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绕烟树——山花插满头
山花插满头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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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施主来了啊,请稍坐片刻,老衲昨晚功课就来。”那僧人闭着眼说了这么一句,就又继续诵经,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直都是那祥和之态。

半柱香左右后,那僧人起身,给景枫溪二人到了茶后才坐下,“二位施主久等了,听说二位已在寺中候了三日,老衲今日才回,真是失礼。”

“大师客气了,还请大师替贺某解惑。”

“老衲已经知晓二位施主的来意,老衲受故人所托,自然会为二位解惑解疑。”

“大师不怀疑我二人的身份吗?”景枫溪奇怪地问道。

那主持转头对着景枫溪道:“景施主有所不知,左施主交代过会有姓景或姓楚的好友前来,老衲其实认识家师,景施主腰间那块同心锁玉还是当年我送与你们师傅的,你与你弟弟二人各一块,早前老衲也飞鸽传书与你师傅,问过了你兄弟二人的情形,自然是错不了的。”

景枫溪更是惊讶,“大师认识家师?不曾听师傅说过,这玉到确是师傅所赠。”

“呵呵,老衲嫌少出门,认识你们师傅也是年轻时的事了,当年你们师傅收留你们,老衲正好在外游历讲法,恰好得了这一对玉,便叫你们师傅送与你们了。”

“原来如此,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大师告知左兄所留之物的下落。”

“无妨,你们来了,了了此间事宜,老衲也是功德圆满了,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主持将二人带到了大雄宝殿,主持转到那尊大佛的身后,轻轻一抚大佛的底座,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原来佛像的背后有一个隐秘的机关,主持伸手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来一看,正是一块灰褐色的布片,主持将布片递给景枫溪,“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请二位保管好,老衲也就不负所托了。”

“多谢大师,大师放心,我二人定会好好的保管。”景枫溪谨慎地将东西放好,恭敬道。

“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接下来当如何?”

“若是平时贺某定与枫溪多留些时日与主持讨论佛法,只是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也不敢怠慢,误了大事可就罪过了,我二人打算明日一早就走。”

“阿弥陀佛,既如此老衲也就不多作挽留了,二位施主且要小心。”

晚间景枫溪二人与主持聊了些往事,又去了看了那片水华,在那夜色包裹下的林间,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唯美,在如此惬意的气氛中二人不免有些感触:有身边的人陪伴又有这般美景,夫复何求啊!自后二人回屋也就早早的休息了,东西是找到了,只怕没那么容易待会去,总觉得明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过于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养好精神,明日才有精力应付。

第二十七章

景枫溪二人一早辞别了主持,沿着上山时那条不甚平坦的小路往山下刘家村赶去,他们得快些到村中,才能找到马车,回到良都城内,早一刻将东西交给楚思弦就少一分危险,所以二人是丝毫也不敢停歇。

二人正走着,忽听“嗖——”的一声,两枚铁蒺藜擦着耳际钉入了身后的树木中,那树木被硬生生的钉入了三寸,显出一个大洞了,可见来人的内力很是深厚。

景枫溪两人凝神细听,空中传来“桀——桀——几声怪笑,那声音本在十丈之外,转瞬间那声音就在耳边了,一拿着一根粗长铁拐的四五十岁的男人身披一件褐色大麾出现在了景枫溪二人的眼前,那铁拐也很是奇怪,底部犹如剑刃一般锋利,中部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一些倒刺,一见这兵器贺晏晚神色一凛,来人可不是寻常人物,他可是三十年前就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水来怪,性格怪异,喜怒无常,当年只因别人一句他长的丑,就一人独挑了当时盛极一时的天水宫,且事后无一人能抓住他,据说他是西域邪教的长老,只是这一传言至今未被证实。

今日他一人来阻拦他们,看来是要有一场硬仗了,贺晏晚心里清楚就凭他二人之力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只是就算如此,他们也必须奋力一搏。可是贺晏晚想不通的事这样一个怪人怎么会来阻截他们,这黑水老怪到底是苏洪的人还是那神秘组织的人呢?

“嘿嘿,两个小娃娃都不错嘛,居然躲过了老夫的铁蒺藜,可是呢......我黑水老怪可不是好糊弄的,趁着今儿个老夫高兴,你们两个小娃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省得麻烦,嘿嘿......”这话说得倒是和蔼亲切,可当事人可不怎么觉得,随着话音刚落两人就感觉到一股很强势的压迫感袭来,此人真是很不好对付啊。

“前辈,我二人并不曾得罪前辈,前辈这是为何?”贺晏晚很是警惕。

“你这娃娃真啰嗦,什么前辈不前辈,得罪不得罪的,烦死了,老夫高兴,你这小娃娃又待如何!”

这老怪果然性情怪异,“老怪,你是想杀我们还是只是想要我们身上的东西,我倒不知道原来黑水老怪是个会听命行事的人。”景枫溪冷哼。

“呦,还是你这娃娃有趣,有好些年没人干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我想想哈,上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人是怎么死的呢,哦,我想起来了,上个和我这么说话的可是在十五年前,我呀用这铁拐挑了他的四肢,用倒刺一遍遍滚着他的皮肉,呵呵,那可是活活被痛死的呐。”黑水老怪说着话的表情像是在说今早多吃了个包子一般开心自然,全然不顾贺晏晚听了这话脸都白了几分,不着痕迹的挡在景枫溪身前,深怕这老怪对景枫溪动手。

此时一阵山风吹过,贺晏晚身上的宽衫随风摆动,霎时勾出一个匀称纤细的身影,那种空盈的飘动之姿竟是难以描述的悠然潇洒。黑水低低怪笑几声:“你这娃娃倒是很护着他,不过呢,我老怪就是看不得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所以呢不喜欢的东西自然是要毁掉的,省得瞧着闹心不是?”话音刚落,那柄奇怪的铁拐已攻到了眼前,直逼贺晏晚的面门,他赶紧拉着景枫溪的险险避过,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凌霜剑急急应对,事已至此,景枫溪也只能掏出一把扇骨为精铁所制的折扇来迎了上去。

三人打的那叫热闹,周边的树木花草也在这些凌厉的招式下被毁得一塌糊涂,打了半刻钟后,无论是内力还是对战经验都不及黑水的二人,都显露出疲势,落败或者被杀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黑水欺身上前,一掌夹劲风而下,贺晏晚微一侧身勘勘避过,谁料那随之而来的铁拐改击为掀,一下子划破了贺晏晚胸前的衣襟,一块布片飘了出来,落在了三尺之外,贺晏晚的前胸开始映出了屡屡血红,景枫溪飞身扑了过去,空手隔开了黑水接下来直击贺晏晚天灵盖的那一掌,震得他半只手臂不住的颤抖。黑水才不管那么多,一晃身再抬手,凝了七成功力屏掌如风而知,眼看就到了景枫溪胸口,这一掌下去非得断几根肋骨,吐几口血不可,贺晏晚面色一变,来不及想太多,一转身把景枫溪护在怀里,只听“嘭——”一声闷响,贺晏晚背后生生接了这威力十足的一掌。

“噗——”贺晏晚喷出一口鲜血,景枫溪看着他替自己党掌又看到这一大口血,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心里的害怕是止也止不住,如果这人就这样离开自己,那自己怕是真要随他而去了,这是景枫溪当时唯一的想法,什么朝堂风云,百姓安危都没有这个人在他心里来的重要。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样一个可以走到自己心里的他,绝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这是景枫溪的执着,比生命还重要的执着。

黑水见贺晏晚如此也是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也只是一瞬,之后他又提拐击了上去,景枫溪不管不顾地赤手抓住了那锋利的铁拐尖端,那血立时沿着铁拐一滴一滴地低落下来,映得一地的触目惊心。

“老怪,你要杀他就不要拖拉,快些也杀了我吧!”景枫溪恨恨地说道。

黑水顿住脚步,怪异地看了看两人,最后把铁拐缓缓从景枫溪手中抽了出来,“呵,一会这小子替你挡掌,一会你又抢着让我杀,你们倒是情深意重,愿意为对方死,罢了罢了,我家小徒弟说一生能找到个愿意为你生为你死的人极是不易,今日我就饶过你们。”

黑水叹了口气,接着道:“要不是我家小徒弟喜欢苏洪家的那柄前朝青剑,我也不会替他跑着一趟,我家小徒弟也说苏洪那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原也叫我不要伤你们性命,我不喜欢好人过得舒服,但更不喜欢坏人过得舒心,所以我还是放过你们的好,要不然让我家徒弟知道了一定又要念我了。”

说完,他转身拾起了一旁的那块布片,看了一眼后轻轻握在手中一捏,那布片就变成了齑粉,黑水拍拍手,“那苏洪就是要找这么块破布啊,这么一破图,还要我老怪费力,真是的,现在没了我就跟他说帮他毁了,这样我也不用因杀你们惹得徒弟不高兴了,又可以帮徒弟赢得那柄青剑,嗯,美哉美哉。”

第二十八章

景枫溪扶着贺晏晚倒在地上,看着黑水这一系列动作,那是受惊不小啊。传言中无情怪异的黑水老怪会因为徒弟一句话就这么费力讨好?且从未听说过黑水收了徒弟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黑水是苏洪请来的,哼,这老东西为了对付他们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好了,事情办完了,老怪我也该走了,我家徒弟还在等着我呢,两个小娃娃,下次见面老怪在请你们喝酒,特别是这姓景的娃娃,老怪还是很喜欢你的性格的,对我的胃口的。”

景枫溪和贺晏晚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前一刻还要杀他们后一刻又要请他们喝酒的人,他们可不敢多招惹,他们可不是那什么小徒弟,到时候怎么死的自己都不清楚。

黑水也不管他们作何想法,也不看他们那变幻的脸色,提着铁拐就施施然走了这也是江湖人不明白的地方,这老怪分明脚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用这么个奇怪的铁拐当武器呢。

看着那黑水确是走远了,贺晏晚才从靴子里拿出了一片破布,“还好,我早料到会有人来抢,早早将它藏好,黑水毁得那块是左源叫我们来普法寺找东西的图,这样一来那苏就会相信这图确实是毁了。”

“你啊,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好险,那黑水也真是古里古怪的,根本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好了,你怎么样了,能走吗?”

“没事,放心吧,死不了,就是内伤有点严重,将养个一月半月的也就没事了,你的手还好吧。”贺晏晚紧张地握着景枫溪的手细细查看,“还好,只是些皮外伤,要是毁了你这一双妙手,我就再也听不到那天籁般的琴音了,呵呵!”

“你到还有心思油嘴,快把这药吃了,对内伤有好处。”景枫溪掏出几颗丹药递给他。

贺晏晚也不在多言,乖乖吞了药。二人草草处理了下各自的伤,景枫溪就扶着贺晏晚接着往山下赶去,二人都受了伤,那速度自然要比上山时慢了许多。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安全地回到了长风酒楼。刚一进屋就叫佩儿去李府把景凌溪叫来,景枫溪随便交代了一句经过,就叫凌溪带着东西立刻回去交给楚思弦。之后,二人觉得住在酒楼多有不便,贺晏晚的内伤也需静养,叫佩儿买的宅子也已打扫好了,直接去住就可,于是贺晏晚留了书信给在外查看生意的殷慕就与景枫溪一起搬到了刚买的那座宅子里。佩儿的眼光倒是不差,这宅子摆设及设计也是清新淡雅的,很是有几分书香气,周围环境也算安静,没有酒楼的人多嘴杂,这对于贺晏晚的伤是再好不过了。

夜深人静,国舅府的书房里却还亮着烛火。

苏洪听了黑水老怪的述说,说是那图毁了,心里正高兴呢,忽然那烛火一晃,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一眨眼就来到了国舅身边,一把寒光四射的剑就架在了国舅的脖子上。

苏洪很淡定,不见丝毫紧张,“贺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违背了协议,谁让你动贺晏晚的?”这话说得都是冷冰冰地,还有丝丝怒气,那把剑更是贴近了些。

苏洪将剑轻轻一推,“贺宫主,当初我们可是有言在先,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帮你得到贺晏晚和长夏山庄,但如果贺晏晚一直妨碍我,我就会对他出手的,再说黑水不是没杀他嘛!”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叫黑水杀了他们的嘛,如果不是我哥幸运,黑水脾气古怪,我哥早死了,苏洪你别欺人太甚。”

“贺桑,是你欺人太甚,当初你也说过你会负责拖住贺晏晚,不让他搀和此事,可如今他却一次次的坏我好事,我岂能容他!”

“你——本座不是说过我的计划已在实施嘛,再过几日我保证我哥他们再无暇顾及楚思弦交代的事。”

“哼,最好是这样,否则我就不在顾念什么当日的协议,贺晏晚再阻拦我,我必杀之。”

“本座自有办法,不劳国舅你操心,哼。”说完裹着一身黑袍的人又一转眼跃出了窗户了,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另一头贺晏晚到了新买的宅子后,简单地梳洗后,景枫溪就在贺晏晚房中给他上药。

看着贺晏晚胸前那道长长的伤口,眼圈忍不住泛红,自己明明不是这样软弱的人,现在怎么也小女儿姿态起来了。那伤口皮肉外翻,红肿不堪,要是在深点,就伤到心肺了,可见这一击是多么厉害了,幸好,幸好当时避开了些。

景枫溪低着头,给那伤口细细抹上金创药,缠上纱布,动作轻柔缓慢,深怕弄痛了贺晏晚,从头至尾,他都低垂着头,怕被贺晏晚看见他这幅没用的样子,更怕自己看着贺晏晚的脸会真的忍不住掉眼泪,他可不想真成了软弱无依的女子。

贺晏晚看他这样闷头不作声的样子,早就知道了他是在难受呢!可他也知道景枫溪是很要自尊的,若是象哄女子般哄他定是要不高兴的,让景枫溪不高兴的事他贺晏晚绝不会做的,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等着景枫溪自己收拾好情绪。

等一切都侍弄好,景枫溪才抬头问:“疼么?”

“不疼,有你这医圣传人在怎么会疼!”贺晏晚毫不在意地笑笑。

“你就贫吧,我有不是神仙,止得了血,可止不了疼。”景枫溪嗔怪。

贺晏晚从没看到过景枫溪这般娇嗔的模样,一时看呆了眼,心里痒痒的,也不顾及着自己的伤,一把就把景枫溪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对着那泛着淡淡光泽的红唇就吻了上去。景枫溪呆愣了片刻,才生涩地回应着贺晏晚,张开嘴让那条灵活的软软的东西滑进了自己的嘴里,又吮又吸,舔舐了自己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吻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了,贺晏晚才不舍的退开,看着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心里的幸福感那是象泉水般嗞嗞地往外冒。

景枫溪回过神来,退开许多,免得压倒贺晏晚刚包好的伤口,“小心你的伤,你怎么怎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说完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想到刚刚的那个吻,耳根红红地低下头去。

“呵呵,我不是一时没忍住嘛,下次不会了,不会让你担心的,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你的手给我,赶紧上了药,我们早些睡吧。”

这一夜,贺晏晚终于如愿以偿地抱着心爱的人在一张床上沉沉地睡了,虽没有做些爱做的事,可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幸福地不得了,反正时间还长着自己又有伤,也不必急于一时,也省得景枫溪担心,这也景枫溪在贺晏晚怀里也睡得格外地好。一夜无梦。

第二十九章:贺桑(一)

“轰——咔——”,雷声不绝于耳,那大雨也毫不留情的泼洒下来,一片焦黑的废墟前站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这男孩神情木然,脸上也是脏污不堪,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衣摆上都是明显的被火烧过的痕迹。他不明白昨日还是好好的宅院,姐姐还和他一起说说笑笑地陪他捉迷藏,父母也还宠溺地把他抱在怀里哄他吃饭睡觉,怎么才一夜的功夫,父母亲不在了,姐姐为了救他也死了,自己温暖的加在火舌的肆虐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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