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声音又低沉了些。

我慌乱的摆了摆手，道，“过来！快点！关上灯！他娘的那个盒子会发光！”

他这才明了的点了点头，麻利的关上了灯，自己迈着腿到了我身边，到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我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盯着看了半天，好久突然一声，“你在说什么发光？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你说什么？”我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惊，看向那个木头盒子，那个盒子仍然幽幽的发着暗蓝色的光，手心里蓦然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照着前面那人的后背来了一拳，磕磕巴巴的，道，“喂喂，姓柯的，你可别这种时候跟老子开玩笑！前面那个盒子！不是冒着蓝光吗？怎么你看不见？”

这小子要是笑两声告诉我他在涮我，我肯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可惜，柯霂临什么声音都没出。黑暗中他的和我的喘息声明了的很，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在逐渐的加重，我刚想开口说话，柯却先开了口，他慢慢的道，“我没开玩笑，叶清，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是黑的，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我惊恐的握起拳头，难道说那光只有我能看见？面前那个如鬼火般的，莹莹的蓝光？头皮一阵发麻，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哪怕是怪味，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闻见的，现在算什么？难道是什么特殊功能？我能看见柯看不见的东西？我想大声嘶吼，但是嘴却张不开，喉咙一片干巴巴的。

柯霂临又去把灯拉了开，看了一眼沉默的站在原地的我，蹙着眉头，道，“你别多想了，可能是太累了。”

“太累了？”我一下绷不住了，有些失控的朝他提高了声儿，“我就算再累，眼睛也不会瞎，有没有光我还是看得见的！”

“可能是我……”

“你想说什么？你眼睛出问题了？柯霂临你别打岔子了，天知道我们到底遇见了什么，这是什么一天？被叫道局子里面告诉你活不久了，坐下电梯差么点摔死，到家了还失窃了，好不容易知道谁是犯人了，可能还没什么用，你丫又和那周……”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说话说得多了，一下子掐住自己的话头，没了声息，愤愤然的坐在沙发里。

“周？”他的玩味劲儿上了来，看了我两眼，戏谑道，“周灵？我说你今儿怎么那么别扭。”

“别扭什么？谁别扭了？”我瞪了他笑嘻嘻的脸一眼，破口大骂。

“叶小儿，要是看上大爷我了，直说嘛，直接送货到家。”他痞子样的拽了下自己的衣领，斜斜的看了过来。

我望着柯霂临，一下子没了话，我不是同性恋，这一点我自己清楚地很，不然也不会女友成群，若不是被郭老和他这么弄一下，没准下一任女友现在就小鸟依人的偎在我身边，也许过两天腻味了，再换一个。

但是，柯霂临不同。

到底怎么不同，我说不出来，不仅只是因为他闻见的怪味，他看的见黑影，他知道我心中的恐惧，也不仅只是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们把性命互相交了出来，结伴在未知的路上前行。上面的都不是原因。

他不同之处，我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换做是另一个人，比如老孟，比如吴残，可能让我有的也不是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就是那无赖的所谓的‘看上了’吗？

“喂喂，你也别不说话啊。”他轻轻的甩了甩自己的头，道，“虽然是有自信，也架不住你这么盯着看啊。”

“混蛋！”我暗骂了一声，下了一个最明确的定义，谁在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一个混蛋？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斜了他一眼，他迈着腿过来，坐了下去，道，“去找房子啊”

“噗……”我一口水没咽下去，看了他一眼，道，“找到了？”

“你不知道高校边上的房价有多贵吗？”他瞥了我一眼，道，“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只好去找周灵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无谓的笑了笑道，“你可得帮帮小灵子，在老孟面前，他可是要装弱势的。”

“什么玩意儿？”我听得一阵迷糊。

“那小子在我去美利坚之前就认识了，当时是个特别小组的狙击手，谁知道从什么鬼地方看上老孟了，就装新人菜鸟插了进来。”

“他今天是装的？”我浑身一冷激灵，想着被老孟训的哆嗦的周灵，一阵汗颜。

柯霂临得意的笑了笑，道，“老孟吃软不吃硬。周灵那小子虽说性子强，可惜长了一张娃娃脸，老孟倒也惨了。”

“你俩合着算计老孟？小心发现了被老孟弄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冲

他吹了两声口哨，还没停，就一阵敲门声，老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角二：耳朵（2）

凡音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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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震动的门，嘟囔道，“这曹操来的也够快的。”说完起身把脆弱的门给老孟打开。周灵也在，跟在老孟身后，看见是我，冲我眨了眨眼睛，之后又肃然起来神色。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老孟，问道，“怎么了？这大晚上的？”

老孟咽了咽吐沫，道，“李怡然出事了！”

“死了？”我和柯霂临对视了一眼，张口问道。

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如果李怡然要是死了的话，对于我们两个来说，甚至是有点像是必然，每次一遇到和那个‘神’有关的东西，在快要触及到那个‘神’的时候，线索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来说话。”柯霂临侧身把二人让进了屋子里，递上了两瓶矿泉水。

老孟接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死倒是没死。”

我皱了皱眉，“那是出什么事了？”

周灵颤颤悠悠的看了一眼老孟道，“如果……我们的眼睛都没问题的话……那李怡然……他……他……”

老孟看周灵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自己急的一挥手，道，“他浑身冒光！蓝色的光！”

我们坐上车，开到医院，不过十五分钟。看样子老孟这次是真被吓着了，手指握着方向盘的时候还一直抖着。后来柯霂临问了句要不要他开车，老孟这才清醒了一样，坚定的摇了摇头，漂移般的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周灵在车里把详细的事情跟我们说了一遍。

本来这个案子基本上都快要结了，就等着李怡然醒来之后盘问这最后几个问题，然后给他定罪了。但是，问题就出在了那个自杀的日本人身上。在李亚楠死的七天前，有一个日本人用同样的方法结束了生命。我们今天抓到了李怡然之后，老孟查了查，却发现这个日本人压根就和李怡然没有一丝半点的联系，所以老孟就懵了，他想不明白这李亚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用的方式还和那个日本人相同。而那个日本人也疑点多多，之前去领事馆使馆问过，说入境的日本人中，根本就没有这一位，他随身的ID也是伪造的，那个日本人压根就是偷渡过来的。所以说现在身份到底也是没有确定。

老孟大半夜在局子里越来越想不通，也没心情睡觉，就打算着去医院守着李怡然，看看他能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开始问话，这样谜团兴许能解开不少。

周灵自然是不能让老孟一个人去，跟个小跟班一样在老孟身后也就跟着去了。

等他俩到了李怡然的重症监护室，还没进去，就看见黑暗里面冒着蓝光。一开始两个人以为是什么仪器的光，也没多想就进了去，可走到躺在病床上的李怡然才蓦地发现，压根不是什么仪器冒光，而是李怡然自己在冒着幽蓝的光！

我听的一路惊悚。想不明白李怡然冒光和凭空在我公寓出现的盒子冒蓝色的光有什么联系。但是现在能确定一点，东西确实是会冒蓝光，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那么……

我侧头看向柯霂临，他的侧脸紧紧地绷着，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重症监护室已经被老孟和周灵封了起来。医院的走廊悠长，半夜里的灯光闪烁着的光让人浑身难受。

我看了一眼老孟，问道，“医生过来看了没有？”

“来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一个女护士给吓晕过去了，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看了看从皮肤表面提取了点什么东西就拿去化验了。到现在也没说是个啥，反正看样子是都给吓得够呛。”

我心里嘀咕一句，这也真是废话，半夜在医院，一个病人浑身冒着蓝光，这搁给谁不吓得够呛？

“你俩可有点心理准备啊。”老孟最后看了我俩一眼，然后移开了身子。

我往里面看过去，果然！蓝色的光！黑暗的病房里面闪着蓝色的光，淡淡的，就如同那个我公寓里面的盒子一样！这二者发出来的光芒是一样的！

我看了一眼柯，小声道，“看的见吗？这回？”

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在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老孟，你们来这里之后，开过灯吗？”

“开了，就开了一下，医生从皮肤上提取了东西。然后又确认了一下这李怡然确实还活着。”

“开了之后就没光了？”

老孟点了点头。

“把灯开开。”柯推开病门走了进去，转头冲老孟道，我跟在了后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灯打开了之后，确实是什么光都没有蓝光，屋子瞬间明亮了之后，紧接着是我们几个倒抽冷气的声音。

老孟砰的推开门，在走廊里都能听见他大喊着医生。周灵这个时候也不装弱势，抽出来枪就对着屋子里的角落，搜查了一遍看见什么人都没有之后，冲柯努了努嘴角，道，“我去调监控录像。”

柯霂临点了点头，这才快步凑到李怡然的病床前面，仔细的看了看，回头冲我道，“呼吸还有，没死。”

我使劲吞了口吐沫，指着床上的一大片乌黑的血迹，颤着声问道，“柯，他的耳朵呢？被割了？”

两分钟之后，一队人马随着老孟冲了进来，把我们轰了出去，进行抢救。倒也没过多久，医生就出了来，和老孟低声耳语了几句，我们在远处看着，老孟蹙着眉头，慢慢的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医生，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医生说没事了，出血有点多但是都止住了。李怡然的耳朵是被整整齐齐的割下来的。看手法必然是专业，耳朵……耳朵……”老孟烦躁的跺了跺脚，“这一切到底和耳朵有什么关系！小柯，病房里面？”

“没有耳朵。我看过了。定然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柯霂临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从你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开始到找到我和叶清再回到医院来，你花了多长时间？”

老孟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也老老实实的道，“四十多分钟大概。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柯摇了摇头，道，“去让周灵调出来这个时段的监控录像，虽然走廊比较暗，兴许能拍到人，看看……”他突然一顿，愣在了原地。

我看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上前推了推他，“怎么了？”

他有些木然的转过脸问道，“老孟，你刚才说，来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来看李怡然浑身冒蓝光，然后有一个护士晕过去了？”

老孟点了点头。

“你们是在黑暗中看的吧？那个护士晕过去了之后摔在了地上，发出响声了？”

老孟的脸顿时黑了下去，他沉声道，“没有，黑暗中只能看到那蓝光和模糊的人的身影。我一开始都不知道有人晕过去了，是另外的一个护士说的。”

柯霂临突然跳起了身，大骂，“靠，他娘的，你们被人耍了！”说完就往护士值班台跑。

我和老孟跟在他身后，还没到护士台那边，就看见地上伸出来的一双脚。再往前一看，一个护士躺在了地上，面朝下，后腰是一个枪眼。血已经凝固住了，染得白色的衣服一片血红。

柯霂临快步上了前，爬进去探了探气息。然后静静的起了身，眼睛有些红，看着我和老孟摇了摇头。

“难道说……难道说那另外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是假的？”

柯霂临点了点头，道，“有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你们当时在叫医生的时候，出来的可能就是两个冒牌货，然而没有想到值班的护士也听见了你们的叫声，就过了来。两个冒牌货在看见来了一个真护士的时候，就随即杀了她，谎称其晕了过去。然后再在你和周灵不注意的时候，割下了李怡然的耳朵。”

老孟指了指那个枪眼，“要是开枪的话，我怎么会听不见？”

“现在的消音做的不错。再说了当时你们看见蓝光，注意力都在李怡然身上，那里还有精力顾及这边？”

老孟一下子懵在了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皱着眉头，满脸悲愤的看着那具尸体。突然，惊慌失措的朝我和柯霂临大叫，“周灵呢？周灵去哪了？”

“监控室去调录像了。”

“他妈的那两个冒牌货要是没离开医院呢！”老孟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就往楼上跑。速度快的惊人。

等我和柯霂临追了上去，监控室的门大敞着，里面凌乱的要命，一看就是做过挣扎打斗的痕迹，老孟，周灵，谁都不在里面。我蓦然瞥见地上有摊子血，心瞬间一凉。

角三：录像带

凡音之起

由人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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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儿，你在这里等着。”柯霂临看了一眼监控室，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冲我吼着。

我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原地听他的话傻等着，立马跟了上去，柯回头气急败坏的看了我一眼，我也装作没看见继续跟在他的后面。

刚下了楼梯，还没迈出去几步，就看见老孟神情沮丧的往回走。

柯霂临一把揽住他，道，“老孟，周灵呢？”

老孟木呆呆的摇了摇头，“我进去的时候就不见了，地上一摊子血，出门追了，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他妈的……”

“老孟……”我上去拍了拍，犹豫了一会儿，道，“周灵他……”

“周灵他没事。”柯霂临倒是镇静的站在一旁。

“你怎么知道他就没事！”老孟声调提高了不少，带着怨气和悔恨，“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他跟着来！他一个新入职的！跟着我瞎起什么哄！他要是没了，我……”

“你杞人忧天了。”柯霂临推了推镜框，朝远处扬了扬，“我跟你说过他没事。”

周灵从医院大门进了来，看见我们三个都站在原地干巴巴的站着，有些不明所以，看了我和柯霂临一眼，疑惑道，“你俩要回去了？”

“回去个屁！”老孟怒然上前，揪着周灵，高声道，“你他妈刚才滚哪去了？”

“我……我……”周灵被老孟拽着的冤枉，瞄了一眼我和柯霂临，才慢慢道，“我一进监控室，就有个人在翻录像带，我一进来，他就冲我撒野，拳脚就上来了。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就跑了，我就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