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无意(穿越 女变男)上——眠蓑
眠蓑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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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临裘看不惯他懒洋洋地样子,不屑道:“四皇子连尊师重道的道理也不懂么?”

“诶,”慕皓云摸摸肚子一副快死了的表情趴在桌子上,懒懒地说,“读书之人果然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展临裘恼怒拿起桌上的书往他头上拍去,慕皓云因为动作迟钝,躲避不及,生生挨了这么一下。他龇牙咧嘴地摸着头,哀怨地盯着展临裘。

被他这么注视,展临裘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无奈地笑道:“我总算是了解四皇子的真性情了——懒到极致没了心。”

“你直接说我是无赖便是了,”慕皓云支着下巴,忽然神情萧索地说,“先生莫要辜负我的信任啊。”

展临裘一怔,随后又拿书拍他的头。他和慕皓云也是今天才算是真正地熟悉了。

第十七章

“听说你去见了无影?”太后盯着前来请安的慕皓云悠悠地说。

慕皓云放下茶杯,神色疑惑地问:“无影?孙儿昨天是见了一人,不知是不是无影?”

太后听了他的话,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昨儿你找的那老人便是无影,是本宫特地为驰儿寻的师父。也罢,你与驰儿都是我的孙子,改明儿本宫让无影收你为徒。”

“谢太后娘娘,只是孙儿不喜武,恐怕要辜负您一番心意。”虽然太后将他和慕皓驰放在同一高度,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自降一个等级。

“这样怎么行?”太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却假意不悦。

慕皓云为难地看着太后,说:“皓云志不在此,还请太后娘娘恕罪。皓云只是因为夏试将至,担心自己拖累了邱将军之子,遂到王府请求无影前辈指点一二。”

“既然不乐意也就罢了。”

见太后脸色缓和,慕皓云才小心谨慎地说:“皓云倒是有一事想要请示娘娘。”那天展临裘提到让他提早毕业的事情,他考虑了一番,思及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认为呆在学院太过被动,便下定决心离开,这也好为皇帝办事。只是这事还得请示太后。

太后挑眉:“何事?”

“学院教的皓云都通晓,与其在学院浪费光阴,还不如自己在家中学习,”慕皓云恭恭敬敬地答话。

太后想这事也没什么,便许了他。慕皓云彻底松了一口气,今后可以过他自由自在的懒人生活了。陪着太后闲聊了一阵,因为成王妃的求见,太后才将他放行。

刚走出皇宫,他便被慕皓驰拦了去路。他郁闷无比地看着趾高气昂的成小王爷,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到最后,面无表情地和他对峙。这成小王爷没事吧?拦了他的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和他对站着。

等了一会,他压下心里的不耐烦:“成王爷喜欢这灿烂的阳光,我却被晒得有些头昏,就不奉陪了。”说完,他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站住,本王有让你走吗?”慕皓驰语气甚是阴沉。

慕皓驰的阴沉和他的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宫门前的守卫暗暗替他抹了一把冷汗。此刻慕皓驰身上摄人的气势让他停下了脚步,或许慕皓驰有成为帝皇的潜质。这样的威慑力,确实是一个传统帝皇所必须的。只是,这样的帝皇,若是不懂得包容与忍耐,最终只会祸及百姓。太后确实能培养出帝皇,可是这个帝皇恐怕只会落得暴君的名声。

他心下有些可惜,却面不改色,望进慕皓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成小王爷,我容忍您那天的羞辱,是出于礼仪;我任由您拦下我的路,是因为尊重太后娘娘;但是,请您不要任意地命令我,论辈分,你我算是平辈,论身份,我是一国皇子,您是一国王爷,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你不怕我告诉奶奶?”慕皓驰阴狠地看他,还是第一次有人忤逆他。确实,他现在没有资格命令他,可以以后就说不定了。更何况,皇宫里的皇子公主见了他,哪一个不是谨小慎微、毕恭毕敬,这个慕皓云竟然敢如此贬低他!?还妄想抢他的东西!

“就算你到太后娘娘那里告状,她也不会怪我,甚至还会夸奖我,”慕皓云神色镇定地回答。

慕皓驰冷哼一声:“你忘了上次那一巴掌了?”

宫门的士兵虽然像雕像一样站着,耳朵却竖了起来,一巴掌?难道真如各位大人所说,这皇上帝位不保,一个小王爷居然敢打堂堂的皇子?慕皓云也想起了那一巴掌,心里很不是滋味,重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挨巴掌。

他心有余悸地摸摸那被打过的脸颊,漠然道:“不敢忘。只是那是因为太后娘娘心急你,所以才不明是非。今日你我实在众位兵大哥跟前说的话,太后娘娘岂会听你一面之词,我想,太后娘娘不是不懂礼仪之人。”

士兵被慕皓云一声兵大哥叫得舒畅,像他们在这里经历日晒雨淋,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达官贵人对他们视而不见,就连着成小王爷也是因为无视他们才会在这里公然挑衅四皇子。听到四皇子称呼一声“兵大哥”,他们感到一阵感动,四皇子是多么尊贵的人啊,竟然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一群奴才的话敌得过一个王爷的话?”慕皓驰不屑地瞥了一样一直纹丝不动的士兵。

“小王爷,若是没有了奴才,你还是小王爷吗?皇家的人迟早会让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毁了。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小王爷不懂,太后难道不懂吗?即便是蝼蚁,也有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价值。”他苦笑,或许慕皓驰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听到这番话的人就不同了。况且这只是他和慕皓驰个人的争斗,没有必要把尽忠职守的士兵牵涉进来。

慕皓驰忽然使劲地往地上一跺脚,傲慢地说:“我这一跺脚,不知道死了多少只蝼蚁?不过有什么影响?”

慕皓云不知道两人的话题何时扯到了这上面,他看了一眼宫门前守卫的士兵,从他们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隐忍。他叹了一口气,这话题是他最先引起的,现在害得他人的尊严受到践踏,自己也就骑虎难下了。他冷淡地说:“人不是蝼蚁,岂是你想踩便踩的?”

慕皓驰眼中满是鄙夷:“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成小王爷便记着好了,”慕皓云口气平淡,他并不想往这个方向多谈。自古以来,帝王心术都是皇家不传之秘,这个话题再往深处讲,恐怕他要失言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服我,”慕皓驰冷笑。他看不起慕皓云在太后面前的能言善道,看不起慕皓云在奴才面前的惺惺作态。

慕皓云突然蹲下身,无视地上的尘埃,从地上抓起一只蚂蚁放在手心,那只蚂蚁在他手心行走。他伸出一只手指,阻碍蚂蚁的行进,那蚂蚁探索了一下,绕过那只拦路的手指继续它原本的行进路线。他的动作让慕皓驰感到一阵不舒服。但是慕皓云可不管这么多,他看着手心的生物,声音有些飘渺:“第一,只要认定了一个方向,不管你怎么阻止它,他都会寻找另外一条道路;第二,它在夏天就在为冬天做打算,储备食物;第三,它总是在天气变暖的第一天出现;第四,它愿意用整个夏天存储过冬的食物。锲而不舍、未雨绸缪、积极进取、全力以赴,成小王爷觉得自己较之这小小的蝼蚁如何?比起它,我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无用的废物,从早到晚身边有一群人服侍着洗漱穿衣用膳,离了他们,才发现自己连打水洗漱都成了问题。”

他再次蹲下身,将掌心的蚂蚁放回地面。慕皓驰一脚将那只蚂蚁踩死,沉着脸说:“本王与你不同。”

“是吗?那便是真的不同了,”慕皓云勾起嘴角。

慕皓驰觉得他的微笑十分刺眼,嫌恶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这个世界神奇,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和思想。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不能强求小王爷和我想的一样。人各有志,多说无益。”慕皓云低着头,目光落在那双绣工精巧的鞋子上。

“果然是血统不正的人,”慕皓驰语气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轻蔑。

慕皓云脸上保持这完美的微笑,将腰间挂着的玉佩托在掌心:“确实,摘下这块玉佩,没有人会认出我是四皇子,甚至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所谓的贵族。”

慕皓驰睥睨他,不屑道:“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看到你就碍眼。”说完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句责备话入聪明人心,强如责打愚昧人一百下,败坏之先,人心骄傲,尊容之前,必有谦卑,”慕皓云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这样的慕皓驰若是得了天下,只怕天凤要亡国了。他长叹一口气,步调轻缓地走远了。

守卫看着慕皓云离去的身影,和同伴交换了眼神,却没有说什么。四皇子,天凤之幸也。

第十八章

四皇子和成王爷在宫门前的争执成了守卫津津乐道的话题。一开始这件事情只是在守卫之间谈论,后来竟然飞出了宫墙,进了寻常百姓家。

慕皓云坐在酒楼里听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说着改版的故事,内心满是无奈。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听故事的人倒是高兴了,可怜他哟,和慕皓驰的积怨可能越来越深了。

“你们说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吗?”说书先生忽然停了下来,捧起桌前的茶碗猛地灌了一口。

慕皓云也好奇起来了,慕皓驰都走了,还能发生什么?这个坑爹的说书先生要瞎掰些什么?听故事的人虽一脸怀疑,却忍不住在底下议论起来。

说书先生悠悠地放下茶碗:“这四皇子可是还没走呢,他说了一句话,给出了最后一击,反败为胜。”

“那是什么话?”“四皇子说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听书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着急了,纷纷催促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摇着手中的扇子,慢悠悠地说:“一句责备话入聪明人心,强如责打愚昧人一百下,败坏之先,人心骄傲,尊容之前,必有谦卑。”

慕皓云眉头一跳,那天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倒是这句话被人记得最完整,也是杀伤力最强的一句话。只不过,他并没有让慕皓驰听到这句话的打算,那些个守卫一个个面无表情,没想到内里居然是如此八卦的一群人,果然是憋得太久了,闷骚了么?慕皓云郁闷地看了眼兴高采烈的民众,他们似乎在讨论这句话的含义。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邱易丰比慕皓云还早到,将说书先生的故事从头听到了尾,当然也注意到后来进了酒楼的慕皓云。

慕皓云懒懒地抬眼看他,示意他可以坐下:“早啊。”

邱易丰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他对面,观察这懒散的四皇子:“你不担心?”

“我担心了也没用啊,只需要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罢了,”慕皓云撑着脑袋,整个人几乎趴在桌子上。

说书先生的目光因为邱易丰的到来,早就落到他们一桌上,他一边笑呵呵地应付着众人的提问,一边观察两人的动作,能够让镇国将军之子坐在他对面,看来那锦衣小公子来头不小。

“哎,邱易丰,你看看,因为你,我平白无故受了不少审视,你做人怎么那么不低调呢?”慕皓云注意到说书先生的打量,汗毛直立,千万不要让那个诡异的说书先生知道他是谁啊!

邱易丰也注意到说书先生的审视,冰眸扫了他一眼,成功地让说书先生收回让慕皓云浑身不舒服的目光。慕皓云羡慕地看着他,要是他也有这么一双具有威慑力的眼睛就好了。

无视他近乎无聊的动作,邱易丰冷冷地说:“夏试将至,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喝茶听书?”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没想到邱易丰也会担心考试成绩,慕皓云理解地点点头:“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最好是这样。”

说完,邱易丰面色冰冷地站起身离开。临去前,又冷酷地看了说书先生一眼,吓得他直擦冷汗。杀鸡儆猴,这绝对是杀鸡儆猴啊,慕皓云哀怨地目送潇洒离去的人。等到人彻底走远了,他才恢复懒散的状态,看着和他一样恢复过来的说书先生,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兴许是邱易丰临走前的一瞥吓着了说书先生,接下来的故事讲得索然无味,慕皓云留下几两银子脚步虚浮地离开了酒楼。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忽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夏试之后一个人逛街的机会恐怕不多了,现在和他一同到学院的小院子里住的只有绿衣和黎萧南,所以他很自由,一旦离了学院,身边免不了要跟着几个侍从。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慕皓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走到后来,索性坐在路边,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个人从他眼前走过。他想起犬儒主义第欧根尼,等待着一个亚历山大帝一般的人,可以过来搭理一下他这个无聊透顶的伪第欧根尼。可惜呀,半天都没有人愿意理睬他,倒是偶尔有路人丢给他一个“神经病”的眼神,是以发出了方才的感叹。

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让原本就散漫的他有了一丝的睡意,也不顾自己一身锦衣华服,靠在墙边打起盹儿来。在他就快要和周公来个感人肺腑的拥抱时,一只手把他拍醒。他睡眼惺忪地打量犯人,似乎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脸让他不能肯定他确切的长相。

对方加他迟钝的样子,善良地说:“你随便在这里睡觉,醒来就不知到在什么地方了。”

慕皓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说:“可是我又累又困耶。”

“那就回家睡觉,”小孩似乎不想和他纠缠,拿着自己缺了口的小碗往旁边挪了挪,一副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他看见往里有几个铜钱,又看了看自己做工精致的衣衫,瞬间明白什么叫做贫富差距。“你快乐吗?”他忽然发问。

小乞丐一脸莫名其妙,却好声好气说:“我有顿饭吃就快乐了。”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那跟我走吧,我请你吃饭。”

他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尘,拉了小乞丐的手,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你放开我,我不想去,”脸上表情十分不自然,被握着的手微微挣扎。

慕皓云却握紧他的手,看着站在酒楼前微笑。小二见着他,马上迎了出来,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乞丐,眼里尽是鄙夷。他感觉到小乞丐越加用力地挣扎,只得拖着他径直进了酒楼。

“客官,要些啥呢?”小二热情地问他。

慕皓云手撑着头懒散看着对面一脸不自在的小乞丐,淡淡地说:“你问他吧。”

小二虽然不愿意靠近那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但是既然金主都发话了,他也只能一脸笑意地询问小乞丐了。小乞丐看了眼慕皓云,怯生生地说了几道极为平常的菜,引来小二的一脸轻视,却也遵照着他的意思传菜。慕皓云支着脑袋打瞌睡,小乞丐因为周围的环境压抑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就在慕皓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他惊醒。小乞丐也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呆了。

“你这个混蛋!”慕皓驰吃完饭走下包厢就看到慕皓云,想到大街小巷流传的故事,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慕皓云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我听得到,不用这么大声。”对慕皓驰的愤怒他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请人吃个饭也能遇着。他打了个哈欠,无辜地说:“成小王爷,我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不是为了弥补错误一整晚睡不着觉,现下困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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