接过他递过来的透明杯子,微温的杯身上沁出水意,和他手心的汗水混在一起,他局促地大大喝了一口水,喝得太急,呛得泪水都出来了。

轩辕正初坐在他斜对面,看见他的窘样,将手边的抽纸往他面前推了推,苏庆生微红着脸拿纸擦脸,轩辕正初没有说话,一手托着腮看他,一脸沉思的模样。

苏庆生说:“那个,谢谢你。我,我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星觐他……”

想到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朋友,他有些慌乱。

“他醒了,身体已经康复。”轩辕正初说,他把综合整理出来的完整经过告诉了苏庆生。

苏庆生如坐针毡:“我……我怎么会对他出手?”他蓦然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正和拓跋庆生在空间里扭打成一团,他们的争斗也影响到了外界的身体?

他刚才因为局促而微红的脸色唰地白了,轩辕正初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了?”

他很关心地问,苏庆生冲他胡乱地点头:“没什么……我们去哪里?我想,回去看看星觐。”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朋友的家人,现在很不待见你。”

苏庆生嘴边的“为什么”被他咽了下去,还用问为什么?柳星觐将自己当做好朋友,悉心照顾自己,结果无缘无故被整成昏迷,虽然两天后就醒了,但对他,对他家人,都是很大的打击,万一他再也醒不过来呢?

他该如何为自己赎罪?即使伯父伯母不原谅他,他也不能不闻不问,只是轩辕正初的下一句话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引开了:“你还是先看看你父亲比较好。”

“我爸爸……他怎么了?”拓跋庆生的父亲应该完成了他的婚礼仪式,正和他的新婚妻子你侬我侬吧,可是轩辕正初这句话让他觉得一股凉意直透脑门,敏感地觉得,那个男人出事了。是被自己连累的?

果然。

“柳星觐父母大发雷霆,将你父亲送去了斗兽场,一个月后才能离开。”

斗兽场!死亡竞技场!苏庆生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死亡竞技场,那是个神秘黑暗的地方,本来想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因为拓跋鹤刚是柳家的佣兵,自然而然地会有一些消息流传在佣兵间,虽然是些未经证实的流言,但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度,那也是个修罗场。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轩辕正初,这个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他既然能够将自己从监狱里捞出来,那把拓跋庆生的父亲从修罗场里救出来,他一定也可以做到,苏庆生几乎是低声下气地:“你能不能……”

他有些哽咽,眼里泛起了水光,轩辕正初有些惊奇地看着他,那层薄薄的泪光让他觉得有种难以言状的怜惜,这个名为庆生的孩子,跟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啊。

他没有当即答应,只是说:“我们先去看看,飞行器就是去那里的。”

虽然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但他这句话给了苏庆生希望,很郑重地说:“那先谢谢你了。”

苏庆生心想,到时候无论如何,要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拓跋庆生的父亲从死亡竞技场带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些亡命之徒,和那些凶残的猛兽搏斗,虽然偶尔听其他人说起那种场面,他也会觉得热血沸腾,似乎那才是男子汉,男子汉不流泪,流血,似乎在搏斗中流血了,留下伤疤了,才称得上是男子汉,而不是生错性别的娘们。

拓跋庆生穿着模仿那些男子汉的粗狂服装,学着他们说着粗鲁的话,爆粗口,学抽烟,学喝酒,为的是有朝一日有人喊他:“嘿,是个汉子!”不会再在公共场合被男人错当成女人,被他们摸屁股摸胸揩油,觉得恶心难当的时候又为自己的弱势而气闷委屈。

受到委屈的时候父亲母亲都无法为他出头,无法在他身边安慰他,他只能让自己变强,但当他再努力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时候,他开始懈怠,距离父亲对自己的期望也越来越远,父子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糟。

在事情还能挽救的时候,他要避免走上和拓跋庆生同样的人生道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想拥有温馨和谐的家庭。

轩辕正初看着苏庆生脸色变幻,控制台发出悦耳的女声:“您好,您的目的地到了。”

苏庆生这才发现自己发呆了一路,把主人给晾一边了,很有些惶恐,轩辕正初缓缓站起来:“走吧。”

即将步入“连空气里都是暴虐血腥的因子”的死亡竞技场,苏庆生紧张颤栗,又惦记着父亲,不免有些害怕,只是看到轩辕正初的虽然不够宽厚却异常挺直的背,心一点点沉淀下来,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第十七章:新的开始

下午,灼热的阳光被挡在外面,橘黄色的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中照进来,正好落在床上酣睡的少年眼皮上,少年皱皱眉头,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嘟囔了一声,扯过旁边的枕头把脸盖住。

他又睡着了。

第二次睡眠不太好,梦里一些人一些场景来来去去,过去已经发生的,未来还没有发生的,搅和成一锅乱粥,他无意识地哼哼,把被子踹开,枕头掉到了床下,拓跋鹤刚推门进来,看见儿子四仰八叉地躺着,被他当做睡衣的宽大T恤下摆卷起来,露出小半截肚子。

向来神情严肃的脸色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拓跋鹤刚俯身将他的衣摆拉下来,又拉过旁边的夏被替他盖住肚子,枕头捡起来,放回床头。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透,仅仅这些动作就让他出了一头汗。

拓跋鹤刚坐到床头,看着儿子的睡颜,他已经忘记了最后一次这样看着儿子是什么时候,似乎眨眼间,那个小小软软的婴儿就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他经常惹事,可也是他在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把他拉出那个泥潭,假若他迟来半个小时,那他拓跋鹤刚就死透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从此,他们要开始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苏庆生睁开眼睛,看见拓跋鹤刚带着厚茧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抚着,坐起来说:“爸,你怎么不好好养伤!医生怎么说的!乱动小心伤口又撕裂了!”

拓跋鹤刚被儿子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一时有些尴尬,缩回手说:“没事,我知道自己身体,不碍事的。你……不再睡会吗?”

苏庆生伸个懒腰说:“睡好了,再睡下去骨头就生锈了。”

他低头在地上找鞋子:“什么时候了?”

“刚过五点。”

“啊,五点了!我做饭去,爸你饿了吧?不早点喊我!”苏庆生小心翼翼扶着拓跋鹤刚到他房内躺好,拉着他手说,“您等一会,很快就好的!”

苏庆生风一样出了拓跋鹤刚卧室,到厨房乒乒乓乓忙乎开了。

拓跋鹤刚身体很虚弱,医生嘱咐要少食多餐,有利于消化,苏庆生这几天忙进忙出,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很少,今天上午终于从医院回来,中午吃了饭后说要躺着眯会,结果一睡就到了五点。

食材是轩辕正初托人送来的,苏庆生本来就欠了一大笔债,更加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来人一脸为难,说要是不收回去也是被扔了,轩辕正初的脾气坏着呢,苏庆生转念一想,债多不愁,于是大方地收下,又根据网上的价格做了估算,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笔债。

只有两人吃饭,苏庆生依据拓跋鹤刚身体做的都是容易消化的饭菜,吃完后将碗筷收拾洗涮了,还没有擦手,门铃响了,他匆忙去开,意外发现外面站着轩辕正初。

他的样子和这地方太不搭了,苏庆生一时有些惊讶,堵着门口忘记了说请进。

轩辕正初戏谑地说:“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会吗?”

苏庆生回了神,很尴尬地请他进去。

轩辕正初是给他送课本的,将父亲从死亡竞技场带走后,他们没有回晨曦社区,既然主人说了驱逐的话,他们不能死皮赖脸呆下去,况且那时候拓跋鹤刚伤势严重,两天下来旧伤新伤都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意识几乎模糊了,首要的是去医院,轩辕正初带他们来到了尚华都,夏商周综合医院是柳家的产业之一,肯定不会再收留他们。

轩辕正初的飞行器是最先进的型号之一,从鹰都半地下城到尚华都也只不过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在途中又给拓跋鹤刚服用了一支市面罕见的营养液,拓跋鹤刚伤势很重,但还没有生命危险,得到那支营养液,精神好了很多,也能断续说话了,只是苏庆生见他说吃力,阻止了他。

进医院所有的花费和租房子的费用是用拓跋鹤刚的存款付的,轩辕正初曾想替他们付,让苏庆生坚决拒绝了,为了将拓跋鹤刚从死亡竞技场带走,已经花了轩辕正初一笔巨款,短期内苏庆生还没有办法还他,不想再多欠他的,轩辕正初也没有很坚持。

租的房子在尚华都的边角里,这一带都是这样老旧的楼房,环境还可以,居住在这里的基本是一些老人,很早就能听到那些老人早起晨练的声音,偶尔有飞鸟从天空中飞过,给灰白的天空增添了亮色。

苏庆生恭敬地请轩辕正初坐下,房里的家具都是租房的时候自带的,有些旧,苏庆生拿干净的毛巾将椅子擦了一遍,给他端来了一杯白开水,带着歉意地说:“真对不起,只有白开水,下次请你喝茶。”

轩辕正初本来还为苏庆生的刻意拉开距离而有些不悦,听到他说“下次”,神色缓和了一些。拿过他带来的那一叠书说:“这是这两年的课本,成人考之后,再考虑进什么学校也不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轩辕正初坐了一会就回去了,苏庆生送他到楼下,望着他的飞行器升空消失,才踏着半明半暗的楼梯上去,遇到准备下楼散步的一家三口,互相打了招呼。苏庆生直到站在自家门前,还能听到那个活泼的小女孩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下午睡足了,一时没有睡意,他到拓跋鹤刚卧室看看,给他盖好被子,把灯关了,悄悄退出去。

轩辕正初给他带来的书都是很新的,一些地方都做了详细的笔记,扉页上有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苏庆生看了半天也没有辨认出是什么字,最先一个字似乎是“修”,又不是很确定。不过那字体倒是挺好看的,让他暗自嫉妒了好一会。

翻了一会,静不下心来,想起柳星觐,心里愧疚,他们不让他看他,柳星觐的网上通讯方式他还记得的,回头找个时间去趟网吧,给他写封邮件得了,柳伯父他们不至于私下翻看柳星觐的邮件吧?

出了这事,拓跋鹤刚的存款都用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即使康复之后,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拓跋鹤刚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对于一个佣兵来说,赖以生存的技能被剥夺,除了经济来源减少,还有被否定的意味。

虽然还可以能找一些普通的工作,但让一个长期出入危险地带,喜欢冒险的男人去做那些枯燥无味的机械工作,简直就是扼杀他的生命,或者拓跋鹤刚可以从最基础的佣兵做起,跟他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慢慢地往上爬?从高处跌落,重新爬起来。

这也意味着大量的精力和金钱的付出,即使拓跋鹤刚愿意,他的身体怕也经受不起太大的打击。

苏庆生伸出手,这是十五岁青葱少年的手,皮肤细腻,拥有极强的生命力,从今以后,他就是拓跋庆生,是拓跋鹤刚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他对拓跋鹤刚有着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拓跋庆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提醒自己,以后没有苏庆生,只有拓跋庆生。

前世他把那些资料都给了钟修德,经历了这样漫长的时光,除了梦中人传授他的那些,其它的内容都不太记得了,偶尔可以回忆起一两句口诀,也是支离破碎连不起来。这对他的打击很大,他还以为自己过些日子可以重新练《生机诀》,连钟修德重伤将死他都可以救回来,拓跋鹤刚的伤势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该死的,他居然忘记了!

他沮丧无比,趴在餐桌上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些课本,那些刚劲的字体映入眼帘,不由得想起轩辕正初这个人。

他仍然想不通轩辕正初帮他的原因,轩辕正初说因为看他顺眼,有些牵强,他们前后只见过一面,真正的“一照面”,他就被梦境和现实的对接吓坏,跑了,连话也没有说上一句。在网上联络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熟络,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就跟普通的网友一样。

他对轩辕正初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背景,经历,但看他的行事,是个果决的人,脑子灵活,比起那些一点也不逊色,他甚至比拓跋庆生还小一岁,想必是出自大家族——想到大家族,他就想起柳星觐,客观来说,柳家在鹰都还算比较得人心的,至少不会跟其他三个家族一样严令自己的子弟和“那些低等的人”的子弟混在一起,更别说允许同一所学校,但柳家不一样。

因为柳家的宽容,拓跋庆生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和柳星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发小,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直到柳星觐出事,柳家使用了雷霆手段,才令他从梦中惊醒,如果说他们是平民,那柳星觐他们就是贵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轩辕正初跟他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意识到这一点,拓跋庆生对他才会战战兢兢,生怕哪点做得不好惹恼了他,然后从一个泥潭出来,又掉到另外一个泥潭里。他感激轩辕正初,也害怕轩辕正初另有所图,只是拓跋鹤刚拓跋庆生都一穷二白,家世清白无比,轩辕正初那样的人,能图他什么?

他在笔记本上胡乱划着圈,从监狱里出来后第一次想起被关闭在空间圆形大殿里的倒霉孩子,圆形大殿哪里还有那个灰色的影子?消失了?他一时呆愣着,心里五味杂陈,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却笑不出来。

第十八章

租的房子很小,家具也很少,拓跋庆生趴在餐桌上,咬着笔绞尽脑汁回忆《生机诀》,拓跋鹤刚的卧室门没有关,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他连忙进去,扶着拓跋鹤刚去了趟卫生间,又给他倒了杯水,拓跋鹤刚重新躺下来,看着拓跋庆生说:“还没有睡呢?早些休息。这几天你瘦了很多,爸连累你了。”

拓跋鹤刚并不知道儿子曾经被柳家送去蹲了牢房,拓跋庆生心里一酸,垂下眼皮:“爸,说什么呢,是儿子不好。您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喊我。”

房间小,两张床都是单人床,拓跋庆生把自己的铺盖拿到拓跋鹤刚卧室,铺在床边的地上,又怕拓跋鹤刚有事了不喊自己,或者自己睡得太死叫不醒,在两人手腕系了绳子,只要拓跋鹤刚一动,他就能醒来。

拓跋鹤刚很快又睡着了,拓跋庆生在黑暗里睁着眼,听着父亲的呼吸声,偶尔因为伤痛发出的闷哼呻吟,很压抑,怕惊醒儿子。拓跋庆生咬住自己的手,生怕哭出来。

到底拓跋庆生也没有给柳星觐去邮件,想起柳星觐他就想起柳家,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误伤了柳星觐是自己的错,可是柳家不应该迁怒父亲,还将他送去死亡竞技场那样的地方,如果不是轩辕正初,他的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这样吧。

鹰都地下城那个地方,他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了,也不想跟柳家任何人再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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