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歆歆向影
歆歆向影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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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明和刘扬下午都没课,所以到得比较早,当看到一起来的王可辛和魏佳颖的时候,陈子明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她怎么会来的?刘扬则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虽然知道之后情况肯定又会变差,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看好戏的欲望。

以前只当陈子明迟钝,没想到王可辛也是一样,原来过了那么多次他还是看不出来魏佳颖对他有好感,还是看不出来陈子明是因为魏佳颖的事情跟他闹脾气。哈哈,真是太有趣了,这两人以后要真在一起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苦头要吃。

魏佳颖笑着跟陈子明和刘扬打招呼,陈子明闷闷地“恩”了一声,也没说其他什么话,刘扬出于某些不能说出来的想法倒是很热情主动地回应了过去,还主动关心起她的学习生活,以及在剧社的情况。

“剧社很好啊,大家都很友善、很好相处,”说到这里魏佳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陈子明,“师父经常带着我,排小剧的时候也一直在帮我,你们也都很照顾我。我室友都说,看我在剧社这么好觉得很羡慕呢。”

“哈哈,那就好,我还怕你没那么快习惯呢。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你师父,或者是我和子明。恩,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好了。”刘扬笑眯眯地说,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魏佳颖是感觉到了陈子明对他的敌意的,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表面上还是一副很乖的后辈的样子。很好啊,这样做的话连王可辛也不会知道什么,反而显得陈子明的行为很无理取闹。高手。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在王可辛那边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刘扬一直很愉快地在跟魏佳颖聊天,陈子明偶尔和他们搭个腔,王可辛就时不时找陈子明说几句话。气氛好像挺好的,但是谁都看得出来,陈子明一直都不是兴致很好的样子。

送魏佳颖回寝室的路上,魏佳颖看刘扬和陈子明已经走得比较远了,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师父,子明学长是不是不喜欢我跟你们一起啊?我刚才看他好像不高兴……”她的声音不高,听起来有些委屈。

“怎么会呢,他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你别多想。”

“哦,那就好。”

王可辛是这样安慰了魏佳颖,可是她的话却让他的心里无法平静。这么想起来的话,好像是每次只要有魏佳颖陈子明就不是很高兴,这样以前他突然变脸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可是没道理的啊,陈子明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而且一向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会拒绝、不会直接表现在脸上。

更何况,魏佳颖才刚来多久,他们能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和过节?

王可辛很想找陈子明问问清楚,但是从那天开始,陈子明再也没叫他一起吃饭,平时在剧社也是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多数时候魏佳颖本人就站在王可辛的身边,他完全没有机会单独跟陈子明说几句话。想要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却又觉得特意去问这种事情显得矫情,时间长了王可辛也就慢慢忘记了。

小剧还是一直在排着,王可辛依旧每天被魏佳颖缠着,陈子明还是不爱搭理人。

有次排练的时候,魏佳颖很高兴地拿了一大包东西给王可辛。

“这是我妈妈寄给我的特产,怕我在这边吃不到,孝敬一半给你啦师父。”

王可辛本来觉得拿人东西不好,但是架不住魏佳颖的热情,于是最后还是收着了。巧的是,陈子明负责的组就在他们旁边,他正好看见了。王可辛收下魏佳颖的东西的时候,两组的人都在旁边起哄,魏佳颖笑得很羞涩,王可辛却是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陈子明“哼”了一声,跟组长说了一声径自下楼回寝室。

王可辛看他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想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心情不好,跟魏佳颖打了声招呼就赶忙跟了过去,匆忙中差点忘记带上魏佳颖给他的特产,还是魏佳颖提醒他才猛然想起来的。

楼梯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王可辛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到楼梯里回响着重重的脚步声,完全看不到陈子明走到哪里了,叫了他几声也没人应。

又下了一层楼梯,王可辛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从呼吸声和身上的味道判断,这个人是陈子明,王可辛赶紧抓着他的手臂,好像是怕他跑了。“子明,你干嘛走这么快?”

“你来找我的?”陈子明压低着声音,但是怒气还是没有完全被压制住。

“对啊,”王可辛理所当然地回答,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问,“我看你刚才……”

“你不是跟人呆得好好的吗?来找我干什么?”陈子明粗鲁地打断了王可辛的话。

“你说……谁?”

“还有谁,魏佳颖啊。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正好啊,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你,在追你了,你们不是刚好两情相悦,可以在一起吗?你还管我做什么?”

“谁喜欢谁?”王可辛完全不知道陈子明在说什么,只是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愤怒。不过他现在也什么都不想知道就是了,他只是想安抚陈子明的情绪。

陈子明居然笑了,笑了一声还不过瘾,又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快喘不过气才停下来。“魏佳颖,你的徒弟,喜欢你啊。别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平常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现在又装什么糊涂。好啊王可辛,真看不出来,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一有学妹示好马上就投向人家的怀抱了是吧?你……”

“我没有!”王可辛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他没想到陈子明是这么想他的,难怪他最近老是黑着脸,自己主动找他说话也说不到几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从来不知道魏佳颖是什么心思,我只把她当徒弟,我喜欢的人是你,从第一次在舞台上见到你到现在一直没改变过。可是,我喜欢你也不能让你随便诋毁。魏佳颖是女孩子,你也别这样说人家。”

“哈,不准我这么说她吗?还好意思说什么喜欢我,明明都这么护着她了。”

“滚!”王可辛声音颤抖地吼道,他不想再听陈子明说下去。

“我刚才已经滚了,已经给你们腾地方了,是你自己来找我的。”陈子明说完甩开王可辛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

王可辛一直愣愣地站着,站得身体都僵硬了也没动过一下。直到楼梯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他的眼睛受不了强光闭了起来,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来挡住了眼睛。王可辛这才摸到自己脸上的眼泪。

哭了吗?我怎么会哭呢?我为什么要哭?

知道再站在这里必定会被来往的人看到,王可辛擦干眼泪往楼下走。他现在心里乱得很,想找人说话,想大醉一场……总之不想一个人安静下来。

想来想去没什么地方可去,这些事情除了刘扬也没人知道,最终放弃。王可辛走到操场上,在一个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坐了下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王可辛也不记得了,只是今天就是怎么也忍不住。忍不住心酸、忍不住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陈子明会那么说。为什么不知道魏佳颖喜欢自己的事情也是自己的错,那是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陈子明一个人,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他根本就不关心也不想关心。自己做了那么多他还是不相信吗?还是不够吗?

越想越委屈,王可辛的眼泪也越来越汹涌,哭到最后哭累了,心里也终于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以后,想的却不再是自己如何如何委屈了,王可辛想到以后陈子明可能不会再理自己,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一切都可能白费了,想到以后陈子明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的恐惧瞬间就压过了委屈和伤心占了主导,不知该如何是好。

爱到卑微,也许不过如此。

吴斌和刘扬恰好今晚来看大家排练——吴斌第二天开始要去实习一周,所以今晚特意过来看看。发现陈子明和王可辛都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很奇怪,问了问才知道刚才两人已经先后走了。吴斌就打电话给陈子明和王可辛让他们出来吃宵夜,陈子明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王可辛则直接关机了。

“这两个人,肯定有事。”吴斌老神在在地下了结论。

见到陈子明的时候,他的脸色很不好,不是平时那种不理人的样子,而是脸色苍白,问他有没有看到王可辛的时候也是言辞闪烁,看也不敢看吴斌和刘扬一眼。

刘扬更加确定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着吴斌他也没再追问。

陈子明跟王可辛吵完走回去其实就后悔了,他当时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明明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既然他喜欢自己那么自己只要顺口说一下他以后肯定会注意,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那样的语言去伤害他呢?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无端迁怒和误伤。

这世上偏偏就是没有后悔药卖,陈子明现在没看到王可辛自己心里也着急,可是又拉不下脸去跟人道歉什么的,只好硬撑着笑脸。

吃完了宵夜回寝室,走在路上刘扬突然说有东西忘了买,就让吴斌先回寝室,让陈子明陪他再出去一趟。吴斌倒是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陈子明猜到刘扬肯定会追问王可辛的事情,心里不情愿但又不能拒绝,只好跟着走。

“说吧,你们俩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子明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声音低低地回答。

“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不敢看我?没什么你一晚上脸都是白的?没什么可辛手机莫名其妙这个时候关机了?”

“可能手机没电了嘛。”陈子明还是嘴硬。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是不是吵架了?”

“真没有。”

刘扬点头,“好好好,那你现在跟我一起去他寝室。”他倒不是要逼陈子明什么,只是怕真的有什么事的话王可辛一个人闷着伤心。

“啊?!”陈子明愣在原地不动了,他怎么敢现在去见王可辛?

“不去?”

“呃,去、去吧。”大不了站在寝室外面不要进去见他就是了。

别别扭扭地走到王可辛寝室,陈子明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王可辛根本就没有回寝室。

第二十一章

现在离寝室楼关门不到15分钟,室友说王可辛今晚没有回来过,他的手机还是关机。陈子明脸上已经露出焦急的神色,但是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行了,回寝室吧,可辛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刘扬拍拍陈子明的肩膀说。

陈子明沉默地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可辛的寝室,沉着脸回了自己的寝室。

刘扬看着陈子明的背影,无声地叹气。他默默地走进王可辛寝室,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其中一个人,拜托他说等王可辛回来时跟自己说一声,然后走出去又继续给剧社里平时经常跟王可辛一起的人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跟王可辛一起。

可是结果是,没有人知道王可辛在哪里,而刘扬整个晚上也没有收到王可辛室友的短信或者电话。

陈子明回寝室后搬了张凳子坐到阳台上,犹豫了半天,手机都被捏得发烫,才狠下心管他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现在有王可辛的消息才最重要。电话打出去了,传进耳朵里的却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陈子明现在只想找人打一架。坐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感觉到冷,走进寝室穿了件外套,顺便从柜子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又坐在阳台上开始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的烟燃尽了被扔在地上,陈子明已经有段时间没抽了,现在突然抽了这么多不可避免地有些不舒服,但是肉体上再怎么难受也比不过心里的难受。那个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人在干什么呢,睡觉了没有,他有没有很难过?

一遍遍地拷问着自己的心的同时,陈子明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喜欢王可辛的。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对魏佳颖的态度呢?不然,为什么会那么担心他现在怎么样呢?不然,在那些故意避开不见的日子里,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到图书馆去呢?不然,为什么想到他会伤心就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触手可得的恋情呢?不然,为什么现在心里像缺了一块一样难受呢?

哆哆嗦嗦地又点燃了一根烟,陈子明心里难以平静。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王可辛了,那么就这样这件事情不需要再像了,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呢?要在一起吗?要挥剑斩情丝吗?

陈子明想了很久,他不能想象以后的人生中都没有王可辛这个人存在会是什么样。也许真到了那种时候既使没有彼此他们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哪怕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想放弃,不想就这么错过。

可是,要在一起的话,至少现在是不可以的。现在身后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剧社的规矩也是内部最好不要谈恋爱,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男生。

所以,现在要忍。不能太接近以免自己会忍不住,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变化免得他失望。很难很难,可是选择了这条路必定会很辛苦,现在陈子明这么做也是希望王可辛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不会因为这个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也许这也是为了自保,是自己懦弱吧。现在陈子明想不到更好的做法。

经过今天晚上的争吵,以后王可辛再和魏佳颖相处的时候也许会注意一些,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跟她说清楚的吧。陈子明很怕,他怕在自己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之后王可辛会伤心到想要放弃,会真的跟魏佳颖在一起。

这也是陈子明现在要烦恼的一个问题,他不想现在就捅破那一层窗户纸,那么又要怎样才能让王可辛不要放弃呢?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他不要放弃喜欢自己?

第二天早上吴斌七点过十多分在学校的大巴上坐着,等着去实习,却看见王可辛从宾馆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大包东西,买了早饭以后走进了校门。

昨天就觉得不对了,没想到他竟然一晚上都没回去,吴斌马上给刘扬打了个电话。

刘扬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听到吴斌的话以后马上窜起来洗漱好,中途给王可辛打电话还是关机。刘扬管不了那么多了,又跑到了王可辛寝室。就算他们今天早上一二节有课,这个时间寝室也应该还有人吧。

王可辛果然没有回寝室,刘扬又问了他们上课的教室,想要直接去教室堵人。不过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很慢很慢地跑,刘扬仔细一看,不是王可辛又是谁?

“可辛。”

“师父!”王可辛低着头在跑步,根本没注意到刘扬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了,突然听到他叫自己被吓了一跳。

“你这么早起来跑步?”刘扬没有直接问他昨晚没回寝室的事情,这样他可能不会那么抵触。

“是、是啊。”

刘扬注意到王可辛眼睛很红,眼皮也有点肿,想必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你是起得早还是昨晚没回寝室?”

王可辛猛地抬头,难道他知道什么?

“昨晚去看排练没见到你和子明,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但是知道你没回寝室的时候,他很着急,嚷嚷着要出去找你,被我拦住了。”

王可辛听到刘扬说陈子明很着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看了刘扬一眼眼神暗了下去,转过头别扭地说:“他才不会着急呢,师父你别骗我了。”

平时的王可辛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谁会在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在乎自己的时候眼神都暗了呢?“你和他吵架了?”

“没有。”王可辛回答得很迅速很肯定,好像慢了别人就会不相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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