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淡淡的，甚至如若不细听，那其中的撒娇意味很容易忽略了去。可是孟哲尽管心里一再的说着对方是孩子，是孩子。并且努力把眼前的姬均亮代换着六岁的包子模样，但或者只是他耳部太过敏感，姬均亮如是对着他耳朵处说完。孟哲只感觉一股热意从耳朵一直传至整个身上。孟哲装作若无其事的用力捣挣开姬均亮的拥抱，率先躺至床上，一直拉至惟露出头部后，紧闭双眼才回了姬均亮之前的话：“嗯，睡吧。孟大哥不走。”

“好。”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孟哲只感觉姬均亮似乎在笑，那种得意的笑。当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了。不知从何时起的习惯，姬均亮一旦与他一同入睡，总是习惯双手紧紧抱着他入睡，以前姬均亮小，那还感觉是姬均亮缩在他怀中，可是随着姬均亮的身形越发的长开，而他这两年的病弱，如今夜这般，却像是他缩在姬均亮的怀中般。他想自在些，可是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孟大哥，好困，你不要动。要不均亮睡不着了。”不过数分钟，姬均亮的话语中却是带了浓浓的困意。

而正是那种困意却让孟哲心头一软，努力无视心头所有的违和感。一动也不敢动。“嗯，睡吧，孟大哥不动”

“嗯。”姬均亮应了一声，头在孟哲的肩膀中摩挲了一下，尔后却是不过一会，就听到沉稳的呼吸声。却是已然熟睡。

孟哲静静的睁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屋内，开始自我深思检讨，他不能想太多，他不是恋态，心思也不诡异，之前姬均亮最初抱着他也没什么违和感，为什么当一切事情说定后，他会觉得那怀抱有丝别扭，姬均亮说话有丝别扭，甚至于现在这睡觉的姿势也有丝别扭。他不能想太多，一定不能想太多。这一切一定是他错觉，或者只是他嫉妒姬均亮长得太快了，十二岁就有他高了，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才会胡想的，对，一定是这样的。虽然嫉妒也不是什么好词，可是比起他那诡异的心思来，那已经算好了很多。

之后孟哲也不记得最后是几时入睡的，反正在一遍遍的絮叨下，他终于又成功的把那些古怪的心思压下，只是从姬均亮十一岁开始，他似乎对姬均亮开始冒古怪心思的念头越发频繁了。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孟哲心里一闪而逝。

于是同时，像是一直睡着的姬均亮，在确定孟哲终于睡着后，偷偷的睁开了双眼，黑暗的屋内，他的双眼却显得格外明亮。如若细看会发现姬均亮的眼内有很多情绪在闪动，悸动，压抑，欣喜，以及痛苦。不过，也不知姬均亮想了些什么那双眼睁开仅仅只是数分钟后，在确定孟哲乖乖的躺在他怀中睡着后。除了环抱的双手紧了紧之外，他什么也没做，又闭上了双眼睡去。

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太小了，他要长大足够大，足够到不靠撒娇也能引起那人的注意为止。

33.一个比一个强

有些事情，当你一旦决定那就不会变，有些人，当你一旦认定就会在你心里的扎根，有些人碰到有些事会因为种种原因妥协。有些人却会认定一件事不会什么原因都不会变。

而姬均亮显然就是后者。

当那夜姬均亮对孟哲说着要参加科举后，已然又过了三个月。孟哲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姬均亮是如何说服姬宏天的，但事实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姬均亮已然放下以前日日不离手的账簿，书房内开始增长各种书，一心一意的开始准备科举来。

孟哲有问过，但姬均亮显然并不愿答，不是答非说问，就是一笑置之。数次之后，孟哲也就死了心。但他知道，其实说服姬宏天并不说姬均亮表现的那般轻松，虽说他最快也要三日才能进一次姬府，但最初那二月来，姬府紧张的气氛以及姬均亮尽管掩饰却依旧会流露出的偶尔是疼痛，偶尔的受伤的表情让孟哲知道姬均亮一直在抗挣着什么。

可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劝说，却无法帮忙，更甚者他虽说在姬府挂了一夫子之职，但在姬宏天末问他意见之时。他对于这件事，一点建设意见也无用。

那二个月，定是姬府最压抑的二个月，孟哲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两为何都会如此倔，不过头痛会头痛，烦闷归烦闷，结局却是皆大欢喜。

姬府的气氛开始缓下来，姬均亮的表情也渐渐开朗下来，甚至于就在一个月前，姬均亮明确的对他说：“孟大哥，三年，均亮一定会利用这三年高中状元的。”

这话故有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在里头，但至少也说明，一切都如姬均所说的那般一样。

而现在，姬均亮正在身体力行着之前他所说的话。全付身心的备考。虽然还有三年，但姬均亮现在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卷不离手。

孟哲叹气，望着姬均亮一人凝思苦想的模样。心怜却又无力。他是夫子，可是他懂得绝对没有姬均亮多。以前挂名夫子，反正姬均亮也不靠这书中知识升官职，孟哲自是心安理得，可是现在这般模样……孟哲是九年义务过来的人，他自是深知一个人孤军奋战与有名师讲课的区别。他不是没有提议过姬均亮在去找一个知名的夫子来授课。可是姬均亮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均亮在找一位夫子，那孟大哥怎么办？不当夫子，孟大哥准备做什么？”孟哲怔住，他想与姬均亮说，其实他没关系，以前天天的日子也是这样过了，现在也只不过有四个小时的实体罢了，他完全可以缩在屋内看书过了。但，除了第一次姬均亮明确回了他的话之后。后面甚至于他都没开口的机会。

而就这样，一个月转眼就过。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他既然不懂这些古文，却也是可以学的。就在在上学好了。两人不懂互相捉磨总比一人好过。

“沙沙”“沙沙”一时屋内惟有翻阅书本的声音。如若说孟哲是强压下自己看书的话，那么姬均亮偶尔抬头看着孟哲静静翻书的模样，绝对是愉快至极的模样。

看书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瞬四个小时已过。孟哲看着自己突然开始飘的身子，抬起头，揉揉已经开始酸胀的肩膀，看了一眼似乎沉醉在自己书本里的姬均亮，终究没舍得打拢，孟哲嘴巴抿了抿，尔后轻飘飘的出了院子。

为了配合姬均亮学习的时候，孟哲一般入梦到姬府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此刻四个小时一过，却也是到了晚上八点，或许现世中还是很早的时间，可是对于姬府，却已是可以安然入睡的时间了。姬府显得很安静，显然大家都睡了。不过。孟哲倒也不像往日那般无聊的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反而是像是有目的往一房屋相对比较矮的地方而去。

也许日常走路，从姬均亮屋内到这屋子要半个小时，可是在孟哲飘浮状态下，却是仅仅五分钟。

五分钟后

孟哲看着眼前一片安静的屋子，嘴角微微上扬，眼内闪过一抹调皮，直接穿过此屋子的正门，尔后往最里的一房间走去。此屋很是简单，外看像是一单间，实际里面却是隔了两个房间，当然那因为空间的原因。那隔开的小房间很小，仅能放下一一米左右的单人床而已。不过这般空间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已经足够。

因为次数太多的关系，就算没有灯光，孟哲依旧轻车熟路的找到床头的位置。此刻月亮已经升起，正挂天空正中位置。当习惯在黑暗中，却是也能透过月光隐约看到人影的轮廓。

此刻那被窝里的人睡得很香甜，头发显得有丝乱的铺在枕头上，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但也许是热了，睡梦中的人儿一个翻身，一胖乎乎的脚就从棉被里伸了出来，压在棉被上后，睡梦中的无意识的双手紧握棉被，脑袋磨了磨被角，却是依旧香甜无比。

真是可爱啊！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怎么清楚，可是孟哲自动可以脑补中此刻这梦中的娃儿的表情。

当然，在略微感慨一下后，孟哲就开始下一步动作，他虽然喜欢孩子，但也没喜欢到呆呆在床边看孩子睡一晚上觉的习惯。

孟哲搓了搓手指，把手放在脸上触碰了一下，很好，手是凉冰冰的，那么……孟哲坏笑。一下把手全部伸至这孩子的脖颈处。

一般睡懒觉的人定都有过这种体验，特别是天寒的时候，当你睡的暖烘烘的棉被睡得香甜无比，突然有一类似于冰决的东西触碰到你的肌肤，那感觉绝对是纠结着痛苦，而且一般来说，虽然很冷，可是在香甜的梦中，你绝对不想因为一次的冷就醒来，离开暖烘烘的被窝，那么自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你不情愿的醒来为止。

而现在，睡梦中的宝宝正纠结着，该起不该起的问题。第一次孟哲用冰凉的手指碰到他时，宝宝那是自然反应的闷哼一声，尔后把身子缩着，棉被一卷想接着睡，孟哲自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故意把手放在外面凉了凉，尔后接着又去冰宝宝。于是，在第四次后，宝宝睁着湿滤滤的双眼望着孟哲：“孟大哥，我想睡觉。”

湿滤滤的双眼，水润润的。奶奶的童音带着微微的困意还有撒娇，半起的身子胖乎乎，这才是真萌啊。想当初姬均亮也这样萌，可惜现在大了，总有反过来的趋势。当然这些孟哲只能在心理想。

明明就对宝宝此刻的表情很受用。孟哲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见变化：“宝宝，一天到晚睡懒觉是不好的。孟大哥之前可是跟宝宝说好的，每晚要来教宝宝读书的。”

“哦！”宝宝长长的拖了一个音，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丝不情愿，不过数分钟后，宝宝望了望孟哲，却是用胖乎首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尔后略带丝笨拙的开始穿起放着床头的衣服。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宝宝麻利的爬上小矮登，点燃蜡烛。尔后翻从放在小桌上的书本，坐好。一手拿着毛笔，小脸绷得紧紧的望着孟哲。“孟大哥，宝宝好了。”

这一系列动作绝对是一气呵成，孟哲不知该惊讶还是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之类的。可是不对啊，前几日来，宝宝还要玮他讨价还价，或者左撒娇右撒娇实在不行才会起身，今日怎得如此利落。

“孟大哥。”那边坐好，还等不到孟哲动作的宝宝不由的开始催促起来。

“哦，好的，前日上到哪了？”孟哲回神，慢慢踱步的走至宝宝身侧，想借机打量，不过四岁的娃儿能打量出什么？

“上到百家姓的第四十个姓。”宝宝翻翻书，眉头皱了皱，尔后伸出肉呼呼的手指着那书上的字道。

“哦，这个姓是韦”

“嗯。韦”宝宝重重的念着。“可是韦是什么意思？”

“唔……韦就是……”

“哦，原来是这样”

“孟大哥，那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柳。”

“柳是什么意思？”

“柳是指……”

……

之后一旦正经教起来，孟哲也就收敛了那些小心思，一本正经的教了起来。幸好对于宝宝来教的都是些最简单的知识，虽是古文到也不难。不过宝宝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只是学到第十个字，宝宝就忍不住搓搓眼泪，打着呵欠。

“宝宝，困了？”孟哲收起宝宝面前的书，轻轻问道。

“嗯，可是宝宝还没学到十二个字，哥哥等下又要来吵宝宝了，宝宝还是现在不睡，等学完十二个字在睡吧！”宝宝揉揉眼睛，小手握紧拳头，止住又将出口的呵欠，以无比坚定的神情道。

“呃……”孟哲咽住，他想，他明白宝宝为何会那么一骨碌起来了。敢情是想着，被他左右揉虐之后还是要起来，还不如一口气起来，少受点揉虐。可是，他明明才起意半夜授课半个月啊。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么？还是他遇到的包子君都是早熟君？

“孟大哥，还有两个字，你快点教，宝宝要睡觉了！”依旧奶生奶气的话。孟哲却觉得有点悲愤，宝宝你学姬均亮那么早熟，不，甚至比他还聪明的早，我去哪在去找个包子君回来啊！

“孟大哥！！！”拖长的尾音，像是气鼓鼓的包子脸，宝宝表示他很生气了。

“嗯，好，下一个字是贺！”

“贺？贺是什么意思？”

“贺就是说？”好吧，宝宝你既然要学，那就继续学，本来孟大哥还准备让你早点睡的。=  =，这种跟四岁的包子赌气，只能说明孟哲越来越年轻的。不过就算心里默默的阴暗了一把，看着宝宝到最后整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甚至到了一边念着，一边头却像小鸡啄米似的。孟哲笑，尔后终究心软的道：“宝宝，孟大哥今日不吵你了，乖乖睡吧。”

“真的？”宝宝强撑着睁开笑，看着孟哲已然抱住他。双手主动环上孟哲的脖劲，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孟哲，尔后嗜喃着道：“宝宝最喜欢孟大哥了”

34.师父是个神奇物种

最喜欢！好吧，这一句会通杀了孟哲的所有怨念，不就是早熟点么？早熟好啊，你们家的娃玩泥巴，我家的宝宝已经会读书了。你家娃只知道用哭来达到目的时，我家宝宝已经知道怎样用最小的力气得到最好的成果。给我换，我还不要跟你们换！于是，结果是孟哲屁颠颠的把宝宝小心放回棉被，把棉被整个盖好，还呆心宝宝会踢被子，就那样守了宝宝一夜。并且还是嘴角往上扬的模样。果真，奶娃子有时候一句话能通杀所有大人的。孟哲深深有种，我家宝宝比所有的人都好的自豪感。当然，这种时候他忘了，其实他跟宝宝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当然并不是每天都有好事情给孟哲的，特别是当姬均亮开始全心全意的准备考科举之后，孟哲深深的觉得，是不是因为他暗暗想着，他要把所有运气给姬均亮让他三年后能高中状元，所以他有着越发倒霉的趋势。

首先，他现在与姬均亮原本相处的时间就不长了。实体的时候，自是可以与姬均亮在一起，可是他那是想尽办法让姬均亮多学一些。而非实体的时候，他只能姬均亮看见，可是姬均亮要学习啊，他不能吵吧，于是他只要要不沉默，要不就去找宝宝。可是宝宝才四岁啊，四岁，偶尔逗逗还好，想说些什么知心话，那却是不能的。

孟哲可以说，一直是憋着，心想或许憋啊憋就习惯了。可是孟哲却没想过，这仅仅只是开头。

事情应该是姬均亮准备了一年之后。孟哲正默默数着，还有两年，他就可以熬到头了。那时候他还被姬均亮笑什么来着：“孟大哥，你的娃娃脸走出去，在过几年，定没人相信你比多大了？到时候要不在人前我当你哥，人后，你当我哥，好不好？”姬均亮整个环着孟哲，头靠在孟哲肩膀处，满是调侃的道。

“……”孟哲狠狠的瞪了一眼姬均亮，尔后悲愤的拿起桌上的铜镜左右照照。结果……真的发现他的脸一点都没有成熟的趋势，而且不知是否错觉，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的他，笑着隐露酒窝还真像十四五岁的少年。特别是，当他的旁边有着姬均亮那不笑就显得很有威严的俊朗脸庞，那种感觉越发浓。

他不笑，好吧，镜子里少了两酒窝确实是不错，可是要不要唇红齿白的模样。他以前就清秀了，可也不是这般清秀法。

“孟大哥，怎么，你还不信。你瞧镜中的你，再瞧瞧我，是不是有点……”姬均亮越发凑近，几乎是两人脸贴脸的姿势。孟哲到也不觉的暧昧，有些事就是这样，偶尔一次两次你会觉得不习惯，会觉得暧昧，但是当习惯真自然，有些动作自会被人给忽略了。

于是也不知是姬均亮该幸福还是悲伤着。孟哲在经过自我否定，自我深思以及不习惯姬均亮的亲近后，现在已经淡定到只要不到亲吻的地步，他与姬均亮一切亲密的行为都是正常的，姬均亮之所以会与他亲近也是因为他至小就看见孟哲的缘故。而且孩子吗？总是会特别依赖某人，大了就好了。当然这些心思姬均亮自不会知道。此刻当他心满意足的看到两人几乎脸贴脸，而孟哲没避开的模样。自是心满意足的。当然如果他知道孟哲心内会是那么想的，就不知是如何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