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尽(生子)下——风之岸月之崖
风之岸月之崖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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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前些时候在街上买的摇鼓,一直拿在手上不曾松过分毫。

这是他第几次这样抱着怀里的摇鼓在榻上入睡了?华重胥几乎要记得不了,反正从那日宫弈棋在市集上买了这东西后就一直没有离过手……

“姚江,你先去弄些柴火过来吧”微微拧了拧眉,华重胥突然出声,姚江扭头看他一眼,放下了车帘,点点头转身便朝旁走去。

看他离开,华重胥拧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那将缰绳栓在树干上的人影,举步朝他走了过去:“羽少……”

“如果是宫弈棋的事,你不用再和我说了”

华重胥开口,才刚喊了他的名字,结果却被左羽少冷声打断。

拧眉,看着左羽少转身从旁而去的样子,华重胥看着他的背影又忙续道:“世伯的死,不可否认宫弈棋是这其中关键,可下旨的是宫珽易,不是他,再说这件事里,难道你就当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责任了吗?”

是,左幙冶入狱是宫弈棋害的,可是若宫弈棋当真想要左幙冶死,不会让他关在天牢里面月余之久而不出事,下旨斩杀左幙冶的人是燕帝,可是无端端的燕帝又怎会下这样的旨意?宫弈棋又怎会出现街头,像丢了魂似的?这里面难道左羽少当真可以撇的干干净净吗?

“你不是讨厌他吗?现在怎么又帮他说话了?”回身朝华重胥看去,左羽少眉宇紧拧,面色阴霾。

“我不是帮他,我是帮你,我不想看你下半辈子都这么过,已经死了的亲人不会复活,难道你要一边压抑着自己对宫弈棋的感情一边恨他,终其一生吗?”华重胥对宫弈棋的关系完全是来自于左羽少这里。

喜欢了十年的人,谁能说忘当真就忘,能不爱就真的不爱了?要是这样,他左羽少又怎会一次次的为了他而将自己染成了黑色?

这话……让左羽少的眉头紧拧一分:“谁说我对他还有感情?”冷冷的反问似乎这就实话:“我来巫山无非也是应你之言为你收尸来,你别张冠李戴混淆视听”

左羽少会来,完全是因为华重胥在出门前跟他说了一句话,请他给自己收尸,至于收尸的理由他怕自己是走着进入月之处却得躺着出来,不得不说这理由很烂,可左羽少居然同意了,虽然没有表态,最后还是跟来了。

“当真没有感情了吗?”拧眉看他,华重胥复问。

“没有”左羽少的回答,很干脆。

“如此,我无话可说”

左羽少都说对宫弈棋没有感情了,那他这个外人还能再说什么?

无奈的轻叹,才一转身,结果在看见背后的人时不知为何却是有些发虚:“你什么时候醒的?”之前看他在马车里面睡的酣甜,华重胥就不想打扰他,未曾想他居然已经醒了。

那人站在原地,手里一直拿着那个从街市上买来的摇鼓:“被你们吵醒的”话音落下,他转身朝一边行去。

他是不想醒的,可是这两人谈话的声音太大,他……不醒不行……

脚下的步子刚行了几步,他忽而停步背对身后的人:“左幙冶死时你不在,可是我却看着他被人摔死眼前,连想扑上去的能力都没有,他虽然也是你左家骨血,却也是我用了命换来的孩子,就当是为我还债,若他的死不够赔,等事情结束,我再赔你一条命便是了”

明明就是那么平淡而又冷静的气息,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听的喉头发酸,不待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他已然举步,朝着前面那正在生火的姚江走去。

听得宫弈棋的话,在想着自己当初在街上遇见他时的样子,华重胥心口发闷,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朝左羽少看去:“你知道吗?他现在能平静的说出这话在当初却差点疯了,我在街上找到他时候他几乎连我都不认识,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姚江才跟我说了情况,那个孩子出生不到几日就死在燕帝的手上,他们进去的时候宫弈棋连爬起身来的力气也没有,衣衫不整,只怕是给燕帝……”用了强吧,这样双层的夹击,任他宫弈棋平日在怎么冷静如斯也该要乱了。

突然听了这话,左羽少浑身一震,看了华重胥的眸子也在刹那间变了颜色:“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很意外?”华重胥冷笑:“宫弈棋被你逼的失控那日,我本就打算跟你说的,可是你却像刚才一样,绝口不提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我能如何?”

被华重胥的话重重砸在心口得人,站在原地,全变的眸色,脑子里面突然想起那日宫弈棋的大喊。

——不要!除了左羽少谁都不许碰我!谁都不行!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被人逼入了绝境,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事,顾不得有何后果,只能执意的想要留住自己唯一的立场,甩开的手,才一获得自由,便不管不顾就想逃开,若非当真是出了事,又怎么会被逼至这步?

第零四十章:前世情,血缘亲

左幙冶的死到底是谁的错?亦或是两人的过?

不知道,乱了乱了,又乱了,可就算事实当真如华重胥所言,他也已经放不下了,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生身之父。

黄昏时,背对着左羽少将那话说了出来,宫弈棋便不在言语,静静的坐在篝火旁,虽然吃着野食,可手里的那小摇鼓却从未放下过,殊色的面容少了过去的那一份轻灵,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色泽,让人看不穿他心想何时。左羽少坐在他的对面,见他那平静的没有丝毫异样的样子,面色阴沉,心口紧绷成弦。

心里有好多的话想说想问,可是……却开不了口……也许是担心这一开口,在了解一切之后自己又忍不住心软了,那下次入狱出事人又会是谁?

进完食宫弈棋也未多言半句,拿着手里的小摇鼓便起身回了马车,华重胥坐在一旁看着宫弈棋消失在马车里面的背影,放下手里的吃食低低叹息,音才落,就听的那摇鼓咚咚的声响从马车里面传来,响了几声便没了动静,估摸着可能是里面的人倦了,爬在榻上闭眼睡去,想着他每次睡觉都将那小摇鼓抱在怀里的样子,华重胥低低叹息:“何苦要弄成这样呢……”看着身边的这两人,华重胥心里却只想到了另一个人,他也挂念了那人多年,原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与他在一起,可是偏偏那人心里有的只是一个宫南厉,而身边的这两人却还如此的不知珍惜,是不是非要死了其中一个他们才会懂的什么叫真的痛彻心扉?

一觉醒来的人,刚一睁开双眼,车帘却被人撩了起来,抬眸看去,只见姚江站在车门旁,面色挂笑的看着自己:“主子,你醒了,我正打算叫你呢”

点点头,宫弈棋没有说话,姚江却是续道:“我们已经到了,华公子他们正在等您呢”

这下宫弈棋意外了:“到了?”这么快?

“快么?”姚江反问,他总感觉他们出来了好久,有几个月了?不记得了,反正是很久的时间了。

看姚江反问,宫弈棋未在多言,淡淡蹩眉,这起身钻出马车,可是当他眸子在看见马车旁,那些像是被人堆砌起来的石壁时,一时间却有些怔住,脑海里面光影一闪,总感觉这个地方好熟悉,眸光一错,朝着四周看去,隐藏于石林中的洞府,云雾缭绕,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横生出来的宫殿,给了人尽头的希望,亦给了失望,荒凉的景象看不见半点绿荫之色,满地的黄沙被风吹得尘埃四扬。

“别在那边发呆了,快过来吧”

听一旁声音传来,宫弈棋扭头,看向那边的洞府,见那一身长袍的华重胥站在洞口,正看着自己,淡淡蹩眉继而举步上前踏去:“这是何处?”

“这地下,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密室,藏在密室里面的便是月之初”

得言,宫弈棋扭头看向一旁的姚江:“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是”宫弈棋有事要办,如果他不方便跟去,那就不去,反正华重胥在这,他也不担心宫弈棋在里面还能出什么事。

与华重胥同步朝着洞府里面走去,昏暗的光线底下,延伸向下的阶梯似乎有些望不见尽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宫弈棋淡淡蹩眉,跟着华重胥脚下的步子,一路朝下走去,当有光芒逐渐现于眼前的时候,同时宫弈棋也看见了那立在里面的人,未多言,他率先移开了自己眸光,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这里的四周。

隐藏在石林地下的石室,里面因为那放满了角落的水晶石,而隐有光亮,足以让人看清四周的景象,这里与一般的石室并无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的四周,几乎放满了一卷卷的竹简,堆积在四个角落的边上。

左羽少站在一旁,淡淡的回眸,看了身后进来的两人,眉宇微拧也不言语,华重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一幅不认识对方的样子各干各的,头疼的只有站在中间长叹:“我以前在这里面找了很久,除了那些竹简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只能肯定,这里是入口。

话音落,却没有一个人回他。

宫弈棋垂下眸子,看了看堆积地上的竹简,错步上前,弯腰将竹简拿了起来,华重胥扭头看他拧眉了:“那些文字太远,已经流失了很久,看了也不一定明白”反正他就没搞懂过,离开这里时也去问过其他造诣深厚的前辈,可是还是无人识得这个,最多也就帮他解惑出残月之事而已,其他的实在无力了。

宫弈棋不语,依旧翻看着手里的竹简,看了半响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两人怔住,同时扭头看他,放下手里的竹简,宫弈棋举步朝着一旁的石壁走去,墨玉的眸微微上抬,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壁,抬起了自己右手,接着在那两人不解的目光之下,咬破了指尖,鲜红的液体从被他咬破的地方流淌而出蓄于掌心,未多言,宫弈棋抬了手,忽而盖上壁面,眉宇一拧湿润的掌心似有了什么动静传来,而当他收手之时,惹了血迹的手掌却仍如之前一般干净未有半丝猩红,被他用手盖过的墙面却未见任何异样,仿佛刚才他只不过是随意抬手的摸了一下而已。

这墙嗜血。

得到这个认识,华重胥同左羽少两人皆眉宇紧拧,宫弈棋站在原地,垂眸看向自己那眨眼间便愈合得不见伤口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去细想,众人的身后就只听见那石壁摩擦的呼喇声响,三人转过身去,却见那身后的石壁忽而上移开启,竟是给了条路通向另外一端。

华重胥见此,扭头看向宫弈棋:“难道你真的是冬族王室后裔?”

宫弈棋错眸看他一眼:“也许不是”

这个回答,让华重胥一时间有些懵了,可一旁的左羽少在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想起当年他曾经说过的话。

——假若,我当真不是父皇的儿子,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我的——

宫弈棋其实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不是燕帝所出亦非皇后所生,他只是当年皇后用来栓住燕帝的棋吧……

一身蓝衣白衫的人,举了步朝里面踏去,寻找他想得到的答案,华重胥与左羽少跟在他的身后,一身的戒备丝毫不敢松懈,这个已经沉寂千年的地方,如此轻易的就被一个深宫皇子打开,实在让人不得不防,只不过他们的似乎有些过滤了。

以王室之血,开启的门并无多大危险,危险的是里面那个让宫弈棋想要的答案。

三人同行,脚下的步子朝着深处走去,直到过了那拐角的石门之时,这才总是来到了目的地。

用水晶石照亮的四周,散发着份淡淡的幻像之色,壁上的四周一个个凹陷下去的痕迹,犹如扇门石凹一般,立着四个人形石像,在那些石像的手里都牵扯着一条,犹如手臂般粗的铁链栓住了那在中央盘膝坐地的人,褐色的长发铺了一地,白色衣衫隐有破裂之像,垂着的头,让人看不见他的摸样。

“这里是……”踏步上前,看着这里的景象,华重胥双眉紧拧,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扭头看向一旁的左羽少,见他一脸的肃色,也是双眉紧拧显然与自己有了相同的感觉。

宫弈棋站在原地,眸光淡淡的扫了四周一眼,双眉紧拧的样子直盯着那被铁链困住盘膝坐地的人,面色严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左羽少站在一旁,沿着宫弈棋的眸光看去,心里大骇,那个人,若是记得不错十年前,他们曾经见过才是……

绷紧了浑身的筋脉,宫弈棋眸底暗沉,举步朝着那盘膝坐于地面的人走去,脑子里面想着的,只有上次在那个地牢里面,他同猛冲瞧见的人,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他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谁?

来到那人面前,宫弈棋停下步子,疑惑难解,再次抬眸,朝着四周那些立在扇门石凹地下的人像看去,不知怎的,却是突然动了怒意:“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让我来这吗?既然我已经到了,为什么却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回答?”

带了拂怒的声音在四周层层散去,华重胥在一旁扭头看他,对于这里的异象,完全的找不到答案,未料宫弈棋话音才落,原本安静的四周突然传来动静,三人浑身一震,扭头朝着那些一个个的石像看去,却只见那些石像身上裂了痕迹,石块一块块的脱落下来。

宫弈棋站在原地,蹩了眉头,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手腕一紧居然是被人一把扯了过去,浑身一震的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耳边就听见陌生的男音低低想起:“你终于回来了”

看宫弈棋被人扯住,左羽少心口一蹦身体一震,刚想上前,铁链的声响忽而响起,左羽少刚抬眸一看,却只见那些原本立于扇门石凹里面的人像突然动了起来,剥落而下的石块,露出了他们一身的黑袍,诡异的身形突然闪动却是拉紧了手里的铁链,就像要将那中间的两人困住。

“樊落!快放开少君!”

突然冷喝的声响让一旁的华重胥浑身一震,猛然扭头看去,见那说话之人是谁,华重胥面色瞬间一变就想要越步上前:“师傅!”

“别过来!”华重胥刚一开口,就听的另一女人的声音响起,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少君在他手上,不想让少君死就别过来!”

在一边,看着那突然被人扯了过去紧紧抱住的宫弈棋,左羽少双眉紧拧,握紧了自己的手想要冲上前去,却又因为女人刚才的那声冷喝而不得妄动。

被人抱住,宫弈棋身体紧绷,双眉拧得死紧,眸底隐现怒意,还没开口说话,那将他抱住的人却又突然出声:“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履行约定而来,这一次我都不会在让他们将他送出去”

约定?宫弈棋听的满是狐疑。

“什么约定?”他何时与这个人有过约定?若说有……与自己有约定的人也应该是那边的……左羽少才是……

知他在想什么,樊落抬眸,眸光看向立在对面的左羽少:“杀了他们,我在告诉你”

“你!?……”

宫弈棋一惊,刚想说话,樊落却是突然抱着他站起身来,一抬手就有气刃闪过,直朝着四周的人飞射而去。

身上锁住了四肢的铁链声声刺耳,他站起身来揽着怀里的人,凛冽的眸带了骇人的杀意,飞溅而出的气刃,直逼得一旁的左羽少和华重胥闪身避开,气刃落下之处皆传来声声轰隆之声,速度之快直叫两人闪避不及几乎负伤。

手持铁链的四人,见他起身对着两人动了杀意,全都动了攻击得朝他袭击,樊落侧身一转,抱着自己怀里的人,眸光一凛,在反击之时却是以内力震断了身上的铁链,四人见此,眸色一变,纷纷出掌朝他袭击去,樊落不慌不乱单手接下,五人掌力相碰,谁都硬得不愿后退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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