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MB又怎样——银月游狐
银月游狐  发于:201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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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贯誉皱着眉看对方啪的一声阖上手机,转头面向他的时候先前讲电话时扬起的笑早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冷冰冰的生硬与疏离。

这种感觉很不愉快,相当的令人恼火。

他这么想着,却依旧板着脸一声不吭。

「手机还你,请你现在就放我下车,不然萱姊姊就要下楼了。」将手机往男人的上衣口袋里塞好,欧阳烽浩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尽可能保持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足够安全,脑子里迅速对自己昨天早上在医院昏倒的事情做出解释。

昨天早上一定是像医生说的那样,太累加上中暑才会昏倒,我绝对!肯定!不会为这种烂人心动!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刚巧戳到男人的自尊,于是,悲剧发生。

低头看了眼正安安静静躺在胸前口袋里的黑色手机,齐贯誉突然倾身靠了过去,掠过那具僵直的身子替对方扣好安全带,抬头刚巧从车窗看见正对着副驾驶座的电梯门开启,露出里面那个爱了九年恨了六年,现在却为了个半大不小的鸭而显得相当慌张的身影,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起身、扣好自己的安全带、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然后车子在身旁的人错愕不解的表情以及车窗外那张写满挫折的熟悉面孔前,宛如炮弹般弹射出去。

「喂!你……」

「我说过你的损失我会负担,她花了多少钱包下你多久,我就付同样的钱,但你只需要今天一整天听我的安排。

」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断对方的话有多不礼貌,齐贯誉双眼专注的看着前方,说出口的条件好的让欧阳烽浩以为自己听错。

这男人有病?

皱着眉瞥了男人一眼,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先问清楚点比较好,于是犹豫再三,他还是弱弱的在对方不太耐烦的表情里开口。「……我说你不是GAY吧?」

然而话才刚问出口,车子就突然来了个大幅度蛇行,吓得他连忙抓紧旁边的把手一边听着后方车子的刺耳喇叭声,一面祈祷自己不会因为这个蠢问题而被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当成安全气囊而断送小命。

「……如果是的话我还会跟那女人结婚?你大脑里到底是什么构造?」在车子差点偏移到对向车道前迅速导回正途,齐贯誉恼怒的哼了声。「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只不过有些问题想问你而已。」

我是GAY?哼!我才觉得那女人是蕾丝边呢!

这话他当然没说出口,可瞪着前方路况的眼神只凌厉,那架式十足十像是想将玻璃给瞪穿。

「喔,早说嘛!害我以为你有特殊癖好。」听见他的回答让欧阳烽浩松了口气,拍拍因为紧张差点忘记呼吸的胸膛,很自然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既然是问话我就要先把规矩说清楚,攸关客人隐私的、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一概不答,除了这两点以外,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最好。」斜睨了眼对方脸上的严肃表情,齐贯誉将方向盘一打,把车子朝上山的路开去。

「既然有了共识,那么我可以问一下现在要上哪去吗?」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即使自觉对方应该、或许不会伤害自己,可抵不过心里那股不断涌现的不安,欧阳烽浩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问。

「猫空。那边够安静,我们会有很多时间慢慢聊。」这次,齐贯誉回答得相当干脆。「齐贯誉,我的名字。」

「蛤?……喔,欧阳烽浩,你跟萱姊姊一样叫我小浩就行了。」微微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也很爽快地给出答案。

「那么,希望我们今天一天能相处愉快。」

「彼此彼此。」

将车子在停车场停妥,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一间位在猫空半山腰处的木屋茶馆。

「两位要喝什么茶?茶具是租借还是自带?」前脚刚进门,一名老人就拿着一本褐皮菜单走了过来。「要坐在外面的观景台,还是屋内靠窗的位置?」

「你想喝什么茶?」齐贯誉秉持着既然是他要求对方陪他,那么起码得听取对方意见的良好习惯,转头看向旁边与自己齐高的欧阳烽浩——虽然他不认为一个流连酒店的年轻小伙子会喜欢喝茶。

「金萱或是白毫吧?」可让他跌破眼镜的是欧阳烽浩不但回答了,还很认真地询问茶具的种类。「老板,你们提供的茶具是整套还是老人茶那种只有壶跟杯子的?」

「我这都是整套的,单套那种通常是自带上来的多,小伙子不错啊,知道要先问这个。」老人咧开那张已经掉了好几颗牙的嘴笑了笑,转身回到柜台内捣鼓了一番,这才端着一个摆满茶具,看起来相当有份量的原木托盘,颤魏魏的走在前面领路。「你们第一次来蛤?现在是六月天,老头子建议你们是在这儿泡,风景好气氛佳,聊天也不怕给人吵到。这里的水都是山泉水,经过过滤的,煮茶最好……」

几个拐弯,老人嘴里没停歇,手里也没闲着的将托盘放在回廊最角落的一张木桌上,从桌子下方的柜子里拿出电水壶在桌子旁的水龙头添了水,摆好按下加热键后才离开。

「好了,要问啥问吧。」一屁股坐下来熟练的拿起茶叶罐打开扫了一眼,欧阳烽浩满意的点头。

嗯,茶叶看起来还算不错,虽然不算顶级,但凑合着喝也行。

「你出来做牛郎卖身,你家人不管你?」齐贯誉觉得既然对方不客气那自己也没必要扭捏,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开口就是直戳重点。「你这年纪怎么看也该是还在上学,中辍生?」

「喂~喂~你还真不客气啊?一开始就问这么深入的问题。」本以为自己赚大发了的欧阳烽浩摇头苦笑,但也没拒绝回答问题,只是脸上的表情多了点不以为意的洒脱。「家人?我妈十三岁时就没了,我爸在我十四岁时又组了个家庭,给了笔足够让我活一辈子躺着不用工作的钱要我对外别跟人说我跟他有关系,你觉得他们管的到我这吗?学校国中毕业就没念了,没意思,整天呆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虽然很闷,但比起到学校去接受老师和同学的关爱眼神,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起码我活得够自在。」

「你父亲十四岁就把你赶出门了?」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齐贯誉觉得自己似乎太早对这孩子下定义。

他想求却求不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却有人将自己的孩子往外推,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型态,混乱而堕落。

「赶出门?不,他是直接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以庞大的金钱作为补偿,补偿因为那个人的失误而造就的生命。

齐贯誉不知道这时自己该接什么话,只能看着欧阳烽浩纯熟的照着步骤专心冲泡茶水的侧脸,看着一个在这个年纪理应只有烦恼着学业的孩子,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隐藏自己的心事。

第七章:差距

之后的问答没有持续很久,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离开时齐贯誉几乎是狼狈的从对方眼前落慌而逃,将欧阳烽浩送到山脚下后就匆匆离开。

回到家拧开电灯,齐贯誉看着简单却温馨的摆设,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张带着倔强与寂寞,却不肯在脸上表现出来的年轻脸庞,有种莫名想回头把人带回来照顾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生活里除了偶尔去酒吧喝酒外就只剩下公司与家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摇摇头还是作罢。

那个叫做欧阳烽浩的孩子,应该很寂寞吧?而自己绝对无法提供他足够的关怀,所以……只能祈祷他能找到那份属于他的感情,别像我这样赔上自己。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拍拍脸重新打起精神来,拾起尚未完成的工作,借由忙碌来转移心底深处的那股无力感。

另外一边,在山脚下只凭几个不重要的问题就赚得荷包满满的欧阳烽浩,则是招了台计程车直奔工作地点,然后又回复晚七朝六的颠倒生活。

至于这次的谈话就像不存在般,谁也没有提起,也没有改变什么。

不,有些地方改变了,比如说欧阳烽浩睡觉时的艳梦对象不再是某岛国的红牌女优,而成了那张严肃却莫名的带了点风情的脸。

于是,某位杯具的孩纸开始了杯具的生活。

「……喝!」不知道第几次从梦中惊醒,接着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打理自己内在美上的那一滩白浊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动作。

至于刚从梦中醒来还没恢复清明的某人一直到把洗好的内裤晾好后,才眨了眨眼,重重叹了口气。

「又梦到自己XXOO了某人啊……」看着阳台上如万国旗般在风中飘荡的内裤海,他完全无法淡定。

为什么老梦到同一张脸?为什么会觉得那张脸在梦里的情动表情那么令他血气上涌?为什么即使这阵子增加了和金主口口的次数,到了夜里还是会因为那个人而不小心画了地图?

「我肯定是生病了。」这个认知让欧阳烽浩不由得紧张了一把,要知道他的身体可是赚钱的本钱,生病了这种大事怎么能无视之?

于是,他果断地拿起电话打给顶头上司请了一天假,带上自己的健保卡和钱包,认认真真的跑了几间医院。

可等夜幕降临医院门诊处休息后,拖着疲惫脚步回到家里的欧阳烽浩的心情一点都没比早上好多少。

原因是他厚着脸皮去的每一间医院都说她完全没有问题,除了看起来有些疲倦外一切都很正常,这让他完全无法相信。

如果没问题为什么会天天梦遗?如果没问题,为什么梦里的人非得是他?虽然很不想承认,前两天生日时赴另一位金主的邀约时,那天晚上与金主的云雨他居然是想着那人才到达的。

忆起刚才梦里那人褪去僵硬的表情,红着脸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咦?」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间滑落,欧阳烽浩困惑的伸手抹了拿到眼前一看,接着再也无法淡定处之。

又流鼻血了,这是这段时间来的第几次?十次?二十次?

抽了张卫生纸往鼻孔里一塞,他郁闷的坐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湖姊那去了几次,妹也泡了几个,却始终无法将梦里的那个人替换掉。

「算了……今天一样去上班吧。」与其呆在家里满脑子YY着同一个人,还不如去店里晃晃,顺便问问那个自认是情场杀手的好友这情况到底何解,或许对方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后,欧阳烽浩懒得换衣服,直接将钱包往口袋里一塞,套了件黑色皮外套就出了门。

「老友,恭喜你恋爱了。」听完他口述的情况后,冯威想也不想的拍着他的肩做出结论。「说吧,哪家的女人收买了你的心?四大金主之一?路边踩的野花儿?还是咱们亲爱的湖姊?放心,只要对象不是俺,俺都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我也不知道。」这下欧阳烽浩郁闷了,或者说他还不相信自己只不过和那人碰了几次面,喝过一次茶,就这么把一个大活人往心里放了。

「喔~你也不知……蛤?你也不知道?」冯威点到一半的头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自主的高了几度。「不是吧?走在路上碰到的?这么倒霉悲催的童话剧情也能给你遇到?你在开我玩笑的是吧?」

「眼睛别瞪那么大,我是真的不知道。」除了对方的名字外,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那天以讯问的名义被带到猫空去喝茶也结束的相当匆忙,除了第一个问题比较犀利外全都无关痛痒,这让他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哥儿们,我看算了,你只不过在路上碰了一面就真要把心丢了?」冯威仔细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好一会,这才搭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有门路或是什么认识的能找到点线索,你还能旁敲侧击地去寻找对方喜欢的事物去讨好她,可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是要从哪里找?还不如趁泥足深陷前换个人玩玩,要不今晚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散心?走,咱们去跟湖姊请个……」

之后冯威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脑海里只回荡着先前的那句“如果有认识的能找到点线索”,接着豁然开朗。

「谢了兄弟,事成了我请你喝一杯。」一口气喝干手里的酒,他跳起来在冯威肩上拍了拍,接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兴奋的拿着手机边打边往外走。「喂?萱姐姐,我有事情想问你,是关于……」

几分钟后,原本快速前进的脚步在湍流的人群中停了下来。

「啊……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唷!」欧阳烽浩听见自己一就用明快的语调和电话那头的女人道晚安,可心里却空落落的缺失了一块从未拼凑上去的拼图。

挂掉电话后,他转身返回工作的地点,笑闹着和好友表示自己刚才只是到外面去打个电话,才不会因为发现自己不小心对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人动心而忘记口袋里一张张美丽的钞票,可在和客人聊天笑闹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分了神,只为先前那通电话里得知的讯息。

对方有着关怀他的父母,不像他什么都没有,说不准如果因为喝酒过量死在路边,或许过了几年之后,那不良的父亲也都无法想起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天生的环境差异……吗?……」不小心的低喃让身旁的一名女性客人听见,对方满脸担忧的凑上前,仰起保养得很好的脸蛋看着他。

「小浩怎么了?突然间这么说……」

「嗯?」猛的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再次笑的没心没肺。「没有,刚刚想起之前打的电话,有感而发而已。」

「真的吗?没事就好,有事要跟姊姊说唷!」

「当然,不过现在还是你的事情优先……」

钥匙和玻璃茶几接触时发出的声响让卢云萱将思绪从前不久的电话里拉了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她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自己的年少轻狂害惨了自己,也伤了许多理应过得很好,却被自己搅混了生活的人——包括自己的家人、男方家人,以及那张在近两年来成为自己情感上救赎灯塔的孩子。

她一直不否认年轻时的自己很自私,所以当看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时会嫉妒羡慕,会想搞破坏想据为己有,会想让那些人过的……不快乐,所以当时才会接受了那名从小就对自己有意思的男孩的告白,成天哥哥前哥哥后的喊着,直到被男人无意间撞见事实的真相,戳破那她努力维持的骄傲假象。

或许从那天开始命运的齿轮就不再站在她的身后,开始回归正常轨道了吧?接下来的生活她完全过的是一蹋糊涂,在两年前那个夜夜笙歌的夜晚,以为自己幸运的遇到了另一个可以暂时避风停靠的臂弯,还为之窃喜。

「卢云萱啊,卢云萱,人说年少轻狂,你这都几岁的人了,还学不会收敛吗?」幽幽一声叹息,她边走边将衣服一件件从身上剥落,然后抬脚跨进浴缸里,拧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兜头淋下,替一整天高速运转后过热的脑袋降温。

洗去一身疲惫后,她才又跨出浴缸,站在等身镜前微扬起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刚洗完冷水澡的关系,青白的嘴唇勾起一抹自怜自艾的浅笑,因为作息不正常而显得有些粗糙的皮肤,再加上烟酒过度而拥肿不堪的身材,也只有那个孩子会毫不介意的笑着拥抱自己,说这是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吧?

所以刚才接到男孩的电话时她很高兴,但当听见对方打来只是想知道那个被自己重重伤过的男人的讯息时,忍不住心底的嫉妒,恶劣的故意夸大男人的某些讯息,想让男孩明白真正适合他的只有这样的自己。

不想不愿放手,满脑子想着的只有如何留下男孩的目光,所以她又自私了一回。

挂掉电话前那孩子依旧阳光的嗓音就是她跟他之间的差距。

一个在父母宠爱下成长,却有着阴骘卑微的个性,一个十几岁就在社会最底层摸滚打爬,却有着阳光乐观的个性,现在想想还真想不通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怎么能认识了两年却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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