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绕烟树——山花插满头
山花插满头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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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晏晚一下子惊醒了,“谁?”

“是我。”

贺晏晚看到本该已经睡熟了的贺桑出现在这,有些讶异,“桑儿?你这么到这来了,快回去休息。”

“才不,我寻思着你该饿了,偷偷去厨房拿了些吃的,你将就这吃点吧。”贺桑将食盒在贺晏晚面前打开,拿出了几个馒头和两小碟冷菜。

贺晏晚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感动,“桑儿你真好,哥哥没白疼你,可爹说了不让你们给我送吃的,你快拿走,被爹知道了,你也要受罚了。”

“不会的,义父他们早睡了,没人发现的,再说义父只是有些生气,不会罚我的,你再不吃,我就在这陪你跪着,跪到你肯吃为止。”

贺晏晚对于贺桑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强势实在没有招架之力,只有乖乖地吃了,这些东西虽然都冷了,可在贺晏晚只是弟弟拿来的那就是珍馐美味,吃得开心着呢。

贺桑看着贺晏晚甩开腮帮子猛吃,全然不顾什么斯文礼教了,也止不住的高兴起来。贺晏晚也确是饿了,没一会儿就把那些东西全解决掉了。贺桑把食盒收拾好,也不急着走,非得要留下来陪着贺晏晚说说话。贺晏晚拿他没辙,也只好随他去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渐渐泛起困来,俩脑袋就搭在一块睡着了,那罚跪不罚跪的早抛一边了,夜里毕竟阴寒些,两人后来索性就互相拥着我一块睡着了,反正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样的,一点也没觉得不妥的。于是,第二天一早来看儿子的贺庄主就看到了这两孩子抱一块睡得香甜的情景,也不出吵醒他们,这样正和他心意呢!原先还怕晏儿不喜欢这突然到来的弟弟,看来完全是瞎担心了。

兄弟俩的感情是一日日的相处中是变得更加亲密了,贺夫人也很疼贺桑,经常亲自给他做些好吃的,给他缝制新衣,跟对贺晏晚是一样的,从不偏心,有什么都是备两份。贺庄主平时看着严肃,不好亲近,可他也是把贺桑当作了亲生儿子的,贺桑六岁时他就开始和教导贺晏晚一样教导他贺氏武学的心法和招式,厚此薄彼这事从没发生在贺桑身上过,有时候与调皮顽劣的贺晏晚比起来贺氏夫妇反倒更喜欢乖巧努力的贺桑些。

这样的生活贺桑心里是感激的,对贺氏夫妇的感情也深厚起来,每句义父义母叫的那是绝对的真心的,不过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所谓的哥哥贺晏晚。

“桑儿,你练了很久了,先擦擦汗,休息会儿等下再脸。”一起练武的贺晏晚看着满头大汉一脸通红的贺桑给他递了水和锦帕,语气宠溺而含着心疼。

“桑儿,早些休息,那些东西明日写也是可以的。”看着夜深了还在读书的贺桑又开始念叨了。

“桑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走,带你去瞧瞧。”每年贺桑生辰贺晏晚都会别出心裁地想法子给他庆生。

“桑儿,我买了你最喜欢吃得莲蓉桂花糕,快些来吃。”贺晏晚还老是隔三差五地给他买好吃的。

“桑儿,你怎么从来都不叫我哥哥的!”贺晏晚说着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哀怨。

......

......

如此这般,两个小娃娃一同学习一同玩耍,感情深厚,比那些亲兄弟更像兄弟,如今也渐渐长大了,这年贺晏晚十八,贺桑十五岁。

这一年开始,贺晏晚要外出游历,他是长夏的少主,不能不出去长长见识,以后的长夏要他来继承的,空有一身武艺是绝对不够的。自从贺晏晚离家开始,贺桑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以前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从没觉得自己会如此思念贺晏晚,老师发呆,连夫子都以为自己生病了。到后来,他发现没有贺晏晚的屋子,他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稳,没有接触过情爱的贺桑那时还不懂自己对贺晏晚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很想贺晏晚陪在身边,或是陪他去游历都好,就是不想分开。

贺桑在家煎熬了三个多月,终于盼到贺晏晚回来了,他一听下人禀报说少庄主回来了,就兴冲冲地跑大门口去接人了。一到门口他就看到了极刺眼的一幕:贺晏晚是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少女,这少女倒不是什么倾城倾国之姿,却也长得秀气可爱。许是扭了脚,贺晏晚温柔地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还殷勤地搀着她走来。那少女对着俊朗高大的贺晏晚也是一副娇羞的样子,是人都看得出来她对贺晏晚有意思。

见到这一情景,原本欢欢喜喜地贺桑,霎那间阴沉了脸,心里不断地泛酸水:哼,贺晏晚的温柔体贴只能是对着他贺桑一个人的,别的人想也别想。贺桑一下子冲到贺晏晚身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离家后对他的思念还有发生的一些趣事,自己读书习武的心得什么的,总之不让那少女有机会插嘴,更不能让她霸者贺晏晚,贺桑一边说一边在贺晏晚看不见的时候瞪着那少女,眼睛里的敌意很是明显。

那少女有些怔忡,自己没有惹到贺大哥口中这叫桑儿的吧,她早听贺大哥提起过这个弟弟,不是说很是乖巧可爱么,怎得这么看着自己,他好像很讨厌自己,那贺大哥会不会受影响也讨厌自己啊!

三人进了屋,贺氏夫妇也外出回来了,稍事休息,贺晏晚才在席间告知家人那少女是他半途救的,待她脚伤好了就会送她回去,据说这少女是什么镖局的小姐。贺夫人看着女孩恬静讨喜,对她格外客气,想着自己儿子也大了,是该张罗门亲事了。贺桑也不笨,坐在边上看着义母的动作,也猜到了义母的心思,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对着那饭菜象仇人一样东戳戳西拣拣。

贺晏晚看着他这样心里奇怪:桑儿这是怎么了,刚才回来就是一番常态,变得多花热情,一直说个不停,以前他可不是个健谈的人啊,现在又好像一副谁惹了他的面孔。

“桑儿,你是病了吗,还是这些菜不和你胃口,我叫厨房再做些来?”贺晏晚体贴到。

“啊,不用了,没事,呵呵,我是刚才吃了很多糕点,现下不饿,呵呵。”见贺晏晚还是这般关心自己,贺桑就又开心起来了,对着那少女偷偷给了个挑衅的眼神。

那少女有些无措,可也不想惹人厌,只好当没看见,仍旧得体地应对贺氏夫妇。

第三十四章:贺桑(六)

晚膳后,贺夫人为那少女备好了厢房,派了个得力的丫鬟伺候着,贺晏晚仍旧回到与贺桑同住的屋子去休息,这三个多月来,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他来说,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可也不轻松,多少也有些疲累。

原本也很体贴他的贺桑这晚倒是反常,非拉着他说这几个的江湖见闻,可怜贺晏晚困的要死还得强打着精神应付这宝贝弟弟。他不知到弟弟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何事,他就觉得贺桑好像有些不安。于是可怜的贺少庄主好不容易回庄了也不能睡个好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桑只要一看到那被贺晏晚带回来的叫灵儿的少女和贺晏晚在一起,他就忍不住要上前去言语讥讽几句,或是泼冷水,总之不会好言好语的说话,那灵儿气得不轻,可碍于是贺晏晚的弟弟,也不能怎样,她就不明白这叫贺桑的怎么就这么讨厌她。这两人斗嘴,最惨的还是贺晏晚,贺桑舍不得骂,灵儿又是客人,所以他只好两边赔笑脸,几天下来脸都僵了,他们也不当回事,继续斗嘴。

一天,贺晏晚出去会故人去了,贺桑回来就看到在回廊下站着不知在看什么的灵儿,管不住腿的又走过去了,“喂,那谁,你在这准备做望夫石呢”,贺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酸的。

灵儿白了他一眼,有些话她真是憋得慌,反正贺大哥不在,她就问个清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又没惹着你,你干嘛老是针对我?”

“就你?我才不屑针对呢,我就是不待见你,怎么样?”贺桑话语里带着一丝鄙夷。

“我看你不是不待见我,而是不待见我和你哥在一起吧。我就是闹不明白了,你干嘛总是用看情敌的眼光看着我啊,先不说你们是兄弟吧,见到哥哥有喜欢的人你该替他高兴才是,就算你们不是兄弟,你也不是女儿身啊,犯得着对我这般苦大仇深嘛!”灵儿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算不算争宠啊!

“你刚才说什么?”贺桑愣了下,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说你是男的又是贺大哥的弟弟,别把我们两个弄得好象同时爱慕你哥哥的女子在争风吃醋一般。”

这回贺桑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爱慕,难道自己这般在乎贺晏晚,看不得他和其他人亲近,特别是和女子亲近,是因为自己——爱慕——贺晏晚?贺桑心里很乱,他真是吓到了,混乱的贺桑来不及多说一句就慌里慌张地回房了。灵儿看他这样觉得很不解,自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得吗,他怎么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之后的日子里,贺晏晚觉得贺桑更奇怪了,他又不爱说话了,老是幽幽地盯着自己瞧,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以前总缠着他一起泡澡,现在却经常找借口躲开,贺晏晚对于弟弟的奇怪举动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一个多月后,灵儿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贺晏晚要送她回去,离开前灵儿向他说出了爱慕之情,可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贺晏晚说只把她当妹妹看,说随时欢迎她来做客,于是灵儿只能伤心地离开了。可在旁边听了这些话的贺桑却觉得莫名的高兴。此时的贺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对贺晏晚的感情,听到心上人没被这女的勾走,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下,贺晏晚又无力了,这桑儿怎么一下子又高兴成这样啊,他到底是怎么了。贺桑看着他笑而不语,那眼神看得贺晏晚都觉得毛骨悚然的。

可是怪事还没完呢,之后贺晏晚每天都会在书桌上看到一份信,信上都是些诗,有人用歪歪扭扭地字写着“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什么的,每日都不同,贺晏晚以为是院里某个读过点书的丫鬟写给他的,也就没当回事。孰不知这正是他那最为疼爱的弟弟写的。这贺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一向都坚信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争取。

贺桑以为贺晏晚对他也是同样的心思,只是他还没察觉到,那自己就来加把火把这水煮沸了,可是他明示暗示了许久,贺晏晚也毫无反应。直到贺晏晚又要出门去历练了都没任何进展,这一去可是要半年多了,到时候出了变故可怎么办,所以一向镇定的贺桑这次也急了。

贺晏晚出门前一晚,贺桑拉着他去喝酒,贺桑灌了他不少,自己也喝了很多,他想靠酒来壮壮胆,乘二人还清醒着,贺桑表露了心迹,他说自己从不叫他哥是因为他老早就喜欢贺晏晚了,说他看不得贺晏晚和别人亲近,说他很喜欢很喜欢贺晏晚,说他可以不顾伦常道义,不要建功立业,他就要和贺晏晚在一起。说完还亲了下贺晏晚的嘴唇。

原本还觉得贺桑是在说醉话,这样一来他的酒全都吓醒了,贺晏晚慌张地推开贺桑,说自己一直都只是当他是弟弟,一直都只是象喜爱弟弟一样喜爱他,从没想歪过,他不知道贺桑为什么会说喜欢,他很无措,叫贺桑不要这样,就当做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落荒而逃了。第二日贺晏晚不等贺桑来送他,就早早出发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自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所以他很懦弱的逃了。

他不知道正是贺晏晚这样的行为,伤了贺桑的心,贺桑开始变了,变得阴郁,变得富有心机,他要得到贺晏晚,不管用什么方法。原本也许不至于让贺桑走到这一步,可是贺晏晚后来每次回来都故意躲着他,搬出了房间不说,能不回来吃饭他就不回来,也不在陪着贺桑说话,更别提一起沐浴这种他们经常做的事。

一个人原本拥有的关心和温暖,一下子就没有了,心里难免不平衡,何况贺桑小时候经历过那些人毁家亡,他绝不允许自己拥有的东西被夺走,无论是谁都不能!。

自此原本只想安稳陪在贺晏晚身边,连自己的血海深仇都可以为了他放下的贺桑开始有了野心,开始想要得到势力。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有有了力量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贺晏晚不爱他,他也一定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他原本活得小心翼翼,活得很阴暗,活得很辛苦,是贺晏晚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光明,让他活在了阳光下,一个人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他拥有了这么多年的温暖怀抱,绝不能在一夜之间失去。

原本要过两年在出去历练的贺桑因为急于获得自己的势力,早早的也去江湖上闯荡,那年他才十五。他利用身边仅有的钱财收留了些有武学天赋又无亲无故的人,开始培养他们,自己也不断比武练功,两年后他已经精进了许多,一个属于自己的门派也在慢慢建立。这些人专门接些暗杀、刺探等的活,很快的组织不断扩大,贺桑给这个辛苦组建的门派叫做幽灵宫。

七年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与长夏对抗时,国舅找到他,说要与他联手,其实自己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他至始至终要的就只有贺晏晚。这七年来,他很少会长夏,可一旦回去他还是与从前一样,贺氏夫妇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他开始叫贺晏晚哥哥,不再过分亲近,可背地里都会让人时刻注意贺晏晚,所以对他的事是了如指掌,对于那些对贺晏晚有觊觎之心会阻碍自己的,只要不会让贺晏晚察觉,他暗里也解决了一些,做的那是滴水不漏。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知道已经不能回头,所以就只有走下去,知道万劫不复。原本贺晏晚对谁都没在意过,贺桑觉得自己可以得到贺晏晚的心,也就没有答应苏洪的要求。可是却出现了一个叫景枫溪的人,这个人夺走了贺晏晚全部注意,他发现贺晏晚很重视他。贺桑觉得这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而且这人也不是个小人物,他弟弟跟贤王的关系非比寻常,不得已他只有与苏洪那老狐狸合作。

他,贺桑,一定要得到贺晏晚,哪怕贺晏晚会恨他,哪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他也在所不惜!

第三十五章

再说回贺桑得知苏洪让黑水老鬼对贺晏晚动了手,气冲冲地跑到国舅府讨说法,贺晏晚受伤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可是自己在不行动,贺晏晚的小命都可能交代在苏洪的手里,而且他就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

贺桑从国舅府出来,在隐蔽处脱下了那一身黑袍,将其藏好,他这次是和贺承仲一起来的良都,现下自然和贺庄主一样都住在曹丞相府里。贺桑一副若无其事从外面闲逛回来的样子,与在厅里下棋的义父和丞相请了安后,就回到自己的厢房睡了,明日开始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

深夜里贺桑的房里发出一声“啊——”的疾呼,贺桑一下从窗前跳坐起来,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呵呵的嗤笑起自己来,有多久没没见过家人惨死时的情景了,好像有很多年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睡得不安稳,开始梦见以前的事呢?好像从跟贺晏晚分开以后,自己做噩梦的次数是愈加多了,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几乎夜夜梦魇。

贺桑起身喝了口水,捧着水杯他开始想:自己果然已经是忍受不了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了呢,那么哥哥你准备好了嘛,很快你就要回到你的桑儿身边了呢!谁——都没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第二日贺桑借机将贺晏晚与景枫溪的江湖传闻说与了贺承仲听,贺承仲对此也早有所耳闻,原本他不是很在意,觉得是那些人胡诌的,可他见了贤王和那景凌溪的样子,如今连一向谨慎的义子也说空虚来风未必无因,自己最近也听到江湖传言日甚,更是有人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那晏儿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年过四十的贺承仲不得不为此留个心,那可是长夏的未来家主啊,是他和夫人的期盼啊。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你哥哥身在何处啊?万一他不愿回来怎办?”贺承仲有些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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