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呢!”
“我打的。歪了,蹭到他胳膊了。”
“你配枪了?”老孟眼睛一眯,问道,“你新入职的哪来的枪?”
“我……”周灵一下没了话,转移了视线看着柯霂临求救。
我们也不能冲着老孟说,兄弟,其实周灵玩枪时间比你还长,以前还是国际刑警,因为看上你了,所以装弱势装菜鸟新人混进你的队伍里了吧?
老孟知道了这个真相非要剥了我们的皮。
我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遭到人身迫害。柯霂临干笑了两声道,“这枪是抓李怡然那里弄来的,就忘了还给你了,周灵!赶紧把枪给老孟!”
周灵怯怯的交出了枪。老孟大概是气糊涂了,看也没看周灵交出来的枪根本就是局里拿不到的一把袖珍消音左轮,就装进了自己的后腰,没好气的道,“你该回哪去回哪去,不要跟着我们闹了。”
周灵愣了愣,道,“可是上面让我……”
“太危险,不是你新人能干下来的。”
“老孟,新人总是要练出来的。而且我看着小刑警看着挺机灵,没那么多教条,况且你的承认我们
真的需要人手。”大概是看见周灵赔了一把好枪,柯霂临倒是帮着说了几句话。
老孟哼哼了两声,算是答应了。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别逞英雄,危险来了就自己躲,我可没闲工夫再去管你了。”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医院里面走去。
周灵先是自己抿着唇笑了笑,然后又抬起头,蹙着眉,瞪了柯霂临一眼,道,“枪!”
“我帮你偷回来,以后别动不动就开枪了。”柯霂临看了他两眼,又,开口道,“灵子,你不厚道。”
周灵也没说话,站在原地,我一个愣头青,两个人到底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你想说什么?”
“你没开枪吧。光是蹭到了胳膊,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大一滩血迹在地上?”
柯这么一说我也回神过来,监控室的那一滩血迹确实不小,不像是蹭了皮能留下来的。
周灵皱了皱眉头,道,“我进去的时候就是那副样子了。刚才老孟在,我不能说。我进去到监控室的时候,地上就是一滩血。屋里面有两个人,我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中了一枪,坐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握着枪,手里拿着监控录像带,看我进了去就跳了窗户。我还没反应过来,中弹的那个也跳了窗户。”
“你是说屋子里面又两个人?其中一个开枪射了另一个?难道他俩不是一拨人马?”
“我也不清楚,屋里黑,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什么模样,我也不好说。”
“所以说这有可能是两拨人马抢一盘录像带?他们要拿监控录像干什么?”我看了眼柯霂临,继续说道,“如果是犯人怕录像能录到自己的脸还好说,那为什么还有人要去抢那盘子录像?”
柯霂临也摇了摇头,缓缓道,“兴许录像里面录到了什么东西。”他又看向周灵,问道,“你追出去人影都没有了?”
周灵点了点头,“那两个人速度到都很快,从窗户跳下去的,一会儿就蹦没了。”
柯霂临想了想,开口道,“周灵,我去帮你把枪从老孟那里弄回来,相反你得去帮我一个忙。”
“你想要什么?”
“我帮你控制住老孟。一会儿警察肯定要来,医院里死了个护士。你上去监控室,帮我把那血迹弄来点,我要化验。然后把血迹擦干净。”
“老孟要问怎么办?”
“一楼有葡萄汁,去买一罐然后进去撒在地上。晚上这么黑,老孟也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血迹,而且他也应该能想明白,胳膊蹭破了皮不可能那么多血。”
周灵冲我俩点了点头,进去了医院。
我不明的看了眼柯霂临,“你要瞒着老孟?为什么?难道老孟你也都不信任了?”
“这倒不是。”他看了我一眼,道,“这几个案件都邪乎的很
,现在在我看来必定有什么联系,但是我也说不好。只不过,不想让老孟涉及的太深,你也看到了,对方有人有枪还在暗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有中枪了,能保一个人,是一个人。”
“所以这是为了老孟好?”
“他毕竟是条子。有的时候制约还是多,他不可能违背上面的意思做事。”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浑水反正是和我离不开了。
“这些倒是没什么。”柯霂临突然张口道,“我现在就是怨恨郭老。”
“郭老招你惹你了?”
“他不该把你卷进来。我想保你都保不了。”
“卷都卷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当时你可是郭老的同谋,你俩忽悠着我把弄进来的,算了,都这样了,我们好好合作,其力断金吧。”
“你……”他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说了对方有枪有人在暗处,你倒也不紧张,难道真的是古烟山的鬼鬼神神的彻底把你锻炼了出来,还是说你叶清性子里就是临危而上的人?”
“你当我不急?”我瞪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道,“赶紧去吧,把周灵的枪整回来,老孟要是反应了过来,你十张口也解释不清了。”
他点了点头,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
五分钟之后,柯某人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晃着老孟的车钥匙,道,“走吧,咱可以回家睡个舒服觉了。”
“周灵那边呢?”
“他也搞定了。”说完,柯霂临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摇了摇,打开了车门示意我进去。“明天我就可以送去检测一下,看看库里面有没有相符的。这样我们起码就能知道一个要偷录像带的贼了。”
“柯……”
“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些……”我看了他一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周灵说,他看见要抢那盘录像带的,有两个人,没错吧?”
“恩。”
“那我们现在有两种假定。其一就是,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也许就是假扮医生和护士的那两个人,他们两个想去毁掉拍到自己脸的罪证,但是在监控室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没错,这可以算是一种可能。但是,如果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话,他们足够有脑子,也绝对不会在案发现场闹内讧。”
我点了点头,“所以这种假定肯定就排除了,我们现在就剩下一种情况,就是这两个人不是一伙儿人,他们都想抢到一盘录像带,对吧?”
柯霂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们想抢到的,到底是那一盘录像带?”
柯霂临一愣,有些不明的看着我,问道,“哪盘?什么意思?”
“周灵说他看见其中一个人拿了一盘录像带跑了。但是,你忘了吗,能拍到犯罪者的,有两盘录像带啊!走廊里面的是一盘,而李怡然的病房,里面也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啊!这也是一盘录像带,两者都能拍到罪犯的脸啊!”
柯霂临总算明白了我的疑点在哪里,一脚踩了刹车,看向我,“但是他们只拿走了一盘录像带!该死,我怎么就没琢磨明白!叶小儿,这次你立功了!我们还要回一趟医院!”说完在路上一个转弯,就往回开。
我俩急急匆匆的赶回监控室,监控室已经被封了起来,没有人看管,我俩也轻松地很,直接就进了去。
我倒是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心虚的问道,“咱俩不用戴手套什么的?弄上指纹也没关系?”
柯霂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怀疑谁也到不了咱俩的头上。娘的,怎么被翻得这么乱?”说完就去翻着机器,从写着走廊的机器里面翻出了一盘录像带,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欣喜的道,“果然!走廊里面的录像带没有被拿走!怎么样?我播出来咱俩看看?”
角四:手术
人心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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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霂临说罢就要把录像带往机子里面塞,手还没碰到机器,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看他和剪影一般突然停了下来,问了一声。
“嘘,他妈的来人了。”
我一听也不敢言声。月色倒是能把屋子照个透亮。柯霂临环视了两圈,看了我一眼,问道,“二楼,敢不敢往下跳?”
“有什么不敢?”说着我就率先跨出了窗户。跳楼是个技术活,从上面往下看觉得确实高的很,其实真正的高度并非如此,我平了下心,闭着眼睛就往下跳,还没惊呼,就已经蹲着身子着了地,柯跟在了后面。我看见他怀里抱着那盘录像带。
他冲我挥了挥手,道,“走,车在东边,我们回去再折腾这录像带。”
等我们俩折腾完回了公寓,也已经是半夜。
我看着那半大不小的录像带,骂道,“这医院既然装了监控能不能先进点?都整成这样的小破带子,我哪找机器看去?”
柯霂临把带子藏在了书架里面的一个小角落,看了我一眼,道,“机器的事情我来整,这事你不要告诉老孟,也不要告诉周灵。”
“我偷了盘带子还自己拿着赃物去找警察?”我笑骂了他一句,进了浴室开始好好梳洗了一下。
爬高就低的倒是没整一身灰,但也是弄得狼狈不堪。我把水温调的很高,努力让自己去稍微放松一下,而不是满脑子的想着自己的家里面有一个莫名其妙会冒着蓝色的光的木盒子,也不让自己去想医院里面躺着一个浑身会冒着蓝光的人。
我洗完出了去,柯霂临已经‘横尸’在床上,看着像是睡着了。我悄磨叽的扯过一张单子,随便往沙发上一扔,准备一夜就在沙发上凑活下去。临睡前本来想关上灯,后来又瞥见桌子上面放着的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配上那把如同古青铜器一般的翡翠制成的锁头,又打消了关灯的念头。
我刚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柯霂临那边哼哼了两声,有了动静,像是从熟睡里面清醒了过来。
“叶清?”
“干什么?”我把被单罩在自己身上,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过来。”他翻了个身,冲我招了招手,“床上睡来吧。”
末了,看我没有动静也没有出声,他又叹了口气道,“来吧,不挤,沙发睡一晚上,你明天腰准疼。”
我看着沙发,想了想,心一横,上了床。
半天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都像是各怀鬼胎一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了,柯霂临突然道,“不关灯吗?”
“你还是看不到,对吗?”
“你指的是什么?”他装傻充愣般的一起身,又翻身到我身上,压着我低声的耳语道,“放心,我看的见你。你可不用担心我明天的手术。”
我浑身一紧,把他推开,怒道,“你别以为你能蒙的过去我。你看不见蓝光对不对!”
我他娘的老早就觉得这小子神情不对。在家的时候他看不见那个能发出蓝光的木盒子,到了医院他也看不见李怡然身上发出来的鬼火般的蓝光!
他果然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仰头躺着,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叶小儿,你记得咱们俩去B大的学生公寓,去看李亚楠自杀的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我躺不住,起身看着他。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好像哪里都不舒服。有的时候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子怪味。”
我心里一紧,失声道,“怪味!”
他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认般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咱俩以前能闻见的,甜甜的带着腐臭的怪味。”
他说完了之后,我浑身一凉,那个怪味似乎也顺着我的嗅觉悄悄的钻进了我的身子。我甩了甩头,知道是幻觉,又看了看柯霂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以为这次回来了之后,怪味就能消失,就能离得我们两个远远地。
“这次的事情,跟怪味和黑影,我觉得其实是脱不了干系。”他平平淡淡的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出了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你什么意思?”我憋着火气看着他,声音提高了些。
他揉了揉额头,像是有些疲倦的道,“我看不到你们能看到的东西。我能闻见你们闻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些和你们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郭老,黑千晨,黑老五,吴残,老孟,周灵,秦钰,罗放。”我看着他,慢慢得道,“不止是他们,柳镇死的所有人,那个日本人,李亚楠,还有在邪教救出来又死了的,在赵博宾馆里面死了的。包括你和我。”
“你想劝我?再把你拖下水?”
“我只是想说人各有命。不是你拖不拖的事儿,而是我们已经在水下了,全都绑在一条绳子上。你要是贸然隔断了绳子,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你要想明白,以后做了恶鬼之后,可不要过来吓唬我。”他倒是笑了笑。
“你要有心里准备,兴许你明天的手术一失败,你是想看还看不到了。”
“妈的你个乌鸦嘴!”他起了身,微微嗔怒的给我了一下,突然又俯下身子,凑了过来,道,“你都提前恭喜我成为瞎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温热的气息清晰的从耳廓滑到了脖颈的下面。柯霂临虽说看着不像肌肉男那么壮实,却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压迫感强的要命。他再往下一些,能蓦然感觉到下面的炙热。
我浑身一哆嗦,推着他道,“你发什么疯!是做眼睛的,又不是去让你断子绝孙的!”
“你他妈这嘴敢放出来点好听的屁吗?”
“都是屁了哪里还有好听的!”
他不雅,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开骂了之后倒也是挺不住了。骂累了谁也没了兴致,昏昏沉沉的睡了。
次日上午,姓柯的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下午回了来,带了一斤包子,我俩饱食了一顿,就陪着柯某人到了医院。
我帮他排号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眼睛摘了,隐形也没带着。也许真的是因为眼睛看东西模糊,所以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把焦距定位在了什么地方。长胳膊长腿的往哪里一站,却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我突然觉得他像一只无辜的兔子,马上就要送过去宰了。
“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我和护士打好了招呼,过去拍了拍柯霂临。
他浑身一震,突然扳过我的肩膀,拉的离他很近,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道,“我要是真的看不见了,你倒是一头好导盲犬。”
“去你大爷。”我给了他一脚,推搡着他往前走。
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突然给了我一张纸条,道,“你也别在这里等我了,去办点正事。上午我把昨天晚上的血迹送去检测了,下午就能出来了,你去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