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尽(生子)下——风之岸月之崖
风之岸月之崖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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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手里的被子,他垂眸看着杯中碎去的涟漪,没有什么反应,姚江对此似乎也已经有所习惯,拿了放在桌上的药包就又朝他道:“主子,我先去把药煎了,你在这里坐会”他……依旧没有反应……

姚江轻叹,举了步就朝一旁的伙房走去。而他却依旧坐在哪里只是静静的看着杯中涟漪。

咚咚,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声响隔着门窗闷闷的从屋外隐隐传来,那坐在椅上垂眸看着手里被子的为眼帘微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咚……

带了节奏的平率声声穿来,这一次他听的眸色微变,放下手里的被子,起身便举步朝外踏了出去。

那是……小摇鼓摇动时,弹丸甩动击打出来的声响……

第三十七章:血仇隔,路成陌

踏出房门的人,怔怔的站在这村子的小道边上,一双墨玉的眸,好似蒙上了层薄薄的霜,玉珠转动,在这人影摇晃的街头,也不知道在寻找谁的踪影。

咚咚,咚咚,咚咚咚……

耳边听见这带了旋律的摇鼓声响还隐隐伴随着谁的吆喝,他赫然转过身去,却看见那见挑担子的卖货郎进入了拐角处时,想都不想他便举步跟了过去。

“卖货喽卖货喽,走一走,站一站,你看一看你家有没有;来来新,换换旧……”卖货郎的吆喝声重叠着手中小摇鼓发出的声响,脚下步子不停,也不知道会走到什么,他紧跟在卖货郎的身后,一双墨玉的眸直盯着卖货郎手中的小摇鼓看,从白日一直到了黄昏……

挑着肩上的担子,卖货郎在人来人往的桥下停步歇息,他也跟着停下步子,不言不语也不上前。歇了片刻,卖货郎再次起身,摇着手里的小摇鼓就想离开,他站在原地见了货郎得动作,再次举步便想跟上前去,可才刚出了步子,手腕一紧却是被人一把抓住,他面色瞬间全变却是反射性的一把将那抓住自己的人甩开,脚下的步子才后退两步,身后的人便错身上前挡住了他额视线。

“宫弈棋?”

那人开口唤他,他没有反应,淡淡的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错身便又向前行去,而当他发现那货郎已不见了踪影之时,却是站在原地,淡淡的垂下了自己的眼帘。

“你在找什么?”

对于身旁人的话,他似乎没有听见,眨了眨眼便转身往回走去,那人一身长袍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这幅样子,双眉紧拧,心里起了疑惑。

天色黑尽,他脚下的步子才刚回到篱笆之外,姚江守在门口,见他缓步回来的身影,面色一喜就赶忙迎上前去:“主子,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你差点吓死我了”

抬眸,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依旧不语,姚江话音才落,他便举步朝着屋里走去。

那护他回来的人,见宫弈棋这个摸样眉宇拧得死紧,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姚江朝自己道谢:“华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了”白日发现宫弈棋居然不见了,姚江急了,连忙寻找出去,结果冒失的差点被华重胥的马车给撞了个正着,一番解释才知道,是因为宫弈棋。

“这宫弈棋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些时候不是贴皇榜说病死了吗?”

听他追问,姚江长叹:“死的人其实是秦笥和柳太医他们,我和主子被猛冲救了出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直到皇榜贴了出来,姚江才知道秦笥选择留下的原因。

“秦笥?”听说是这个人华重胥意外了翻。

姚江点头,将事情都跟华重胥说了一遍,华重胥听的一脸的肃色,又想起宫弈棋的样子,开口复问:“他醒来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嗯”姚江点头:“都好多天了,吃什么药也不管用,宫里那边被查的紧了,猛冲这些日子也不敢过来,我对宫外不熟悉,主子又是这样,我不敢随意带他倒别处”

听话华重胥未曾多想便开口道:“我的马车就在村外,你收拾一下,我让人将马车架来,你们都随我会药庄去”

“药庄?”听华重胥说要带他们走,姚江有些意外。

“嗯,宫弈棋现在的样子留在这里不合适,你们跟我回去我可以给他治治,还有羽少也在我那里”

听华重胥说左羽少也在他的药庄,姚江微微一怔,连忙点头答应,转身就回屋去收拾细软,他原本也想等宫弈棋的身体好些了就带他去找左羽少的,而现在左羽少就在药庄……

站在门口,看着姚江转身的背影,华重胥长长叹息,他这药庄最近还真是热闹。

马车车轮的轱辘声响,在这林中的山庄门前停下运作,姚江扶着宫弈棋下了马车一看,总有种说不出的寒毛直竖之感,许是夜色太深,这里又隐于密林之中,人气极少,所以才多了几许骇人的味道,华重胥从车上下来,看他那有所忌惮的样子也未多说什么上前领了两人就朝山庄里面行去。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再过来给他看看”将人带到厢房,华重胥推门而进,点了桌上的灯。

姚江扶着宫弈棋跟在他的身后,眸光一错随意的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便扭头朝着华重胥道谢:“多谢华公子了”

“不客气你们先休息吧”将人安顿好,华重胥举步朝着门外踏去,心里忍不住的在想,若是左羽少知道自己将宫弈棋带了回来,他……会不会为父血仇呢?

第二日,华重胥过来的时候已是午时宫弈棋躺在榻上还没醒来,姚江站在一旁,看着宫弈棋那熟睡的样子只有无奈轻叹:“这些日子,主子的身体都是这样总会睡上好一段时候才醒,有事甚至一睡便是整日”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华重胥得言,拧了眉,举步来到宫弈棋的榻前,侧身在他床边坐下,伸了手刚一摸上宫弈棋的手腕便想给他把脉,哪知那本该是熟睡的人却赫然睁开了双眸,收了自己的手便起身朝着床脚缩去,一双墨玉的眸子满是戒备的神色冷看着那坐在自己榻前的人。

见他突然醒来,华重胥也惊了一跳,拧眉朝他看去,见他那副样子似乎随时都有与自己拼命的架势,微微一怔脑子里突然想起姚江说过的话,最后也只能无奈轻叹:“罢了”宫弈棋不让碰,那就不碰了。

站起身来,华重胥举步在桌边坐下,摸了怀里的红绳便递给秦笥:“你去把这个缠在他的腕上,我要给他悬丝诊脉”

“哦”姚江点头,拿了线便来到宫弈棋的身边,轻轻给他缠在腕上的同时,口中也道:“主子,华公子是来帮你治病的,他不会伤害你的”

宫弈棋没有说话,垂下的眸,看了一眼姚江缠在自己腕上的红绳。

华重胥站在一旁见宫弈棋对姚江的接近没有反应,双眉更拧一分,拿过姚江递给自己的红绳便开始细细诊脉,半响才轻叹出声。

姚江见此连忙开口追问:“华公子怎么样了?”

华重胥看他一眼,让姚江将红线收了回来,才启唇答道:“幸好这些日子有你照顾他,不然他这身体早就废了”诊一个脉就诊出了宫弈棋早期产子的情况,若不是之前他胎安的好,又有自己调配给他的药,这人指不定还熬不过了。

这话将姚江吓了一跳:“那……那主子他……”

“别急”看姚江着急,华重胥开口安抚:“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给他煎了药送来,你得让他服下,这里清静很合适他,在他康复前注意好,别让他在受什么刺激”他这身体,只怕也撑不住吧。

坐在床角的人,眸光看着屋里的另一人,眸底的神色就一直显得格外戒备且满是敌意,华重胥见他这样显然是受了刺激一时间过不了这道坎,无声轻叹,最后只有离去。

宫弈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垂下眸似乎松了口气,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便如此摸样靠在墙面闭了自己的双眼。姚江将华重胥送出门外回过神来,见他就如此样子的在床角睡去,无奈轻叹了气,上前扶他躺下,给他拉好了身上的被子。

那一只笑看别人生死的狐,如今也被人逼入了维谷……

——那是什么——

熟悉的梦境里面,他骑在马背之上,见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顿时起了好奇,便想上前查看,玩闹之心让他下了马背,随手摘了树叶便递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景象转移,他遇人暗刺伤了小腿,猛然抬首之间却见那人一身白衣翻飞,朝着乘风而来,他怔怔站在原地,睁大了自己的眸想要看清那人是谁,白赞的手微微一抬,还没碰到那人,墨玉的眸却见那人衣衫突然变了色泽,一身的明亮龙袍,赫然现于眼前,胸口一紧,他的瞳孔瞬间缩小数倍……

轻闭的眼帘忽启,露出里面一双惊恐的眸子,他起身坐在床头久久都没有其他反应,直到房门开启,姚江端了药碗进来,他微微垂下了眼帘。

“主子,你醒了,刚好可以……”姚江话没说完,他却突然起身下床,连衣服鞋子也没穿上,见他动作姚江连忙放下药碗开口唤他:“主子,你去哪……”话音落,他已经跑出门外。姚江无奈只得拿了一旁的衣服赶忙追上前去。

出了房门的人,来到屋外的小院底下,一头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姚江追来,见他弱柳的身体立在风中,似乎随时都有被刮倒的感觉,,急忙上前就将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主子,外面风大,你身体弱受不得寒,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就打算将他朝屋里扯去。

他垂眸,看了姚江一眼没有说话将被姚江扯住的手抽了回来,便转身朝着一旁而去,姚江愣在原地,见他举步走到一旁的花丛前,伸手摘了花叶便递到自己唇边,姚江不知他想做些什么,却于此时听得那清亮的音符从他嘴边传来……

十岁那年的曲子,拉起了他和另一人的的交集,他记得。

十五岁时,他曾在谁的怀里吹过这个曲子,他记得。

而现在……他却只身一人站在这里,唇里吹出的曲调明明就是当年的音符,可他却听不到半丝愉悦之意……

“你为什么在这里?”

曲声尽,他垂下了手,指尖一松,花叶也随之飘落地面,同时亦听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带了几分意外几分冷意,怔在原地的他,眸色微变却是片刻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姚江被那突然传来的声音惊了一跳,猛然回首却只见那人一身白衣面色严峻的样子站在小院的拱门底下。

“左公子”见那人是谁,姚江开口唤他。

一旁的宫弈棋却在这时转身举步朝着屋里走去。见他动作左羽少面色更沉直接大步上前拦了他的去路:“怎不说话?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贴出的皇榜他一直记得。

宫弈棋静静抬眸看他,神色还算平静,却并不作答,见他如此左羽少心境更加恶劣,突然伸手一把扯了他的手腕,就想逼他开口:“回答我!”若不是自己的父亲被他下了狱左府一门不会如数尽灭,复仇吗?也许……这是机会……

原本还算平静的人,在忽然被左羽少抓了手腕之后,眸色瞬间一变,惊恐的挣扎着便想将人甩开,却只是被他抓得更紧,这下宫弈棋彻底乱了。

姚江在旁见宫弈棋被左羽少给吓的脸色苍白,一身止不住的颤抖,忙扯了步朝前跑去:“左公子,快放开我家主子,你会吓坏他的”

“吓?”紧抓住宫弈棋的手,左羽少眸光冷冽朝他看去:“他向来不是冷静如斯,算准了别人的生死,他何曾受过惊吓?”被自己抓住的人,对谁都一样那么绝,若不是自己心软,又怎会累了家人?

被人抓住的手腕传来碎骨的痛意,慌乱的挣扎扯不开分毫,惧意翻涌而上却是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那日……他被人按在桌上动弹不得,撕开的衣裳遮不住裸露出来的肌肤……

“不要!除了左羽少谁都不许碰我!谁都不行!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突然的嘶喊,将左羽少与姚江都震在了原地,擦觉到抓住的自己的力道有松开之象,宫弈棋使劲力气,将手抽了回来,才刚一重获自由赫然转身就朝一旁逃去。

来不及消化心里的震撼,左羽少刚一回神,就看见他逃开的身影光着脚朝一边跑去,心紧紧绷着,纵身跃了上去就将他拦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被人抓住,宫弈棋完全的没了理智,被恐惧淹没的他,脑子里面看见的只有那一身荒山龙袍的人将自己死死按住,见他如此摸样左羽少一时没能准备,只是想要将他拦下,谁知反而却像是将他逼入了绝境一般挣扎着直大声喊道:“不许碰我!不许碰我!放手!放手!!!”

他,到底是怎么了?

姚江在旁见了宫弈棋的样子拔腿上前赶忙伸手掰开左羽少的手,将宫弈棋扯了过来紧紧抱住:“主子没事了,没事了,主子别怕,还有我在这里呢”被姚江抱住,宫弈棋没了抗拒之意,任他抱着 ,靠在姚江的身上喉间呜咽出声:“不许他们碰我,都不许他们碰我,谁都不许……”

“好好好,不让他们碰,谁都不让碰”姚江柔声安抚,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像是在诱哄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左羽少站在一旁看得心口紧紧缩成一团,双眉紧拧,呜咽出声的人,任姚江抱着自己,得到姚江的话却是突然闭了双眼,身体一软就朝着地面栽去。

“主子!”姚江大惊,抱紧了他的身体勉强将他扶住,左羽少一惊举步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谁知姚江却突然错眸朝他看来厉声冷喝:“不许过来!!!”见左羽少被自己喝在原地,姚江眸光泛着恨色看他:“ 带着他离开宫里这么久,他都没有出过事,可是你一出现就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主子早前产子差点命不保夕,身体本就还没复原,怎么经得起你们这样的折腾?我原来还想带主子去找你,就是孩子死了,他也还有你可以靠,可结果原来你与他们一样全都不是好人!!!”离开皇宫,宫弈棋从醒来那日就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丢了魂一样,姚江本就担心他受刺激过度,有些混乱,每日小心陪在他的身侧悉心照顾,这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的人总是会看自己了,会听自己将话说完了,何曾出过这样的乱子?

“你说……什么?!”左羽少惊住,被姚江的话狠狠击在心口,垂下的眸,看向宫弈棋的腰腹,才发现,哪里平坦如斯,可是姚江说……

——就是孩子死了,他也还有你可以靠——

第三十八章:巫山行,揭谜题

孩子……死了?

是因为产期提早了,孩子身体抵抗能力不行,还是……因为燕帝的关系?

张了张口,左羽少想要问个明白,偏于此时听得华重胥的声音从后传来:“这里在闹什么?”话音才落,刚一错步上前,在看见那昏厥在姚江身上的人时,华重胥忙大步上前:“怎么回事?好好的……”话没问完,心里想着旁边的另一人时也明白过来。

将宫弈棋从姚江身上扯了过来,华重胥便赶忙将人送到屋里,左羽少站在原地,看着华重胥抱了人进去,垂下眼帘,却是兀然转身朝外边踏了出去。

方才若不是因为听见宫弈棋吹出的曲,他不会被引过来,也不会将他弄成那样几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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