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尽(生子)上——风之岸月之崖
风之岸月之崖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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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他眸里的意思,左羽少微微勾了嘴角,摸出怀间的短笛递到唇边,将上次他在御花园里吹的那首曲子又吹奏起来。

宫弈棋靠在他的身上,听着那在耳边飘荡的音符,嘴角微扬,墨玉的眸珠却是回想起了自己儿时的那些岁月。

时光若是能够倒流到从前那该有多好?

一曲尽,马车外却是突然传来韩明鉴的声音,说是查到邵阳武馆落于城中何处,宫弈棋点头吩咐秦笥将马车直朝邵阳武馆驾去即可,随即扭头朝左羽少看去:“寻个时机,让华重胥把韩明鉴后劲处的针拔了”左羽少垂眸看他,只听他续道:“韩明鉴毕竟是我父皇身边的人,父皇不可能将他无端给我,起初是为了方便离开望京而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这么多时日过去,望京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想必父皇对我离开一事已经许了,只是若这时候韩明鉴再不给他消息,到时候只怕我们真的会有麻烦”

左羽少皱眉:“取了针,不会对你前往邵阳武馆一事有什么影响吗?”

宫弈棋轻笑出声,面色难得多了几分谢意:“韩明鉴这人一生只忠于我父皇一人,没有父皇的命了,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家人,他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动作,更何况王叔与他非亲非故”若是这中间顺带给两人加上一条血恨,日后对于王叔的事,指不定韩明鉴会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晓也说不一定。

左羽少轻叹,眸色闪着几分心疼的眼色看他:“想得这么多,你不累吗?”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去想这么多……”

其实他更希望自己的世界还如往年那样不惹半丝尘埃,只是人世间的事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的一层不变。

第零三十章:王叔之密

轱辘轱辘的马车声响停在喧闹的大街边上,推开车门,宫弈棋踏步下了车板一双墨玉的眸,看着那大门顶上的门匾,嘴角的弧若隐若现:“秦笥,你去敲门”

秦笥点头上去,砰砰的就开始敲门:“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却只见一名长者探出头来:“几位是……?”

宫弈棋踏步上前,看着老者笑道:“老先生,我等乃是阿穆奇的故友,今日特来拜访馆主”

“阿穆奇……?”老者微微皱眉,错身让开:“几位里面请”

微微颌首,宫弈棋扭头看向一旁的秦笥:“你与韩明鉴留在这里,我稍后便会出来”

秦笥点头,看着华重胥与左羽少都随他身侧的老者身后,进了大门。

将众人带入大厅,命人看茶,老者这才微微俯身朝宫弈棋道:“诸位先在此稍作歇息,老朽这便去请馆主”

“有劳先生”

看老者脚步离去,华重胥微微蹩眉,兀自走到一旁坐下:“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来这?”

宫弈棋转眸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宫弈棋站在原地,抬眸将大厅里面看了一遍,左羽少侧眸看他,低声问道:“要不坐下休息一会?”

“不碍事”宫弈棋摇头,轻笑:“我看着屋子,怕是气闷得很呢”

屋子也会气闷?

华重胥挑眉看着两人的身影,眸光一错,就见那老者去而复返:“诸位实在抱歉,馆主今日身体抱恙,不易见客”

“馆主病了?”宫弈棋淡淡挑眉,轻笑道:“病得可甚是严重吗?”

老者长叹:“多年疾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

华重胥得言,却是突然起身朝老者走去:“哦?什么样的疾病?我倒是有趣试上一试”

“这……”老者面露难色:“恐怕这位公子你也束手无策”

听这话,华重胥负气笑叹:“能让我束手无策的病症,这天下可是少见很呐”当然除了眼前的宫弈棋。

“此病,只怕你当真是医治不得”宫弈棋轻笑,看向长者:“先生,可否见笔砚一用”

“自然可以”老者点头,命人拿来了文房四宝放到桌上。

华重胥站在一旁,却只见宫弈棋错步立到桌前,见他左手拿了毛笔沾了墨汁,便开始在纸上写画起来,微微挑眉,心里从不曾想过,这宫弈棋居然是个左撇子吗?

不对,他不是左撇子。

看着自己笔下写出的字,均称纤悉亦如他的人一样带了几分飘渺之意,宫弈棋放下毛笔,将纸拿起来递到老者手中:“烦请先生在跑一次,将此药方递与馆主手中”

老者面色困惑,垂下的眸,看了一眼宫弈棋写出的字,只见上面清晰了写了几行字:飞雪渺渺年复年,辞离他乡两地孤,雁归人去影无踪,一缕愁丝发鬓霜。

“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药方。

看老者面色困惑,宫弈棋淡淡一勾嘴角:“你直接交予馆主便可”

看他那一脸笃定之色,老者拿着纸张转身又朝外踱了出去。

看老者的身影消失门外,华重胥拧了眉朝宫弈棋看去:“你何以笃定这馆主一定会看你的东西?”

宫弈棋回首看他,轻笑:“世人总逃不掉一个“牵”字,何况还是个花甲之人呢?”

华重胥拧眉,没在说话。左羽少垂眸朝身边的宫弈棋看去,眉宇轻拧心里却是自问。

那你心里牵的又是何人?

片刻的功夫,老者去而复返,开口却是宫弈棋道:“公子,馆主请公子于院内相见”

“嗯”宫弈棋点头,侧眸朝左羽少看去:“你与华重胥在此等我便可”声落,也不等左羽少开口,随了老者的脚步便向前而去。

看他那样,华重胥淡淡蹩眉:“是什么事弄得这般神秘,连我们也要防着?”

左羽少不言,垂下的眸色,却是隐隐透着几分晦暗之意。

随老者而去,不过仅是一盏茶的时间,宫弈棋便折了回来,也未多话,只是看向两人开口便要离开。华重胥皱眉看他,眸底隐又不悦之色,左羽少亦没多言什么,只是随了他的脚步离开了邵阳武馆。

马车上,宫弈棋看着车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关了车门却是突然对驾车的秦笥吩咐:“今日先寻处客栈落脚,明日再赶路”

“是”

对于宫弈棋的吩咐,秦笥从来都不多问什么,只乖乖听话。

华重胥骑在马上,听马车里面突然传来的声音,双眉轻拧,虽心有不满,却也只是闷在原地,等待机会去找左羽少向他弄个明白。

关上车窗,宫弈棋轻轻一叹,疲惫的朝左羽少身上靠去,见他这样左羽少两手将他怀住:“累了,便靠着我歇会,等到了酒肆我在唤你”

在左羽少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宫弈棋闭上双眼突然启唇道:“阿穆奇其实是我王叔的枕边人”

听怀里的人突然开口,左羽少微微一怔,还没追问,就听得宫弈棋靠在自己怀里续道:“当年,在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我在前往学堂的路上撞见了他与我王叔在假山背后的不检,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可是看王叔那在意的样子,我也就好奇起来让鹤……”提到这个名字,不知怎的,宫弈棋却是突然顿住,无声轻叹便又才续道:“让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宫弈棋睁眸,看着那双俯视着自己的视线:“从我入宫开始,王叔便一直想除了我,围场遇刺,若非是你,我早已不在世上,后来寝宫失火,幸得秦简当是守与门外才有惊无险”围场的刺客,若非有人相助安排,哪来的通天本领可以轻易进入围场?寝宫的大火,好好的烛台明明如斯危险又怎会被人放在床头?

“如此说来,当年我与我爹突然领命出征,边关战乱并非主要因素,而是……”他多事,妨碍了别人的事。

宫弈棋点头:“左将军乃为燕朝的车骑将军,没有十足十的罪名,父皇绝不会轻易动他,你又是左将军之子,若是突然死于非命,别说你爹不会善罢甘休,便是我父皇也定然会追查到底,既然杀你不得,不如将你父子二人引去别处,一来可以避免你因救我一事,而被父皇留下,二来也可让他于京中暗蓄实力”当年,若不是左羽少奉命与左幙冶出征边关,这中间便不会有鹤望的存在,他的近身侍卫,可能会是现在的这人,那么死的夜会是他吗?

心里想得多了,真的好烦。

将人紧抱,左羽少拧眉看他:“何以你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闭了眼,宫弈棋将脸埋在左羽少的怀里,眉宇瞬间紧拧:“一个女人给我的消息”每一条消息几乎都是弄得他心惊胆颤。这几年来从未断过。

当年在他刚刚知道,那日被自己撞见的人除了他的王叔还有另一人时,便是鹤望被人冤枉调戏王妃的那次,哪天他牢中看望鹤望,鹤望一身是伤,几乎只留下了半条命,亦是从那时起,他才开始真正的重新去看身边的人,为了鹤望,他第一次带着孱弱的身体,硬是一状告到燕帝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大殿上几乎差点将鹤望探来的事公诸于世,只是那个女人是谁,鹤望却没有查到。燕帝被他逼得过紧加之对他又格外偏爱,下令放了鹤望最后却是不了了之,可是能知道,鹤望最终还是难逃毒手……

第三十一章:骑马同行

在距离邵阳武馆不远的地方寻了家酒肆入住,许是当真累了,沾了榻,宫弈棋闭了双眼便沉沉睡去,左羽少坐在榻前,看着他那沉沉的睡颜,无声轻叹为他拉了拉被褥,这才转身下了楼与华重胥等人进食。

榻上的人,听着耳边那隐隐的关门声响,眉宇轻拧,黑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栗,眼帘地下的朱眸转动,不知混沌的梦境之中他可是看见了什么不安的东西。

“大哥……”

轻轻的呓语之声从他唇间传来,音落去,静谧的屋里却是突然晃现一白衣人影,侧身坐于他的榻前。

白赞的手通明如纸,轻轻拂过榻上人儿的睡颜,垂下的眸珠带着几许悲凉的气息看着他这不安的容颜,犹如迷雾凝聚而成的身躯,一眼便可让人看穿他的身体望见他的身后的物体,

门扉开启,那坐在榻前的人兀然回首过去,却只看见那一身白衣长袍的左羽少拿了吃食回来,他侧身坐在榻边不动,可刚踏入门扉的左羽少在看见他后却是微微一怔,随即满身戒备的,丢了手里的吃食,朝前奔去:“你是什么人?!”

那人微微皱眉看他:“你……看得见我?”

左羽少拧眉,看了一眼榻上没有反应的人儿,随即拔出床头的长剑回身看他:“是谁派你来的?!”

看他拔剑,那人身影轻轻一闪,身影朝后飘去:“是因为……你们曾经合体了吗……”所以看得见他?

褐色的眸微微沉下,却是带了几许笑意的冷眼看他:“得到了身又如何?他的心在我这,没有心,谁也带不走他”声落,人亦散去……

左羽少惊在原地,握剑的手,抓的紧死,眼看那人在自己面前化焰散去,左羽少拧眉,直至此时在反应过来那人的不同之处,赫然转身朝榻上的人看去,放下长剑左羽少伸手摇他:“弈棋!弈棋!”

“嗯……”榻上的人儿睁眸,似乎对于刚才的事一点也没受什么影响,墨玉的眸透着几许迷糊之色怔怔的看着自己榻前的人:“怎么了?”

看他没什么事,左羽少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先吃点东西在睡吧”

宫弈棋摇头:“我不想吃……”他现在只想睡觉,好好睡一觉。

左羽少不答,看他闭了眼又昏睡过去,只是拧了眉,坐在榻前一直陪着他。

——得到了身又如何?他的心在我这,没有心,谁也带不走他——

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一直在自己脑中回响,看着眼前这个贪睡的人儿,左羽少眉宇紧拧,心口的感觉好生发闷。

什么叫……心在他的哪里?

回想着刚才那人诡异的身躯,不似人类反倒更像鬼魅,他……到底是谁?

这一觉,宫弈棋整整睡了个对时,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精神明显比前日好了许多,刚刚穿上衣服,门外就听得秦笥来报说是邵阳武馆馆主求见,宫弈棋淡淡勾了嘴角,拉开房门,却只看见那一身青衫袍子的老者立于自己门前:“馆主,里面请”错身,宫弈棋让开房门,将老者迎了进去。

秦笥站在门口眨巴眨巴自己的双眼,似乎有些不明所以,总感觉自家主子这两日来好像有些神秘了点。

酒肆里正在用膳的人,抬头看着楼上那又关上的人,拧了眉却不动作,只是安静得进自己的食,华重胥坐在他的对面,望着楼上的境况也是微微拧起了眉:“羽少,不是我说啊,这宫弈棋好像太过避讳我们了吧?”

一路上来,他看在左羽少的面上倒是将宫弈棋给当了自己兄弟,不过自打昨天之后这宫弈棋就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心里芥蒂。

左羽少抬眸看他一眼:“有些事,你知道了兴许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华重胥皱眉:“好处患处我向来皆不放在心上,宫弈棋避讳我也就罢了,可是你呢?为什么要连你也一起避讳?”

宫弈棋避讳他吗?

应该不吧,事后宫弈棋都会跟他说个明白,只是……

他们谈话的内容,左羽少却不得而知……

用完食,楼上的房门再次打开,却是那邵阳武馆的馆主行步走了出来,临别时还对着屋里的人抱拳作揖,左羽少坐在楼下,微微蹩眉。

送走了邵阳馆主,宫弈棋显然心情不错,自己踏步下了楼,左羽少见他下来,起身上前将他拉到桌前坐下:“心情不错?”他的嘴角的弧比往昔显得更加明艳。

宫弈棋抬眸看他,轻笑:“算是吧”话音落,坐在桌前,见这里少了个人这才问道:“韩明鉴呢?”

“他不跟我们一起,可能在外面吧”宫弈棋点头,也不多问,拿了筷子夹了些食便轻嚼起来,左羽少拿了汤匙给他盛了碗清淡的荡,递到他的手中:“睡了这么久,还是先喝点汤垫垫胃,这样一会胸口就不容易发闷了”

“嗯”端过汤碗,宫弈棋低头喝了起来,忽而想到什么,抬眸朝左羽少看去:“一会我跟你骑马可以吗?”

左羽少得言微微一怔,继而拧眉:“马背颠簸,你这身子怕经不住折腾”

“没关系,昨日睡安稳,今日难得这般精神,我也想骑马”马车里面闷的太久,他都有些腻了。

看他眸光闪亮,带了几许期盼,左羽少最后只得点头:“行,但须得与我同骑才可”

得他答应,宫弈棋眸里惹了笑意,胃口也难得好了些许。

华重胥坐在对面,瞧着两人眉宇紧拧:“行,你们骑马我回马车去”反正他是骑了好几天马也骑腻了,正好这个时候回马车里面偷偷懒。

悠扬的低声从踏出博阳的城门之后便在野间小道声声回荡,马车里面,华重胥听着动人心境的曲子闭了眼就全当摇篮曲,不出半刻睡得格外香甜,秦笥驾车,韩明鉴骑独自在马背,一双眸子直盯着前面那重叠的人影。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骑马的感觉这么好”悠悠的凉风轻轻拂过衣角说不出的温柔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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