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纵七夜 下——安于夕
安于夕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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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这玩意儿能那么快?”

“一个朋友帮的忙。”说完之后轻轻推了我一下,自己只身进了手术室。

我到了柯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地方,是B市的一个小公园,免费开放的那种。成天有一群老太太在此,白天打太极,晚上跳恰恰。我过去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了一个个子略矮的人。

他看了我两眼,问道,“叶清?”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柯霂临早是安排好了今天让我跑这趟腿。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这是他要的东西。”说完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神情却有些迟疑。我看出了倪端,问道,“怎么了?”

“你确定你们俩个是昨天夜里拿到的东西?”

“是

啊,没错。”我点了点头,对方的脸更黑了一圈,他慢慢的道,“这个血迹是一个人的,叫王若雨。”

角五:王若雨

人心之动

物使之然

******

“恭喜我吧。没瞎成。”

我看了一眼坐在医院塑料凳上等着我的柯霂临,俊朗的脸上架着一个我叫不出来名字类似于眼镜的东西,憋了憋,没笑出声。

他眼睛的手术倒是做的很成功,但是一段时间之内见不了光,先是带着医院给的一个看着滑稽的很的眼罩子,过几天之后还要一直戴着墨镜。护士嘱咐了好几遍,然后又看了几眼柯霂临,这才转身走了。

我走了两步过去,坐在他身边,打量的看了一眼,“你鼻梁上架着的是什么?什么时候能摘下去?”

他有些窘迫的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血迹是谁的?库里有能对上号的吗?”

我深吸了两口气,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后来干脆就直接说了,“王若雨的。”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他的血迹?”

“不知道。给我资料的那个人是这么的说的。他既然是专业的,应该不会有错。”

柯霂临没说话,好像是蹙着眉头在想这什么,可是他越发的认真,模样就越发的好笑。好像是马戏团里给人逗乐的伙计。我也没说话,知道这个时候插嘴只会让他骂是没心没肺。

等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想要找个人诬陷,干脆就找到了王若雨的头上?人死可是不能复生了,你想当时王若雨被电梯砸的无全尸,血肯定少不了,倒是好弄。”

“你怀疑是有人弄到了王若雨的血迹然后撒在了监控室?把罪过全弄到死人身上?”他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倒是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能弄到王若雨的血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老孟,和他带来的法医和几个能触及到现场和王若雨尸体的工作人员了。但是。”

“你觉得王若雨没死?”

“当时老孟说,怎么知道那尸体是王若雨的?”

“有指纹。”

“不不,不是说指纹,是谁说的那是王若雨的尸体的?”

我愣了几秒,开口道,“娘的是个法医!”

自从上次我和柯的手机爆炸了之后,我们两个人倒是谁都没再买手机,我跑到医院的公共电话处,去给老孟拨了个号,他的号现在基本上快是烂熟于心了。老孟接了电话表示就让我俩在医院等着,他自己马上就赶过来。

我在医院和柯没事做,也不能干着急,把随身的平板拿了出来,柯又让我了个电话给周灵,让他想办法给我们弄一份王若雨的资料,给我俩发过来。

周灵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出三两分钟,王若雨的资料就到了我的平板里面。我点开来,读给柯霂临听。

“王若雨,曾用化名王飞。生辰八字什么的我可就跳过去了。以前他是中央机构的新闻报道记者,一年前辞去职务。曾经最著名的一片报道,就应该是李怡然的那个冤魂杀人案了。”

“这些我也都知道。”柯霂临挥了挥手,有些急迫,“还有没有别的?”

我继续看着文件,慢慢读道,“也没有什么。重庆人,读的是传媒大学的新闻系,在大学里也没什么成就,算的上是默默无闻。然后去山村支教一年。”

“慢着,山村?什么地方的?”

“你等着我看一下的。云南省……西美寨……”我想了想,这个地名熟悉的很,但肯定不是什么大地方,兴许在地图上我们都找不到这么个地方。

“西美!你确定吗!是西美!”柯霂临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神色惊讶的拽着我的胳膊,急促的道,“叶清!你忘了吗!西美!就是云妮她们那个寨子的名字啊!我们去那里挖过虎子的坟墓的那个寨子!”

他这么一说,我蓦然就想了起来。我们从云妮所在的西美寨出来之后,就直奔了古烟山……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想起来,却是清晰地很。

“所以说他认识云妮应该不足为奇了?他手机里不是还有和云妮的合影?”

柯点了点头,道,“他的手机卡还在我这里。等我眼睛好点了之后我要去看看,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倪端。”说完他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静静地坐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周灵还给你发过什么资料了吗?”

“这倒是没了。就是他另外的几个笔名。可能那几个笔名下面还发表了几篇文章吧。”

“你去搜搜看,看看网上有没有他的文章。”

“你等一下。”我上谷歌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应该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吧。”

柯霂临倒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在我俩没话的空档,老孟就过了来,周灵也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老孟一看我俩,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到底是在监控室做了什么手脚!”

我看了一眼柯霂临,没吱声,因为他有一个保人政策。他想保住更多与这件事情无关的人。柯霂临在原地干哼哼了两声,也没说话。我俩知道老孟肯定是火冒三丈,在医院拿葡萄汁撒在地上代替血就够糟糕的了,现在查出了东西,我俩是真的离开了老孟办不了事,关于王若雨的死,也只有老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r>老孟见我俩谁也不吭声。叹了口气,骂道,“你俩把我当条子,我把你俩当成真兄弟!我们一路从云南到缅甸再去古烟山!咱们几个什么事没经历过?我知道你俩个小兔崽子是好心,怕我也跟着蹚浑水,但是,说实话,柯小哥,我知道你背景不浅,但这儿毕竟是天子脚下,咱做事都要按规矩来,你的人脉在洋鬼子那里,也不在这。你们俩离不开我。”

我和柯听着老孟这一长篇大论,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老孟又开口教训道,“好了,咱就敞开天窗了。你俩到底知道些什么?”

柯霂临推了推我,手下暗暗使了点劲。我回瞪了他一眼,把所有事情都跟老孟说了一遍,周灵在暗中看了我好几眼。于是乎我就把去监控室偷录像撒葡萄汁弄血迹说成是我自己干的。但是,木盒子和柯霂临看不见蓝色的光的事儿,并没有说。

老孟听完了之后,思索了半天,想了想,道,“当时电梯砸死的那个人,确实是血肉模糊,根本就没法辨别身份。”

“那个法医告诉你死者是王若雨的?还有我和叶清住的公寓被人强行闯入留下的指纹的事儿?”

“法医我倒是真的不记得了,你也懂得,那帮人白大褂大白帽子还带上护目镜,我哪分的清谁是谁?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帮你俩问一问。而且,说实话,死的人是王若雨,谁会去怀疑?李怡然那天不都说了,嫌王若雨碍事,把他绑在了电梯井下面?他都这么说了,谁会想得到死的人不会是王若雨”老孟说完了之后,顿了顿,道,“好了,该你俩再说说了,那盘录像带是怎么回事?”

“叶清想到能拍到犯罪的脸的有两盘录像带,所以我们就回去取了。有一盘是病房里面的,已经被人给偷了去,还有一盘是走廊里面的,在我们这里。”

老孟点了点头,“你们现在这里呆着,我去打电话问问那法医的事儿。”边说着就边拿出了手机,大步流星的往一边走着,播着电话号码。

周灵留在原地,等老孟走远了之后,神色凛然,他看了眼柯霂临,“你这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残疾不了吧?”

“没什么大事,几个礼拜,就是看不成电子的东西了。你有什么消息?”

“我查了一下王若雨所有的化名,发现他三个月前买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

“不会是去西美寨吧?”

“这到不是,他从云南转机到了广西。”

柯霂临像是愣了愣,问道,“广西?他去广西?”

周灵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去云谷镇了!你们郭老的老家。”

我和柯对视了两秒愣了愣,刚想说话,老孟就从远处过了来,冲着我们有些急促的道,“不成,我的回局里一趟。”

“怎么了?”我看老孟脸色苍白,心里一沉,觉得肯定没好事。

老孟擦了擦额角留下来的汗,道,“我去给鉴定的打电话,去问王若雨死的那天是谁在岗工作,结果是老王,电话接到他里,他却说那天自己压根就没去上班,在宿舍里拉了一天的肚子!”

“你是说,有人冒充了老王,当了法医检查了尸体?”柯霂临缓缓地道。

老孟点了点头,“只可能是这样了。我要回局里把监控调出来看一看。小叶,你把小柯给送回家吧。他这副模样现在也干不了了什么了。”说完努了努嘴,又冲我说道,“我这有了消息,一定第一个跟你俩联系。不不不,我去找你们,小心还是不要碰电话的好,现在李怡然没有醒过来,疑点还是多的很。走吧!”说完他就拽了一把周灵,匆匆的离去了。

止一:怀疑

神降临的时候

我的脑海里蓦然响起了一首歌曲

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神降临的时候

这个时候

一切都是静止的

******

老孟和周灵走了几个小时,也没有什么消息。学校没有课,柯的眼睛又做了手术,他也没法再去做研究,我们俩个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又顺路去了趟学校的实验楼,柯霂临说要再去实验室交代几声。

他孤身进了去,我闲的无聊就在实验楼的走廊等他。来来回回的走着。

这实验楼是我们学校楼龄较高的一栋,据说是当年苏联专家过来帮着协助建造的,古色古香的,里面却是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对于医疗试剂我只知道福尔马林,也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以前来过一次实验楼,就壮胆子问了问,一问,果然是福尔马林,所以以后再来这里,我就没报什么参观实验室的冲动了。

我在楼道转着,他们有的屋子也不关门,里面女生唧唧咋咋的聊天声窜的满楼道都是。我无心去听,可是还有那么几句进了我的耳朵里面。好像是在议论李亚楠的自杀。因为警方当时并没有公开细节但是总会有风声走漏,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闲话在学生们之间流传为神话。李亚楠自杀的版本定然都流传了好几种了。

我无心往下听,却是那断断续续的聊天声又传了过来,“唉唉,你不是住在他们宿舍对面嘛!难道什么消息?”

“没有没有,半夜警方就直接过来了,你们说邪不邪乎?怎么警察在那小子自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过了来还把现场封上了?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啊!”

“哎,我听说警察抓了个人!”

“这小子不是自杀的?我靠!我可就睡在隔壁啊!要是没撞上大运,死的不就是大爷我了!”

“去你娘的吧,你以为死的那么容易?听小六子说,他娘的这是情杀!”

“有个女的去男生宿舍杀人了?”

“切,见识少了吧!男的!”

“男的杀男的?还情杀?”

“那有什么,大玻璃呗!我老早就觉得那李亚楠不对劲,长着张小白脸,见了男的女的说话都脸红,真打扮打扮也看不出个男女!”

“得了,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死了个玻璃。”

我一阵心揪。不明白李亚楠到底有什么错。随即低头急促的笑了笑,转过了身。一转身,就看见柯霂临站在我身后,看似面无表情,手却紧握着。

“柯……”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把我推开到一边,大步流星迈到还在传出唧唧喳喳说话的那间屋子,一脚踹开进了去,大声骂道,“都乐他妈什么乐!给你们助学金是让你们来这里嚼舌头根子的?”

说完嘭的关上了门,门里面也再也没穿出来说笑声。一时之间走廊确实静了下来。

“我……”他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两眼,问道,“我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李亚楠没什么错。”我看了他一眼,“活的可怜,死了就别再让人胡说八道了。”

他点了点头,“走吧,咱们回去等老孟的信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跑到B大的食堂吃了一顿,吃的胃里难受,没吃两口就出了来,后来又找了个麦当劳,跟饿狼似地钻了进去。

刚买完了吃的,老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了两件事情。

其一是,他们在局子里调出来的监控,根本就看不清那个法医是谁,无法确认身份,而且那个人穿着本来应该是那天值班的老王的衣服,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老王。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王若雨假扮的。其二就是让我们俩明天带着我们从医院拿回来的录像带去局里。好放出来看一看。说完,就麻利的挂了电话。

我大口的咬着汉堡,问道,“你觉得这事怎么回事?”

“我还是觉得王若雨没死。”

“你觉得他扮成了法医?但是王若雨有什么目的啊?”

“我也不知道,人对一个事情的执着能有什么?无非就是钱,或者是命。”

我干笑了两声,东西也没有心情吃了,“咱俩是把命拴在了上面了。”

柯霂临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放下东西,去要了个纸袋子,把吃的都装了上,拉了我一下,道,“走吧,咱们回家去吃,这个地方太闹腾,说话都听不清。”

到了家之后,吃的也就半凉了,我拿去热了热,等再走出来,见到柯准备了点红酒,我一愣,问道,“干什么?吃洋餐陪洋酒?”

他递给我一个高脚杯,示意我坐下来,慢慢道,“咱俩要好好聊聊了,有关这一切。”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咱俩在这个事儿上面从来没有说过,从当时我们去云谷镇,从当时在列车上你我被指控成杀人凶手的时候,咱俩其实没怎么聊过,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你害怕不害怕?”

我这回倒是笑了,“害怕?柯霂临你怕吗?”

他点了点头,“真正涉及到自己生命的时候,谁不害怕?”

“那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因为你有的时候看着像是怕,有的时候却又是看着像是早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一切一样。”

后半句话我听着很别扭,总有一股被怀疑的意味在里面,我没多说话,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要说你在防着我,那我用不用也反过来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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