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这一劲爆的消息传出，全场更像是充满了力量，嘲笑和张扬的语言充满了各个角落，老师领导的脸可以媲美锅底了。

80.不对劲

叶路把话筒丢给主持人，便下了舞台，不理会身后一群人诡异的目光和声音。

在舞台后面，可以听见主持人正在努力平复场面的喧闹，颇为无奈，只能快速的推出第二个节目。

一个人影从叶路的面前飘过，轻飘飘的，叶路一看，这才知道陈容的节目就在他的后面。

陈容是独舞，叶路有些好奇，就掀开了小角的帷幕，看着陈容开始表演。陈容的表情很冷，但是他的身体很柔，柔的不像是男人的身体。

如果说叶路既有刚，又有柔，他的柔是一种韧性，像是风吹不倒一般。

那么陈容的柔是一种软，他的柔带着如水一般的连绵不绝。

表演很美很美，像是烟波飘渺的一幅画，对于叶路来说，是赏心悦目的表演，他看着陈容越发精致的容貌冷到了极点，似乎要把所有的心神都隐藏在他的面孔之下，不让别人看见，颇为小心翼翼，很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一般，即使是受伤的流血，也不让别人瞧出分毫。

刚刚好，陈容一个转身，与他的视线相撞，两双眼睛相对，叶路就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容的步伐停了下来，对着他的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比较恍惚。

他这一停下来不要紧，可他的人还在台上，这下下面的观众就不乐意了。

就有不少的人在下面叫嚣着，叶路学校里面的人还没有说什么，陈容那所学校的人就开始说些不好听的话了。

“比女人还漂亮的脸，长着干嘛？”

“听说还喜欢男人……有病……”

“你看他的身体，这么柔，比女人还女人，他是不是真的是女人呀！”

“站在台上干嘛，也不知道学校里面的领导是怎么想的，还让这种人上台，简直是侮辱我们的眼睛……”

“父亲死了，母亲再婚，也不过是没人要的弃儿……”

“还站在上面干什么？下来呀！”

“滚下来！”

越是不懂事的人说出来的话越伤人，叶路听着这些话都觉得不舒服，这些小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包容人了。

倒没有想到陈容对着他的眼睛一笑，道，“不用出来了。”

叶路正准备掀开幕布的手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陈容。

陈容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道，“不用了，没必要，我也不在乎。”

台下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台上两人的互动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陈容看着叶路，只小心地问了几个字，道，“我跳的舞，好看吗？”

叶路认为他的舞的确很好看，充满着一种对美的追求，只不过这支舞里面讲述的故事太过伤感，他点点头。

陈容笑了，那张面孔笑得有些单纯，他道，“谢谢，那就请继续看下去吧。”

不知怎么的，叶路的心里就有些酸涩。

不可否认，他以前对陈容的印象很不好，这个孩子牙尖嘴利，而且被他的父亲宠爱的还会下陷阱害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放在心里斤斤计较，而且为人也不坦诚，总是不知在心里琢磨什么，看着就让人不喜欢。

但如今见了第一面，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孩了？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小孩变成了如此的一个模样。

叶路很疑惑。

陈容配合上音乐，又开始了他的舞步，但是之前叶路的节目表演的太过炫目多彩，此刻陈容就显得温吞了一点，直到表演节目，下面的叫嚣声音都没有停止。

等到陈容表演结束，看着空荡荡的帷幕时，有些失落，又有些呆愣，他看了良久，在主持人不解的目光中下了台。

随即，他又一想，至少那个人看了不是吗？

他是真正的练了十几年，比叶路练得还要久，也比叶路还要吃苦，但他的每个舞蹈老师教了他之后会用不同的话语表达同一种意思：陈容，你的舞蹈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没有进步过。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如此说？

他只是想要比叶路强一点而已，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就比不上叶路了？

结果换来的却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即使是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他后来曾有数次去晋观的茶馆见叶路登台表演，像是聚光灯一般聚集着所有的目光，令人挪不开眼睛，而他，就会躲在门口或者是角落里面偷偷的看着他。

刚开始，叶路还很青涩，他看得也很不屑，觉得这个人是怎么被晋观瞧上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了叶路飞快的进步着，前一刻还是这个样，下一刻就可以变成另外的一副模样，神速得令人害怕。

随着叶路的改变，陈容也在改变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对叶路有了异样的心思，只觉得看着叶路，观察着他，心里便有了不一样的感受。羡慕、妒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着迷、眷恋。

等到陈容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的时候，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原来，有一种魔力，叫做喜欢从嫉妒起。

不是很讨厌那个人的吗？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陈容下台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态，抚着额头看着天昏地眩的楼梯，差一点从五阶小楼梯上摔了下来，幸而一双较为有力的手把他扶住了，关切的男音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陈容摇了摇头，扬起一张脸。

那人是连卫，过来找叶路的，他们班的老师正在到处找他，于是派了他的好友兼同桌过来，连卫看着他的脸，惊诧问道，“你是……你不是刚刚跳独舞的那个人吗？”

陈容的妆刚刚卸下来，露出一张真实却也是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连卫的眼睛里面闪过惊艳。要不是这身衣服，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连卫想起台下闹哄哄的都是议论这个人的话语，随意问道，“你叫陈容吧？你真的喜欢男人呀？”

陈容瞅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手，又摇摇晃晃的朝后门走去。

连卫见他脸色苍白，而且明显的身体不适，热心的上前帮忙，道，“唉，你别走呀，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陈容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卫，道，“我不是喜欢男人吗？你跟着我不怕被别人误会吗？”

听了他的话，连卫的脚步果断的停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陈容嘲讽的转过身，一个人踉跄地步出门外。

连卫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全身都浸浴一种伤感之中？

另一边，叶路见陈容快表演完了，想起左临一个人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赶紧跑出了后门追上去。直到追了一条街，在必须要经过的一个大学的绿荫走道上看到了走路的左临，叶路不管自己还未卸妆，也不管身上还穿着一身表演服，急急忙忙叫道，“哥，等等我！”

左临的身子一顿，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在透过绿叶的阳光，留下斑驳稀疏的光影之下，那个人飞奔而来。

叶路跑近了，道，“幸好哥走得不快，不然我就追不上了。”

这一句简单的话在左临耳中听出了一举双关的意思。

左临轻轻道，“有女孩子表白的感觉怎么样？”

叶路压根就没有把那个女孩当成一回事，无语道，“哥，那就是一个小女孩，还什么事情都不懂，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她，就只在班上和她说过两句话，连她的名字我都记不清楚，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大胆，让我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左临仍旧轻悠悠的，道，“是吗？”

叶路见左临神色有异，有些疑惑问道，“当然是的，哥，你怎么了？”

左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神，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哥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牵起叶路的手，像是小时候一般，幽幽道，“叶路长大了……”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长得如此大了，读了高中，也有人开始追求了。

叶路莞尔一笑，道，“人都是会长大的。”

的确，人都是会长大了，谁也不会例外。

左临叮嘱道，“不过你现在还在读高中，感情之类的事情你要把握好，不要因为感情而误了学习。”

“叶路不会谈女朋友的。”他有左临就够了。

叶路喜欢这种感觉，被左临温润的手指牵着，就像是把他的整个人都牵在身上，想甩也甩不掉。

他捏着左临的左手，细细感受那指腹上面浅浅的茧，道，“哥，你知道叶路是怎么想爱情的吗？”

左临听了好一会儿才清楚叶路说的是什么，他道，“是怎么想的？”

叶路感觉今天的左临怪怪的，但是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继续道，“就像现在这样，牵着一个人的手，慢慢的走着，就感觉是一种幸福，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爱情。”

如果是以前，左临还没有如此敏感，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于是他就放开了叶路的手，笑道，“你把我当成了女人了？”

今天的左临的确很奇怪。

叶路看他放开了自己的手，有些郁郁，但他仍然道，“哥是男人，怎么会是女人呢？”

左临看着他还有浓浓的妆，有些不惯道，“我们先回去，把你的妆给卸了，然后换一身衣服，到师父那里去吃饭吧。”

越发的不对劲了，叶路颔首。

81.挑明关系

之后的左临就特别的沉默，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且也不许叶路再睡在他的床上，叶路央求了一会儿，也不见左临有什么反应，闷闷不乐的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左临就突然改变态度了呢？

叶路想不起来，睡觉也睡不着，正准备下楼去给萧疏打个电话了解情况，今天在看表演的时候，萧疏坐在左临的旁边，大概知道些问题。

想起左临应该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下楼，拿起电话拨打。

萧疏那边玩得是不亦乐乎，这几天放假，他就像是疯了一般，邀三五好友，一起去吃饭游玩，他家条件不差，父母更是关心他，所有的潮流电子产品都买给他，在这个电子用品贵且稀缺的时候，萧疏已经能够一手拿笔记本电脑，一手拿手机，被别人羡慕死。

叶路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闹哄哄一片。

萧疏在那边含糊问道，“叶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想出来玩呀？”

叶路汗颜，这个人开口就是玩，闭口就是乐，但是又不拖累学习，而且还惹得老师对他大开后门，他拿着这些东西只要不招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了，通过玩乐还积累了一大批的朋友，每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看见他们的影子，颇为仗义，叶路也曾经受过他们的帮助，对他们那群人的印象还好。

叶路道，“我今天都快要累死了，还出去玩。”

“他们好多人看了你的表演，都说真人不露相，叶路，他们都快要把你当神一样参拜了。”那边又是一阵很欢快的笑声。

叶路叹道，“萧疏，我问你，今天和我哥坐在一起，有没有发现我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是和寻常一样吗？话很少，表面像个弥勒佛一般，实际上就是一块寒冰，叶路，我真的很佩服你和他生活了这么久，能够忍受得了他。”

他的声音大了点，透过电话的听筒这边听得清清楚楚，叶路不希望别人这么评价左临，皱着眉头，道，“萧疏，我和我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

萧疏见叶路也生气了，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和左临呆的时间不长，但对左临的印象不是那么好，对叶路就不同了，别看叶路这人平时虎头虎脑的，像是头脑不好，但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好好好，我不说他，但是叶路，我真的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你的表演真不错，虽然我萧疏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外行人只能看热闹，但热闹也挺好看的，以后多多加油，不用管那些无聊的人是怎么想的。”

叶路不喜欢自己的技艺成为娱乐别人的玩乐，此刻听了自己的好友如此鼓励他，心里一暖，道，“谢谢你，萧疏。”

“我说你整体也不要围绕着你哥打转了，像是抱着奶瓶的婴儿，身上还有奶味，叶路，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哥哥也应该有他的生活。”

叶路沉默了一下，轻笑一声，他的笑容在静静的空间中很清晰，他道，“萧疏，我的生活离不开我哥的，当一件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永远都感受不到那种特别的滋味。离开我哥，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天无奈的叹息一声。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喃喃自语道，“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如此奇怪？难道是我的眼睛表达的意愿太强烈了，他感应出来了？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自嘲着，觉得有点幽默，左临能够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

他耸了耸肩，往前走去，却发现左临根本就不在他的房间里面，因为此刻就在吧台看见了左临坐在上面浅酌着，离他现在的距离也不过只有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叶路那一瞬就呆了，他慢慢吐出一个字，“哥……”

左临注视着他，把茶杯放下，边朝楼梯走去边道，“不早了，睡吧。”

叶路还是看着他，抿起嘴，颇有些冲动道，“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太平静了，这种像是正常的反应也太反常了。

他刚刚打出去的电话，左临应该都听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解释，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这样的左临让他心惊。

左临摸摸他的头发，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道，“叶路，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叶路大脑里“轰”的一声炸起。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叶路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像是脱了水的鱼，口干舌燥，干涩的声音道，“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临道，“你的那种眼神太熟悉了，叶路，我是一个男人，而且你最近也很反常，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叶路愣愣的注视着左临，那眼神里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像是要把左临淹没一般，此刻也是特别的具有灵气，特别的黑，不曾被污染被伤害的眼神，像是弥漫着一层水汽，透亮极了。

左临也发现自己把一直回避的问题给说出来了，他转过头，不再看着叶路，道，“你还是我弟弟，就当今天夜晚做梦一般吧，以后找个女孩子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叶路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左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么冷静，这么简单。

“哥……你还真是伤人心……”叶路的眼睛水汽渐渐迷蒙，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没有做足充分准备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提早被发现，更没有想到左临会是这种态度。

他猜不透左临的想法，一点都猜不透。

左临很明显的不愿意把事情挑开说明白，他道，“回去睡吧，叶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叶路偏不，这句话一说，他仿佛受到了刺激，对着左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说明白了，我叶路的确是喜欢你左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