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点，似乎一下子连成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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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之后，带着钱往车场中间走……”

徐言一不管对方说什么，只管自己开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说用小凛换证据？”

对方愣住，徐言一继续说：“不管我给钱还是不给钱，你们终究会加上这一条对不对？现在，得听我们的，要是有空就看一看电视，听一听广播，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之内……”

“徐先生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么……”

徐言一径直挂了电话，回头看言谦。

他正在门口等着，得到他的眼神之后，徐言谦点点头，拎着钱袋子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像江老师说的那样，卫兵神圣是一回事儿，白线过后、可以点射才是能够震慑住记者们的重点。

记者群远远的看见徐言谦出现了，长枪短炮齐闪，直播车纷纷开始工作。

徐先生、小老板之呼声不绝，徐言谦扫视过人群，其中不乏有过接触的媒体。微微一笑，不说一句。拎起一包钱，拉开拉链，将一叠一叠的钱洒在医院门口白线之内，人群立即惊呼。面对询问，徐言谦还是沉默，将另一袋钱也如此洒在地上，扔下袋子，深呼吸，然后用他一字一咬的调子开始讲话。

“……事实正如大家所谈论的那样，我的侄子徐子凛，昨天下午被绑架了，他只有三岁零五个月大。三百万的赎金就在这里，但是，绑匪先生或者女士们，你们一分钱也得不到。现在，这三百万将是对你们的悬赏，不论死活。我们会穷尽所有对你们进行追捕，用尽徐家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那时候等待你的是什么，虐杀、砍头还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我不能保证。为了让大家不会忘记这件事情，从今天起每隔一天，我就会在本市所有的报纸上刊登整版的广告，来提醒大家，这里有三百万，只要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就能的拿到，需要多久就登多久。刚刚死去的你们的同伴，他怀揣悔恨之心的告诉我们‘咚’‘地下’这两个词，更多的线索你们将在悬壶斋的网站首页获得。也许绑架小凛的人正在电视前或者广播边，我要真挚的同你说一声——恭喜，你们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中奖彩票，谁能找到你们，谁就是大奖得主。你们只剩下一条路，将孩子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不然，连佛祖也不能够将你们从地狱中拯救出来。我的电话，永远为你们打开，欢迎致电。”

徐言谦说到最后微微笑了，用布满疲惫的眼睛和带着血迹的脸庞笑了。然后蹲下将所有的钱一叠一叠的装进包包里。

刚才徐言谦的发言太过可怕，顿时四下里寂静无声，仿佛过了好一会人群才将这重大的变故消化掉。这像好莱坞电影一样的巨大转折，不不不，那巨额的赏金竟会带来怎样的变故，所有人都心怀忐忑。

徐言谦用他一字一咬的调子说出的话，将城市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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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医院作为最接近现场的医院接受了嫌犯的资料，死亡后，警方立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继续借用陆军医院的地方（因为把军方拉进这一事件中，为此，江老师半夜被睡不着的老子拎起来骂了个痛快。）并表示对徐家通告的不认同，但民众并不这么认为，三个钟头之内，已经有近一千人拨通了悬壶斋的全国免费热线。

徐言谦和徐言一等的是打通他们电话的人。

此时两人都已经换洗过衣物，在被徐言谦搞得狼藉的小会议室里共抽一支烟，门外边得知事情进展的赵菁菁哭的死去活来后，开始对他俩破口大骂，还不停踢踹小会议室的门。

“给……”徐言谦把烟递给他哥。

徐言一接过烟吸一口，“像第一次偷着抽烟一样……”

“你带坏我的，第一支烟是哥哥给的呵……”徐言谦起身把烟捏回去，“如果……”

“没有如果……”徐言一捂住言谦的嘴，“他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管是他们亲自操作的，还是那些被人当枪使的。”

事情到这一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怎个事情都是邓总等人策划，要钱是掩人耳目。自编自导一场很是辛苦。第二，绑架小凛的另有其人，邓总等人从旁唆使或者是操纵，肥仔把新闻暴露出去的过程怎么看都是隐秘的计划，这样多的好处是即使事情败露也能够断尾保身。

这俩疯子赌的是对方的承受力有多强。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本来事情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撕不撕票由你做主。可是，突然肉票的家属就像疯了一样，弃之肉票的死活于不顾，一心只要捉到你，欲屠之而后快。而且家属说的并不是假话，巨额悬赏放在那里，让整个社会的所有人都成为你的对立方，每个人都拿着放大镜对你所在的地方观察又观察……这时候你意识到，身后或者是这一生的后半辈子你都将处在无止境的通缉中，比天上繁星还多的麻烦正等着你。如果有同伙，谁都会为了赏金而出卖你，你将惶惶不可终日，并且树欲静而风不止，说停止的那个人不在是你……这是一种多么令人绝望的处境。

对于躲在其后或者身在其中的胶囊供应商集团，对，这绝对不是邓总一家公司能够有胆干的事，绝对是共同利益下的集团。这样的一番话对他们来说不啻于永不妥协的宣言。能做的只有洗干净瑟瑟发抖的身子，等着被撕咬到体无完肤吧！

第三十七回

徐言谦咬徐言一捂住他嘴巴的手，徐言一吃痛松开，徐言谦这时候撇撇嘴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徐言一看着手指上的牙印，肉痛的想小谦咬真的哦！

“如果糟糕了，全都是我的责任……唔！？”

突然被吻，徐言谦手快的推徐言一，力道之大，差点连人带椅子给掀飞去。

“……”徐言一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说：“你……是我们一起做的……”

“你听懂了的，不要在那里啰嗦。”徐言谦从他手上抢走烟头，瞪他一眼，凶巴巴的说。

徐言一望着他家站起来的小师兄，烦躁的很，这家伙怎么都说不通呢？眼见着徐言谦要走，拉住他的衣裳后摆，逼着他回头往下看着自己，“说到底，麻烦好像是我惹得？本来你处理的游刃有余……”

徐言谦光抽烟不说话，徐言一就站了起来，和他面对面。

“……我把你扯下水的，我……我想当正义战士……”徐言一估么着小师兄一定曾经用一种很嘲讽的样子这样的评价过自己，“我太天真，我不会认为这件事与我毫无干系，小谦你……你死了这条心！”

“……你眼神躲什么？”草包哥哥话还没说完，刚站起来时的那股气势就消散殆尽，眼神也不知道躲哪儿地儿去了。

怕你生气、发飙这样的原因虽然是真实的，可是绝对不能说出来是吧？

“……总、总之，不管怎样，有我和你一起承担！”徐言一哪儿敢抬头和小师兄对视啊，半埋着头飞快把话说完。

“哥……”徐言谦夹着烟头的手抬徐言一的下巴，徐言一终于敢偷偷地瞄两眼小师兄，却瞅见他的唇凑上来，心里想的是刚才不是把自己推开么？知道烟头在下巴附近，又不敢动作太大，徐言一多少有些硬着脖子和徐言谦接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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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默终于从安潇逸处知道了事情原委，心中太不痛快，后来看见谋权高位重的将军家的儿子也被使唤，心中顿时平衡。既然事已至此，立刻重新规划实在必要。好不容易把已经歇斯底里的“妈妈”弄走，抬手敲小会议室的门，手指头还没碰到门板儿，门就自然开了，“妈妈”的摧残终于起了作用，一条门缝足够雷默窥见内里。

雷默先生再瞄了一眼，确定那俩确确实实在亲吻之后，在心中做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以后凡事和青龙镇这些混蛋沾边儿的事情，死也不接手了！绝不！！

往后退一步的雷默指指门缝，后边的安潇逸奇怪，顺着往里看一眼，登时对雷默表示同情。心中却觉得大为松快，以后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分开了吧！

“这就是你所说的所有都告诉我了？”雷默接着又退两步，向着安潇逸抱怨。

安潇逸笑着低声说：“这个……不在我的掌握，恕安某无能了。”

雷默翻白眼儿，快上前两步，把门敲得咚咚响，“有气儿的喘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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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听见雷默那家伙叫唤，徐言一就心慌了，轻轻推开小师兄，不忘把烟头给他拿了在烟灰缸里给掐灭。

“有什么消息了么？”

徐言谦转身快走几步开门，却见门早就开了一条缝隙，又兼雷默做作的大声喊叫。唉……估计被人参观了。徐言谦管不得那么多，门没有拉开就问出声了。

“有，一千多条呢！”雷默没好气儿，“小老板你大开便宜之门，来了这么多，就没有几条可用的，而今眼目下想骗钱的人多的不要命咧！”

“对不起。”徐言一奔上来，没头没脑说了三个字，对象是雷默，“对不起，雷默，我们没有同你商量。”

“呃……”这么爽快的道歉简直命中雷默最不爽原因的红心，雷默顿时被堵住了嘴，稍稍吃惊。

“对不起。”徐言谦看一眼他哥哥诚挚的模样，也一样加了一句。

雷默心中泪流满面：“你妹的，这两兄弟太会笼络人心、安抚下士了，老子要替他们卖命！”

“你们悬壶斋的员工自发到总部做志愿者，两百多号人，那个凶巴巴的严副总把他们分作五十组，对各种信息进行检索，十分钟前开始的。不过电话和网路上的信息量正在成倍的增加，不知道速度能不能……”雷默职业特性总有担心的。

“可现在是……”徐言谦捉起他哥的手看时间，“凌晨两点……”

“啊！”安潇逸点头，拍他的肩膀笑说：“小老板你今年发奖金的时候可要上心啊……”

站在徐言谦侧后方的徐言一瞥见他小师兄的眼角闪闪发光，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把他稍稍往自己的身边拽，“要有信心。”

徐言谦不说话，稍稍回头看他，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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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量信息的检索不到半个小时某些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很多重复的说辞，因为三人成虎辩不出真假，花费大量人力进行实地证实后又毫无关系。承担实地证实的和义盛小年轻们开始抱怨。

于获打来电话，说话的人却是他家宝贝儿子于一，少爷第一句说的是“你们这些网络盲，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随后叫做“小凛不怕”的网路大军迅速在各种网路平台聚集，呼吁“在现场”的人们对进行实地验证，不出半个钟头有二十几个骗赎金家伙被人肉公示，热线电话和网站上做假骗赎金的人骤然减少。

速度增快还得益于警方天网、巡警的加入，此时的警方操控灵动、效率极高，雷默直觉这不是警方的水准，果然没过多久接到电话，那边的同事咆哮道又是那个叫‘蓝军’的黑客小组我们现无法控制天网系统和在外的巡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问他们是不是他妈的不知道黑客准则啦？！

雷默沉思了一下淡淡的说就当吃个哑巴亏吧，然后果断挂电话。

徐言谦直直的看着雷默：“什么事？”

雷默说：“唉，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说着，一位女警官猛得站起来，“确认勒索录像现场！！！但是已经人去楼空。”

陆云明这时候进来，手上握着电话，告诉所有人，“地点确定，东郊废弃的403厂筒子楼的地下防空洞。小九他们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没有小凛的呃，那个现场看来出逃时间很短，而且，有打斗的痕迹……”

徐言谦的心陡然发紧。

可以预见的结果有二。

对方鱼死网破，将小凛撕票；对方举手投降，将小凛送还。

是哪一个？！

徐言谦捏着拳头站在那里，一秒钟的时间过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冗长。眼前的事物却在这时候该死的扭曲起来，那么一瞬的天旋地转。

双肩猛得被徐言一双手扶住，侧头，四目相对。不需要语言，只相对视的一瞬所有身体的不适统统消失。

小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赵菁菁前所有为的蓬头垢面，手中举着电话，眼睛淌泪，声音哽咽：“唐、唐元……”

徐言谦结果赵菁菁的电话摁下扬声器，唐元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小凛在、在、在我手上，我是拼命逃出来，小老板，你要救我、救我……”

“你在哪儿？”徐言谦明明刚才还在发抖的身体，这一瞬间却停下了，“我会救你！”这四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我不敢走三环，一直在三环和绕城之间城乡结合部走，刚刚过38中门口，我不敢停车……他们一直在追我！”

“唐元不要停，两分钟后，我们打给你，保持通话。不要害怕，我们接应你。”雷默和所有工作人员紧急入场，所有追踪设备开启，徐言谦用装备过的手机打给唐元。

电话接通后，为了安抚唐元，徐言谦和他一直通话。

“追你的人是什么车子？车牌号码？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

徐言谦和唐元的对话所有监听的人都能够听见。

两分钟后雷默表示唐元已经找到，投影白板上小红点正在往北移动，雷默伸手指在东北方沿着北湖画了一个口袋，蓝色的粗壮线条过分清晰，徐言谦顿时明白，雷默的意思是在北湖做口袋，让唐元带着后面的人往里钻。

小姑娘将最佳路线用黄色路线标注出来，徐言谦指挥着唐元往目的地去：“唐元，要活命上熊猫大道！”

徐言一看着陆云明走，紧跟上去，和言谦擦身而过的时候，听见言谦说小心。

“知道！”大声回他的话，跟上陆云明去了。

会议室中突然插入少年的声音，“要警车么？”是于一。

“少爷你让他们不拉警报就可以。”雷默就知道是这位少爷劫持了整个天网以及巡逻系统。

“不用！小一，通知北湖派出所，二十分钟后冲进他们派出所大院儿的车上就是被救出来的人质。”徐言谦替雷默做出了最后决断。

“收到。”于一这崽子欢乐的退出，雷默手底下高技术的小青年脸上颜色不好看，这些兔崽子太无法无天了。

徐言一讲完这边，通知唐元继续走的路线。

已经快到奔溃边缘的唐元情绪极端不稳定，一直在电话那边喊他们跟上来了、他们追上来了！

徐言谦花了大量功夫稳定他的情绪，告诉他只要冲进北湖派出所的院子，一切都结束了！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唐元稍稍稳定，听出来他稍有稳定的徐言谦心中虽然急切的想知道小凛现在的情况，思量再三，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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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陆云明和徐言一飞奔去北湖，同时过去的还有和义盛已经折腾了一整天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