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没商量+番外——令珑
令珑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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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准备点东西,包厢门开了,沈彬在门口向请客的人打招呼。

那人忙把他迎进来,向M大的各位老师介绍:“这位是沈彬,这里的老板,你们学校那个社会学就是他赞助的。”

领头的老教授忙站起来热络地握手问好。

庄明逊旁边的领导捅捅他,递了个眼色。庄明逊知道今天自己是社会学系的代表,金主在面前,无论如何要表示一下。

他忍下心中的别扭,大方地和沈彬握手:“我是社会学系的老师庄明逊,谢谢沈先生对我们专业的支持。”

对方微笑着叫了一声:“明逊,你不记得我了?”说着摘下眼镜。

庄明逊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太确定地说:“沈彬?真的是你?”

沈彬戴上眼镜开玩笑:“可不是沈彬麽?”

庄明逊笑起来说:“老同学,我真没认出你来,变化太大了。”

“你的变化也不小。”

原来两人是高中同校不同班的同学,交情还不错。

旁边人一看两人是认识的,忙凑趣说了些客套话,沈彬放了话,要大家尽情玩,他请客。

马上有十多位小姐鱼贯走进包厢,笑吟吟地站成一排让大家选。

在座的教授一下全囧了。就是心里有什麽想法,在同事面前也要保持学者的矜持。都只是尴尬地笑笑,眼睛都不敢往人家身上瞟。沈彬也看出他们的顾虑,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人分配好了,还特别合各人的心意。

沈彬对庄明逊说:“我不帮你挑了,你自己挑一个。别说不要啊。”

庄明逊倒是大方,坦然地看了看站着的小姐,这一溜眼神过去,要是有小姐和他的目光碰上,他便温和地笑一笑,很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比起那些又想要又要摆架子的同行,他明显更有风度。

其实现在就站着四位小姐,庄明逊觉得这麽挑选很伤女孩子的自尊心,虽然都是欢场中人,他还是认为应该尊重对方。

所以,他对沈彬摊摊手,说:“都挺好,我选不出来。”

沈彬目光在眼镜後面闪烁,意味深长地说:“你这怜香惜玉的脾气还是没变……你们都来陪庄教授吧。”

四位小姐笑嘻嘻地围坐上来。

有人玩笑说:“庄教授艳福不浅啊!”

沈彬接住话头儿:“明逊以前在高中可是校草。”

庄明逊捶了他一下,笑说:“校草好像是你,又酷又帅。”

一位小姐在旁边说:“都是帅哥,各有各的味道。”

庄明逊笑着摇头,对沈彬说:“你的人调教得真好。”

沈彬对几位小姐说:“好好陪庄教授玩。”

他说要去其他包厢应酬,便起身要走。

拉开门的时候,他又瞥了庄明逊一眼,听他对小姐们说:“你们想玩什麽就玩,反正我只能慢慢学。不过我不太会喝酒。”

“没关系没关系,我替你喝。”

“谢谢。”

沈彬隐在阴影中的脸一片森寒。

二十、旧事

沈彬出得门来,木泰在他耳边低声说:“欧阳先生来了。”

沈彬点点头,整了整衣衫,带着木泰坐电梯上了顶楼。

顶楼整一层楼都是沈彬住,平时除了贴身保镖,一般人不经允许不能上来。

沈彬走进一间中式布置的房间——这层楼只有这一间是中式布置,专为接待那人。

沈彬在门口叫了一声:“干爹。”

靠在沙发上的儒雅中年人对他招招手:“彬彬。”仔细看,那人竟是经常出现在报纸电视上的本市市长殴阳石。

沈彬顺手关上门,把木泰关注的目光关在门外。木泰轻轻叹口气,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彬替欧阳石添满茶,递给他,说:“干爹今天有空过来?”

欧阳石专注地凝视他,接过茶杯放到桌上,满眼宠溺地反问:“我很久没来了吗?”

沈彬点点头回答:“嗯。总有一个多月了。”

欧阳石搂住他的肩膀,凑在他脖子边吹气,用低沈的声音问:“想不想我?”

沈彬转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欧阳石坐直身体,轻叹道:“明早还要开个会。真想留下来。”

沈彬摸摸他的下巴说:“来日方长。”

欧阳石看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说:“其实,我不来你更自在一些吧。”

沈彬微微一愣,略带诧异地开口:“干爹……”

欧阳石转头望着他温柔地一笑:“你的心我是知道的……从来不在我身上。和我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

沈彬蹙起眉头,斜他一眼,道:“干爹对我恩重如山,我怎麽报答都是应该的。”

欧阳石的面容在灯下看来,带着深深的疲倦,忧悒在眉间升起,“我当然知道你是重感情的人,可是我要的不是你的报恩……那麽久,你还是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沈彬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对不起。”

殴阳石带着忧郁的笑容,顺着他垂在耳边的头发,充满无限爱恋地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你站在舞台上的时候,简直美得让人窒息,就像精灵一样……从那时起,我一直想得到你。只是如今得到你的身体,却始终得不到你的心……被你爱的人应该很幸福,真是羡慕啊。”

沈彬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

殴阳石掩住他的嘴手:“我知道。好多事是勉强不来的,这样我也满足了。”

沈彬试探地问:“干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怎麽突然说起这些来?”

“你知道马上要换届了。我今天来是特地提醒你一下,以後我不一定会留在这里,可能无法再帮助你。”

“我现在和贺武合作,这方面没有问题。”

“那就好。”欧阳石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显得十分疲惫。

沈彬伸手替他轻轻揉按起来,“是不是因为新来的副市长?”

“他的背景很硬,人又比我年轻,一副抢班夺权的样子,拉了不少人。我自然是要和他斗上一斗的,不过结果难说。斗输的话还不知会给发配到哪里去。”

沈彬认识欧阳石多年,他一直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样子,从不曾听他说过丧气话,看来这一次确实是遇到大麻烦。

便安慰道:“其实退下来也好,不用再操心。”

欧阳石拍拍他的手,转脸问他:“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

……

欧阳石睡着了。沈彬小心给他盖上毛毯,轻轻关上房门,小声吩咐木泰:“十点半叫醒欧阳先生。”

木泰答应了,见沈彬有些倦色,便劝道:“你也早点休息。”

沈彬一边脚下不停走上电梯,一边背对他摆了摆手。

沈彬再进庄明逊他们那个包厢时,四位陪酒小姐早和庄明逊打成一片,争着替他喝酒。

陪酒的小姐毕竟是做皮相生意的,男人和她们在一起大都打着主意,再是性子好也难免要揩油,心里却是看不起这些欢场讨生活的女人。如庄明逊这般,把她们当平等的人来看,既不带目的也不带鄙视的男人实在是难得。

也有小姐想拭他一拭,或是将手掌搭在他大腿上,或是用胸脯去蹭他,均被他状似无意地躲开。这些小姐阅人无数,见他的反应就知道是真的对她们不感兴趣。於是正正经经地喝酒,心里对他更多了几分敬佩。

沈彬不得不承认,庄明逊在收拢人心方面确实厉害。

他坐到庄明逊身旁,亲热地搂住住他肩膀,笑说:“明逊你真厉害,才多大一会儿,我的人就叫你收服了,比对我这个老板还好。”

四位小姐纷纷娇嗔,自然有免不了喝轮酒。

沈彬吩咐说:“给明逊点一首《夜半小夜曲》,他最拿手的歌。”

庄明逊呵呵笑答:“好多年不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跑调。”

在座的人都想听他唱,好一阵起哄,他也不腼腆,拿起话筒开始唱。忧伤的曲调响起,除了开头几句跑了调,後面唱得很流畅,难道的是声情并茂,十分投入。

唱完一曲,一片掌声。

沈彬伏在他耳边悄声说:“要是吴桐在就好了,他最喜欢听你唱这支歌。”

庄明逊的身体蓦地一僵,脸色沈了沈。并不答话。

沈彬满意地盯着他表情的变换,心里升起一阵快意。

庄明逊沈默了几秒锺,问:“他……埋在什麽地方?我一直……没去看过他。”

沈彬将脸掩在黑暗中,冷静地说:“在福宝山墓园。左面最荒凉的地方。你知道他家比较困难,他去世以後,他妈被气病了,家里也拿不出钱,草草地埋了。”

庄明逊握着酒杯的指节泛白,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波动,轻轻地说:“他……可惜了。”

沈彬不带任何声音地问:“是可惜。他是在你家门口出的车祸,你当时一点儿不知道?”

一名少年,浑身是血,惨白的脸上也有血迹。大睁的双眼,像雪地上的两个黑洞,里面没有一点光彩,空茫一片。仿佛死不瞑目的人睁着眼,不甘地望向人间。

这幅画面出现在庄明逊眼前,胸口被窒息一般的疼痛紧紧攫住。他身体晃了晃,几乎想俯下身去抱紧身体。勉强撑住不失态,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脑中的画面是受伤的小玉,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冷冷嘲笑,那不是小玉,是吴桐……

他不敢再往下想。猛往嘴里灌酒,想摆脱那让他痛苦的画面。

沈彬不动声色地又补上一句:“他死那天好像是你生日,他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花了好多心思。”

庄明逊喃喃道:“那天……我不在家。没瞧见他。”声音有些灰败。

沈彬阴沈地笑起来,“呵呵,难怪了。他那种死性子,见不到你一定会等着,肯定是你没回来,他就出事了……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他一定会高兴的。”

庄明逊眼中酸涩,只觉得有一瞬的黯然,仿佛无边冥色从虚无的深渊中漫上来,熄灭了眼前的光亮。

二十一、还是旧事

庄明逊离开时显然是喝多了,走路有些摇晃。沈彬叫了车送他。

自从提到吴桐後,庄明逊的情绪低落下来,一口气喝了不少酒。望着庄明逊的背影,沈彬心里涌起一阵恶意的快感。

时间不早了,不过对於出来寻欢的人只是刚刚到高潮。沈彬不想应酬客人,回到住处。

他打开唱机,反复放一首歌:“忘记他,等於忘记了一切,遗失了自己……”

缠绵深情的旋律在房间中盘旋,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心。

他想起欧阳石——这个男人守候在身边也快十年,一直温柔地对待自己,为何不能将心分他一半?为何要执守过去不放手?

虽然是狠狠刺激了庄明逊,却一点儿不觉得开心,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木泰开门进来,“沈先生,水放好了,现在洗澡吗?”

沈彬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你过来帮忙。”

木泰跟在他身後走进专门洗澡按摩的房间。

沈彬也不让他回避,当着他的面就脱下衣服。木泰见他脱衣服,脸蓦然烧起来,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沈彬结实的小腿在他眼前晃,他忍不住悄悄抬起眼去瞅沈彬。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

沈彬身材高挑颀长,肌肉匀称紧致,长手长脚,细腰翘臀,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像羊脂玉,发出莹莹的光泽,身上的伤痕反而增添了一种野性的美感。

木泰不自觉地睁大眼盯着他的身体,喉头干涩发紧,不住地上下滚动,手心里也沁出汗来。

沈彬踩进水里,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伸出手,道:“过来。”,

他容色清丽,不笑时如寒玉般冰冷,这一笑,却如光照冰川,耀眼生花。

木泰的心漏跳了一拍,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处。

沈彬也不管他,转头自己洗起来。

他伸展了一下手臂,水如匹练般从手上滑下去,清莹华彩沿着他的肌肤,一寸一寸,仿佛香气,在空中散发,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木泰看得晕呼呼的,神智像不是自己的。他咽了一口口水,走上前拿过浴巾认真地帮他擦洗。

沈彬摊开手慵懒地靠在池子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木头,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大半年了。”

“你是个忠心的,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嗯。”

沈彬拉过漂在水上的木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

“你叫阿浩叔,我瞧他也大不了你几岁。你多大了?”

“22……浩叔辈分大。”

“我有你那麽大的时候,正和你叔在街上砍人呢。你叔跟你讲过吗?”

“没有。浩叔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沈先生,你和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情。”木泰忍不住好奇。

沈彬又倒了一杯酒喝下,“我以前是学跳舞的,在夜总会里跳舞讨生活。我本想好好跳舞,攒些钱干别的,可是经常有人骚扰我。你知道这行的,再是长袖善舞也免不了被人占便宜。我一个男人也没什麽好害羞,如果遇上看得顺眼的人睡了也就睡了。如果我不愿意,我是软硬不吃的。”沈彬想起自己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淡淡地微笑着喝酒。

木泰郑重地说:“这个我明白。”

“我运气不好,老是遇上无赖,被人揍过也揍过人。有一次遇到有个人给我下药,碰巧阿浩的大哥看见了就告诉我,我一怒之下揍了那个人。那个人有势力,找人打断了我的腿让我再也不能跳舞,逼我向他低头……”他眼中幽光闪烁。

木泰惊叫一声:“啊?怪不得……”怪不得每到天阴下雨他的腿就会疼。

沈彬幽幽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是绝不会向他低头。等伤好以後,我投奔了阿浩的大哥,把那孙子打残废了,也算是报仇。这件事是欧阳石替我摆平的,我为报恩认了他做干爹。我和阿浩他们离开了这里,开始混社团。其实社团也不好混,因为我以前是跳舞的,又是同性恋,帮里的人看不起我,着实吃了不少暗亏。还好阿浩比较照顾我。”

他停下话头,不停地喝酒,目光停在远处的一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阵惆怅忧郁中。

木泰的心沈下去,落在一种优柔酸楚中不能自拔。

他用手指摩挲着沈彬背上的伤痕,怜惜地问:“这些伤……打架留下的吗?”

沈彬向背後瞟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我想要在帮里站住脚,想要别人承认我,只能发狠替社团做事,还不能失败。那时候没少打架。这伤还是和阿浩去扫场子的时候被人砍的,如果不是阿浩救我,只怕已经被砍死了。一辈子有阿浩这样的生死之交也算幸运。”

沈彬今天情绪高昂,一边喝酒一边对木泰说以前的事情。

他的脸上是无所谓的神情,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因这般的平淡和随意,他的经历更是触目惊心。

“你……真不容易……”木泰喃喃地说。

“是不容易。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谁都不容易。别看国色天香风光,可是我拿命拼来的……就是不知能保多久……”沈彬的声音一下子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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