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一只小受和一窝小攻的故事)上+番外——洛飞渊
洛飞渊  发于:201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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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碧双脚离蹬,竟是不顾会被马蹄踏伤的危险跳下躁动不安的马来,正要去追长夜,就看见左边上次他们迷路的树林里有一道黑影自万象寺方向冲出向里窜去。还来不及犹豫,陈碧咬咬牙,施展轻功追向那道黑影。

长夜冲过去,抓个士兵就问,“太子和钱公子呢?”

长夜刚刚摔得一脸伤,现在瞪起眼来十分可怕,士兵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哆哆嗦嗦地回答,“进寺了。”

长夜咬咬牙,狠狠将那士兵甩开,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挤过外围混乱的官兵就往万象寺里冲,却有一个人用手臂掩着口鼻撞了上来。长夜一看,却是钱义匡,钱义匡的样子极其狼狈,额头被砸破,血流了半脸,衣服上都是尘土还有一些火烧的痕迹,跟着他后面冲出来的士兵也都伤得不轻。

长夜先是被他的样子惊得呆了一下,猛抓紧他的衣服,“长明呢?!”

钱义匡放下捂着嘴的手臂才要开口,吴指挥使就火烧屁股死了爹一般的冲过来,“不好了,太子被埋在地宫里了!”

长夜的脸色更白,钱义匡亦是大惊失色,两人一同跟着吴指挥使就往地宫的入口冲。

吴指挥使一边带着长夜和钱义匡向地宫入口跑,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何止是死了爹啊,要是太子真在这出了事,那比死了一堆爹还严重!

爆炸已经停止了,建筑物倒塌的声音还是不停传来,整座万象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火光,巨石,断木,还有搜寺的士兵被砸死的尸体和断肢。

地宫的入口被倒下的高墙压得严严实实,吴指挥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指使士兵把洞口挖开,心里祈祷着太子爷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其他士兵都在万象寺里四处搜索可能还活着的同僚,或者是将一具具尸体搬出来,放在外围的空地上。

长夜远远看见一堆燃得正旺的火中落着一只手,苍白肮脏,慢慢被火舌吞没。他的心越来越凉,那些受了重伤断胳膊缺腿的士兵痛苦的哀嚎声传进他的朵耳里,他突然发狂地冲上前,拼命用手去挖那些堵住洞口的大石。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在大石上染成斑驳,他却不管不顾,那群挖掘石头的士兵都呆住看着他。

钱义匡站在身后,本想要劝,看见长夜右耳的鸳鸯坠叹了口气,也走过去,站在长夜身边动手帮忙。

吴指挥使怔了一下,冲那些发呆的士兵吼,“傻着干嘛!还不快点挖!”

士兵回过神来,赶快动手搬大石掘土。

还好人手众多,加上埋在下面的可是太子爷,官兵们谁都不想给他陪葬,大家挖得都很拼命,被堵住的洞口很快就通了。

长夜第一个闯进去,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甬道里一片漆黑,长明等人带进去的火把和石壁上的油灯早已熄灭。长夜只觉得台阶完了之后,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让他的心更慌,这里太过安静。

他向前几步,“长明?”声音里都带上了小心翼翼的颤抖。

黑暗中却突然有人一下拉住他的手,将他拥进怀里,少年的胸膛强壮熟悉,长夜的心安下来,有些忘情地回抱住他,“长明。”

这一声是安心。

长明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直想把他揉进身体里,刚才长夜冲进来叫他名字那带着惧怕与颤抖的声音差点让他控制不住只想狠狠吻他。

在他看见那些埋藏好的炸药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怀里的人,再也不能拥抱他的想法让他有一瞬的绝望。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因为地面上爆炸带起的震动,震裂了石室里的蓄水池,池水倾泻而出,好巧不巧,居然把石室里的火药与地面连接的引线给浸湿了。

设下这个圈套的人如果知道,估计会把鼻子气歪。

钱义匡带着其他人举着火把一起冲进来,火把的光亮一下子将石室照得通明,也照亮了紧抱着的两人。

冲进来的官兵看着拥抱的长明和长夜,先是一呆,后又想想亲人死里逃生,激动拥抱是正常,就去照顾石室里的其他人。

只有钱义匡有些沉默地看着两人。

当时建造这座石室的时候,也许就是为了怕地震,建得十分坚固,上面地动山摇,这底下除了裂了几个蓄水池,石壁上居然一丝裂纹都没有。

而被困石室里的众人除了跌倒的擦伤摔伤,也没什么大问题,相比之下,反倒是地面上的人伤亡惨重。

吴大人看到石室里埋的那一溜串的火药,惊得直拍胸脯,暗叹太子殿下真是福大命大,这么生死关头都稀里糊涂过了。

那么多人在场,长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推开长明,长明就是不放手紧紧抱着,直到钱义匡说了句,“这里现下虽然没事,但刚才爆炸太过剧烈,说不定有什么看不见的隐忧,还是先出去的好。”

吴指挥使一听,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连声称是,赶快带着人出去,就怕这石室万一塌了,将大家一起活埋。

长明只好放开长夜,却还是紧紧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石室。

跟在后面的钱义匡,眼神一起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打转,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十一章

回到地面,看见眼前一片废墟的万象寺,长明不由得呆了一下,因为地宫里实在没出什么大状况,他真没想到上面会这么惨烈,又一看伤亡不少的士兵,脸色难看起来。

“快走,老子拖着你很累的!”

众人都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却是陈碧拖着一个人过来。

那人上身穿着短打粗布蓝补,下身只穿一条亵裤,显然是陈碧的杰作。陈碧反剪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到长明面前跪下说,“我刚刚看见他鬼鬼祟祟地从寺里冲出来,就把他捉住了。”

长明冷眼睨着那人,只一下就想通关节,“点炸药的人就是你?”

那人眼神凶恶地瞪着他,却张大着嘴没说话,长明皱起眉头,又问,“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还是同样凶恶的表情,张大嘴不吭声,如此藐视他的态度,长明大怒,正要发作。

陈碧突然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唉呀,我给忘了,刚刚怕他自尽,我一抓到他就把他的下巴给卸了。”

长明一怔,看着陈碧弯下腰,握住那人张大的下巴,在众人无语的眼神里,咔嚓一声又给正回去。

那人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一能说话立刻破口大骂,直接把陈碧的祖宗八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听得陈碧拿小指直掏耳朵。

长明有些好笑,又问一次,“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住了口,冷笑着抬头看着长明,恶狠狠道,“狗东西!回去告诉你父亲,就算他杀了太子殿下夺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永远也得不到承认!”

说罢,突然就要咬舌自尽,陈碧动作迅速地捏住他的下巴咔嚓一下又卸掉,然后挤眉弄眼不无得意地看着那个求死不能的人笑。

那人的眼神带上几分阴狠,张大着嘴瞪着陈碧,想生吞活剥他一般。却猛地站起,突然扑向反方向的长夜,就要去抢长夜的剑。这下长明和钱义匡立刻动作,一人拎住他一只胳膊,咔嚓两声,干脆利落地错开关节。那人痛得倒在地上,满头冷汗,挣扎着还要起来,长明冷冷走上去,两脚踩在他膝盖上,直接踩碎膝盖骨废了他的腿。

那人张大着嘴,瞪大眼睛,喉间发出“嗬嗬”的哀嚎。

这两下残忍无比,看得周围众人背上汗毛根根竖起,又一想刚刚所经历的惨烈灾难,心里又觉得十分痛快,都大声叫起好来。

只有长夜不舒服地抿着嘴,淡淡皱了皱眉头。

长明一脚踩在那人肚子上,冷冷一笑,“戏演的不错。”

站在他身后的钱义匡也笑起来,“就是太过了。”

长明转对六卫淡淡道,“将他带回去,关起来看紧了。”

“是。”六卫立刻叫了几个士兵上前,动手去抬那个口不能言,四肢都不能动弹的人。

长明又看向陈碧,一拱手,“陈国主,这次真是多谢了。”

“哪里哪里。”陈碧回礼,挤挤眼,“你要真想要感谢,不妨让你父皇多送安和些钱粮。”

长明一呆,哈哈大笑起来。

……

这次围剿万象寺的行动,除了一堆僧人的尸体,一整座废墟,一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之外,唯一的收获就只有那个人。

而他们自己反倒死伤不少,这个亏真是吃得不小。这次对手太过精明诡诈,竟一早料到他们会去围剿万象寺,提前将地宫里的人都转移,还埋设好炸药,引他们前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差点送了命,这点让钱义匡和长明都感到很挫败。

不过还好,事无巨细,百密总有一疏,让他们抓到这个尾巴。

回程的时候,因为长夜的马跑掉了,长明就以此为借口要他与自己共乘一骑,长夜也不在意,就是觉得他为什么得坐在前面让长明像保护女人一样圈着?

大家都是男人,共乘一骑本就没什么,唯有钱义匡不停地拿眼瞟他们,长夜看回去,他又若无其事地转开,搞得长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了一段,长明看着身前沉默的长夜,低头在他耳边问,“不高兴?”怀里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传来,让长明有些心猿意马,又有些心疼地伸手摸着长夜脸上的伤。

“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废了那个人的腿。”长夜有些不自在地偏脸避开他的手,淡淡道,“他不过替人办事。”

长明轻轻一笑,“你的心还是这么软。”突然伸手捏住长夜的下巴转向那边用马车拉着的伤员,他们遍体鳞伤地躺靠在马车上,由于马车的颠簸发出难忍地闷哼。

“你看看他们,如果不是这个人点燃了炸药,他们怎么会受伤,你又是否仔细数过万象寺外静静躺着的尸体有几具。”长夜越说越严厉,“我不怜惜自己人,难道还要同情伤害我手下的敌人么?”

长夜被他说得一下说不出话来,那些伤员身上的血让他的心梗得难受。

长明也觉得自己有些严厉太过,毕竟长夜一直都待在皇宫,不像他曾多次领兵打仗,看遍生死伤亡。

他又放轻声音,转移话题,“你刚刚很担心我?”他盯着面前那小巧精致的耳垂,心里幻想着将它含在嘴里,挑逗,舔弄。

“嗯。”长夜轻声应着,在听到他被埋在地下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皇宫是个孤独冷寂的地方,他在那里生活了十九年,从有记忆开始陪着他笑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他都万般珍惜,更何况是一直都那样照顾他的长明。

长明心里一甜,又有些讥讽地笑说,“那个幕后主使太笨,换成是我,才不会用这么不保险的方法,我一定会先买下一个人的命,让他在石室里引爆炸药与我同归于尽。若那主谋真这样做,现在我就不会毫发无损地在这了。”

长夜为他话里的果断狠绝所惊,复又叹息,“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是干净美好的兄弟情谊,听到长明耳朵里,自动变成“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的意思。

长明心里一阵激动,身子更加亲密地贴在长夜背上,正要进一步试探,旁边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殿下,那个人需要属下严加审问么?”

六卫不知何时驱马到了他们身边,正恭敬地询问。

长明猛回头瞪他,眼神凶狠得令六卫不由自主地放慢马速,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大惑不解,他又没说什么,干吗这么瞪他。

一旁的钱义匡见了,在心里暗笑他一点都不会看眼色。

长夜转过头看长明,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决定,长明只好收回凶狠的眼神,吸了口气,转头去问钱义匡,“你怎么看。”

钱义匡这才驱马上前来,微微一笑,“他们可以请君入瓮,我们不会引蛇出洞么?”他现在对那个幕后之人越来越有兴趣,棋逢对手方能尽兴不是。

长明眼中露出赞赏,又回头对六卫说,“好吃好喝地关着他,不能让他死了。”

六卫看了钱义匡一眼,了然地退开。

……

……

……

未央城中,皇宫里,长清的书房照旧在深夜亮着灯。

黑楠木长案之后,长清端坐着看着手里刚刚收到的密报,又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打着哈欠的李文成,悠悠道,“你可信那西京私自练兵之人,是灏太子的余党?”

李文成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轻佻随意,“灏太子一伙最大的余党不就站在陛下您面前么?”

长清慢慢露出微笑,伸手将密信置于案上的烛灯上,点火,燃烧,化为灰烬。

……

……

……

一辆自未央南下的队车中,长溪闭着眼靠坐在宽敞的四驾马车里设的软榻上,听着卫影的禀报,听到万象寺爆炸的一段,他睁开眼睛,流星一般的双眸里透着寒意,“长夜有事么?”

“没有,大皇子殿下没受伤。”卫影恭敬回答。

长溪点头,面色稍缓,却有些不解,“北江王不是草率鲁莽之人,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太子下手?”

卫影的声音平得毫无节奏,“据西京暗探回报,北江王世子曾在西京露面,也许命令是他下的。”

长溪回想了一下长桓的样子,那个孩子,不像有这般谋略胆识之人,还是他身边有军师。心里又开始担心长夜,那孩子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早知道就该早点离开未央去西京找他才对。他又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倦,“你下去吧。”

“是。”卫影退出车厢。

第二十二章

万象寺炸毁的事情在西京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慌慌,西京官员都一致言明将会彻查此事安抚民心。可是他们清查了整个万象寺地宫,除了发现建那地宫的工匠手艺真是好之外,就只找到几个破水池,几把破兵器,还有就是前朝灏太子的画像和牌位。

偏偏长明一连几天都待在驿馆里毫无动静,搞得西京官员都摸不清他的意思,查吧,太子都不急你急什么?不查吧,这么大的事没给朝廷一个交待,怎么也说不过去。

况且,就算查他们也不知从何查起。就连参与其中的吴大人,到现在都还没太摸明白怎么回事,又没人敢上门去问太子殿下。于是事情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

……

万籁俱静,明月孤悬,夜风带着几分萧索吹过沉静的西京。

驿馆之中,长明的房里还亮着灯,他独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和两只酒杯。他单手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举杯饮尽,怡然自得,另一只酒杯空落落地放在对面的,仿佛在期待着谁。

“殿下好耐性。”钱义匡笑着推门进来,也不多礼,径直在桌边坐下。

长明提壶在那只空杯里为他斟满酒,淡淡道,“饵已放出,鱼儿总会上钩。行兵者,切忌骄、躁,最要学会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不错。”钱义匡拍手笑,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就是不知殿下的这只空杯是在等谁?”

长明为自己倒酒的手一滞,抬眼看着钱义匡,后者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

末了,长明手中酒壶的壶嘴一倾,清酒灌入杯中,语气平静,“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殿下是否已经考虑好后果?”钱义匡饮尽杯中酒,“他是长皇子,你是太子,你们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受四方关注,稍一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崖。”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长明平淡却坚决地说,提壶又为钱义匡将酒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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