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穿越)+番外——子勿为秦相
子勿为秦相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关灯
护眼

当然苏梦乔后来也开始认认真真的履行职责,这块宝地更是添了政治清明之名。

人丁也盛,街市上一片繁荣景象,只是苏梦乔总是略带叹惋,“这好景色,我独一人赏得,有什么意思?”

苏梦乔在这里很快站稳了脚跟,因其手段雷厉风行,毫不手软的强势,使得他整治的手下的那些官吏能老实的都收敛了很多。

外加子支得力的辅助,使当地百姓尝到了负担减轻的甜头,自然满足而感恩,也渐渐听闻了苏梦乔的清名。

基本上当地人算是安居乐业殷实富足,这样的结果,自然也令苏梦乔很是满足。

每次进京述职时见到萧隐,萧隐也总是叮嘱他要为官清廉,不做庸冗之人。

苏梦乔在这里呆着的日子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期间日升月落了一千多次,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光。

期间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形形色色的情况不穷,苏梦乔的日子过的偶有波澜,却也不失安逸。

姚未的日子略略难过些,管海防,就难免有一些海盗和蟊贼,没事就会去兴风作浪一番。

姚未因此十分头痛,这种烦恼很像春草,野火烧不尽,渐行渐远还生。

那一股股的小贼就像田里的老鼠,狡猾而难以捕捉,苏梦乔也不无同情,姚未无奈,“有人天生做贼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当初生计所迫的上了贼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杀又杀不得,放了又不知道悔改!”

苏梦乔随着他一起叹气,然后出现一个突破点,让姚未狠狠的解决了一次问题。

有夷人勾结当地的流船在海边嚣张胡闹,姚未加急的折子得到了批复,于是痛痛快快的做了了结。

夷国人人数不多,不过是流寇,不足为惧,和当地的小贼一并捉住后全部严惩。

苏梦乔亲眼目睹着当时的火炮的威力,那也是很强大的力量,一样惨烈。

捉住的参与此战的俘虏通通处以极刑,至少是枭首示众。其余勉强归类为不明真相的群众,也都从严处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笞,杖,徒,至于流。

苏梦乔并没有亲临行刑现场,只知道姚未的官升到了正三品,却没有调动。

还有一件事情挺让苏梦乔心里滋味怪怪的,就是齐修被贬官了。

齐修的官本来当的还算不错,但是说了点儿实话,涉嫌攻击皇帝荒淫无道,无心朝政。

由于齐修为官后太过耿介,他和太子的关系也渐渐恶化,太子扩充党羽势力被齐修忠言婉拒,然后加上他的父亲故去,家道日渐中落,并没有人真心愿意帮这个没有潜力的愣头青。

所以齐修被贬的还是很惨,去了苏梦乔治下的一个地方当县令。

苏梦乔听道这个消息之后便跑到了那个小县衙看老友。而立之年的齐修蓄了浅浅的胡髭,穿着素气的青色官袍,依然是君子风度。

齐修见了苏梦乔淡施一礼,却被拦住,“思止兄,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何来这般见外?”

既然苏梦乔这个绝对的顶头上司都这么跟自己说了,齐修也就不再和他过多的客气,齐修一直认定苏梦乔是个值的一交的正人君子,从不锦上添花,却少不了雪中送炭。

所以正是在仕途中失意的齐修,好不容易遇见了能说话的知心人,就一把将苏梦乔连请带拽的领进了内堂,然后就开始了诉苦与愤懑之言。

第二十七章:荔枝情结

齐修很是痛心疾首的倾诉着内心的悲愤,按照他的说法,皇帝真的被离陌迷的七荤八素了,不理朝政不说,经常性的不临早朝不说,甚是因为那美人对荔枝的偏执,甚至不惜大修驰道之物,只为博得美人的欢颜。

齐修愤愤道,“那东西又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好的?非得要吃?北面又不长,大费周章的要从千里之外去调拨鲜果,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

苏梦乔淡淡一笑,“好歹这荔枝呢,也是南国四大果品之一,很好吃,咱们这里在略向南一些,种的就不少。”

齐修对这种转移话题略显不满,“怀瑾,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从这里把荔枝送到京城,不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么?”

苏梦乔不作争辩,“那又怎样,皇上么,怎么宠一个人都可以,天下都是他的啊。”

齐修怒道,正义凛然的说,“那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哦,不,是一个男宠而置天下于不顾啊。只是为了口腹之欲,根本不值的这么做!吃什么不是吃,干嘛非要这么糟蹋黎民百姓的血汗!”

苏梦乔笑得更加有深意,“不见得,再说,你怎么能肯定,他要荔枝,一定是为了吃?”

齐修的小宇宙即将爆发,“荔枝不就是吃的么?再说,不是为了吃,还能为了干什么?而且要是不吃,那更是浪费民脂民膏了!”

苏梦乔觉得好笑,他与齐修很久不见了倒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当年当时宴集时候为自己圆滑解围的公子哥不见了,华丽转身,竟是如此义愤填膺的正义。

苏梦乔微笑,“当日思止兄也曾是八面玲珑,怎么如今却是这般正直?过刚易折,这话,你不可能没听说过,”

齐修叹气,“当时是无官一身轻,没有责任,也不必挑着该负的胆子。但是为官便不同了。再小的官,不也是肩着苍生百姓?马虎不得,也自私不得。”

苏梦乔一时语塞,原以为官场应该会更令人成熟世故,但是看齐修的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进化还是退化。

现在的齐修,满脑子估计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热血与真诚,即便他只是一个穷酸的小县令,两袖清风却心怀天下。

苏梦乔只能道,“思止兄这般心怀,令在下钦佩不已。”

至少,苏梦乔,真的比不上他这般真诚直率,夺妻之恨都可以先咽下去在讨论来日方长,也许是因为苏梦乔在这里收获的另一种意义上的社会成长。

苏梦乔见到了齐修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是清寒名士家的女儿,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长得很是温婉清秀,齐修和她琴瑟相和,也有了孩子。

苏梦乔从齐修的官衙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好朋友说太多显得倒是疏远矫情,只搁下一句,“若有什么不方便的,来找我就好。”

齐修也就一句,“做个好官——与君共勉。”

苏梦乔微笑着和他告别离开,这样的人物,才真是做到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不以一己私利损一毫天下之民。

苏梦乔对齐修不完全赞成,却保留了绝对的钦佩。

只是那荔枝的故事,苏梦乔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当然似乎也不能,那是个只能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回忆。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约定,很遥远,美好到令人心碎的忘记。

那时候苏梦乔打完西戎回来,整天都和离陌腻在一起,在那个夏天里和离陌坐在一处谈天,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吃的东西,关于水果。

外面是噼噼啪啪的雷雨,下的骇人,屋子里并不算热,离陌就坐在苏梦乔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一场苏梦乔主导的两个人的对话。

然后苏梦乔随口就谈起了荔枝,他原本是很喜欢那东西的,这是一种长在南国的水果,苏梦乔是北方人不假,却特别对荔枝情有独钟。

尤其是荔枝上市在夏季,冰镇的荔枝绝对是饕餮的盛享。

所以苏梦乔在描述荔枝的时候,就说的很是诱人,极尽赞美,毫不吝啬——

“这个……荔枝的果子呢,是一个个小球,有一点儿像梧桐树的那种毛毛球。但是颜色不一样,荔枝壳是红的。荔枝是有硬壳的,很薄,那个壳么,是红色的,也有的带一点点绿,上面有突起,扎扎的,不光滑也不平。但是剥开以后就不一样了,里面的果肉是半透明的,是很光滑的白色。而且荔枝吃起来很甜啊,光是闻着就能闻到那种香味,荔枝的核也很好看,不是很大,圆润的像个珠子,是棕色的。不过,荔枝只有肉可以吃,滑滑的,口感很好。”

在苏梦乔的描述里面,荔枝哪里都很好看,荔枝当然也是很好吃的。

离陌一直长在京都,平常人家根本见不到这种东西,所以就只能耐心的听着苏梦乔的描述,一边极尽想象力的在脑海里描述“荔枝”这种东西的形与色。

苏梦乔一边说一边遐想当时在现代买的十块一斤的荔枝,个大皮薄肉厚核小真是十足的享受。

还是现代好啊,荔枝有“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味尽去”的特点,而现代人以低温高湿(摄氏二至四度,湿度90%至95%)保存。亦有配合使用气调,降低氧气比例以减慢氧化;或配合药物来杀菌防腐,又加上超级便捷的运输方式,苏梦乔即使生在北国,也可以吃到很新鲜的荔枝。

而离陌就没那福气了,或者说,萧琦璠其实也没有。

离陌想了半天,最后盯着苏梦乔的眼睛说,“听你这么说,我真觉得你说的荔枝很像你的眼睛。”

苏梦乔的眼白略略有些透明,瞳孔的确是深棕色,这么一来形容,似乎真的就是荔枝的配色。

离陌没有问苏梦乔在那里吃过这东西,也没有撒娇似的追问讨要。苏梦乔温柔道,“随便你怎么想啦,嗯,隔心,等将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南方好不好?”

离陌问起原因,苏梦乔解释道,“北方是不生这东西的,我们要吃荔枝的话,就要去南方。有机会吧,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离陌总是顺着他,“好,都依你。我们……一起去。”

苏梦乔印象里的离陌总是很柔顺,甚至没有抬高过声音和他争辩什么,总是他说什么,离陌就会柔柔的跟随他的意愿,不是讨好,只是一种基于爱情的全身心的尊重到顺从。

而那时候,苏梦乔真的还不懂这么多。

如今机会真的来了,苏梦乔去南方做了官,他的属地里便有荔枝的产区,想吃荔枝,绝再不是难事,就算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也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只是这样又能怎么样,那个说要陪自己一起吃荔枝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那个叫做永远的承诺已经死了,细水长流又如何,终究是形单影只,再找不到,寻不回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幻境般的幸福。

深宫中的离陌面对眼前的红色水果,静静地拈起一颗,破开那层皮,晶莹的果肉果然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只是吃起来的味道或者是感觉,都不是他描述的那般甜蜜,甚至这味道还有点腐烂的感觉,总之就是怪怪的。

——又或者这仅仅是因为,那个说要和自己一起吃荔枝的人,不在身边,不能在身边。

所以后来离陌选择了放弃品尝这种“美味”,依然执拗的要求着供奉,却改成了一个人静静地观看着它的美丽的姿色。

就那么两指托着着一个剥好的荔枝,放在眼前,就像是要透过它凝望着恋人的眼睛。

第二十八章:谁家天下动

小小的荔枝就算是一个砝码,作用也并不是很大。

当然它同样也没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日子真的还长着呢——说长也不长。

所以当景国大地上越来越多的纷纷扰扰此起彼伏的时候,太子略有不安,而皇帝似乎也有一丁点儿坐不住了。

远在地方的苏梦乔相比较而言,可是淡定了许多。

因为他的辖境之内,平静的就像一汪湖水,人们该吃吃,该喝喝,穿衣吃饭,人伦物理。

没有人太过关心与己无关的事情。

苏梦乔自然也是一方人心安稳,子支帮他分担着政务,苏梦乔有时也去找找姚未过过戎马生涯的干瘾。

两个孩子都慢慢长大着,萧思璃乖巧的学着女红琴管,萧子漠也到了读书认字的年龄,可以去打酱油了。

院子里面种的各种花花草草生生死死,苏梦乔尝试种下的荔枝,最后以在隆冬被冻死而告一段落。

而苏梦乔当年栽下去那些细如笔杆的杏树,现如今竟然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朵,结出很小的酸杏果子。

苏梦乔的面庞如旧,依然年轻却早就脱离了青涩,不过苏梦乔并没有学齐修蓄须,而是坚持保有着光溜溜的下巴。

苏梦乔总是这样告诉自己,这样显得比较年轻,这样将来才配得上美丽的离陌。

离陌在苏梦乔的世界里出现的时间太短,离开的日子却太长。

应该是七年了,苏梦乔七年没有见过离陌的容颜,整整七年。

苏梦乔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怎么就会这么刻骨铭心。

可就是那么一笔而过的痕迹,怎么就是让自己无法忘怀。

整整七年。

苏梦乔没有真真切切的看见过离陌一眼,没有见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一点东西,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离陌就这样干干净净的消失在苏梦乔的世界上,了无痕迹。

苏梦乔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九重宫阙,金屋藏娇。

当苏梦乔在京城的时候,他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停止无助的张望,才可以压抑冲过去的欲望,才可以平息滚烫的爱恋。

距离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在无限的空间里它可以冲淡和稀释起初是怎样强烈的意愿。

但是它却抵消不得相思之情。

思念很像是一杆箭,从一个人的心里射出,然而它的力量远胜于世上任何的名弓利箭。

因为千山万水都无法将它削弱成强弩之末,飞跃再远,到达令一个人心间的时候,依然能够炽烈如初。

七年的音讯断绝,七年的无法相见,一样没有能够阻挡苏梦乔的思念。

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音容笑貌,太过熟悉的让他不愿醒来。

离陌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永远都是美丽纯洁的爱人。

苏梦乔与离陌互相离开的那一年苏梦乔二十三岁,离陌十七岁,比他小六岁。

而现在苏梦乔已经三十岁了,三十而立。

这绝不仅仅是长大了,而是成熟。

其实苏梦乔早就熟了,在得知失去离陌的一瞬间,苏梦乔没有白了头发,被剁碎了心,一时间就沧桑了所有的年华。

既然那人不在,华年无可留恋。

没有爱情的青春,要它何用。

而离陌现在却也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了,其实也应该不算再是少年。

而苏梦乔在南方也呆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

五年间,苏梦乔勇斗蟑螂蚊蚋臭虫蜂蚁无数,也曾苦着脸诅咒黄梅时节家家阴雨连绵,晾不干一件要穿的衣服,也曾怪这里当地的菜色不对口味,也曾那样,也曾这样。

只是在这里,苏梦乔再怎么抱怨,可是还是有唯一的好处,却是离离陌真的很远了。

真的很远,所以苏梦乔渐渐明白了,其实现在就已经是很好的现状了。

两个人的心同时跳在这一个时空,两个的吐故纳新,呼吸的还是同一个天地间的空气。

推进经过苏梦乔头顶的雨带,最终也会刮到离陌所在的地方,幻化成雨幕挂在屋檐;卷过离陌脚下的尘埃的寒潮或是风暴,也会带着土腥气,造访苏梦乔的新家。

苏梦乔只知道离陌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觉得很有盼头了,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再相见,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会再相见。

一个人对你真正重要,不在于有了他之后,你的世界究竟精彩了多少,而是在他离开之后,你才发现,尽管眼前的日升月落一成不变,可这已经不能再称为世界。

所以其实苏梦乔真正失去的东西,是他的世界。

苏梦乔倒是从来不担心离陌的模样有什么变化,时间是把杀猪刀,只有猪才会经不起考验。

离陌才不是。

事实上离陌当然不是。在皇帝面前永远是清纯无害的样子,背地里防人害人一样也少不得,离陌不是女人,却更不可能输给那些女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