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场车祸从表面上看的确是穆家做的，但我还心存疑点，但是那孩子已经开始一门心思的报仇了，拦都拦不住。没有办法，我之后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往他包里放了一张我的名片 。

我太了解乔楚了，一旦他知道车祸和穆渊有关系，他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他这孩子表面顺从，心底却倔得要死，这个时候我不帮他，谁帮他啊。

不过乔楚却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和他电话没通几次就被怀疑了，尽管我用的还是变声器。没有办法，只好在他面前用W的身份跟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事先录好的，就是因为想到乔楚一定会在说话的过程中提问题，于是事先录好的回答放在兜里，一按按钮就能插播出去。 于是我一边听着乔楚的声音，一边单手拿着试管装成做实验。左手放在兜里耍帅，实际在按 按钮。

我不知道乔楚最后有没有信，总之在我身上的防备的眼神，少了很多。

乔楚实施绑架那天，我有想过要不要阻拦他。后来想想作罢，哪怕拦了一次，以乔楚的性格 ，他绝对会策划第二次，还不如一次让他玩个够，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我当时有充 分的理由相信，穆渊会做足准备，楚闻也下不去狠手。

我都猜错了。

当我在楚家安好炸弹，正在搜索乔楚的位置的时候，我接到了穆渊的电话，他问我知不知道乔楚在哪里，我当时心就凉了半截，我已经顾不上W这个身份，咆哮地问他为什么没有同意用企划书交换乔楚这个条件。穆渊说，企划书是是上百条穆家精英的性命。

“穆渊，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搜索楚闻的位置。“我会拿企划书去换乔楚的，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精英没了我可以再找，但是乔楚没了就没了。你不愿意救他，那我就自己来，算是乔楚看错你了。”

我撂下电话，我想这是我跟穆渊之间最后一个通话。

凭感觉楚闻和乔楚应该不会太远，搜索到楚闻之后，以他为中心几公里之内找寻可以当绑架地点的地方，很快我就在一个森林中找到一个仓库。我开着车，把电波改成了和楚闻的人一样的信号，再加上早有准备，混进来就是轻而易举。

当我扛着来复枪，冲进仓库的一瞬间；当我看见乔楚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念头，把乔楚救出来后，把楚闻和穆渊一起做掉。

看着乔楚每次呼吸都万分痛苦的表情，我想他应该是伤到了内脏，再准确点应该是肺。我皱皱眉头，发觉自己没有时间了，于是我不准备跟楚闻废话了，直接摊牌。

“我在楚家总部，安炸弹啦~”

说完我把上衣脱掉，把连通脉搏器的六个按钮露了出来，还转了一圈，继续用欢快的语气说 ，楚闻，我在总部安了六个炸弹，我身上现在有六个按钮。你看不到，你可以让你安排的瞄准我的狙击手看一下，我绝对没有说谎。

我像是展示高科技产品一样秀了秀每个按钮之间连着的线，继续解释说，待会我和乔楚出去的时候，你安排的人开一枪，我就按一个按钮，会爆炸哪个我可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会议室什么的，那里正在开股东大会不是么，反正里面也没有姓楚的，一起炸飞没关系吧。

“啊，还有一个事。”我不开心地用手指着胸口处的红外线光点，“每个按钮都是连接我的脉搏的，一旦我脉搏停止之后，六个炸弹会一起爆炸哦~如果我和小乔楚死在这里，有整个楚氏给我们陪葬，值了！”

楚闻沉默了，过了大约三十秒，我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放他们走！”

我把乔楚抱上车，走动中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口，乔楚“嘶”的一声睁开眼睛，满眼都是失血 过多的空洞。

“老师，”在我把乔楚放上车的时候，那孩子用仅存的意识抓住我问，“我们去哪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吻了吻傻孩子抓住我衣服的手。

“我们亡命天涯去。”

16．转角

林轩是带着一辆吉普来接乔楚的，车上不光有他一个人，还有组里面的医生和医用器材，虽然没有医院正规，但是救急还是没有问题。林轩看着医师对乔楚进行紧急救治，给青年的伤口止血，给青年架上血袋，给青年脸上罩上氧气罩。

不过看了一会儿，林轩就把头转向车外，用肩旁和椅子背夹起来复枪，随时观察车外的状况 ，车子交给其他人来开。林轩右手放在扳机上，左手任由乔楚握住。

虽然医生只不过是在乔楚的伤口上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但是青年依然痛的满头大汗。乔楚脸色白得吓人，他把嘴唇咬得发紫也不出一声，只不过在用自己的右手，死命拽着林轩不放 ，好像这样才能分担他的痛苦。

林轩也不说话，也不握住乔楚也不抽开，就那样一动不动看着窗外，心里却想，这一道下去左手肯定被掐青了。林轩的手下无一不敬佩他们老大的气量，都想着老大真是好人啊，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为他人着想，我们一定向老大学习。

其实林轩那一脸平静下隐藏着风骚的内心，这位衣冠禽兽想的是，等乔楚好到活蹦乱跳了，一定要拿这个淤青的左手去敲诈乔楚亲手做的白菜肉丸子汤！

不过林轩还没有内心狂喜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林轩急忙看向车前窗，在即将开出森林的道路上，停着一排黑色的汽车，远远望去，甚至望不到头。

“头儿！怎么办！”

“冷静一下，对方没有敌意。”

“你怎么知道！”

“那些是穆渊的车。”

果不其然，穆渊从一辆车子下来，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吉普车跑了过来。林轩的手下一惊，纷 纷拔枪指向穆渊，跟着穆渊过来的保镖也反应迅速，同时拔枪。局面一下紧促起来，穆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林轩看了看穆渊，又看了看刚才还努力睁着眼睛，看到穆渊过来立刻闭上眼睛，眼睫还有些轻颤的乔楚，林轩挥了挥手，带头把枪收了起来，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口吻说，穆少有何贵干，没事就让道，我还急着把小乔楚送到医院。

“乔楚他……怎么样。”

“托您的福，”林轩像模像样地作了一个揖，“一共中了两枪，大腿一枪，肺部一枪，咱急 着赶医院您能让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看着穆渊还没有走开的意思，林轩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拔高，“穆少您放过咱乔楚行么，您不希望他活着有人还希望他活得好好的，您就大人有大量一次行么。”

穆渊的脸绷得紧紧的，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是嘻嘻哈哈好似从来没有见过的林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把袖子撸了上去。

“抽点血。”

“什么？”

“乔楚是阴性B，当年全校这个血型也就我们两个有，你这面储备也不多吧。”

林轩脸色变了变，说实话他实在不希望穆渊的血液进到乔楚的身体里，但是穆渊的确说得对 。他们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只从血库里调来400CC，对于乔楚的失血量这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正要赶往有乔楚血型的医院，当然如果有人体鲜活的血液，这对病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林轩给医生一个眼色，医生就立刻心领神会地拿着采血工具过去，直接连上了挂在乔楚手臂的手袋，红黑色的血液就这样直接从穆渊手臂输出，输入乔楚的血管中。

乔楚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但是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林轩死死盯着那根输血管，医生立刻明白了林轩的意思。人一般献血200CC左右就可以了，医生从穆渊身体里几乎抽走了500CC，跟穆渊过来的严医生几次咳嗽想提醒一下自家少爷，给乔楚的血液已经够多了，但是穆渊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林轩这边的医生也不敢对穆渊下太大的狠手，看着穆渊的脸色有些发白就收手了。

看着医生拔出针管，穆渊没有急着把袖子放下，而是开口问，够了么。

医生点点头说，支撑到去医院还是没什么问题。

穆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来一句，没事，我身体行，还可以再抽。这一句话可把严医生吓坏了，林轩那样可是想把穆渊抽干，于是严医生急忙开口说，穆少，献血太多会对你身体不好。

“没事，我能挺得住，”穆渊探头看了看躺在吉普车后面的乔楚，“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穆渊看着自己的血液已经输进乔楚的身体里之后，就命令车队让出一条道来，让林轩的车子过去。

林轩的车子开出去不久，看到穆渊的车也跟了上来。于是林轩放下车窗，把子弹上膛，一枪打在穆渊的车轮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穆渊，别跟过来，我想乔楚不想见你。如果你有想保护乔楚的心，就叫楚闻的人别跟过来 。”

也不知道穆渊有没有听到林轩的话，总之，车子停了下来，掉头开走了。

林轩把乔楚送到了一家他熟悉的私人医院，他不敢把乔楚送进大型医院，林轩百分之二百地肯定楚闻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尽管有穆渊可以为他们争取一段时间，但是楚家毕竟是做黑道出身的，玩手段穆渊是玩不过他们的。

尽管是一家私人医院，但是医院的配设丝毫不比大型医院要差。乔楚一路换上手术服，扎上点滴，送进了手术室。林轩在听到急诊室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后，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身边的人急忙伸手去扶林轩，林轩冲着他挥挥手，说了一句让我静静。

走廊里静得只有指针走动的声音，林轩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大人物，遇见枪战什么的还会紧张得要死，不过此时此刻的林轩彻底是大脑一片空白，你问他任何问题，他都会回你俩字。

“乔楚。”

得知乔楚计划照旧的时候，林轩还很冷静，潜入楚家安装炸弹什么的，几乎是一气呵成，就连和楚闻谈判的时候，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却像是能量全部被抽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记忆中的乔楚一直像一个活力小子一样，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他的样子永远是精神抖擞，哪怕是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都能吼得活力十足。所以冷不丁看见这孩子躺在担架上，嘴唇都发着惨白，林轩蒙得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这样，林轩依旧把想跟过来的穆渊吼了回去。想到这里，林轩咧嘴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帅呆了，等到乔楚醒过来一定要找他讨赏。

等乔楚醒过来。

手术进行了将近4个小时，手术门打开的时候快凌晨2点了。主刀的医生是林轩的旧友徐商，他先从门里走出来，拿下口罩，拍了拍刚才还举着枪冲进医院，现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林轩，一时间又气又笑。

“喂老兄，睡一觉吧，要不你家好学生醒来看不到你怎么办。”

“他……没事了？”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徐商脱下手套，“这孩子是伤得挺重的，但是腿上的枪伤没有伤到神经，肺部的倒是蛮严重的，但是我感觉这孩子体质不错，静养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林轩半天才把医生的话听明白，他憋红了面颊，冷不丁给自己老朋友鞠了一躬。

“太谢谢你了！”

“哎呦，林轩你这可让我折寿了。”徐商看着林轩弯下的腰，真想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多少年了林轩都没在徐商面前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不过想了想林轩现在的精神状况，估计打了这一巴掌就爬不起来了吧，徐商难得好人一次，架起了林轩。

“林轩你是不是把这孩子当成你亲儿子了，上次我在阎王爷那把你拉回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谢我，说要请我吃饭，几年过去了别说饭了我连包子都没见到。”

“改天我一定请你吃包子！”林轩看到乔楚被推出来，跟着乔楚就跑了，“徐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呵，”徐商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放在手术服的上衣兜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望着林轩的背影说，“人情么，你都欠我多少个了。”

乔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满眼的雪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是不是上天堂了。不过还没等意识跟上，有一个声音就比痛觉更早地提醒他自己还活在人间。

“小~乔~楚~恭喜醒来，你都睡三天啦，要不要喝粥啊~”

听到这个声音，乔楚毫不犹豫地把眼睛又闭了回去，半天才睁开。

“老师，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说话，”乔楚把头转向林轩，“你这么说话会让我以为……老师你真丑。”

乔楚没有说谎，现在的林轩的确没有他记忆中的精神。记忆中的林轩哪怕是只有五分钟都会跑到实验室打扮一番，实验室的洗漱间里永远备着林轩的洗面奶发蜡和木梳，看着乔楚每次用香皂洗脸的时候，林轩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可是现在……

那双好像永远神采飞扬的眼睛居然也有布满血丝的一天，乔楚揉了揉眼睛发现林轩居然有了黑眼圈，青年真想高呼一声“这不科学”，永远光洁的下巴上居然有了胡茬，皮肤有些干，应该是只拿清水洗脸的缘故。

乔楚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老师，你怎么这么狼狈，世界末日到了么。

林轩这一次没有迎上乔楚的调侃，他放下粥，伸手揉了揉乔楚的头发，小心地为他拉拉被子，避开了他的伤口。

“世界末日是三天前，今天是世界的开始。”

乔楚又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林轩就张罗着帮他办理出院手续。一是乔楚勉强度过危险期，静养需要的医疗器械公司里也有，二是林轩猜穆渊也就能顶着楚闻的搜查一个多礼拜，在医院呆久了目标太大，还会害到医院里的其他病人和医生。

走的那天徐商到门口来送，帮着林轩一起把坐在轮椅上的乔楚抬上了车。徐商在车前嘱咐着乔楚和医师注意事项，林轩也听得认真。

“……最后一条，如果想让乔楚好得快，就尽量让他远离林轩。”

“……徐商商！你不能这么说我！”

“看吧，”徐商向乔楚示意一下，“正常人跟他在一起都能有病。”

“徐商商！我不请你吃包子了！”

“没事，老师哪天正常了，我才觉得他有病。”

看着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的朋友一起调侃自己，林轩哼了一声，叫司机开车。

“怎么，乔楚这两年把你脾气惯出来了，说两句还不高兴了？”

“哼~”

“算了算了，你哼你的，”徐商最后跟乔楚嘱咐道，“心里乐观点，心里积极了才能让身体好得更快。”

“徐医师我记住了，谢谢您。”

“别您不您的，林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徐商笑着摸摸鼻子，“等你好了我到你那里做客，给你做我拿手好菜。”

“真的呀？”一听徐商说要做饭，林轩立马活了回来，也不怄气了，“乔楚那你可赶紧好，你不知道徐商的手艺啊那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徐医师，等我好了我带老师先来您这看看他脑子如何。”

“行，”徐商惋惜地皱了一下眉，“我会帮他找我们这最好的精神科医师的。”

“那就麻烦您了。”

“客气。”

“喂喂喂喂你俩不要无视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