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那个死女人究竟要追到什么地方才肯罢休？
还真是够有毅力的……
“死女人，这么凶就不怕嫁不出去？”也习惯了对方的态度，男子也忍不住回头调侃几句。
不过他也确实怀疑，这样的女人会不会有人要……是受-虐-狂吗……
“逞口舌之能的小子！我今日定让你笑不出来！”
早已不在意的男子了然一笑，加快步伐：“这话听着很耳熟，似乎昨日也曾听见过？”
“咯咯咯，小子……少废话，纳命来！”
剑气肆虐，从背后强势袭来，男子丝毫不见慌乱，除了表现出的细微不耐与厌烦外，也没有过多表情，身形微闪，在剑气中穿梭往来，竟如鱼得水。
女子恨得银牙直咬，放下随身佩剑，收了剑气。
似是察觉到追杀者气息的转变，男子愈发小心谨慎起来。这些家伙在组织里有超然的地位，没人知道他们的虚实与真正的实力，正因为未知，所以可怕。
男子并未放下重剑，反而握得更紧。
以不变应万变！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倒是本座小瞧了你。但若只有这点本事，还是远远不够的……”
“哼。”男子打断女人的言论，“想说这些，不妨等捉住我以后再说。”
言毕，闪身准备离开。
“你想去皇城？”身后，传来疑问的问话，
“什么？”
“我说，你想去皇城。”这回笃定了，“皇城倒是个不错的保命场所，只可惜你的命怕是撑不到那里了，这一路姐姐玩得很开心，也是时候送弟-弟你归西了。”
“口出狂言！”
男子冷笑，却不料换来更为猖狂的尖笑声，女子的声音有些狰狞可怕，让男人打了个寒颤。
却没有退缩。
“你可知我们为何地位超然？”
好半天，女子停下了尖锐的笑声，问道。
“谁知呢，又与我何干？”
“啧啧，这可是大秘密，没想到你竟不想知道。罢了罢了，今日便宜你，让你临死前知道这个秘辛好了。”女子抿唇轻吐，“我们啊，都不是真正的活人……”
“什……”
还未等男子做出回应，异变突声！
瞬间，天悬地转。
第二章：幻境
这是一个奇特的空间，空茫的一片。
无物，无景，无人，空虚得令人发寒。
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似是经过了急速地下坠，待稳定好了身形以后，就瞅见了眼前这般景致——甚至说不上有什么景，四周静得出奇，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男子还记得女人最后的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不是活人，难道还是死人不成？
真是荒唐！
男子也知道自己没有闲暇去顾及这些，试着向前踏了几步，却发现仍旧如履平地。再伸出五指，在眼前晃荡，也清晰可见。这片空白并非烟雾，而是白色的背景，装饰了这片孤独的天地。
“女人，你在哪里？”忍不住的男人怒吼了一声，想要泄愤。
“怎么，这就要认输了？”女子的声音入耳，带几分讥讽，“真是抱歉，我还没有玩够，不如再陪我玩一局吧？在这幻境中……”
“幻境？”
男子是知道法术的存在的，可亲身经历害死第一次。说是幻境，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尽管知道是这样，仍旧没有破解之法，男人干脆定下心神。
“你能放我走？”
“咯咯咯。我的任务可是杀了你，怎么可能放你走？不过倒是可以让你选一种死法。”女人尖锐的笑声再次响彻，使得男子的脸色愈渐阴沉。
法术不同于武功，玄乎许多。男人本以为这辈子做个武林高手，也不主动惹事生非，至少能安枕无忧，谁知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被列入了追杀的名单，遇上这等棘手的对手。
“若是能选择……老死如何？”
“哼，油嘴滑舌的，你也只能得意这么一会儿了。你该庆幸遇上的是我，至少还能留个全尸，若是遇上了其他人……难保你这还算不错的身子是不是会变成一堆烂泥……”
女子的话锋一转，已充满杀气。
“你还是早些去死吧！”
男子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刚才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不是多强的内力或灵力，而是煞气！
可怕的煞气！
这女人究竟……
男子挥舞手中重剑，挡在胸前，试图阻止煞气的侵蚀。只是煞气这般无形无体之物又岂是轻易能够阻断的？
男子双目紧闭，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倏地睁眼，全身内力聚集与掌间，流入剑内，剑芒瞬间四射，耀眼夺目，就连幻境中的空茫也暗淡了好几分。
白色的世界，逐渐出现裂痕。
重剑直指身前，凝聚了全身力道的一击打出，没有特定的方向，白色的锋芒划过之处空间“嘶嘶”地龟裂，虽只是小口，却逐渐扩散着。
这是他保命的一击，他所学之中最强的一击。
他在赌，赌能换来足够的时间。
以及……对方的来历。
“嘶……混蛋……你这家伙，怎么会……”
没理会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男子一个纵跃，已顺着空间裂痕险险逃出幻境空间。再次睁眼，看见的依旧是夜幕下的城，冷寂凄清，宛若一座空城，没有人烟生气。
“战争……”男子捏拳，很快松了开来。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玉珠，小巧玲珑，很不惹眼。这是那个男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塞给他的。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捏碎它，也许能保你一命。”——那男人是这样说的。
反正，他也没得选择，不如放手一搏。
“嘭”——运气内力，玉珠倾刻碎裂，碎片也不扎手，晶莹透亮。男子抬头，瞪大了眼。
很快，空间归于平静。
而原地，已没了男子的踪迹。
……
皇城某处，一个只有少年外貌的男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端着盘子的手悬在半空，人仿佛失了神。也只有这么一瞬，下一刻，少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干活。
柜台前，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轻摇羽扇，笑吟吟地冲他招呼。
“先回去歇着吧，我这也有人呢，还怕人手不够不成？瞧瞧你这身板，都快三十的人了看上去才这么小一点……这可怎么行？”
“您说了很多遍……”
“说再多遍也得说，过来，我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让你好好补补，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现在那么乱……”
“他们乱他们的，你补你的。”女子走出柜台，不由纷说地拉过少年的衣袖，走向后院。酒馆里的客人们叽叽喳喳，丝毫未注意到一名小二被老板娘拖了下去强行要求停止工作。
少年也觉得挺冤，他不过想干干活报报恩，哪里得罪了这位当权者？
他哭笑不得。
“走，咱们先去厨房，炒几道小炒垫垫肚子……”
“不需……等等！”
少年突然甩开老板娘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后院，掀开门帘，几步并一步地冲出酒馆大门。
那里，不知何时已聚集了无数围观者。
“小五？”
老板娘随后追来，看见少年停在门边，眼前，是一个昏倒的男人，和一群议论纷纷的游人。
“呀，是花老板，这人是你们认识的？”
有围观者认出了老板娘，上前询问。
老板娘仔细瞅了许久，摇头：“不认得，应该是陌生人。小五，你呢？”
少年的身子微颤，在男子身侧猛地跪下了，毛手毛脚地检查着男子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好半天才松了口气。
“容溪姐，我也不知。”
“唉？可是小五你刚才……好像很急的样子，我还以为……”
少年自己也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着魔般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自己和这男子该是关系不浅。
他的耳朵微动，听见了如此的议论。
“那男子，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该不会是鬼魂吧？”
第三章：谈心
苏陌离难得一个人独处，没了男人的陪伴，他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但终究不懂得情爱的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眺望天边，无声叹息。
君连云和君连恒兄弟造反，父皇因此召集大量军队，亲自率兵上了战场，驻守在两方兵力交汇处。而洛逸为了不让苏陌离背上重担，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由苏陌离来完成的任务，让爱人退居幕后。
苏陌离没有抵触，他相信洛逸的能力，况且，男人也不可能负他。
石凳边，麒麟赤儿蹭了蹭好久不见的主人的小腿，几下蹦哒，就蹿进了苏陌离的怀里。苏陌离有一下没一下地为他顺毛，心思跑向了别处。但很快，他回过头，看向院落的入口，站起了身。
“楚……先生……”
“别叫得那么生疏，你可以叫声父亲。”楚未落笑吟吟地踱进院内，“别那么抵触，你早晚也是我楚家的媳妇……我倒也乐意有你这么个儿子，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听话多了。”
苏陌离点头示意，看着楚未落入座，眉宇间仍有几分拘谨。
上次见到楚未落，是在和洛逸闹了些小别扭以后，如今这些日子过去了，他和男人的小打小闹也结束了，再见时，会有些局促不安也属正常，虽然他很清楚对面的人对自己不抱任何敌意。
礼貌性的鞠了一躬，倒上茶水，苏陌离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兴许猜出几分苏陌离的窘境，楚未落哑然失笑：“坐啊，陌离，闲来无事，谈谈心如何？”
苏陌离能有什么意见？乖巧地点头。
“陌离，你爱翊儿吗？”
一开口就是如此犀利的问题，苏陌离一怔，踌躇无措。他对男人有种特殊的眷恋，也许是喜欢，但还谈不上爱。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角，是无法明白爱的含义的。
这样的他，该如何回答？
否认，太过残忍；承诺，又违背了真心。
“也许……”他只能这么应答。
“陌离，你也别顾虑那么多，有什么想法直说就好，后生晚辈的事儿，我只是打听打听，不会干涉。”楚未落听出苏陌离的犹豫，表态道，“你们若是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只能说姻缘未到，也没什么别的了。过来些陌离，这些日子你又瘦了不少。”
苏陌离倒没太注意这些，捏了捏自己的皮肤：“差不多……”
殊不知，楚未落的眉早就蹙成了一团。
“什么叫差不多？陌离，你该学会照顾自己了，待会儿叫些膳食来好好补补，你这样子，翊儿也会心疼的。”
苏陌离沉默不语，他太依赖洛逸了，过去的饭食都是洛逸事先准备好，只等着他上桌品味了。如今洛逸鲜少在他身边，他的确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什么规律了。
顺从地颔首，苏陌离默许了楚未落的做法。
“下次一定注意。”
他不想男人如此担心自己。
“好了好了我们也别说这些，像我在责备你一样，那小子要是回来，定然以为我在为难你，又得给我脸色看，真是儿大不中留……”
苏陌离安静听着，微微一笑。
“陌离，我来问你的心意只是随口，也想知道我那儿子在你心中究竟占了多大位置。如今情势早已不比往日，若是你也对翊儿有心，那我们未来就可能成为亲家，这能帮的，我也没理由拒绝。”顿了顿，接着说，“当然，就算你否认了这份感情，翊儿心里掂着你，就足够成为羽刹宫顶力相助的原因了。但作为一个父亲，我总得为儿子考虑，为他的将来谋些福利不是？”
楚未落的语调很轻，对苏陌离来说，每个字却都很沉重。
他，对男人的感情……
“我不爱他。”良久，苏陌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依赖，他就像是，我的世界……若是不见，我的世界都可能崩塌……”
这几天，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一个人的时候，他会觉得度日如年。
他想那人了啊。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也得让那小子吃些苦头，难得他付出真心。”楚未落心情不错，揉了揉苏陌离的脑袋，“陌离，以后那小子要是敢欺负我，尽管告诉我，我这个父亲会好好教训他。”
“唉？”
“陌离，别对他太迁就了。”楚未落说道，“越难得到的就越珍惜，好事多磨嘛。”
苏陌离先是一愣，转瞬似是明悟般地点点头。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洛逸却不知，自己未来经受的爱人的“御夫之道”，是自己被亲生父亲“出卖”的结果。
第四章：计划
“陌离，可是有了心事？”抿了口茶水，楚未落神情温和地问道。
“心事？倒也算不上……只是觉得，所有事都交由父皇和……逸去做，自己倒是显得不称职了。”
他不想成为一个只会躲在洛逸羽翼下的雏鸟，只懂得坐享其成，乐得自在。若只是这样，他没有资格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从第一眼相撞开始，他就清楚自己和男人的差距。
即使是现在，他也仍旧不比男人的强大——他又何曾甘心如此？
他苏陌离，也是有自尊的。
“他愿意去做，就让他去，也吃吃苦头。现在的局势这么混乱，谁知道哪天你那两个兄弟突然发难，就攻过来了，他也不过是爱护你而已。”楚未落说道，“不过，这种过分的爱护想来也不是你想要的，若是不愿接受，可以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有时候，那臭小子就是太自大了……”
苏陌离垂下头：“该做些什么？”
“你可以做很多不是吗？朝中大臣需要一个主心骨，城中百姓也需要安抚。你要顾及的可不止是翊儿需要考虑的那么狭小的天地。翊儿只需去想你的安危与利益，而你的身份，决定了你不能弃天下苍生不顾，这或许，是那小子也无法改变的吧。”楚未落突然笑了，“他一定嫉妒得发疯，无法成为你心中的唯一，但想屠尽天下人，却也不容易。”
“也许他能做到，但不会那么做。”苏陌离反驳，“他不会那么做……”
“对他有信心是好事，但一定要有根据。陌离，你可能不知道翊儿十岁以前就杀过了多少人……翊儿是个自私的人，这一点自古羽刹宫的血脉就没改变过。他使用了千年前杀神的名字行走江湖，却不知是否屎偶然，连性子都和那位如此相似……也不知这是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