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绕烟树——山花插满头
山花插满头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关灯
护眼

“本座只是耍些小巧,可不比国舅大人的宏图伟业,深谋远虑,本座倒是有一事请国舅帮忙,我希望国舅可以借个机会,找个由头将景枫溪从贺晏晚身边支开些时日。”

“这个简单,我会说请他给家人亲朋治病,只是你为何好如此,而且我何时去请合适,景枫溪可是知道一些事的,他可不会轻易应承我。”

“为什么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好了,至于时机,一个月后就是贺家祖祭,就在贺家的祖宅里,到时国舅去拜访,当着众宾客的面提出请求,他必不好推辞。”

“好,我答应。”

“如此就太感谢国舅大人了,日子到了我会派人通知国舅的,如此,本座就先告辞了。”说完不等苏洪回话,贺桑就一闪身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鬼魅般不见了。

苏洪看着那微微晃动的窗子,心道:这贺桑都是个人才,可惜这人对自己的哥哥有着执念,而且心高气傲,看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现在只是互相利用而已,等大事一成,这人首先就要出去,免得留下后患。

第三十八章

半个月后,贺承仲带着贺晏晚二人回到了贺家祖宅,许多关于祖祭的事宜还是在自己的地方准备方便妥当点,那毕竟是丞相府邸,自己可不能在那喧宾夺主。况且他原本是希望贺晏晚与青央小姐多多相处,好借此将他从景枫溪身边脱开,可是事情并没有按他预想的发展,那青央倒是殷勤,经常要贺晏晚陪他,可贺晏晚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疏离有礼,完全没用一点用处。这儿子倒是对那景枫溪格外的上心。

别误会,他贺承仲好歹是一庄之主,可没有偷窥他人的习惯,只是那两人根本不会避忌旁人,人前也是亲密得很。二人常在一起看书舞剑,游园赏花,这那是在做客,分明是将丞相府当作风景不错的游览之地了。

这一日,贺承仲出去见了几个故友,他们已经好久不见了,难得一聚,贺承仲邀请他们参加半月之后的祖祭,可是之后说的最多的就是贺晏晚与景枫溪的江湖传言,现在那是愈加不堪了,众人碍于他的面子倒也没什么过分的话,可言语间的试探嘲弄也是有的。

哼,都是这不孝子惹出的好事,贺承仲想到早上餐桌上二人互相夹菜,情意绵绵的样子是越想越窝火,一回到家,就叫管家去把贺晏晚叫到书房来,管家本还想说些什么,一看自家老爷那阴郁的脸色,只得乖乖去请少主,免得自己被波及,老爷虽不经常发脾气,可一旦生气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主的。

“爹,您找孩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贺承仲犹疑了会儿,决定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晏儿,爹原本觉得有些事是那些人无聊而无中生有的,本也不在意,可是为父不是瞎子,今日为父要听你亲口说,不可欺瞒!”

贺晏晚也是想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父亲的,只是觉得实际未到,他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欺瞒那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今日父亲既然问了如果不说怕是会把事情搞的更加糟糕。于是他沉吟道:“爹,我和枫溪虽不象传言那般不堪,可是我们的确两情相悦,我们确是在一起了。”

“晏儿,你怎可如此糊涂,这可是违背伦常,为世人所不容的。”

贺晏晚跪倒在地,“爹,孩儿知道,可孩儿已经陷下去了,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们,我不在乎,我愿意为了枫溪放弃那些虚名甚至性命”,说着,他重重地在地上磕起头来,那可是碰碰有声,“孩儿不孝,请爹成全了我们。”

贺承仲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坚定执着的儿子一时无言以对。

贺桑在早已布置过,如今看到义父将贺晏晚叫去了书房,就知道义父一定是找他摊牌了,既然如此,自己如果不帮一把义父岂不是不孝?

贺桑来到景枫溪的屋子前,“景兄,你可在?”虽是问句,可是一点也没有要等主人应允的意思,直接抬脚就走了进去,看到贺晏晚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本东西,在那专注地看着。

“景兄,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哦?原来是琴谱,看来景兄对琴艺也是很有研究啊!”

景枫溪将看了一半的琴谱合上,“桑少,你来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光顾着说话了,我都把正事给忘了,义父叫我来跟你说,他想和你谈谈你与我哥之间的事,不知你现下可方便,义父正在书房等你。”

“自然,我这就去。”景枫溪整理下衣袍就往书房方向行去。贺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牵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贺承仲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报以厚望的儿子。作为父亲对于贺晏晚的脾性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对于决定的事那是一头扎下去,坚持不懈,言出必行,到现在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他就没有回头过的。当初他要学擒拿手,摔断了右手也没见他放弃,那是他才午五岁啊!

“晏儿,我知你向来有主见,为父对你的决定也从未干涉过,可这次不一样,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儿子,对于这事我绝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你可是我贺家的未来,是长夏的少主,你如果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你以后的前途就真的全毁了,再者,我可以不为你考虑,可我必须为贺家为长夏为祖宗基业考虑,我不能让你使贺家蒙羞,你说我武断也好无情也罢,总之你绝不能和景枫溪在一起。”贺承仲跟他分析利害并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爹,我不在乎,我可以不要前途,不要庄主之位,再说桑弟一直都冷静持重,相信比我更适合做长夏未来的主子,孩儿已经陷下去了,不可自拔了,我绝不能与枫溪分开,枫溪可以为我放弃前途放弃未来,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况且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也可以不要庄主之位,谁要就拿去吧,我只在乎枫溪。”

“你......你可是贺家的长子嫡孙,桑儿毕竟不是嫡亲血脉,你怎么如此不把祖宗基业当作一回事啊!男子相恋可是会遭到世人唾弃的,我贺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是武林世家,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你的一言一行,你让我们做父母的情何以堪。景枫溪他就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性格古怪常年不在峰顶,凌霄阁也素来不太与外人来往,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不会有亲人为他伤心。我现在倒是怀疑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所顾忌的缠着你,甚至根本就是他诱导你的,哼,他倒是心机深沉,很会谋划啊!”贺承仲原本想着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心平气和的好好谈,可以看贺晏晚那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就来气,他也知道那些事不是那个清冷高傲的人会做的事,这样说只会把儿子越推越远,可他在气头上,这话他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果然,贺晏晚一听就气愤地喊道:“爹,枫溪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怎可如此诋毁他,再说当初是我非要跟着他,是我做了很多事来博取他的好感,是我逼着他承认自己的感情,是我逼着他和我在一起,枫溪从头至尾都没有做出任何诱导我的事。何况,他从小失去双亲不是他的错,他努力照顾幼弟不是他的错,有个不怎么会关心他的师傅不是他的错,凌霄阁素来不太与外人来往更不是他的错。您怎可如此说他,就因为他没有亲族就该被您如此轻视,您待人素来宽厚公正,又怎么忍心残忍的用他那坎坷的命运来侮辱他的品格,您说儿子什么都可以,可您这么说他,儿子不服。”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想气死我吗?”贺承仲自己把话说重,正觉得对景枫溪有些愧疚,可一看自己儿子为了个外人虽然在儿子眼中不是,却如此句句顶撞自己,声声激昂刺耳,更是从未说过什么不服的话来,那火气是怎么压也压不住,那些心平气和什么的自然是顾不得了。

第三十九章

贺晏晚不是没看见父亲的怒气,也知道与父亲这般争吵与他二人无益,可他就是听不得父亲那样说景枫溪,比说自己还让他难受,所以他几乎是本能的反驳了父亲,对于敬重的父亲,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可是他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就是觉得自己该为景枫溪说话,因为那个人在他心里已经是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贺晏晚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请父亲原谅孩儿,如果您不能认同那就请您别再干涉。”

“逆子啊逆子,为父可全是为你好啊,你怎的就是听不进去啊。”

“爹,可是除了枫溪我可以舍弃一切,如果你觉得我有辱家门,我可以不姓贺。”

“你......你这逆子,你为了个男人居然要与我脱离父子关系?”贺承仲很是火大,简直怒不可遏,虽说他以前也常惹自己生气,可是这次真的要气死他了。

“你......你这逆子,你先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再说了,你再考虑仔细了,再告诉我。”贺晏晚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贺承仲挥了挥手,坚决不让他再说。贺晏晚知道这是急不得,也只好先出去。

贺晏晚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前的景枫溪,愣了一会儿 ,又假装若无其事,笑着问道:“枫溪,你都听见了是吗?”见景枫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贺晏晚充满自责,都是他,都是他害得枫溪受到了委屈和折辱,他想了会儿,又说道:“呵呵,枫溪,我们离开也有半个多月了,再不回去佩儿那丫头怕是要急了,到时候免不了又要数落我了,咱们回去吧!”

贺晏晚做此打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父亲原本就不待见枫溪,如今又和父亲摊了牌,父亲怕是会更加不喜欢景枫溪,那枫溪受的委屈就更多了,他不忍心所以还是回去主的好。

景枫溪知道贺晏晚心里难受的不行,却还要考虑他的处境他的情绪,这样的人怎能让他不动心,他走过去,轻轻的怀抱住贺晏晚,将头靠到那坚实的肩膀上,想借此给与他一些安慰。

对于景枫溪的主动,贺晏晚有着一刹那的惊异,随后便想明白了,很是满足地回抱着景枫溪。

贺承仲在屋里听到说话声,走出门来就看到二人亲密地抱在一起的样子,真是气煞人了,“晏儿,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分开来,贺晏晚看着父亲,眼中有着痛楚,“爹,您别为难枫溪。”

“为难?我怎敢啊,不怕自己的儿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指责吗?”贺承仲克制不住言语带着刻薄嘲讽,他看看自己儿子,又转头看着景枫溪,“景阁主你既然都听到了,我也就不多做掩饰了,景阁主,晏儿已经听不进我的话了,相信你也是在乎晏儿的,绝不会忍心看着他自毁前途,作为一个父亲,作为贺家家主,我求你,求你离开晏儿,不要再缠着他,不要再见他,请你体谅一个父亲的苦心。”说完,贺承仲不顾身份地给景枫溪弯腰作揖。

贺晏晚紧张的看着景枫溪,他知道景枫溪虽表面清冷孤傲,其实内里最是重情重义,他深怕景枫溪会答应父亲的请求,紧张地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感觉到贺晏晚注视这自己的目光,和他那眼中明显的不安,景枫溪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贺晏晚的手,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深沉的看着贺承仲,“伯父,晏晚为了我可以不要亲族不要未来和前途,我景枫溪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景枫溪也有自私的时候,请伯父原谅,我不能因为您的一句话就轻易的辜负对我情深自此的晏晚,我更不能如此简单地放弃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

贺晏晚听了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他把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爹,你不要逼我们,你要赶走枫溪那是要了孩儿的命!”

“你——你们,你们好,很好——你们给我滚,不要在这碍我的眼”

呵,这回真是惨了,父亲怕是很难原谅自己了,贺晏晚嘴角苦涩,“爹,我知道我不孝,既如此,我也不想惹您生气,我和枫溪在外置办了宅院,我们就住到那去,半个月后我们再来参加祖祭。”见父亲不理睬他们而是气愤的关上了书房的门,贺晏晚只得拉着景枫溪,头也不回地走出来贺家祖宅,殊不知贺承仲正满眼不舍和痛心的瞧着自己儿子的离去。

良都一向是个繁华的地方,夜晚的良都更是热闹,灯火阑珊,那青楼楚馆更是人声鼎沸,几代皇帝都励精图治,所以现下的人都是生活得不错,那就少不得多些声色犬马。

相较于那城西的夜夜笙歌,那城东就落寞的多,这里有许多小商贩,各色吃食应有尽有,最出名的莫过于这条巷子里的酒,那可是连皇亲国戚都喜爱的。每日子时前这都聚居这一些来尝尝吃食的人,过了子时大多店家都是收摊歇息了,只有零星的几家是开到第二天一早的。

此时也是丑时三刻,一家小酒铺里还坐着一青色衣裳的男子,看那一身质地上好的衣料也不想那会彻夜买醉的人,可他确是这店里的唯一的客人,且已经喝得有八分嘴了,只听他一个人在那轻轻自语,念念有词地,“贺晏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贺桑到底哪里及不上那个人了,为了他你可以顶撞义父,为了他你可以不要长夏,为了他你甚至不惜与贺家脱离关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这么深爱你的我到底算个什么......”

那青裳男子说着说着,就将那整瓶酒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那酒水很多撒了出来,湿了胸前那大片衣襟,“我原以为义父出面干涉,你会放弃的,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可是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的所有的温暖,你更是我自小的梦想啊,没了你我又要这么活下去......呵呵,所以,我不会放手哦,绝对不会放手哦,呵呵......”

小二看着那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似得客观很是担心,听着那几声苦笑,更是让他觉得这人心里苦得很,唉,看来有钱人也不见得事事顺遂啊,说不定还是他这个小二过的舒心呢!小二正出神地想东想西,忽听那人一颇大声响的“结账”,他赶忙过去,醉酒的人脾气可是大得很,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掌柜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二一看桌上扔了一大块银子,早超过了酒钱,刚想说客官稍等,那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几次差些摔倒,他想伸手扶一把,那人用力推了一把,就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行去,直到那人出了门不见了身影,他还拿着那银块,愣愣地站着,随即又摇摇头,唉,这年头到处都是奇怪的人......算了想来他也不会在乎这么点酒钱。

第四十章

自那日贺晏晚和景枫溪回到自己买的宅院,他们取名“清心居”,之后就跟往常一样生活,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至于那贺桑那夜买醉后,第二天仍旧是平时那副冷静持重,笑容和蔼的样子,那晚的狼狈颓废根本不是他似得,总之大家都将自己的心事藏好,带着那习惯了的面具。

这天正是贺家祖祭的日子,贺晏晚和景枫溪也早早就来帮忙,他们知道虽然父亲叫他们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可是他们还是想继续努力,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被认同,他们不想先放弃。贺承仲看到二人脸色阴郁,可也没叫他们离开,只是当作看不见,转身去招呼那些络绎不绝来客,长夏山庄一直都和很多武林认识交好,他今日可没时间去管那二人的事,就随他们去了。

贺家祖祭为何会请这么多的外人,这还得从曾祖父那说起,其实这些人都是跟着曾祖父帮助太祖打天下的家族,当初为了联络感情,一直都是由贺家主持这祖祭,其实也就是笼络这些人,现在来得也都是那些家族后人,与贺家关系的不在少数,这传统就一直留到了今天。真正的祖祭其实在大家到来前已经由贺家家主领着众人一大早拜过祖宗牌位就算可以了。

因为来的都是些熟人,多少都有交情,所以贺承仲也就不能冷落了谁,需得各方都招呼到,那忙碌劲就可想而知了。为了这祖祭,贺家就早已在院中摆了五十桌筵席,所以光那端酒端菜的家奴就不少于一百,整个院子那是人声嘈杂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