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路在舞台上面的表演，左临自己内心也是沸腾的，看了那般的眼神，他不可再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没有感觉。

他很开心也很满足，心里盈上一种名为爱情的暖液。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苦涩道，“左临的确是乱了。两个人呆久了，感情的界线也就模糊了，连是什么样的感情也分不清。”相处了这么多年，就像是叶路所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别样心思，根本就无法得知。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叶路成长的越来越明显，而且也越来越耀眼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忽视了。

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还未到，随着叶路的成长，小纸条像催熟剂一般，火势撩起，无可避免，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电话那边的楚江寒沉默着。

左临是自持的，也是极为自控的，他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而不被发觉，更加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关闭起来若无其事的安慰叶路，不让叶路知晓半分。

左临浅浅低笑了一下，道，“大师兄，你知道吗？我曾经试探过他，我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笑的时候，我心里就感到愉悦，我当时就知道，自己……自己……”左临说不出口。

楚江寒在那边也是默默无语，只是听着他的诉说。

“自己沦陷了。”

楚江寒在那边轻叹一声，平静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大师兄刚刚也听到了一些，叶路16岁，我却不是，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出口，我却不能，我要想的比他多，我要做的也要比他多，尽量让他的生活重心不要放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先稳下来慢慢来。至于我……大师兄我想出国，我准备先离开一段时间，两个人呆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楚江寒赞同道，“这样也好，左临，其实我发现的比你还早。”

左临诧异地轻呼。

“在我得知叶路15岁之后还和你睡一张床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就意识到了。那个时候的叶路恐怕也已经知道了。但我不在国内，从你们打电话过来的只言片语中，我就看到那个孩子对你的依赖，那种依赖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

“……大师兄……您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呢？”既然知道。

楚江寒叹口气，道，“我不在国内就已经知道了，恐怕师父他老人家知道的也不比我少，他也一句话都没说，左临，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往往当事人没有知晓的时候，旁人看得更清楚。

左临在这边低下头，沉沉道，“这是因为相信我。”

“是，正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作为他哥哥的这份心思，关心他，爱护他，从刚才你的表现，你自己也清楚情况，不是吗？不管叶路是怎么想的。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么也就没有提起的必要。更何况，若旁人参与进来，反而把这件事情弄复杂了，你希望吗？”

左临摇摇头，但想起那边的人看不见，停下动作，缓缓低落道，“大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江寒也知道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总有一方是处于受伤的地位，但是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道，“刚刚你做的就不错，如果你想出国，提前跟叶路说一声，以免那个孩子心里想到糟糕的地方，又该难受了。左临，你作为哥哥，想的做的要比他多很多，而且背负的责任也更重，但我们都相信你，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左临轻轻挂了电话，半天也恢复不了精神。

原来周围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身为当事人的他对感情的反应真的很弱。

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没有想到就是那么一张纸条，就让他猜出了端倪，左临苦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敏感的就看出了不同呢？如果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就可以欺骗自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继续和叶路披着哥哥和弟弟的关系，生活在一起？

左临仰躺在椅上，看着天花板上画上去的油画，之前劝慰叶路的时候，他很佩服自己的自控能力，居然没有一点苗头显露在叶路的面前，其实当叶路第一次说出喜欢这个字眼，左临低沉着阻止的时候，他就差一点表现出了异样，用阻止的话语第一是不让叶路说出来的话继续影响自己，另一方面也是阻止自己心里的波动。

左临叹息一声，回音似乎久久不停，像是一首沉重的叹息曲。

自控？他能自控多久？

他真的可以不在叶路面前表露出一点吗？

那么，就走得远远的吧。

84.闹心

两个人当天夜晚都没有睡着，一个在自己的房间内发呆，一个在吧台那里看了整整一夜的天花板，都是非常沉默地想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叶路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左临，晨练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可能是太过于心神不宁，他差一点摔倒在路上，幸而只是腿上清淤了一小块，也就没有在意。

到了班上，因为是走读，去得晚了，大部分的人都坐在里面读书，看见他来了，喧哗的教师立刻安静下来，一双双奇异的眼光目视着他。

叶路背着书包，眼睛上大大的两个黑眼圈。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就那样默默看着自己书包上面挂着的一只黑猪，是左临送的，很胖很可爱的一只，看着就觉得非常的傻帽。

连卫看他那样子，失魂落魄的，担忧问道，“叶路，你怎么了？”

叶路无神地摇摇头，嘴角居然还长了一个小水泡。

“放了几天假就变成这么一副模样，昨天也只有一场表演，那么好，我都才知道你的本领，哇，居然这么精彩，叶路，你出名了！”

这次国庆，有两个人出名了，一个是他们校的叶路，一个是那个贵族学校的陈容。

陈容不用说了，是谣言满天飞，而叶路，是以一身奇异的技艺而美名远播。

叶路仍旧淡淡点点头，看着那头黑猪。轻轻道，“连卫，你知道吗？这头猪是我哥送给我的……”

连卫正在说那说得兴奋，见叶路提起陈年往事，就颇不乐道，“我知道，你当时还很激动的拿到我的眼前向我炫耀，怎么了？这次你哥又送你什么礼物了？”

叶路的手摸着光滑的猪身，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就要走了……”

“要走？”连卫不解道，道，“他如果要出去几天，这很正常呀，我爸妈也经常要出去的。”

叶路没有说话，沉默着，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而且你哥也不是你亲哥，他照顾你这么久，如果出去，很正常呀，这个世上又不是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了。”

叶路看着他道，“很正常？”

这个样子的叶路眼眸看上去特别的水蒙蒙，像是笼着迷雾的青烟，让连卫的心一震，什么时候……叶路看上去更有味道了？

连卫掩饰内心的尴尬，清了清喉咙，道，“是很正常呀，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你看他为了照顾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男孩子嘛！心在四方。”连卫继续道，“而且叶路，我一直都认为你太依赖你哥，如今谁还这么黏着亲人的，一个个都标榜着自己成熟独立，只有你，还在你哥身边打转。”

“我一直都围绕在我哥身边吗？”

“嗯，你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你在我面前，五句话就离不开你哥，而且你看你一提起你哥，那脸就像是一朵花，笑得那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你女朋友。”

叶路更加沉默了，肩膀也微微垮下来。

“你还没说你哥要去哪里呢。”

叶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他就是感觉到了。

连卫耸耸肩膀，道，“如果是我，巴不得我哥早一点走，那我就是家中的小霸王了，而且也可以一个人生活，然后叫他在外面寄点纪念品给我，常常打电话回来，只要他还记得你关心你，这就可以了。”

连卫的眼睛往后看看，看到了叶路优美弧度的颈脖，很美的一个弧度。叶路跟着左临和晋观，常常注重养生之道，皮肤细腻，具有很强的美感和质感，看上去就像是白瓷一般温润朴质，连卫这种年龄都是属于青春期的孩子，一个个都开始发育，男生身上都有很强的汗味，而且毛发也开始快速的生长，这个时候坐在叶路旁边就是一种享受，从他身上可以闻到一股幽幽茶香，扑入鼻尖，沁人心脾。

连卫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叶路的颈脖，喃喃道，“叶路，你的脖子怎么比女人的还要好看，而且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

连卫一摸上他，就惊到了叶路，把他的手一拍，沉声道，“不要碰我！”

连卫看自己被拍红的手掌，苦着脸道，“叶路，你比女孩都还要金贵，连身体都不让我碰一下。”

叶路昨天被左临开导了一遍，对这些放开了点，但依旧有些在意，闻言瞪了连卫一眼，道，“我有洁癖，你看你那脏兮兮的手，臭死了！”

连卫无趣地放下手，但眼睛仍旧朝着他的脖颈出看了几眼，赞叹道，“皮肤真好，连毛孔都看不到。”

叶路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把书本拿出来，书包放进桌子里面，做完这些动作，他的鞋狠狠的撵上连卫的脚，在上面转了几个圈，只把连卫疼得嘴唇哆嗦。

叶路挑了一下眉。

连卫还不知死活道，“你挑眉的动作也挺好看的，诶，叶路，我发现你长得越来越出尘了。”

叶路不理会他，虽然他是GAY，对于男人的赞美他很开心，但不代表他喜欢拿自己跟女人相提并论。拿起书正准备看起来，一大群女生结群走到他的位置前，一个个犹如母夜叉般，像是其中老大的女孩开口道，“叶路，沈可今天没有上学。”

叶路真的是不想理这些人，他对本身的感情都烦躁不已，外人什么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叹息一声，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先回位置上面复习功课，好吗？”声音温柔而带着一种劝慰。

开口的女孩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以为这人厉害了，脾气有多傲，但如今看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男孩，那个女孩的口气就好了不少，道，“叶路，国庆表演那天，沈可给你表白，你拒绝之后，她就一直没有来，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吗？”

叶路朝后面看去，那个女孩的位置的确是空的，叶路对那个女孩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问道，“她是生病了吗？”说出来的话惹得班上的男生都乐了，身边的连卫更是哈哈大笑，这人太有意思了，也太呆了。

几个女生都是黑线，一个女孩道，“叶路，你是装傻还是演戏？沈可喜欢你，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表白，你却那么决绝地拒绝了她，这不是在所有人面前甩她的面子嘛？你让她以后怎么在这个学校里面混？”

叶路真的是烦躁了，他很想暴走，对那个女孩，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开口表白，莫名其妙的在这里质问他，他和她有什么关系吗？两个人只说过几句话，都从未有过交集。

叶路站起来，他的身高原本就高，这下站起来，俯视所有的人，一字一句道，“我叶路很抱歉，但不是为了那个女孩，而且为了所有的师生，差一点就毁了一场国庆秀，我觉得这很抱歉，因我而起，却影响了所有的人，至于你所说的沈可，我之前连名字都还没有记清楚，至于相貌，更是没有印象，我想问她一句的就是：她到底喜欢我哪里？开学才一个月，一个月内，她能喜欢我什么？是容貌吗？还是我的性格？她了解我吗？她知道我的生活习惯吗？她知道我的喜好吗？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喜欢一个人？”

领头的女孩讪讪的看着他，道，“这么认真干嘛……”

叶路正视她的眼睛，道，“我希望我的生活能够认认真真的活下去，我也希望我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时段任何一段光阴，因为认真，我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看得很重要，包括感情，开启一段感情，那必然是一辈子的事情，因为认真，我尊重每一个人，也包括你，包括在场所有的人，因为认真，我做不到虚虚而谈，更做不到糊弄了事。”

所有的人都震撼了，呆呆地看着叶路。

叶路继续道，“至于沈可，请你们帮我带句话给她：请为自己所做事情买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坐下来，不再理会那群呆着的女孩。

连卫愣愣的看着叶路，这个样子的叶路……很有气势呀！也很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更吸引人的眼球。

他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强悍，可以很柔软，也可以很刚强。

“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他们的班主任站在门口鼓掌，她对叶路笑道，“说得很不错，难得能在高中生听到这番话。”

所有的人见老师来了，都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当乖乖牌孩子坐好。

老师颇具内涵的笑着，慢慢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高中生此刻在脑海里面想着什么，但是时间是需要自己把握的，好了，我不喜欢多话，哪个是蛇哪个是龙，到了时间自然就分清了，叶路，你随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叶路起身，他的背脊一直都是稳稳的挺直着，初现锋芒，脚步很坚定，一步一步的踏出去。

连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人——陈容。

陈容的背脊也是非常的直，很倔强，比叶路还要瘦，那一抱，很轻很瘦，就像是一根木头，骨头咯人。

85.放手

叶路听了老师絮絮叨叨的劝说话语之后，表示再也不在公众场合出现那种事情，保证在高中期间不谈恋爱，这才被放出了办公室。

放学他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晋观的茶馆处。

看见晋观一如十年般坐在书房里面品茗，叶路虎头虎脑的闯进去后，直接叫道，“师父。”

晋观眼角的细纹更多了，蓝色的眼睛越发的深邃，他望着叶路的目光却是一如以前，好似从未变过，又好似变得太多，已经分辨不出。

果然，大的刚走，小的就来了。

晋观把茶杯放下，指着面前的一整套茶具，道，“把这洗干净了。”

叶路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嘟着嘴把东西按照保养程序一步步慢慢的洗干净做好保养工作，然后放进了收藏间，这才看着坐在摇椅上面轻轻摇晃的晋观，坐在小板凳上，趴在他的腿上。

晋观看着他一颗小小的黑脑袋，这个大的人了还是如此一副孩童模样，脸上露出笑意，手轻轻梳理着他的黑发。

叶路闷着声音，道，“师父，我不开心。”心里很闷。

晋观问道，“什么事不开心？”

晋观对待左临和对待叶路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态度，对待叶路除了学业，一切都好商量，有的时候把左临看得都要嫉妒了。

叶路也是越来越佩服晋观，心里就把晋观当成了父亲和好友，认识久了，也越来越了解晋观的为人，口是心非，你看上去的往往不是真实的他。

“师父，哥……是不是要走了？”

“因为你哥走了，你就不开心了？“

叶路像鸵鸟一般，窝在晋观温暖的大腿上，点了点头。

晋观道，“叶路，如果有一天，你为了你自己的梦想，而必须要独行，因为那是你追求快乐的源泉，你觉得行走在那些地域轨迹上，看得更多收获得更多，你能给你身边的人带来更多的不同的感知和美好的东西，你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