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真的要走吗?”流涯看着遥歌湿漉漉的眼睛,那神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如果哥哥能留下的话,遥歌愿封哥哥为摄政王,与哥哥共享这天下,可好?”
流涯不禁又好气又心疼,“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遥歌低下头嘟起嘴,“遥歌,哥哥一直以来就希望你能够登上这个皇位,一展自己的报复。现在我们的愿望就要达成了,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啊。”
遥歌缓缓抬眼望着流涯,“哥哥已经决定了吗?”
流涯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遥歌释然一笑,“那遥歌希望哥哥也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仗剑江湖,逍遥天下。以后要常回宫来看我。”
“那是自然,我们永远是好兄弟不是吗?”
“好兄弟……”,遥歌喃喃道,心下一片苦涩,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问,“哥哥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流涯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这时,传来门外大太监李德的声音,“皇上,吉时已到。”
“好了,皇上快去吧。”流涯最后给遥歌整了整袍子,抚平了最后一道褶,遥歌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眸一笑,阳光下,那笑容充满自信,却又清灵出尘。流涯不禁呆愣了很久方回过神来。
今夜的星空干净明澈,贺春园内歌舞升平,清风雅阁,觥筹交错,时不时传来各官员,使臣进奉的贺礼,奇珍异宝古籍字画土特乡产,各费心思各显神通。有南海珍珠雕成的巨龙雕刻,有名匠锻造的锋利宝剑,这一切装点着这座优美的皇家园林。
“禀皇上,离忧王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来参加陛下的盛典,有负圣恩,特命奴才将贺礼奉上。”
四周的一切仿佛突然静止了,连方才互相攀谈,相谈甚欢的官员都中断了谈话,等着看皇帝的反应。谁知皇帝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遥歌挥挥手吩咐歌舞退下,众大臣屏息凝神,等着看这粗俗浅陋的离忧王能送上什么好礼。
就在这时,一道箫音,划过寂静,缓缓传入了众人耳中。
天外之音,来得清幽婉转。
箫音并不大,却仿佛箫音越轻,越让人忍不住细心聆听,众人竖起耳朵捕捉这若隐若现的音律。
虽然突如其来,却丝毫不见勉强突兀。轻回低转,如泣如诉,转折之时,越显动人。
贺春园四处皆是假山树林灵花异草,清风徐徐,入鼻清新。箫声之下,唯有清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与之应和,却是出奇的融洽无比。
箫音轻奏一曲,令人惊讶的是其中并无激越之音,缓缓吹奏,仅可用空灵二字形容,从头到尾,不过简简单单几个音符,但却因如此,而益发婉转使人心动。
曲到尾音,缓缓变轻。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凝神捕捉那飘渺的音律,似饮了一杯绝世佳酿后,仍贪婪不舍地回味舌底最后一缕残香。
终于,连那似飘渺的余韵也逝去了。众人不约而同呼出了一口长气,都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突然,这箫音重又响起,众人大为兴奋再次竖起耳朵,却感觉与方才的箫音大为不同,伴随着衣袂舞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远处走来二十个吹箫的白衣少年,围成一个圈,站定,众人才看清,中间有几人手里托者一个大圆,仿佛一个巨大的圆盘。箫音猛然停止, 二十个少年,手执明晃晃三尺龙泉,排着错落有致的队形,凝神静立,蓄势以待。
清幽婉转的箫音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袂翻飞,翩然惊鸿,如明月一样的清冷柔美的脸庞,完美如梦幻般的五官衬托出他如月光一样的风华,仿若天上的仙子下凡。
剑阵中,白衣仙子脚踏圆盘,素袖如云,随腕动飘逸款款,如清风掠起帘幕的轻柔,丝丝箫音,诉尽相思倾情。
白衣素袖蓦然扬起,挥出一道如霜剑光,四周二十名少年刹时齐声清叱,二十刃雪亮在晶莹月光下交织出梦幻般的光网。
箫声已歇,鼓乐声起,悠悠然传来古老飘渺的编钟乐曲,直直敲入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处情深之地。
让人失了神魂的清袅乐声中,白色身影翩然而起,轻云广袖托起清辉映月。
剑舞!
这是失传已久的剑舞!
声声写尽湘波绿的愁郁,九天揽月海底游的狂放,搭长矢兮射天狼的豪迈,醉饮高歌卧长安的洒落,西出阳关叹倚楼的惆怅,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然……尽在一道舞动的剑影里显露。
清辉下,如水剑,一片流光里,一群青稚中,白衣人端的飘逸如歌。
衣袂扬起,袖卷青锋,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挥剑凝神中的的庄穆,静如壁岩,动若惊风,凌空跃起疑似清唳入霄之鹤。
高傲,且寂寞。
燕云楚月,汉唐风流,世上有谪仙。
就在这漫天的剑光中,只听盘中仙子曼声轻吟:
圣朝能用将,破敌速如神。
掉剑龙缠臂,开旗火满身。
积尸川没岸,流血野无尘。
今日当场舞,应知是战人。
昼渡黄河水,将军险用师。
雪光偏著甲,风力不禁旗。
阵变龙蛇活,军雄鼓角知。
今朝重起舞,记得战酣时。
破虏行千里,三军意气粗。
展旗遮日黑,驱马饮河枯。
邻境求兵略,皇恩索阵图。
元和太平乐,自古恐应无。
舞毕,白衣仙子盈盈下拜。钟鼓箫瑟一并停止,四周鸦雀无声,只有白衣仙子淡淡的声音穿越重重剑光,响在偌大的宴宾厅内:“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大燕江山永固。”
二十名少年一齐跪倒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场文武百官这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恍如大梦初醒,也即下拜,声音赫赫,响彻长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遥歌痴痴望着场中的白衣仙子从圆盘中翩然而下,翘首望天,清冷骄傲,如凌霄之鹤,衣袍鼓猎,清风盈袖,欲振翅而起。
许多年后,依然有人清晰记得那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绝美清丽的人。那一瞬间,他们毫不怀疑那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只有月下仙子,才会舞出那样倾绝天下的舞姿。
后人有诗形容此舞曰:飘然旋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涂斗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衣低昂如有情。
第十一章:玉碎情绝
待众人重又坐下,遥歌低声向身旁的大太监李德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李德捧着一杯酒走至白衣人身旁,“陛下有旨,方才的舞蹈,朕甚为喜爱,特赐御酒一杯。”白衣人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从刚一开始,莫湫就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头,待到白衣人显身的时候,才觉得这人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姚大人,您,您没事吧?”
“哦,没事,多谢张大人关心。”
聘远从听到那箫声开始就似乎遗忘了身边的一切,直到那人出现,手中的银杯攥得紧紧的,骨节都发白了也毫不自知。
待到场中人有序地退下,贺春园重又热闹起来,话题不外乎方才的舞蹈以及那如仙的人儿。
流涯从贺春园出来,冷风一吹,不禁有些摇晃,他酒量着实不错,可刚才那杯酒……
命那二十名少年先走,自己靠在路旁的柳树下,稍作歇息,渐渐地,却感到四肢无力,眼前渐渐模糊……
睁开沉重的眼皮,初时眼前一片模糊,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前才渐渐清晰起来,环顾四周,雕栏玉砌,丝锦流苏,一旁的香炉冒着缕缕轻烟,整间屋子布置得华而不俗,雅致非常。
这是哪里?
“哥哥,你醒啦?”眼前出现遥歌欣喜的脸庞。
“遥歌,我这是在哪?”
“你现在在宫里。”
流涯心下疑惑,不由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他连手指也无力抬起,不由心下大骇,猛地看向遥歌,却发现遥歌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陌生表情,邪魅的脸上有坚定,也有兴奋。
“是你在酒里下了药?”
遥歌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为什么?”
遥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哥哥曾经说过,永远不会丢下遥歌,可你竟然要和那个姚聘远一起……既然哥哥不愿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只有遥歌来强迫哥哥遵守了。我遥歌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流涯呆愣在那里。
是不是,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离去真的对他造成了伤害,才让这个孩子产生了这么激烈的反应?
暗叹了一口气,道:“遥歌,你听我说……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迫吞下了一枚药丸。
“这是宫廷秘制的春药‘颤声娇’,效如其名,哥哥的第一次,遥歌不想伤了哥哥。”
流涯听了不禁又惊又怒,“放肆!遥歌,我是你哥哥,你这是乱伦!会遭天谴的!”
“日日忍受着思念却无法坦言相爱,每日只能看着你,却无法拥抱你!这种痛苦,与地狱有何两样?”
“你……”流涯还待说什么,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开始麻痒,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来咬去,又开始发热,仿佛身在火炉之中。
遥歌看见他仰着头脸上泛起情欲的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禁目眩神驰一阵阵热气上涌。这样的流涯,惊艳得让人心底颤抖。
见时机差不多,遥歌强自忍耐,将他的衣裳层层褪去,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庄严而端肃。
然后,拥抱流涯,紧紧抱他。
在赤裸肌肤相贴合的时候,遥歌有刹那眩晕。
如果可以,我好想把你带走,把你藏起来,让谁也见不到你,找不到你!那时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只是我的!
比肌肤挨着肌肤、骨骼压着骨骼、血液蒸腾着血液还要接近的亲昵,进入他的身体,探向他最柔软最脆弱最深入的地方。真正的水乳交融,毫无隔阖的接触,肆无忌惮却又小心翼翼地探求。
遥歌分开了流涯的双腿,手摸到流涯娇弱的密穴,用自己温热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打开那个地方。
流涯感觉难受,微微扭动了一下腰,这刺激了遥歌,遥歌突然双手猛力分开流涯的臀瓣,硬是把自己的欲望嵌入流涯的密穴,不等流涯有喘息的机会,就要插入,但是那种紧绷阻挡了遥歌的进入,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向里滑动。
这个时候的流涯有些压抑地闷哼了一声。
很疼,真的很疼。虽然遥歌的动作很慢,但是干涩的甬道无法容纳遥歌,遥歌进入的也很艰难。
遥歌的额头抵住流涯的,他的双手紧紧扣着流涯的腰,突然一个挺身,双手一带,在流涯的一声尖叫中完全进入了流涯的身体。
好像是撕裂丝帛的感觉,干涩的甬道中充满了流涯的血,这才让他感觉了润滑。
流涯想抗拒的把遥歌推开,可是遥歌紧紧地搂着他,压制着流涯的反抗。
流涯感到了疼,难以忍受的疼。
人像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每一半都在无边的痛苦中。
流涯开始出现幻觉,身上的感觉有痛楚,但也伴随着欢愉,可是他记起来的事情却是只有无法忍受的痛苦。
模糊中的意识回到了每个被鲜血染红的夜晚。
他从来不试着回忆,因为它们都伴着无法挥去的噩梦。
当年,他第一次亲手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他记住了那个人临死时的眼神。八年过去了,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惊醒……
这个世界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现实到冷酷。
身子被折了起来,然后就是仿佛要拉下地狱的疼痛,流涯想要摆脱,可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深入。也许由于激动和愤怒,遥歌全身肌肉紧绷,现在的流涯浑身无力,更无法撼动他分毫。遥歌的头发挡住了眼睛,流涯看不见他的表情,当他似乎很轻松的用手禁锢了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感觉到,他的眼泪。终于,流涯眼神开始涣散,他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可为什么,流涯依然可以感觉到遥歌眼中那一抹晶莹?
遥歌,遥歌,别哭,有哥哥在,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在情欲的折磨下,流涯只能小声呢喃。
遥歌听了浑身一震,伸开双臂将失去意识的流涯抱入怀中。
头埋进了流涯的颈窝中。
眼泪,埋入二人纠结的长发中,仿若两人的感情,缠绵纠葛,至死方休。
情事完毕,遥歌将他抱入浴池中替他清洗,温泉水的温度让那受伤的部位的疼痛感觉缓和一些,昏迷中的流涯没有再挣扎。
遥歌让流涯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然后他试着用手指慢慢的动了一下,耳边是流涯尖锐的抽气声音,遥歌的手抚在流涯的臀部,轻轻的,有着爱抚的味道。
不舍的离开那片柔软的唇,双眼炙热的看著流涯,遥歌稍稍的撑起上身,一手撑著床,一手抚摸著流涯颤抖的身躯,隔著衣物将他纤细的身体摸个仔细,最後来到他上衣的钮扣,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几个扣子,将手伸入其中的抚摸著那白皙的肌肤,感受掌下那柔嫩的触感。
整夜里,他一次一次索求,终于让流涯在他的怀中再次昏了过去。
第十二章:情锁深宫
“哥哥,这碗莲子粥是由西方狄族进贡的天山雪莲熬制而成的,重伤之人可起死回生,驻颜续命,练武之人可功力大增,此花生长于天山之上,百年开花一次,是难得一间的稀物,世所罕有。你就尝一下嘛!”
“既是如此珍贵的稀物,又何必浪费在我身上,我不是重伤之人,武功又被废了,要它来又有何用?”流涯倚在床上,望着窗外柳絮翻飞,淡淡地说道。
“哥哥……”,遥歌望着眼前淡漠到无声的人,屋里温暖舒适,流涯身上只披了一件丝衣,斜倚在柔软华美的被褥中,阳光透过窗户柔柔地照着他的侧面,仿佛给那如玉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辉,整个人显得纤细柔弱。遥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放下碗走上前,坐在床边,将流涯轻轻地揽在怀里,柔声道,“哥哥,你还在气我废你武功的事吗,我,我只是想让你离不开我啊。你武功那么好,我又如何留得住你,只有将你的武功废去,这样你才不会乱跑,才会安心呆在我身边。哥哥你不要担心,虽然你没了武功,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那些从前让你烦心的事远离你,你以后就无忧无虑地住在宫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像小时候一样。遥歌要和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可我毕竟是当朝王爷,你就打算这样囚禁我一辈子?”流涯轻轻说道,仿佛被囚禁的人不是他。
遥歌噗嗤一笑,“哥哥你忘了吗?你是改了妆出现在人前的,要找人假扮你实在太容易了,现在离忧王爷抱病在家,不日便即病逝。这世上,便再无离忧王爷了。”
流涯心下一叹,自己真是太天真了,遥歌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早已超过自己,可笑自己还自以为是,一心想要保护他。流涯突然感到自己这些年当真可笑至极,不由轻轻一叹,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累了。皇上请回吧。”
“哥哥……”,遥歌期期艾艾地低头瞅着他,看流涯的样子显然不想再理自己,能不能不要叫我皇上,这句话终究没说出来。
听得遥歌真的走远了,流涯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手指一松,它们飘忽忽地落到一旁的暖炉之上,火焰添舐,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