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仙境——枕竹铭叶
枕竹铭叶  发于:201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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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着这些的林溪,放弃了劝说祁晓腾的心思。

一瓶告罄,祁晓腾手臂抬高,闭眼的瞬间将手撒开,瓶子跌入喷泉池,溅起水花。闻声再睁开双眼,看着飞速进入瓶内的水和争相冒出的气泡,好像不这么快速,气泡就会被压在瓶底一样。嘴角咧开一个并不完美的微笑,扭头冲着林溪笑笑,然后再次闭上双眼,想尽力变安静,然后昏昏欲睡。

林溪从边沿起身,站在祁晓腾身后。右手攥紧,呼吸开始谨小慎微。如果所有该归位的都归位了,如果所有的不和谐,所有的不协调,都被调整了。是不是,就不会有悲剧了?林溪在心里这么默默问自己。意义什么的,当你开始问有没有意义的时候,其实似乎就失去掉意义了吧。

右手张开,将右胳膊慢慢抬起,呼吸加快,只要一点点,就能触碰到祁晓腾的后背。祁晓腾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沉湎进自己的思想里面,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凄厉的跑车刹车声。一个人匆匆的跑来。

右手继续向前伸,是不是只要我复制当时的场景,就可以了?是不是只要让你死掉,就可以了?!林溪脑子绕过太过想法,一个源头都揪不住,难道是因为最近和你的相处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吗?看着人影渐渐靠近,心下发狠,右手颤抖的碰到祁晓腾的后背。

你说过可以为温翔宇去死。

那么——

你去死吧!

几乎是同一刻,右手使劲推动祁晓腾,然后看着他一下子栽进了喷泉池里面。身体被忽然飞奔过来的身体撞倒在地。左面身体磕碰地面,疼的想呻吟可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腰上被使劲砸了一拳,还是在笑,“温翔宇,我告诉你,最应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祁晓腾因为喝醉的缘故,跌进的那一刹那,脑子带起太多回忆,头痛欲裂,加上喷泉池里面的消毒水味道,让人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是医院吧,医院里面总是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讨厌的,令人完全想为之忘却的味道。

“长大究竟代表了什么

……

如今想必正朝着某个目标

一步步向前走

……

爱恋中带着心痛

……

曾经天真无邪地笑闹奔过

在那遥远的夏日

……

我们现在正位在

最接近永恒的场所”

——我,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忘记我,好吧。

夜晚的医院住院区。护士站就剩下值夜班的护士在电脑前面看着某些文件,走廊一片漆黑,就剩下安全出口的标志还泛着刺眼且阴森的光。

祁晓腾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脑子放空了好多东西。住院的这些天,白天睡觉,晚上想事情似乎成了固定的生活规律。一开始的几天,还期待温翔宇来看自己,可是后来这种逐渐增加的期盼带来的绝望在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对方似乎铁了心肠,除了负责所有住院的医疗费用,根本就没有露过面。

两三天,祁晓腾还可以骗骗自己对方刚刚继承了本家,在忙。

四五天,祁晓腾可以安慰自己,肯定有事情缠住了他。

一周,祁晓腾终于放弃等待。

尽管告诉自己,等出院了还可以见到对方,在心里却总是有一个小声音,不断在说,你放弃吧!他当时是想弄死你。

你。出局了!

夜晚开始变得漫长,似乎黑暗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瓦解掉所有伪装。每当意识深沉,马上就要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漆黑的天花板上有一双邪恶且嘲讽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然后瞬间从半清醒状态惊醒,浑身冷汗。耳边跟幻听一样出现了或密集或稀疏的脚步声,枪声,仿佛又被池水呛住,呼吸困难,小腿在疼。这种犹如噩梦一样的存在,每晚都会降临。所以祁晓腾学会了白天睡觉,晚上清醒。

当祁晓腾在梦里再次听见空洞的脚步声的时候,都已经学会了无奈的笑笑。噩梦什么的,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

床边的窗户留了一个缝隙,偶尔有微风吹过,窗帘拉开些个角度,然后闪进月光,在床上,在地板上。将屋子弄出点亮光来。

脚步声继续靠近,祁晓腾等着最后被天花板上假想的恐怖所吓醒。

近了一步。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手揪住被单,虽然不想醒来,但是似乎总是要如期而至。

拧动门把。

意识渐渐回笼,想在最惊险的回忆之前清醒,大口喘气,脉搏蹬蹬直跳。

有什么和以前的梦境不太一样,往常这个时候应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门还在响?渐渐有一个人透过月光,进入病房。

祁晓腾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等看清来的人,神经一瞬间放松的想要哭泣,然后就真的哭了出来。小声念着,“小宇,小宇。”

那个人却只是站在门里面,将门关上,然后和床上的人进行对视,眼神里面蕴含了太多的含义。可是祁晓腾还是从中抓出了一丝离别的意味,心下紧张了一下,“小宇,能走过来一点吗?我,我看不清你。”

温翔宇慢慢的靠近祁晓腾,看着病床上的他,眼中多了一丝抱歉的韵味,伸出手握住祁晓腾冰冷的左手,嘴角露出右边的小虎牙,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小声说道,“我说,咱们分手吧。”

【二十五】If you want a piece of

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耳蜗那里,进而渗进枕头,有潮湿感,祁晓腾仔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想从中发现什么玩笑的针脚,可是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浓重的正式感,继而只能低哑的说,“开什么玩笑?”

温翔宇那边轻柔的抚摸祁晓腾的左手,从第一指节到第二指节,从第二指节到第三指节,手背上面因为扎针的关系,贴了白胶布,仔细摸索着,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其实你没有发现吗?我们之间并不适合。”

是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将你弄的遍体鳞伤。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强颜欢笑的模样了。

“诞生自一双温暖的手

我是个没有心的人偶

不会欢笑也不会说话”

祁晓腾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气短,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温翔宇来了之后不是道歉而是分手。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遗忘了的或者是自己没掌握到的。“这是你单方面的毁约,我不同意!”祁晓腾大声说出来。

委屈的想法直接用直接的方法表露,眼圈红了。你至少应该和我道歉!温翔宇,你有什么想法难道不能和我说吗?我真的没做错什么啊!

“心中这份渴望倾诉的思绪

虽然我无法用言语去表述

我也愿竭尽我所有的力量

去学会什么才是生存”

温翔宇淡然的笑了笑,手上一用力,祁晓腾吃痛的叫了一声,发现自己手上的胶布被撕了下来,针头被拔出,针尖还向外流着剩余的药液,手背上慢慢的渗出血珠。“你他妈疯了吧?!”

“你的药液用完了。”温翔宇平静的说着,说罢抬抬头,示意祁晓腾看看头顶上的点滴架。

确实药液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这样吧,我们之间绵亘着漫长的伤害与被伤害,我不想再冲你,开枪了。

“如今人偶终于学会了

却还没有用过也没有说过

心中这份渴望倾诉的思绪”

“你同意不同意,其实没关系,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温翔宇放开刚刚被自己蹂躏过的手,想着是自己最后一次抚摸了吧,竟然有一丝不舍。

“那天的事情就是我世界的缩影。那就是我的世界,我所生存的世界,从来没有光明或者温暖。你的天真和自以为是会害死你自己,但是——请不要拉上我。”

你本来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点亮光,可以刺进黑暗给予我温暖的存在。可是,我忘了,当你在照亮我的世界的时候,你在无偿的损失自己,只是为了我那指尖的一点温暖,哪怕还不如一根火柴。可是,我近乎贪恋这种温暖了,怎么办。

“即使我无法用言语去表述

我也愿竭尽我所有的力量

去传递心中的这份感激”

温翔宇转身准备走掉,脚步刚刚踏出,祁晓腾立马起身拉住衣角。温翔宇回头等着祁晓腾说话。呼吸上下一个节度,想挽留住什么,毕竟是自己从小喜欢的人,那种刻骨铭心该如何忘掉呢?所以祁晓腾说了自己有史以来最没面子的话,“我,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不舍。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使劲挣开对方的拉扯,用着足以摧残掉祁晓腾所有意志的平淡语气说着,“忘记我,好吧。”

那一刻,祁晓腾觉得自己的世界分崩离析了。

“一阵风儿微微吹过

在我身后不断催促

我又要开始准备下一次旅途”

“行!这次听你的!”看着前面拉开门的身影,一下子握住了针头,往下使劲一拉,软管上面的针头从瓶子里面被抻出来,上面的钢架晃晃,本来想把瓶子也拉扯下来,结果却只是攥住了手上的软管,看着准备出去的人,心下更怒,直接站在病床上,拿起瓶子攥在手心直接扔飞出去。温翔宇感受到腰部的撞击,脚步停顿了一下,可也什么都没有说,关上门,留下祁晓腾一个人在屋子里面面对冰冷的空气和阴郁的月光。

走廊上的温翔宇慢慢走着,然后身体一斜,一下子蹲了下去,抱住膝盖,将头埋低,鼻息加重,闭上眼全是祁晓腾的脸。给自己糖果的,给自己关东煮的,替自己打架的,抱住自己的,亲吻自己的,还有差点永远沉在水底的。想忍住哭声,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眼泪直接砸在地板上。只能小声嘟囔,“晓腾,晓腾,对不起。”可惜对方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心中这份渴望倾诉的思绪

虽然我无法用言语去表述

我也愿竭尽我所有的力量

去哭去喊 去努力传递”

站在病床上的祁晓腾颤颤悠悠的栽倒在病床上,小腿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可是疼痛不止这些,张开左手,刚才因为握着针头的动作而伤到了手,针头现在以一个狠绝的角度刺进手心,血一直在冒,可是祁晓腾忍不住又使劲将针头攥了进去,好像这样可以销蚀掉心里少了一块的痛感。

小宇,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头抬起注视着漆黑的走廊,左侧是安全出口的应急标志。绿色的灯光照出绝望。是啊,以后的路途再也没有你,前方如同这条走廊一样漆黑无比。我多想回头找你,我多想扑在你怀里,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曾经在心里发誓,换我保护你一次好不好。我将离开你,这就是我能给你最大并最后的保护。

晓腾,愿我的离去能带给你平安。

“如果可能我想去遥远的海边

我想去世界最边缘的尽头

当我抵达那些地方的时候

不知会有怎样的感觉呢”

挨了几拳,林溪的耐心告罄,收住表情,心下一狠将位置颠倒,然后用手用力掐住温翔宇的脖子,力度说不上是最大,明显存了逗弄的心思。“就是你!”林溪摆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你说当初死的人怎么不是你呢?”

温翔宇用手扒住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使劲挣扎,在地上扭来扭去,用力的蹬腿,想向上踹压在上面的人,可是对方似乎料到了自己的意图,膝盖一顶,大腿吃痛,被压制。眼睛四处乱瞟,看见放在地上的小提琴,身体慢慢滑过去,感觉像在挣扎移动。右手使劲往右伸,指头在乱抓,还差一点!温翔宇呼吸有点跟不上,一闭眼一睁眼,暴躁的捶了一下地面。

“很难受是不是?”林溪看着憋红的脸色,继续笑眯眯的保持手上的力度,“要不再加大点力?”

温翔宇尽力忽略林溪的挑衅,手上继续加把劲。摸到了!手上用力的握住琴颈,劈头盖脸的就往林溪的脑袋上敲去!

琴身因为撞击而裂掉,林溪一下子脑子不清醒了,往旁边倒了过去。力度伴随琴身的毁坏一起消失。

温翔宇坐起身,抚摸脖子的勒痕,使劲咳嗽,本想蜷起身体,却忽然意识到祁晓腾还在喷泉池里。慌张的看过去,发现祁晓腾早就支起身体撑在池边,一脸喝醉的懒洋洋表情。只是天确实冷了,浑身在发着抖。

摇摆了一下,站起来,呼吸还带着刚刚的不稳定,对着林溪大声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走到祁晓腾身边,将他从水池里面扶出来,有点心痛的摸摸脑袋。凉。不顾祁晓腾身上的水,将他搂在自己怀里。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就犹如四年前的场景再现。恍惚就如同场景交错,可惜并没有圆了谁的心愿。

本来想把祁晓腾放在自己车子上,结果对方根本就不合作,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只好两个人用着暧昧的姿势彼此搀扶着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路灯笔直的铺在路边。脚步晃晃,身下的影子出现在后面,从拉长慢慢缩短,将对方没劲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当走到灯柱相下的时候,缩成脚底的一片,继续向前走,然后影子再次被拉长。如此重复,仿佛没有终点。影子互相被交叠,被缠绕。在一起,看不出前后,也看不出彼此。

月亮挂在西南角,因为是月初,只是一副嫩芽的样子,上弦月。盈亏,月相。

和路灯这种人造光源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当温翔宇在心里这么感慨的时候,又恍然想到其实月亮上的光也不是自己的。

永远不要相信自以为的表象。

林溪其实是在被敲之后的几秒内就清醒了,可是身体上的反应明显慢半拍,不想动。小提琴被砸坏这点确实有点出乎意料,这下子还得再做一把琴,不知道老爹又要露出什么表情。脑袋左后方的脑勺跟针刺一样一跳跳的疼。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捡了捡碎片都装在包里随意的背在身上。

快速的行驶在后半夜的街道上,摩托车发出引擎的嘶吼。想加快油门,脚下还没用力,却被后面明显不止一个摩托车行驶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每个城市不成文的规定,后半夜是飙车党的天下。“嗖嗖嗖”的从自己身边刮过,其中一个飙车党的音响还放着一首歌。

林溪听后笑笑,竟然是Rihanna的《We Found Love》。

声音由远及近,在由近及远。

“……As your shadow crosses mine

What it takes to come alive

It‘s the way I’m feeling I just can‘t deny

But I’ve gotta let it go

We found love in a hopeless place……”

“We found love in a hopeless place。”林溪抬头看看月亮,嘴里小声念着,“了无希望的爱,吗?”

【二十六】Got to give got to give

“小宇。”祁晓腾挂在温翔宇身上小声说着。

“什么?”温翔宇扭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嗯……”似乎在找措辞,眼神找不到焦点,“咱们找个时间去神农架吧,高三毕业后自己一个人去太没劲了。而且还是你先说要去的。”

“时过境迁,现在去似乎已经看不到我想看的东西了。”温翔宇小声的说,可能祁晓腾没听见,因为对方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反应”的反应,继而又继续加大音量说,“对不起。”

祁晓腾还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你都不知道风景垭和大九湖有多么漂亮,可是我每到一个景点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风景里面少了你就怎么都不美好了呢?我不管如何睁大双眼,都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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