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只为原地流浪 上——温特几度
温特几度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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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自大地仰脖大笑,而后脸色严肃起来,问:“你叫什么?”

“何里。”

“何里?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个朋友。”M的脸皮后知后觉地挤出惊奇的色彩。

何里和尹哲异口同声地问:“谁?”

“他也姓何,名叫振明。”M说完这句话就变成一个光晕,消失在数字背后。无数个简码从屏幕上慢慢滑过,悠长悠长的,阴森。

何里和尹哲互望了一会儿,同时裂口问:“M怎么认识你爸的?”“他怎么认识我爸的?”

尹哲拍拍何里的肩,“今天我们是来风流快活的,那些伤大脑细胞的事情就甭想了,我带你去跳跳舞。”

他们拿起茶几上的Sambuca利口酒走出包房,径直来到舞池里。

何里这才清楚发现这里的陪舞小姐只是穿了一套比基尼,有的甚至只穿着一件肉色底裤。她们都是属加拿大无毛猫的,每天都是她们的“三月”。

何里的身姿变得十分拘谨和慌乱,手上握着的Sambuca利口酒不知不觉地掉在了地上,幸好没有摔碎。他想捡起酒,但疯狂移动的人群和千手观音一般的音乐将他推荡到无数个新的小区域里。

“尹哲,你在哪儿?我们回去吧。”何里踮起脚,探寻尹哲的影儿。

尹哲的声音在醉酒的音乐里模模糊糊地响起:“好不容易来一次,就疯个够吧。你看看这儿的妞儿天姿国色,都是被上帝的内裤擦过的苹果啊。除非你是gay,那样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对女人没兴趣这件事的。”

何里没有搭话,只是想尽办法从这一大堆嫩肉里挤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何里的这个小愿望被一位身材丰腴却很性感的女人给扼杀掉了。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浓妆艳抹的脸皮告诉何里她很富有,也很有档次,她饱满的胸脯在暗示何里她也有一卡车的力量,嘴角上的黑痣让人不得不想到野性与霸气集于一身的包租婆。

三十)夜总会遇神秘艳女1

女人弹出葱白的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何里的衣领,挑逗味十足地问:“你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声色萎靡的场景,没关系,你已经离它不远了。”

何里拽住女人的食指,狠狠甩开,恶气满腹地说:“你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你心情糟糕透了。来这儿的人要么是心灵空虚,要么是愁绪难解,往往这种人一旦习惯这种场合就开始随着我们这些女人堕落下去。”

“你就这么肯定。”何里还是从焚尸坑里爬了出来,女人紧跟在他的身后。

女人似乎了解到何里的火爆脾气,但她依然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再次用手挑拨他的衣领,他的呼吸,他的视线。

何里就看着女人的手指想放肆到何种地步,等到女人解开他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何里才开口问:“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难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接受你,喜欢你,然后跟你上床。

女人拨弄了一下自己大卷的头发,妩媚地嘘了口气,眨眨眼问:“敢跟我过来吗?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的话。”

何里明白女人的话里有话,稍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女人去了一间精致的小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相对巨大的双人床。这让何里冒起了冷汗,他想起之前在那家酒馆的地下室,还有虽“活着却已经死了”的两个女人,准确而言,是两个脐带未脱的女孩。

女人关上房间的门,二话未说就脱去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在暧昧的灯光里挤出行云流水的姿态。

何里面不改色,看着女人伸张旗鼓的钓鱼。在何里的视线里,此时的女人就像一个被马戏团解雇的小丑,失去了小丑的意义,只是纯粹的职业惯性。

何里不屑地对女人说:“你真的很有型,对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真诚和透明,我建议你可以去做一个油画模特,在那些美术学院的高材生面前,至少这样能让你露有其所,露有所意,露得骄傲,露得有脸有皮……”

“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在我脱光以后用这样的话深不见底地讽刺我的人。”女人的咬合肌明显在抽动。

“那我很荣幸。我想你也应该很荣幸。”

女人不解。

“我很大可能是你见到的第一个同志,也就是说,我更愿意看到一个男人在我的面前厚颜无耻,哪怕堕落到成一个真的垃圾。”

女人竟然呵呵笑起来,“没事,女人通常和同志之间有一种姐妹情缘,很多女人很愿意成为某个同志的倾听者和安慰者。”女人捡起地上的内裤套上,“没想到我也爱同志吧?其实,我看来,我们、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如果真的要说出点差别的话,那就是男女之间多了一个传宗接代的任务,这是上帝规定的。但,传宗接代和爱情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人类是属于无性繁殖或是自体分裂,那么,同性爱就是主流,异性恋属于薄弱的圈子,或者同性爱和异性爱和谐存在……”

何里不敢相信这段话是从一个看似肤浅的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真的,他很想扬起手给女人最为热烈的掌声。

女人继续说:“不论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得勇敢的追求,毕竟人生太短了,真正可以享受的就那年轻的二十多年。当你看看这个无边无际的宇宙的时候,你才发现人类和很多生物是渺小到几乎不存在的,所以那些该死的感情又能算得了什么,人真的没有时间去计较自己的爱情是否拿得出手。如果我们有下辈子,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性别,什么性取向,什么人种外型和出生环境呢,每个人都得面临这样的毫无提示的选择。”

“你怎么会想得这么深刻?难道你就真的会认为有下辈子吗?”

女人肯定的点点头,“很多人认为我说的是迷信,是神话,我说不是。我以前是初中的语文老师,我常告诉学生我们是有下辈子的,下辈子你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你有的只是一个‘我’的主观意识,你会感觉自己的喜怒悲伤,感觉羞涩和难堪,感觉优越和尊贵,你也会想‘人是否有下辈子,那上辈子我是谁呢,是什么模样和家庭呢’,你也会面对任何人生的挑战和机遇,也会抽一次名叫‘汶川大地震’的奖券。那么幸运的你可能就是那个被压在石头下吃蚯蚓的人……”

何里很认真地在听,当女人站累了坐到床上的时候,何里才缓过神来,惊异地问女人:“你为什么不继续做老师,我觉得那是一份很棒的职业。”

“是吗?被自己辛苦教导的学生关到小黑屋长达3个月,日日被施暴,等到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所有被公布于众的时候,所有人都弃我而去,我的爸爸,我的老公,我的儿子和朋友,他们觉得我很肮脏,甚至身上带了什么脏病。你知道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指着鼻子骂贱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那不能用心死或是绝望来形容。”

三十一)夜总会遇神秘艳女2

“那你之后怎么走下来的?”

“我在网上遇见了几个女同,她们听说我的情况以后决定要帮助我,然后把我接去她们的住所,用各种话来安慰我,并且带去我很多好玩的地方散心。那段时间真的很悠闲,没有任何负担,不用工作,食物和一些日用品靠她们来提供。”

“那你就一直跟她们在一起吗?”

女人点燃一根烟,又递给何里一支,何里摇头拒绝了,女人只好将被拒绝的烟丢到地下,回答说:“没有,其中的两个被家人逼着结了婚,另一个离开了,前年听说她在老家断手自杀了。”

“你和那两个还有联系吗?”何里竟然对起此事涌起兴趣来了。

“没有,她们全部换了号码。之后我还是一个人生活了,租了一间100多块钱一个月的破烂房在住,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然后有同事介绍就来这家夜总会作陪舞小姐,生活才有一些好转。”

“你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女人沉默了半会儿,擦干脸上的泪水,振作一口气,说:“我的那点破事就别提了,来说说你吧。你怎么跑来夜总会的?”

“像你说的,心情不好呗。”

“失恋了么?”

“失恋之前也得有相恋啊。我就是那种失恋之前没相恋的,这种感觉跟满大街狂奔的猪混在一起是一样的。”

女人皱起眉头,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何里,又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打开。屋子顿时通亮了,那些尴尬氛围也被抛光出来了。女人将床上的被单裹在身上,问:“是你爱得人不爱你吗?”

“不是,我感觉他也是对我有情感的,只是很隐约。连我时常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完全在自作多情。”

“他一定很帅,很优秀是吧?”

何里点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忧郁,不自信,我纳闷了,他的不自信怎么会存在得那么瓷实。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时常抱着自卑和哀漠的心态,真的很说不过去。”

“那他清楚你是深爱他的吗?”

“我清楚告诉过他,但他还是跟一个女人结了婚,并且睡在一起。”

女人有些惊诧,她瞪大眼,用僵硬的舌头搅出一些话语来:“你喜欢的是直男吧?”

“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没有亲口告诉我,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纯,却又充满了男人一种不张扬的魅力。”何里一说到明浩就格外激动。

女人耸耸肩,“很多同志比直男还要帅气很多,他们有一种淡淡柔润的美,这恰巧让那种男人气概变得十分动人和具有诱惑力。就像你,同志中的绝品,从任何细节来看,都经得起目光的考验。”

何里有点羞涩了,如此真实的赞美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所以想来夜总会换换心情……”

女人打断何里的话:“如果你真的是单相思的话,你最理智的态度就是忘记他。毕竟他已经结了婚,他拥有了一个正常的生活,他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然后成为一个爸爸,做一个爸爸该做的事情。如果你一味插入他的生活,反倒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你和卫哥一样,想劝我放弃,让我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一直沉重地活着,难道这样就是对我的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激动。如果那个人是喜欢你的,有心想和你在一起,那我一定会祝福你们地久天长,但现在看来,你们之间是越来越没可能了,所以放弃是必然且必须的,你得慢慢学会救赎。”

何里凶狠地把一杯白开水砸在地上,“我不能也不想忘记他,就算抱着这种痛活着也比彻底忘记他要幸福。”

“你说这话太早了,当你遇到另一个同样优秀的男孩子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之前的坚持有多么的愚蠢。所以现在我告诉你‘没有遇到就不明白曾经多么荒废’的道理。人是会变的,就像我小时候多么喜欢港台歌曲,认为喜欢欧美日韩歌曲的人都是卖国贼一类的,到现在我喜欢摇滚乐,认为喜欢港台歌的有多么不入时,这就是改变,谁也无法控制,谁也不知道。”

“你别再说了。”何里体内的愤怒终于爆炸开来了,像透明的烟火,一个人的烟火。

女人弹掉烟头上的烟灰,起身,走出房间,在房门口对何里暖暖地说道:“你等着,我马上让你见一个人……”

好吧,何里会坐在这儿等着的,看看这个有水平的胭脂女还会摆出怎样的金字塔。

三十二)水晶男孩的降临

何里重新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将干燥的脸浸入到呼呼腾起的热气里,这才让他感觉镇定了些。

尔后,房门被推开,一位光着膀子的极为稚嫩的男生走了进来,他将一叠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拿起一瓣梨肉递给何里,脸上自然而然地溢出朦胧的一层笑意。

那笑如清泉一样爽透,悄悄流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流进何里空虚的灵魂里。还有,男生的眼睛也是净透的,仿佛在两颗眼球里正策划一场年轻人的雨季,还有,他的牙齿,是贝壳的那种白,整洁而乖巧的牙齿们。

在何里的记忆里,他就没见过明浩有这般真切的笑,似乎这个男生的笑容永远不会凋零。

何里有些陶醉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男生的嘴,渴望再一次看清他牙齿上的风景。

“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何里放下手上的白开水,吃得被赠送的梨肉。

男生又是一抹干净的笑,回答何里说:“我只是在这儿做服务员,不是MB什么的。”

“哦……”何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至于不会破坏这种轻松的氛围。

男生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欧阳涛,你叫我小涛就行了。是艾云大姐叫我来陪陪你的。”

“陪陪我的?”何里满腹疑虑,却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的意思。”小涛的脸上一直带着让人融化和陶醉的笑意。

“你是同志吗?”

小涛摇摇头,“我可以接受男生也可以接受女生,当然了,只要找到我喜欢的人,我可以为他放弃所有其他的人。”

“你经常陪像我这样空虚的人吗?”何里夹起水果拼盘里的一块苹果肉放进嘴里,把它压在舌底,“这和MB的性质差不多。”

小涛对这句嘲讽味十足的话没有丝毫抵抗反应,可爱地吁了口气,说:“你是我第一个来陪的男人,也是我打心眼里愿意的,在厅堂里瞟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因为我知道你的样子和我大脑里描摹的那个虚拟爱人那么接近,甚至比它更有吸引力。”

何里不禁好笑,轻松地躺在沙发靠背上,双手别在颈后,翘起悠闲的二郎腿,“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谁都可以骗我,就是我不能骗我。”不太高大但很结实的小涛俏皮的眨了一下右眼,满骨子的青春阳光气息喷薄而出。

“那你能为我做什么?”何里的眼神有点邪恶。

小涛走到何里的身旁,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越发安静地呼吸,这让何里觉得自己也能给人如此厚重的安全感,像一个浸泡了荷尔蒙的摇篮。

何里不知不觉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褪去裤子,将小涛的手放在自己的极限区域,声线瘫软地问:“你有那个套吗?”

小涛乖巧地望着何里的脸,微微点点头,“难道你要对我……”

“还没那么快,我也不想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就开始征服你的身体,只是想借用你的嘴巴。”

“用我的嘴巴?那需要做安全措施么?”

何里无奈地闭上眼,黑色燥热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小涛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粉红色的套,嗓音嫩嫩地说:“这是草莓味的,我最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了,我的老家就种了很多草莓,都是我的奶奶在照料,等到草莓成熟的时候,我的奶奶就会亲自给我送很多过来。虽然一大半被压坏或烂掉,我还是很高兴,只要见到我的奶奶比什么都重要。”

“你的奶奶不是累个半死?”

小涛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翘起嘴说:“怎么会,送草莓是小,奶孙见面是大,让奶奶多运动才能长命百岁,毕竟历经一些小周折见到某人才觉得更大幸福。”

何里摸了摸小涛扎手的短发,欣慰地说:“你的奶奶有你这样的孙子已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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