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可以是永远,那该会是多麽好。
而对於秦永夜而言,郁凌寒身上几乎就似没有温度似的,抚在他脚上的时候,好似握著一块冰,秦永夜此时也见到郁凌寒有如凝脂的肌肤之上,起了一颗一颗的小颗粒,他原本就无有血色的唇显出一些青色出来,心里更是痛惜於他,问:“有这麽怕冷?又还怕水?真是小猫!”
郁凌寒一路车马劳累地赶过来,石小玲死後他大病一场,平时躺在马车之中一睡就是数个时辰也根本没有人有暇顾及他,最多就是硬将魔教灵丸给他塞下,保证他尚有一气吊著不死。
到进魔宫之时,他还是沈沈,夜主又言明了不要他,若不是魔使一点丹心,将他领回後又好生喂养,为了今日之机又强喂了些药,否则根本难以撑到现在。
只是也差不多到了尽头了。此时被秦永夜好言一温存,似乎都精神也祛了大半,然後倦意便上了身。
秦永夜唤了他几次,都是得不到回应,不觉有些失望,又亲眼见郁凌寒当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得作罢。草草替郁凌寒清洗之後,唤下人送过一大块浴巾,包裹得严实了,才往他寝室而去。
床早已铺好,秦永夜将他轻轻放下,又解开了浴巾,替他将发擦得半干,郁凌寒的身几乎一挨床就已甜睡,秦永夜看他睡颜可爱,也不忍唤他,将他打理完後,瞧他身子在烛光之下晶润可滴,去顺手去抚。
郁凌寒半睡不醒,却是懒洋洋地受著这爱抚,有时轻拱一下,更显可爱,秦永夜想想不行,若是再这般下去,自己恐怕当场就要饿虎扑羊,於是住了手。
不识好歹的郁凌寒却是无意识地张眼,似是含嗔半恼怒地扫了秦永夜一眼,翻身又要接著睡,就这一眼,有如桃花含情一般。
秦永夜心里微怒,这只猫只管点火不管灭,还在这里强作无辜,於是不管他想不想睡,将郁凌寒的身强行翻了过来,摇醒他,问:“小猫,你怎麽沾床便睡,在床上还要做好多事情,你不知道麽?”
第十八章
郁凌寒听了这话,迷迷糊糊地想了一阵,然後猛地意识过来,“倏”地眼睛就瞪大了,瞧见自己不知什麽时候到了这里,赤著躺在秦永夜面前,立时就要往後退。
秦永夜伸手将他按住了:“小猫,你忘了我与你说的话,莫要逆我的意思。我刚才问你,在床上还要做好多事情,你不知道麽?”
郁凌寒想了一下,身上微微地泛红了,害羞不敢答。
秦永夜又问:“知还是不知?”
郁凌寒只得点了点头,然後强振的精神又忽儿间没了,双眼也缓缓阖上。
秦永夜无奈,而且著实不想今日就用坏了他,因此松开了手,对郁凌寒道:“知道便好,小猫,日子还长著呢,不急在今日,你且睡吧。”然後他躺在了郁凌寒身边,手一伸,就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郁凌寒心里紧张,敌著倦意撑著不睡,但他哪里撑得过秦永夜,最终还是沈沈睡了。
第二日一早,秦永夜已不知去向,有婢子见郁凌寒醒了,就过来伺候他穿衣洗漱。郁凌寒身是赤著的,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些婢子无一不是秦永夜百里挑一,他抵挡不过,只得依了。
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是他在疏影阁时做少阁主的打扮,而是薄如蝉翼,轻抹淡纱,但在他隐处用了重色装扮,其意既在遮挡,也在惹人去瞧。
那式样是魔教男宠女宠一应的装束,开襟低胸,腰上一根系带,只要一拉便能尽悉滑下,双腿一侧开了高叉,似乎只要他一动一走,便能瞧见无限春光。但是有些风景只能由秦永夜亲自来赏,所以做了遮挡,於是欲盖弥彰,只要见他一眼,恨不得将他全部扒开来看。
郁凌寒在镜前穿衣,心里也知这身打扮远比在疏影阁时更显他貌美,只是这貌美却是因著要去喂养饲主故然,心里有了悲凄之感。
纵然梨花带泪,娇豔无端,又哪有这里凄楚动人。
婢子不知他心意,劝道:“公子,你看夜主有多宠你,我们服侍夜主多年了,未见夜主对宠物有这般上心的,你只要跟著夜主,日後风雨不愁,你又悲从何来?”
郁凌寒不会说话,也懂逆来顺受,所以礼貌笑笑,任著这些婢子为他穿衣束冠,细心打扮。不过婢子嫌他面色苍白,於是点了女子用的腮红,然後搀著他坐下,专等夜主。
到用过午膳後,秦永夜来了,身後跟著一不凡女子,正是魔教之中的女神医,纪舒虞是也。
纪舒虞一看见郁凌寒,“哎呀”一声,问:“夜主,你从哪寻到这麽一个妙人儿?他气色不好啊,你昨晚几次?”
“还问几次,你瞧他那个模样,只怕他一次一命呜呼。请你来就想要你看看,帮著修整修整,我也好多用几次。要不总是摆著看,也不像回事。”
纪舒虞习医,这些事情又不忌讳,何况与秦永夜来得熟悉,早已心照不宣,讲起来也是如说家常。可是没见过什麽世面的郁凌寒在一旁就快红透了。
只不过郁凌寒原本就是秦永夜的男宠,谈不上什麽尊重不尊重,纪舒虞也更不可能将他如秦永夜手下的人,或是正常的人来看。
所以她伸手就捏了郁凌寒一把,赞道:“不错,是个好料。夜主,经我妙手回春,拿到哪里去都不碜人。不过夜主,”纪舒虞抿唇一笑,“我若给你把他修好了,你报酬给的应当不少吧。”
“你想要什麽?”
“把他借我几天,我呢,保证不碰他,但是上次我在江湖之中有个姐妹,说她的面首是顶顶漂亮的,我瞧那人美貌是美貌,不过总还有些不及之处。如今见了这可人,才知也不过如此,我带去给她看看,显我魔教有人。”
“不借。”秦永夜应得十分干脆。
纪舒虞却是没有多说,低头一笑,对郁凌寒道:“看到了吧?无论我给你什麽药,都乖乖地吃,你看夜主有多疼你!你要不吃呀,吃不了兜著走的人可是我啊!”
秦永夜这时才明白过来是被纪舒虞摆了一道,可是又不好多说什麽,威严一声:“闲话少说,舒虞,给他看看吧。”
於是号脉,纪舒虞脸上神情越来越是怪异。最後屏了众人,秦永夜也命婢子将郁凌寒搀了下去。
虽然明知郁凌寒已经下去,可是纪舒虞又还是等了许久,确认万无一失之後,才对秦永夜道:“这个郁凌寒身上的病,当真古怪。”
秦永夜心里一紧,问:“能治麽?”
纪舒虞嫣然一笑:“能啊,夜主,你听我说啊。郁凌寒身上,早被人下了慢药,这药非是毒药,乃是助人情趣之药,练成之後,饲主的话他是无一不听,就是渐渐失去心智也不是难事。”
秦永夜心想莫怪昨日见郁凌寒虽则举止青涩,神情中却是有意无意地勾魂,原来是被人下药了的,略一沈吟:“我看,能在疏影阁少主身上下药之人,只怕常与他亲近。”
“正是,就算是疏影阁阁主也不无可能。”
秦永夜忽然想到一事:“那麽,他这哑的,也是胎里带的麽?”
通常而言,许多哑人都是因为双耳破废,难以闻声,所以他们听不到声音就学不会说话。但是发音总是会的,急了的时候“阿巴阿巴”地嚷。
然则昨夜郁凌寒池中遇险时还是一声不吭,与郁凌寒相处短短数个时辰下来,明白他是个耳聪目明的,显然不在此列。
纪舒虞道:“就算不是,这时间也长了,恐怕难以恢复。”
秦永夜叹了一息,原想若非先天所致,当有一线希望。不过事已至此,还是问问能够尽人事的:“他身上的药,可以解麽?”
纪舒虞笑了一笑:“其实解不解都无妨。”
秦永夜道:“你若能解,就给他解了吧,我堂堂魔教教主,还要靠那无耻药物来制人不成?”
纪舒虞无奈一叹:“可惜呀,我爱莫能助。”
“怎麽解个药都不会?不怕砸了你师的招牌?”
纪舒虞与秦永夜颇有渊源,与他份数上下级实则又不尽然,这些瞪眼拍案之事别人害怕,她可不怕:“不会呀,这药没有炼成,他人就被你夜主捉来了,想解,我从何解起啊?”
秦永夜一怒:“不早说。”
纪舒虞此时的面色却沈了下来:“话虽如此,这药日积月累,用的时候故然平添乐趣,但是物极必反,只怕日後失了心智,五官不动,百感全无,他只是活著,什麽也不知道。”
“照你所说,他哑是药物所致?”秦永夜立即想到此事,更觉那人可杀。
“应该不是。我瞧那娃儿模样,虽然身子骨虚些,却是元阳还在,未失童精。若要药见成效,还非得泄阳。”
“真是过份!”秦永夜贵为魔教教主,也常招人陪寝,但是从不用这些下三滥的迷情之物,而得知郁凌寒被如此对待时,他怒气大起。
纪舒虞低道:“以前下的药早在骨中难以根除了。也幸而是遇到我,对这药的来龙去脉还知道一二。”
秦永夜自小就在江湖之中闯荡,与纪舒虞师承一派也是来往甚密,寻常的药理他也是懂的,若是遇上什麽疑难杂症直接交给纪舒虞就是。但他也鲜见纪舒虞见了病症有现下这样犯难的,於是心里起了好奇,问:“这究竟是何药?听你言却如此严重?”
纪舒虞医者仁心,出手即是治病救命从不害人,然则医毒同源,她也是常常修习的,见郁凌寒脉相古怪,又听秦永夜说了那些反应,已然有几分眉目。
若她所断无差,这郁凌寒是被喂著媚药长大的。
他身上所受的一切教习,都是为著在床上迎来送往而成长。
包括他在情动之时身上会散发出的阵阵香味,也是因为那药早已将他的血改换了的因故。
这药很是厉害,在他血中尽染之後,将来不论是出於何种原因,只要是他的血流心跳加快,都会引得他身上的香味散发出来。
而这种味道,对著男人有著最为疯狂和致命的吸引。
这种药根本朝孚澜并无产出,邻国奂瑾零星有产,每每为人发现,均以黄金计价,传闻只要少剂量连服三月,身上自然会有暗香。
只要身体一热将起来,尤其在情动之时,血流心跳比起日常更为快速,此际最为显著。也最是能挑动男人那最为本能的征服、强占、毁灭之欲。
第十九章
这药用於男体最佳,若是经年累月服用,无须动情,只要他血液尚在流动,就会有香味出来,将世间好此道者迷得魂神颠倒,凭你再是勇猛,也只恨身下刃不能再长一寸,再硬一分。
如此便能再持得久些,在销魂洞窟之中享受到那胡天胡地、昏天暗地的快活。而以此药药价之贵,又岂是人人能得,便在药产地奂瑾一国也不多见。
当世之时,孚澜、奂瑾,愎勍三国并而立。孚澜最广,最为富裕;愎勍最悍,性好征掠;奂瑾美仪,学识最高,近百年来他国力渐弱,常受二国欺压。
这药既在奂瑾所出,此国国人又天然貌美,於是就就地取材,专门有人采药购药,供到那上上等养院之中,将那些从各地以明的暗的好的歹的各种伎俩搜罗来了的美貌童男集中喂养,养成之後再高价卖出。
养院之中童男一批进来怎麽的也得有十多个,熬煮汤药一个个的服用太贵,便要算计著,才能将珍贵药材物尽其用。
但用极少之许,配了别的方子,散在浴池之中,每日都要这些童男全身浸泡;或是将他们衣物,尤其是中衣都统一来熏;或是挑了丁点药末,化在煮米的水中,餐餐为伴,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唯一能见最是纯的,就只是放在鼻烟瓶之中让他们轮流深嗅。让他们能够直接入味,可供享用。
当然这些法子不抵直接服用的,直接少许服用的三月就能让他身上若有若无地染了此味,所以这些同批养大的童男因为用量很低,还要众人共用无个三年五载不会成功,所以养院都是将这些童男小小的就弄了来,再教些媚术辅助,待他出了体香,视乎各项要求再来定价。
若是既有体香、又身怀媚术、再加上天然貌美而又敏感者,价之攀高,令人咋舌。
只是这药既然是得之不易,也不会什麽童男都来这般作养,每年养院中能够卖出的甚少,而有财力能够支持养院的商人莫说在孚澜、奂瑾、愎勍三国境内,就是再加上外埠十六国,也数不出几个来。
因此养成的童男极是难得,一年不过能出三五个,价也定得极高,买去的无一不受种种恩宠,青楼之中春风一度更是不知要耗了多少银两。
待这些童男长大之後,美貌不如往昔,紧致处也变得松驰,可身上香味仍在,不舍浪费,富贵之家定然有些较为妥当的处置方法,暂且不言。
若在得青楼,便从他身子已被大夫确诊不能用的那刻起,日复一日地在他身上用些别的欲药,身上再戴一些客人看来有趣,却能令此人生不如死的物事。
不论绑吊在何处都好,专门分间屋子出来,有些为了他身上能发热还要烤盆炭火在旁。房中客人可摸可抚,单另出资。若是兴起,还可褪了全身衣衫,在他身上蹭蹭擦擦,若是出精,其价又十数倍上番。当然若是要他手口侍奉,也不是这个价。
只是可怜了这些年华已是不在了的少男,他们身上想要,又因为身子早被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玩坏再是弄不得。
这会子身被抱著抚著,想要的东西就在自己身上碾磨,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身上的香味不知又引了多少折难在他身上困苦。
可谁又管得了他,当初他那个身价买了进来,不从他身上想出种种办法再捞些回来岂不痴傻。在他年华大好之时,一夜春风金价万千,不是什麽人都出得起这个钱,现下美人迟暮,从那云端跌到了地上来。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他自云端跌落,不知多少泥蚁草虫要将他践踏在鞋底。他的洞不能用了没关系,用言语辱他,一边骂你也有今天一边要他给自己愉悦,少了哪里的服侍都要要他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随著他身子骨越来越差,身价身价越来越低,每日里的客人也就越来越多。
终於有一天连这份银子也赚不了时,这时他通常已经是病得不能动弹,青楼老鸨还是不会放过他,索性将他掩在帘後,自然用了种种不堪的方法,要他的身热将起来,供那正在享乐的客人嗅得他身上的香味,以致雄风大起,玩得更是舒爽,连战三五回合也是不在话下。
而他身上本就被器物药物磨得时时刻刻想要,又还病著,外间浪声豔语传得阵阵,只怕命都被折了几日不知,往往他身上香味就更是烈了起来,嗅得兴致高昂,推波助澜。
自然此房要价虽然比不了之前他在堂之时,但也不低,千金一掷又算得了甚,只要图这一夜快活。只是可怜他们常常这般连续下来,命也出了大半。本就病著,现在更如火上浇油,奄奄一息根本活不了几日。
所以养院所出的这些美貌童男,年方十三四岁卖掉之後,寿命不过二十四五就亡,有些卖到富贵之家,稍微受主人恩宠的,或许又可略多挣上几年命。
只是无论去向何处,这些自小就被奇药及种种教导毁了身子骨,再多也不会过得三十。
於是乎本来所出就少,买来之後命又不长,他价要得又高,所以变本加厉,本要从他身上讨回当初所出不可。一来二去,也就让这童男命运更为凄惨。
郁凌寒便是其中的一个。
当然他贵为疏影阁少主,自小不在养院之中长大,也没有修习什麽媚术,更不会被卖到青楼之中,服侍男人至死方休。
但是,他的饲主为将他能变成心爱之用,不惜血本将那药购了来,混在药中直接让服下已经有甚长时日。比起那些世人争相竞购男童的妙处而言,郁凌寒是远远地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