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around me are familiar faces

Worn out places，worn out faces

Bright and early for their daily races

Going nowhere，going nowhere

And their tears are filling up their glasses

No expression，no expression

Hide my head I want to drown my sorrow

No tomorrow，no tomorrow

And I find it kind of funny

I find it kind of sad

The dreams in which I’m dying

Are the best I’ve ever had

I find it hard to tell you

Cos I find it hard to take

When people run in circles

It’s a very，very

Mad World

苏离坐在台下，静静地倾听，他不知道这个声音清朗的男人怎么能将一首如此寂寞悲伤的歌诠释的入木三分，平淡低沉的音乐间能听出歌者深深的无助和痛苦的倾诉。

他想起了上次那个让自己纠结了很久的吻，那么脆弱，那么孤独……

＊＊＊＊＊＊

走下台来，坐在他旁边，侍应把他刚喝剩的酒送了过来。

“唱得不错，这么好的嗓子还是不要喝金酒。”闻到浓烈的酒味，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金酒？”

“虽然我是瞎子，可是鼻子很灵。”

“哦，不，我是说，你不喝酒，怎么知道是金酒。”

“呵呵，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就这么对话的。”说完笑了起来，笑了一半，那笑容僵在了脸上，像这种只聊过两次的人，不应该还处于点头之交甚至于是陌生人的阶段么，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记得两个人的每一次谈话。

“怎么了？”发现他笑得有点不自然。

“哦，没什么。”喝了口水，竭力隐藏自己的不安，开口问，“你声音很好，为什么不去做歌手？”

楞了一下，看着对方的脸，莞尔一笑：“才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尝试过，有人愿意为我出唱片，不过要和我上床。”

“很少有那么大胆的女人。”叹道。

“是男人。”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他的脸部线条已经紧绷起来，明朗一口喝干杯里的酒，“对不起，我忘了你不是，我猜，你会觉得恶心吧。”

手摸索着按住他的手，表情他坦然而温柔：“不，我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看着压在手背上的手，他垂下了眼，“我没有出唱片。”真是可笑，当时没有上那个人的床，后来却成了这样。

“你……愿意唱我的歌吗？”苏离笑着说。

“诶？”

“我是个作曲家，我认识很多制作人。”

当然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天天去他家泡着可不是白泡的，明朗觉得事情忽然变得有些滑稽。

“你是可怜我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却还明知故问。

“不，我只给有才华的人机会。”紧张的解释。

“让我考虑一下吧。”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两个身份，有些头疼的人捏了捏脑袋。

从兜里掏出电话：“这是我的电话，请把你的电话录下，放到快捷键里面，我会和你联系，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给他记下了号码，这时美周也回来了，经苏离介绍和明朗打了招呼后，就愁眉苦脸地说苏芸打电话喷了他一顿，让他赶快带苏离回家。

明朗微笑着目送那两人离开，直到影子都见不着，才抓着脑袋苦思到底以后自己要怎么办？

第十三章

看着门口挂着木牌，牌子上写着暂停营业，明朗伸出的手缩了缩，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他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这样一家钢琴店，墙壁、地板、柜台清一色的白，甚至连销售的钢琴都是纯白无暇。

一阵乐声响起，音色唯美忧伤，仿佛清泉流淌。

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店子最里面的地方有一个离地高起约1公分左右的半圆型台子，上面立着一架雪白的古典钢琴，一个黑衣男子坐在琴前，脑袋微侧，十指放在琴键上，如同跳舞一般游走。

整个白色的店里，那个黑衣男人异常显眼，虽然带着墨镜，却难以遮掩出色的面孔，他的身子随着手指的游走偶尔倾斜，一丝额发落下，垂在额际，未被遮住的浓眉微皱，仿佛陷入的深深的沉思。

明朗站在台子下面，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看着他用音乐宣泄自己的哀伤，自己也有些痴迷，不过几天，居然见到了好几种不同的他。

平日里温柔的他，被揭露伤疤悲伤的他，在被人嘲笑的气氛下依旧从容优雅的他，沉浸在音乐里疯狂的他，明朗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面，让人看不懂，却又忍不住想更深入地去了解。

音乐划下了最后一个休止符，苏离抚了下胸口，平息自己有些微喘的气息，然后脱下白色的手套，搭在了钢琴上。

明朗看着他面颊有些微红，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所幸那张白色毛毡凳子很大，刚好够两个人一起坐下，还留了约10公分的距离。

他把手指放到琴键上，嘴里哼哼，手指开始游走。

发现原来自己被观察了半天的苏离开始还有些吃惊，后来听到对方在弹奏有些变调的欢乐颂时，不禁笑了出来：“是这么弹。”说完手指也搭了上去。

明朗跟着他弹了起来，终于找到了调子，侧头看了一眼苏离，见他的嘴唇勾出一抹漂亮的弧度，自己也有些开心，于是嘴里的哼哼变成口哨声和着琴音一起弹了出来。

午后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两个男人，一黑一白，肩并肩坐在一起，笑容满面弹奏欢乐的乐章，不时伴随着清朗的口哨声，那小小的角落忽然明亮起来……

两人同时按下最后一个音符，乐音乍止……

“弹的不错，以前学过么？”苏离侧首问道。

明朗看着自己依然有些颤抖的手指，长长地舒了口气：“没有，不过看人弹过这首曲子。”

“为什么不学呢？感觉你很喜欢。”有些事情，音乐知道。

干涩地笑了几声，语气很无所谓地回答：“因为没有钱。”

气氛忽然有些沉默，苏离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对方的语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是一种刻意疏离的语气。

见苏离尴尬地接不下话，明朗笑了笑，伸出食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击，钢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杂乱无章，却很清灵。

“我曾经想考音乐学院来着，不过也是因为钱的原因放弃了，后来想说来大城市里闯荡，说不准真能实现梦想成为歌手，一开始四处碰壁，最后还遇到了无良的制作人，那时候真的是很背。”尽量让自己语调平缓地讲当时才到这里的故事，但讲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来的空洞。

“你的声音很好。”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苏离摘下眼镜，转了过来，那失去光泽的绿色眼眸露了出来。

明朗又有些失神，那双眼睛虽然已经看不见东西，却仍然带着一种魔力，让人迷失在那绿色的沼泽中无法自拔，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轻触到薄薄的眼睑，对方抖了一下，吓得他马上缩回了手。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漂亮。”他慌乱地开口，手指抖得厉害。

“没有具备应有的功能，再漂亮也没有用。”温柔地笑着说，仿佛不在意对方的侵犯。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想起自己不该说他眼睛好看，这么说反而提醒了别人有缺陷，于是又赶忙道歉。

“我觉得你像一个人。”被他的慌乱逗乐的苏离说道。

“谁？”有点茫然。

“住我楼下的男人，他和你一样老是很慌张。”想起Ken平日被苏芸逗得慌慌张张的样子，越发觉得二人很像。

紧张地盯着他看，打了个哈哈：“Ken是谁？是不是和我一样帅啊？”

“还好，他的脸皮薄些。”又笑了起来。

明朗暗地里松一口气。

“要当歌手么？”

“我？”没想到话题变得那么快，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我弹的曲子好听么？”

“嗯。”知道他说得是刚才那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曲子，想了下旋律，哼了几声。

“才弹一遍你就记得那么多，很有天赋。”点头肯定对方，“愿意唱唱看么？词在架子上。”

从架子上取下词，看着上面的名字——银翼天使。

脑海里浮现那副银色天使的图画，挣脱黑暗，奔赴光明，不由地轻轻哼了起来。

请将黑夜点燃，照亮黑暗

深渊的地方，有个天使在游荡

他的翅膀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

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方向

迷失了心中唯一的光

银翼的天使，你到底身在何方

为何你抱着希望，却寻找迷茫

银翼的天使，你是否已经遗忘

通往天堂的路，就在前方……

随着他轻轻哼唱，苏离也小心翼翼地弹起了曲子，乐声很小，仿佛怕惊扰到陷入沉思的人，苏离看不见明朗的脸，不然他会发现明朗居然在微笑，笑得很伤感，但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歌曲的淡淡忧伤。

唱完了一整首歌，明朗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歌词。

“你唱的很好听，这首歌除了你，没有人能唱成这样。”很真诚地夸赞，“你愿意以这首歌出道么？”

站起身，放下歌词，“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做歌手了，也对音乐一点兴趣也没有。”悲哀的想着，自己只是个男公关，根本不能曝光，成为歌手，要是一不小心还红了，那意味着以后的生活没有半点隐私，这段经历必然会被曝光，自己何必去给别人多添几条八卦新闻呢，再说这样肯定会连累到带他入行的苏离。

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想太多的明朗，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强迫自己停止妄想，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还得去机场接客人，于是将歌词放到苏离手里：“我有事要先走了，这个词，你给适合的人吧。”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话便转头离开。

苏离握着歌词，听着他越走越远，这首词是从那次之后，他写得第一首，他觉得只有这个人适合唱这首歌，也只愿意让这个人来唱，他捏紧了纸，心里暗暗下决心……

第十四章

“炽天使……”一边念叨着一边输入这个词汇，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搜到了。

流行欧美的乐队，成员有五个人，贝斯手Pele，吉他手Ron，键盘手jack，鼓手

Mike，主唱是个东方男子林落羽，英文名Haniel，是代表摩羯座的天使。真是奇怪明明叫炽天使，主唱却没有炽天使的身份。

搜图片的时候搜到了最新一期的海报，那个主唱侧着身子弯下腰，金色的染发，雪白的长衫，微闭着双眼，拿着麦，金色的眉毛微微皱起，脖子上白色的围巾犹如两片翅膀在身后飞舞，身后四个队员远远地站在黑暗中。

双手抱着脑后，整个身子向后靠道椅背上，轻轻吹了个口哨，这是人真是喜欢表现自己。

又继续看资料，26岁，年纪轻轻就成了欧洲天团的主唱，真是不容易。

可是这个年纪尚轻的乐团和苏离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的明朗，开始按照每个搜索项一点一点查看这个乐队的资料，没一会儿发现几个月前林落羽在电台试播了一首新歌，作曲的人就是苏离，他没有和别人一样用个英文名去掩盖自己的身份，而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名字落了上去。

可是仅仅是为替他们写词的话，也不应该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是种隐忍着愤怒及哀伤的表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会有这种表情。

搜索引擎里显示炽天使的资料有整整50页，可大部分都是不停地重复成员的身份和发行的音乐。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最后终于在一个专门发布地方新闻的网站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版面。

炽天使乐队成立10年，初期成员只有三个人，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贝斯手兼任主唱，两年后又加入了新人，乐队扩展到5人，一时间成为欧美最流行的乐团，3年后，乐队陷入低迷，一度准备解散，花费1年时间乐队重组，人员几乎全换，后期加入的贝斯手转作新任主唱。

这个新闻是在重复了乐队成员和资料后接上的一段文字，没有画面，非常简短，但若是这个乐队曾在5年前有过辉煌，网络上就不该几乎没有这个前炽天使的新闻，除非有人故意要掩盖这段过去。

心中有一个想法，前炽天使乐队肯定和苏离有什么关系。

明朗看着电脑画面里宣传画上的少年，那独占欲极强的画面，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点击鼠标关闭了网页。

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也该上去蹭饭了，本来有些凝重的表情，忽然扬起了笑容，反应过来以后，他鼓起嘴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大男人，干嘛那么花痴。

最后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吹着口哨往楼上走。

由于美周的曲子都已经交完，不用再经常窝在书房，重操厨房旧业的苏离，正在灶台忙个不停。

进门的明朗，忙上去帮他收拾餐桌，然后端菜。

忙活了一阵，两人才在桌前坐下，享用午餐。

“Ken，已经好久了，嗓子怎么还没好啊？”忽然开口问。

又是这个问题，明朗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孽不可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穿帮，不禁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撒谎了，“呃，医生说我声带有些问题，可能以后会一直这个样子了。”

“哎，听小芸说，你本身的声音不错，真是可惜了。”他戳了口饭喂进嘴里。

“呃，呵呵……”干笑两声，有点欲哭无泪，一直这样讲话很累，看样子要持续下去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声音很棒的人，我一定要让他唱我写得歌。”表情瞬间就坚定起来，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

不得不苦笑着替他鼓足士气，却在心里为自己默哀，然后想起自己还有问题要问他，便开口问道：“阿离，我在网站上看到炽天使的新单，写曲的人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就是我啊，美周最近成为了炽天使的经纪人，你也听流行音乐的么？”有些吃惊地反问，因为这么一段时间相处发现这家伙好像只对古典乐有兴趣。

“拜托，我有去……”准备说有去酒吧驻唱，结果话到嘴边讲了半截咽了下去，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份吗？惊的冷汗都出来了。

苏离侧着脑袋，满脸疑问地面对着他。

“我有去逛街啊，也有看见海报的。”终于接下了话，发现对方好像是相信了，才舒了口气。

“我听说炽天使有重组过，前主唱不知去向，是不是真的啊？”没有被他盯着，放松下来的明朗装作随意问问开口道。

表情又黯淡下来：“我不知道。”低着头吃饭，不放一语。

明朗看见他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这得是用多大的力气捏着碗，他干涩地咽着白饭，没吃两口，便放下碗筷，转身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没一会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噼里啪啦一串响声。

有些紧张地走过去敲门：“阿离，你没事吧。”

“没事，你吃饱就回家吧。”里面的声音闷闷地。

站在门口的明朗，最后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