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其实并不想说,只是心里闷压了太久,一直想要忽视宫弈棋对自己哪种分清割线的感觉,偏在今晚就只是因为自己关心他的身体,如此的两日不曾进食会有什么不适,没有想到却是被他这样的一句话狠击心口。
第零五十章:越看不清
好好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谁知道啊,莫名其妙的两人就这么掐上了。
心口的感觉有些发闷堵人,说不出的味道卡在喉间,让人感觉梗塞,看宫弈棋,闷在原地,拧眉却不言语的样子,左羽少心里低叹,不再说话,转身错步踏了出去。
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提醒自己,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动怒的吧。涵养这样的东西,那是留给外人的伪装,只有在面对心爱之人,那伪装才会如此轻易的化成了粉碎。
不介意自己娶妻生子,不介意自己去抱别人,而现在更是将二人的关系分划的如此清楚,他宫弈棋也当真是狐,祸乱了别人,自己还站在中间,将一切都看得这么理智……
一池春水,荡起的涟漪,碎去的,其实只有自己而已。
翌日的天色有些暗沉,天空里面隐隐飘在牛毛般的细雨,黑色的鞋子踏上阶梯,想着两人昨日闹的不愉快,左羽少顿下脚步,寝宫的大门却与此时开启,抬了眸,却看见那换了便衣的人立在门后。
墨玉的眸珠,淡淡的看了门外的人一眼,宫弈棋踏步朝外走去,同时亦道:“时间不早,该走了,天黑之前还的回来”
看他与自己擦身而过,平静的面容仿佛两人间不曾出过是事,左羽少拧了眉,回身看他,难道昨晚上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事重重吗?这人还是如上回一样,翻了夜之后,对于日前之事就皆不放在心上?
“殿下,我也跟去吗?万一皇上那边……”
“无妨,今日这里不会有人打扰”
跟在宫弈棋身后的人疑惑的才开了口,便被人打断,左羽少闷在原地,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心中暗自嗤笑自己,居然变得这么心胸狭小起来……可是却又忍不住的想……情爱这样的事本来就是没有气量可言的,只偏偏前方的那人,连心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气量装得下自己这微呼极微的感情呢?
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燕帝一样也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那么在他的心里自己才会变得不太一样呢?
虽然这么想,但伤害宫弈棋的事,左羽少却依旧不会去做,他一直都记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人就弱的需要时时被人保护着……
咏巷路口的莫府,因为主人的仙逝无人管理而荒废多时,滋生了杂草的前院,枯叶落了一地,凄凉之气弥漫在莫府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清脆刺耳的铁链声响,和着男人的喝骂之声,直从莫府的后院里面传来,那一身青衫白衣的人,听这这份动静,嘴角惹了浅浅的弧:“被关押了这么些日子,想不到我那大皇兄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闹腾”要换自己,估计早就虚脱昏厥了吧。
左羽少跟在他的身后,得言,并不言喻,反倒是他身边的秦笥,听着这份动静,心里发慌,有了怯意。三人同步穿过拱门,就瞧见了哪些一个个立在里面一身黑衣的人黑影,秦笥简略一看,少说至少也有二十来人,全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那被人用铁笼关起来的人团团围住。咽咽喉间的唾沫,秦笥目光一错,看见了那人困在里面的大皇子宫云青。
“参见殿下!”
见宫弈棋踏步而来,院里的人齐刷刷的朝着地下跪去,口中出言恭谨。
被人关在笼子里面的宫云青一瞧见来者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当下气的面目狰狞就想要冲出笼子,将他扑住撕成粉碎一般:“宫弈棋!原来是你搞的鬼!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他自认身为兄长,从不曾亏待过自己的弟弟,可是为什么他今天居然会栽在一个看起来最没有杀伤力的宫弈棋手上?
看着里面的人,宫弈棋站到笼子前面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兄弟一场,我本是不想动你,只是鹤望的死,总的有人了结不是?”
“鹤望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宫云青怒得只差没有炸了,他一直安分守己,从没干过什么坏事,鹤望的死鱼他更是毫无半点关系,可为什么宫弈棋却要这么做?
“让你见个人,心许你会明白”宫弈棋淡淡勾了嘴角,一身的谢意之气,全无半点逼人的味道,相反却透着几许安抚人心的气息,声才落,一旁的房门被人打开,宫云青扭头看去,只见那一身华服,头顶玉冠的男人,被人捆绑了身体推出门来:“王叔?”见那人是谁,宫云青大惊,一双然了血丝的眸珠带了愤恨的色彩直看向宫弈棋:“宫弈棋!你把我们都抓来,到底想做什么?!”
宫云青口里的王叔,便是燕帝的胞弟宫桌莨,大燕朝的汝王爷,年近四十的男人,半生戎马,为其兄长拼搏下来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最后却栽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里,心里的恨意不甘可想而知,只偏偏阶下之囚已无力而为。
墨玉的眸,惹了几分笑意,看着那被捆绑出来的人,宫弈棋错步朝他行了几步:“王叔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虽是阶下之囚,可宫桌莨那一身的傲气却仍旧半丝不减:“我倒是小瞧你了,栽在你的手上我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事不明,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宫弈棋淡淡勾了唇轻笑:“你在我身边安置了眼线,又怎知道我就没有在你身边放了细作?”声落,宫弈棋转身看向那笼里的人续道:“王叔这次不是栽在我的手上,而是栽在你自己的手上,你以为我就如你们面上所见一般,只是个被人圈养后宫的孩子,偶尔的翻个身,也卷不了什么浪花来了,可是这次偏偏我一个浪头就可以将你们都打入海底,永不翻身”
宫桌莨得言低低轻笑起来:“若不是有人推波助澜,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成吗?”
宫弈棋停步,回身看他:“所以你才会死在她的前面”一个人,想要对付两头狼,那是不自量力,所以他只有顺势爬杆一个个的来解决。
第五十一章:无心生刺
左羽少站在一旁,拧了眉的看着那边一身青衣白衫的人,总感觉今日的他,与往昔有些不同,说不出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有些逼人又有几分随意,明明就像是那些惹了血迹的花瓣却偏偏还能散发出他独特的清香之意。
看着宫弈棋那双带了笑意的眸,宫桌莨淡淡蹩眉:“你不是受让利用所以才将鹤望的死扣在我的头上?”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被人送来的头颅。
嗤笑出声,宫弈棋又道:“虽非你所为,可你,也脱不了干系”宫桌莨得言,微微眯了眼,心里似乎一片明了,眼前的那个少年好像对什么都知道的清楚明白的很。
“时间也不早,在送你们上路之前还是让你们见见,了了最后的羁绊,这样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笑言别人生死的话音落下,宫云青一头的雾水,才看了一眼前方的宫桌莨,与此同时只听的开门声响,两人扭头就瞧见一男一女,被人从门里推了出来,那二人正是前日被左羽少弄出宫外的全妃,宫云青的生母,而另一人则是受封为王的阿穆齐。
“母妃!母妃!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在宫里吗?为什么?”见了自己母亲,宫云青显得格外激动,直想要朝全妃扑去,相比起被人绑了手脚的阿穆齐,全妃行动自如不受半点拘束,见了自己的儿子,被热用铁链像动物一样关在笼里,瞬间就红了双眼。
看了一眼,那边的母子,宫桌莨心口蹩闷,扭头看了一旁,那同自己一样被人捆绑住的阿穆齐,想要举步上前却是被人牢牢抓住行动不得:“宫弈棋!这是我跟你的事,和他们无关,你没有必要牵扯他们进来!”暗害宫弈棋是他自己的注意,想要推宫云青为储君也是他自己的打算,这些同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相比宫桌莨那略显激动的样子,阿穆齐却是闭了眼不看任何一人,神色格外平静。
宫弈棋轻笑:“既然如此,那我放了他们便是”
左羽少在旁听得这话,刚一拧了眉头,瞬间就瞧见那些手执弓箭的人,成批的从拱门处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拉了弓的箭,肩头指着的全是那些没了反抗之能的人。
“我现在就下令放了他们,同时也会下令放箭但有谁可以活着走出这里,还得看王叔你能救得了几个”以人命来当做游戏,将别人的垂死挣扎享受似的看在眼里,这样的手法当真是冷血到了极致,可偏偏这样冷血的人,却又一身的温和之气,宛如平时与人笑言对弈一般。
看那些看押押的人得了指令,毫不犹豫的拔了匕首,解开宫桌莨身上的麻绳,左羽少眸色微凛,一身戒备之意的人错了步立到宫弈棋身边垂眸看他:“你不是答应过啊穆桑老先生会让阿穆齐与他回家的吗?”
宫弈棋抬首看他:“我是答应了阿穆桑老先生让他回去,但我没有说是死得还是活的”
左羽少得言微微拧了眉,此时的宫桌莨也被人解开了麻绳,宫弈棋错眸看他,眸光一冷兀然冷喝:“放箭!”
鹤望被人射成了马蜂窝,他也要让宫桌莨的人全变成马蜂窝,他还要宫桌莨看看他们是怎么被人插得一身的窟窿。
突然下达的指令,让宫桌莨浑身一震,不多想救直接闪身朝着那边被人捆绑住的阿穆齐而去,四周的冷箭齐发,全妃面色惨白,想都不想就自己挡在了宫桌莨的面前,无数的冷箭齐齐射在她的身上,液体四溅,飞落到了宫桌莨的身上,让他神色大变,直抓狂的想要冲出去抱住自己的母亲:“母妃!!!”大声的嘶喊,却得不到全妃的回答,最后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全妃的身体靠在铁笼上,朝着地面滑落下去。
听着那边的嘶喊,宫桌莨闪到阿穆齐的身边,才刚将人抱住,自己的后背随即中了箭头,吃痛的他喉间闷哼出声,被自己及时护住的人,依旧还是如斯平静全然没有半丝反应。
看宫桌莨最后选的还是那个男人,宫弈棋微微蹩眉,抬了抬手,让众人停止放箭。
“阿穆齐?阿穆齐?”见阿穆齐这副样子,宫桌莨开口喊他,心口撕搅的痛,全然不知阿穆齐这是怎么了,扭头恶狠狠的朝宫弈棋看去,宫桌莨喝问:“他为什么是这幅样子?!你对他做了什么?”曾经那个骁勇善战,与自己并肩杀敌的人此时居然呆愣的宛如木头,没有一点反应。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他自己吃了种名叫七绝情的药而已,现在药性才刚发作,对周边的任何事物自然没有什么反应”
“七绝情?”宫桌莨皱眉,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毒药。
宫弈棋点了点头续道:“断七情绝六欲,只需七日他就忘了所有的一切的感情羁绊,包括你”
宫桌莨咬牙,硬是伸手拔出了自己身上的箭羽,将箭头指向宫弈棋恨问:“为什么你要给他吃那东西!他与你有何仇怨?”
宫弈棋轻笑:“他是你的人,就这点他留不得”如他的身边的鹤望,对那些人来说,也是同理。
宫桌莨气绝,想要发狠,可此时却又受制于人,铁链里的人宫云青听着他们的对话,忍着丧母之痛,开口朝宫弈棋追问:“那我母妃呢?!那我呢!是不是我与王叔的叔侄关系也一样该死呢?!”
宫弈棋扭头看他,眸色显得有那么几分意外:“你不知道?呵,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宫弈棋转身看他:“王叔几次欲想置我于死地,可都是为你能得到那储君之位,在父皇西去之后能够高等帝位,而你娘在入宫之前就已经是王叔的女人,她也试试受了令才会入宫为妃的,怎么?这些事全妃从没跟你提过吗?”是啊,如他所言,全妃入宫之前就是宫桌莨的人,就连这个大皇兄也是他宫桌莨所出。他原先以为,在这个时候宫桌莨一定会选择这个为他委屈了二十年的女人,可是结果却是他居然丢下他们母子不管而拼了命的去保护另一个男人。
为什么?那人不是只是他的棋而已吗?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为了那个人丢下他们母子?
宫弈棋心里起了疑问,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一根刺悄悄的扎在了心口。
宫云青惊住:“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是燕帝所出?可事实就是如此。
第五十二章:小小完结
对于宫云青的难以相信,宫弈棋并未在多做回答,宫桌莨抱着阿穆齐错眸,看了一眼那被关在铁笼里的人,垂下眸珠,心里说不出的烦乱发凉,宫弈棋这人,原本他想象的还好狠上许多,自小就称兄道弟的人,便是无仇无怨,可为了报复自己依旧可以对其下这样的手,他应该以为这宫弈棋是只无害的猫……
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宫弈棋好似突然来了兴致:“教我射箭如何?”
左羽少垂眸看他,见他嘴角的弧一直不曾落下,似乎心情不错,眸光看了一眼那关在笼子里的人,伸手从一旁的人手里拿了弓箭,左羽少错步上前走到宫弈棋的身边,便开始教他拉弓搭箭。
远处的人见了他们的动作,愤恨咬牙,欲想冲上前去,宫弈棋错眸看他一眼,任左羽少握住自己的双手,将弓箭拉得变了弧度。
“如此不会太绝了吗?”
听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宫弈棋冷笑:“他又何曾对我手下留情过?”
话虽如此可这宫云青毕竟是他兄弟,毕竟无辜……
拉了弓箭的手微微一松,只听的嘣的一声,箭羽飞出,直进入宫云青的心口。一旁的宫桌莨见那两人的动作,脖颈筋脉跳动,才刚想要阻止二人,四周就只听的咻咻之声,猛然回首之际,只瞧见那刚刚才被他松开的人,全身上下几乎都插满了羽箭。
“阿穆齐!!!”宫桌莨大叫,回身朝阿穆齐扑去,可脚下的步子才抬,就被人一箭射在褪上,当下让他朝着地面重重砸去。
墨玉的眸,看着铁笼里面那被自己射穿了身体的人,一双眸色全是恨意的冷看自己,嘴角血液滴落,单膝跪在地上,没了动静,放下了手,宫弈棋淡淡蹩眉:“好像射歪了”他想要直接射中宫云青的心脏,可是射歪了一点啊,有点可惜,要不要再补一箭?
左羽少拧眉:“就算歪了,他也活不了”
“那也是”宫弈棋点头,回身看向那爬在地上想要将阿穆齐抓住的人,扬声朝旁的另一人唤道:“秦笥,你过来”
一直呆于一旁的秦笥,突然听见宫弈棋的声音,心里一惊却是多了几分惧意,宫弈棋瞧他这样,眸低惹了几分笑意:“过去杀了他,就能为你兄长复仇”
“我……”看宫弈棋拿了剑递到自己的手里,秦笥脸色发白,双手颤抖的接了过来。
见他这幅样子,宫弈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他。
秦笥回身,看向那边受了箭伤的人,迟疑的步子缓步朝前行去,阿穆齐被宫弈棋的人射成了箭靶,从出现到死去都没出过声音,也没有看过宫桌莨一眼,七绝情,当真是好绝,便是死也无任何反应。
“宫!弈!棋!”
眼看阿穆齐到死都没有半点反应,宫桌莨发了狠,口中一字一句的咬出这人的名字,回了身的朝那人看去,胸口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却是秦笥咬牙,将手里的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上。垂下的眸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刀,再抬眸想要看清楚是谁下的手,此时身体已然支透,还没看清楚那人的容颜,宫桌莨就已经比了眼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