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碧血耽心
碧血耽心  发于:201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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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除了凌夜还能有谁?

哼!做梦都和我过不去?!我气极,也不管天气有多热就把被单蒙在头上。

“悄悄?”这一声十分清晰,凌夜的床铺是和我一起的,都是下铺。

“你睡觉了吗?”

这个混蛋还没睡?

“用你管!!”我尽量压低声音。

“对不起……我只是讨厌你对流沐那么好……惹你生气了……”

道歉有个P用!

半天没有声响,我以为他不再闹了,便悄悄睁开眼睛。

“悄悄。”凌夜英俊不凡的脸庞放大在我的眼前,“你不脱吗?”

我一时无语,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热。

凌夜摸了摸我的脸颊,没有轻薄之意,然后蹙起眉:“没发烧啊……悄悄,你不是有裸睡的习惯吗?”

对,凌大少爷您说的对,我穿着衣服睡不着,你可以去睡觉了吧!我气哄哄地翻身背对着他,不打算理会他。

深夜,其他室友们都已经进入了深眠。

后背的触碰感让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悄悄,我们睡一个铺子吧!”

“你……你干嘛又来我床上!”没错,是“又”!以前我总会在半夜三更被床上另一个身体的温度扰醒。

“我一个人害怕。”

又用这个理由?!

“我睡不着。”

关我P事!!!

我刚转过身想开口,就看到凌夜扬起的嘴角:“要是大家现在被吵醒,应该可以免费看一场好戏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天知道,我从小就有裸睡的习惯,现在穿着衣服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但让我在凌夜面前脱光光,我宁愿一夜不睡!

“你为什么对流沐那么好?”很难得的,我在凌夜的脸上看到了严肃的神情。

我实在不想说话,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我哪里对他好了。”

这时,凌夜已经蹭到了我的床铺上:“你教他题目。”

我背对着他直翻白眼,这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悄悄……”

“……”

“悄悄,你帮我补课吧……”

“……”

“悄悄……”

“赶快睡觉吧你!!”

“你答应了?”凌夜的声音有些愉悦,他甚至张狂地伸开臂膀把我揽到怀中,“我就知道悄悄最好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凌夜更加粘着我,甚至以“不这样就没法集中精力学习”这样的荒唐理由偶尔向我搞偷袭。更可怕的是,我的心就这样一点点沦陷,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然而另一方面,我在心中告诉我自己:我,刘悄,注定不会和凌夜是一路人。所以,别他妈像个傻瓜一样在心底默默期待。

第三章

“刘悄,有人找!”

我在书堆中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有人找?谁呢?爸的话,现在应该因为通宵赌钱或酗酒还躺在家里才对吧!

窗外的蝉鸣更加恼人了。

“哥!”刘浪看到我出来,开心地咧着嘴笑着,笑得像个白痴一样。不过是个很漂亮的白痴就对了。

我扫了一遍他浑身上下的污渍,七分裤裤脚的刮痕有些明显:“你又逃学?这是第几次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读书,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

我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家伙也不在意,傻傻地用手捂着脑袋:“哥,我想你了嘛。”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家伙,我整天想着的就是如何逃离这个家。刘浪比我小两岁,怎么说呢,他是我的堂弟,原本应该拥有最幸福完整的家庭,却在几年前父母因车祸双亡,他便在我家寄住下来。

“哥!你瞧!”刘浪摊出手,两只包子,“我们学校食堂今天做了肉包子!”

“……”

“可是每个人只发一只包子,这一只是我抢来的!”刘浪把手中的肉包子举得高高的,邀功一样摆在我眼前,他顿了顿,“给你吃。”

“我吃过了。”

他很明显有些沮丧,小孩子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感觉很自然地会表现在脸上,丝毫不加修饰。

“可是我也吃过了啊!我就是为了送包子给你才逃学的!”话音刚落,刘浪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地哀怨。

我忽然感觉鼻子发酸:“你赶快回学校!否则这个星期六你的十六岁生日别想要礼物!”

“哥……”

“还有这两只包子给我吃掉!”

“哥……”

“滚回去上课!”

“哦……”刘浪垂下脑袋,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我的心情有些难以平复,不知道刘浪会不会乖乖回去上课,他一向听我的话,应该会的……

“那个小鬼挺俊啊,谁啊?”凌夜从我身后凑了过来。

“我弟。”

“他喜欢你吧!”

“别胡说!你幼不幼稚!”我有些恼了,回头冲他大吼。

凌夜忽然一脸认真的神色:“悄悄啊,对待感情你都是这么迟钝吗?”

被他没由来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我干脆赏他一记眼刀,转身不再理他。

凌夜的头脑还不错,这一点我勉强承认。但考上S大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凌夜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他更专注地学习,黏在我身边的时间也更久了。

一时间,恶霸从良记成为全校师生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凌夜对此毫不在乎,甚至提出周末要到我家复习。谁能想象,这个一脸“纯良”的家伙以前有多么劣质?

周五刚一到家,刘浪就像只大型犬一样扑了过来。不由分说,“吧唧”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他的嗓门清清亮亮:“哥!欢迎回家!”

我想推开他,却推不动。这家伙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对了,已经十六岁了,准确地说,明天就十六岁了。

“以后不许亲我!”我厉声说道。

“为什么?”刘浪委屈地嘟着嘴,一跃身,揽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我的身上,“以前不都可以吗?哥你也经常亲我啊——这里!”

刘浪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额头。

刘浪可爱的脸庞近在咫尺,现在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已经不是太准确了,因为他漂亮的眉梢和眼睛已经有些无关性别的妩媚。

“你真幼稚。”

刘浪立马着急地从我身上跳下去,站直身体说:“我已经1米65了!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我叹了口气:“正因为你长大了,所以不能……”

刘浪似懂非懂地看着我,“长大”似乎突然变成一个很深奥的词汇。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我捧住刘浪的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走到客厅。

“喂?”

“悄悄?”

我一顿,询问道:“凌夜?”

“是我。”凌夜有些抱歉地说,“周末我要和我爸去公司,不能去你家了。真是抱歉,我失信了。”

“哦,没有关系。我累了,拜拜。”

“等等!悄悄——”

我直接拔掉了电话线,又突然感觉自己的做法太幼稚,简直像个三岁小孩。

“哥,你不高兴?”

我笑了笑:“别瞎说……来,我给你买了套新衣服,你试试看看。”

刘浪立马笑开了花,他打开袋子,兴奋地抖着新衣服。然后急不可耐地脱掉套头衫。

“哥!你帮我穿!”刘浪把蓝色的格子衬衫推到我面前。

“嗯。”

刘浪的皮肤很白,白炽灯下 ,像是蒙上了一层绒光。我帮他套上两只袖子,然后帮他一颗一颗系纽扣。

“哥,好看吗?”

“好看……”我点头,“小浪最好看!”

刘浪笑了,我忽然回忆起两年前,刘浪被送到我家,那时,他并不知道父母已经去世。他就像这样对这我笑,像天使。

这天夜晚,刘浪穿着我给他买的牛仔衬衫,把身体绷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

“大夏天的,穿着牛仔裤睡觉不热吗?”

黑暗中,刘浪转过头,朝我“嘿嘿”傻笑了两声。

次日清晨,我被刘浪晃醒。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还穿着那身新衣服。

“哥——做饭!”刘浪一边晃我一边用他特有的甜甜亮亮的嗓音喊着。

做饭?我头疼地翻起身,我只会煎荷包蛋,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

“真好吃!”刘浪几乎把眼睛笑弯了。

我用筷子捅了捅荷包蛋,吃在嘴里没有味道,甚至有些划嗓子。

今天是刘浪的十六岁生日,他依旧像个孩子一样拽着我的手在街道上蹦蹦跳跳。没经过玻璃橱窗,他便停下来扭着身子对着玻璃照,然后扭头问我“好看吗”。我耐心地对着他微笑,一遍一遍地回答——好看,小浪最好看。

突然有一个女生闯入我的视线,她笔直的黑色长发散在胸前,睫毛长长的,十分漂亮。

“你有QQ吗?”女生腼腆地笑着,双颊一片绯红。

越过她的肩头,身后是一群望着这边的女生。被人搭讪了,我如实回答:“没有。”

女生有些沮丧的样子,立马眼睛一亮:“那手机呢?”

“没有。”

“啊?”女生满脸遗憾,顿了一下,又立马从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了一串数字,递到我手中,用银铃般好听的声音说:“我叫黄璃,S大一年级生,周末来Z城逛逛街,没想到碰到两位帅哥,我们交个朋友吧!”

S大的学生。

我接过纸条,声音淡漠地说:“我叫刘悄。”

“哥~走啦!”刘浪拽着我的手腕,撒娇道。

这一小段插曲后,刘浪撇着嘴喊我:“哥……”

我顺手把纸条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微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他笑了,很美。

第四章

过了大桥,便是Z城的贫民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高高地浮在半空中,努力地反射着光亮。

刘浪拉我在桥上坐下,双腿垂在桥的边缘,脚下,是黑得发亮的江水。我只要一倾身,便可以脱离这一切。

“哥,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月亮,开口唱道:

“不要把脸藏在月光背后

有谁在意我们的生活

坐在安静角落

该为这一刻找个解脱……”

我缓缓地把脸转向刘浪,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睛是像火一样炽热的情感。我蓦然发现,那种感情,似乎不是亲情。

刘浪发现我转脸,肩膀一抖,目光有些游离,但声音清亮而坚定:“哥……我……”

“刘浪!”我迅速打断他的话,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自己做的。”那一刻,我清楚地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因为刘浪的一句话而打乱我们此时的关系。

刘浪一愣,然后惊喜又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很普通的东西,一根红绳,系着一颗桃核,上面刻了八个字——

幸福,一生。平安,一生。

“哥,你帮我戴!”

“嗯。”

我把红绳系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那枚小小的桃核在月光下反射着栗色的光。

“回家吧。”我说。

“好!”刘浪的语气还带着未退的惊喜。

家的方向,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亮着微弱的火光。背后,是Z城繁华的街区。

阴霾的小巷,刘浪开心地举着左手,一脸幸福地昂着头看着手上的桃核,蹦蹦跳跳跑在我的前面。

正前方突然出现三个黑影,我连忙提醒刘浪,高声喊道:

“小心!!”

“哎呦——”

刘浪捂着脑袋,显然是撞到了人。

“对不起哦!”我听到刘浪道歉的声音。

回答是三个男人的哄笑,刺耳非常。

我立马冲上前去,把刘浪挡在身后,我道了声“抱歉,他不是有意的”便拽着刘浪的手要离开。

回答是三个男人的哄笑,刺耳非常。

猛地一股大力将我按在了墙上,一只粗糙的大手卡在我的脖子上,不断收紧。

“哥!”刘浪尖叫着扑上来要救我,却被另一个人拉住并捂上嘴巴。

扼住我脖子的男人冷冷地说:“并不是所有事情用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结的。”

“龙哥!”一旁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人靠过来,笑着说,“这小子长得不错吧……”

“啧啧、是不错,比我马子漂亮多了……”男人打量完我之后,又一副了然地对黄毛说,“对哦,你小子玩男人……”

一句话,我的后脊仿佛结了冰。

“啊!”制住刘浪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不堪入耳的咒骂,“妈的!这小子咬我!”

刘浪逃脱了!太好了!

“小浪!快逃!”我竭尽全力喊道。

“哥——”

我听到刘浪疯狂地喊我,他疯狂地喊着“放开我哥”,他疯狂地冲过来。刘浪疯狂地做着这一切,用他那单薄的、仅仅16岁的身体来保护我。

然后,刘浪被黄发男人一拳打倒在地。

一瞬间,我听见自己尖叫的声音,眼泪也从眼眶中涌出:“别碰他!啊——你们别碰他!!”

男人更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我咳了两声,根本叫不出声音。

黄发蹲到刘浪面前,问他:“你多大了?”

“不要打我哥!”刘浪喊道。

“告诉我,我们不打他。”

刘浪咬着牙,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模糊而又清晰:“我已经成年了。”

我绝望地合上眼睛,而后竭尽全力地挣扎。我是圈子内的一员,所以我完全明白问话的意义所在。我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浪竟然做出了一个自杀式的回答。

我现在脑海里仅有的唯一的念头是,不管什么,冲我来。

之前被刘浪咬着手的男人也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他站在刘浪身边,踢了他一脚:“喂,你的屁股干净吗?没有被人操过吧?啊?”

“呸!”刘浪气愤地把唾液吐到男人的脸上。

“哈哈!阿刀,他不太喜欢你嘛!”黄发男人笑道。

“哼,不喜欢?”阿刀的脸上浮出淫靡的笑容:“被我上过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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