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夫人久等了，真是为夫的过错。”慕容燕轻笑着走上前准备牵起灵岚，灵岚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手也跟着背到了身后，而灵岚的这一连串躲避的动作让慕容燕眼中的笑意一滞，有一丝不明显的阴冷瞬间一闪而逝。

在心底冷哼一声，慕容燕面上却还是笑得温柔极了，他往前踏了一步突然就打横抱起灵岚然后猛地抛到了空中，然后悠悠然地将灵岚稳稳接在了双臂间。

看着灵岚有些惊魂未定地瞪大了眼睛，慕容燕心情大好地凑过去亲了一口灵岚的侧脸，欣赏着灵岚因为紧张而微微染上晕红的白皙肌肤、还有紧紧抓住他衣襟的动作。

一边抱着灵岚往屋子后面的温泉池子走，慕容燕一边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待走到池边，他踢掉长靴，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就着横抱灵岚的姿势，带着灵岚一起跳进了不深不浅冒着白色热气的温泉池里。

水一瞬间全部扑面而来，那几乎带着灭顶死亡的气息让灵岚恐惧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紧张地更死死地抓住了慕容燕的衣襟，头亦是下意识埋进了慕容燕坚实的怀抱里。

非常满意灵岚这样的乖顺和依赖的姿态，慕容燕站在其实只及他胸口以下的水池里，笑得凤眼儿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

安抚地亲了亲灵岚因为受惊而紧紧闭着的眼睛，慕容燕感受着灵岚那沾了水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的怜弱感，心情更是大好，脑海里甚至都浮现出了曾经在圣灵国时候的画面，想起那时候他也曾这样欺负过灵岚。

仿佛还能清晰地忆起那时候灵岚因为怒极而绯红似火的脸颊，慕容燕心里一时被柔情所填满，心变得柔软了起来，连着带也忍不住带着浓浓的怀念与爱慕的叹道，“为夫的岚儿真可爱，真是一点都没变。”

然而，此时灵岚却是怒火中烧，一点也不觉得他这样狼狈有什么可爱的，只觉得这个自称是他“夫君”的男人，既恶劣又无赖而且轻浮无度。

将灵岚放到水里，慕容燕伸手就去剥灵岚的衣服，这让灵岚警觉地立刻抓住了自己衣襟，戒备地看向慕容燕，“你做什么？”

此时心情好，而且这样的灵岚让他想起了以前他认识的灵岚，所以他一时兴致起了，学着曾经的轻佻走上前挑起灵岚的下巴，调戏道，“脱小美人儿的衣服啊！怎么，小美人儿难道不知道穿着湿衣服其实更诱惑人么？”

这句话像一颗掉在湖中的石子儿瞬间打乱了灵岚平静的心湖，那荡开的一圈圈涟漪连成了一幅幅扭曲了不甚清晰的画面，但是灵岚却能确定画面里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难道他竟真的是我的……夫君？

灵岚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慕容燕的话，但是刚刚慕容燕的那一句话他觉得特别熟悉，熟悉得似乎全身心的记忆都被抽调了出来的感觉。

而就在灵岚这一愣神间，慕容燕已经眼明手快地将灵岚的衣服都给剥干净了……不过当他原本还带笑温和的眼神却在看到灵岚后腰至臀部的大片华丽刺青的时候，好心情彻底消散了。

慕容燕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转而用力擒住灵岚的手腕将灵岚扯了过来。慕容燕强制性地让灵岚背对着他以便于他能低头细细地去看灵岚后背上这多出来的刺青。

手指重重地按上最艳丽蜿蜒至股沟的一片牡丹花瓣，慕容燕眼神中充斥着疯狂与狂怒，他的声音也愈加显得低沉而阴冷起来，“岚儿……你真是……呵……太不乖了。听他们说会很疼，本来还想着算了，但是……呵……你怎么敢……”

慕容燕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他用牙齿咬开瓷瓶的盖子扔到一边，将瓷瓶倒扣在灵岚的后背上，然后，灵岚只感觉一阵剧痛，肌肤开始泛起了几乎快燃烧起来的灼痛感。

“啊……疼……”灵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被什么咬了，还咬了一口又一口，那东西顺着他的背后上的肌肤四处爬散开来，每咬他一口，他的肌肤就会发痒发热发痛，然后连接着他的心尖儿都开始痛。

“疼？”慕容燕死死搂住因为疼痛而剧烈挣扎的灵岚，他一手轻轻抚摸着灵岚那块色彩靡靡的刺青，眼中的疯狂愈加浓重起来，“岚儿，我的心比你更痛，你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在身上乱刺东西，刺的还是这种蝶恋花！你想恋谁？啊？你想跟谁生生世世啊？！”

灵岚早就听不清慕容燕在说什么，他只能感觉到铺天盖地袭来的疼，那种肌肤上连着骨血的灼热的痛完全将他淹没，那是一种换肤生肌重生的痛，这张疼痛的网细细密密地完全将他网罗在其中。

“不过不要紧，我给你洗干净，全部洗干净……”慕容燕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抱紧已经因为疼痛而软倒在他身上的灵岚，手却轻轻抚摸着灵岚后背上已经在渐渐消去的刺青，语气温柔得近乎阴沉，“干净得……彻彻底底。”

温热的水打湿了灵岚乌黑的长发，漆黑的长发如瀑一般在水池中铺散开来，透出一股子浓浓的妖冶气息，映衬着灵岚变得愈加白皙的肌肤更加妖娆，华

第39回：忆起

慕容燕褪去了全部衣衫，怀里抱着肌肤已然变得如初生婴儿般嫩滑的灵岚，背靠着水池池壁，半眯起的凤眸里凝着淡淡的冷漠。

此时，灵岚浑身赤裸，身体已经虚软的甚至无法维持站立的动作，只能整个人仰倒在水上，身子则轻轻倚靠着慕容燕。那些在水中散开的乌黑长发，姿态狷狂而张扬，映衬着灵岚虚弱的神情构成了一种异样的魅惑。

慕容燕单手揽着灵岚，嘴角仍残留着一丝温柔得甚至邪魅的笑意，他看着灵岚的眼中有疼惜，更多的，却是残忍与冷酷。

伸出食指勾起灵岚的下巴，慕容燕静静观察着灵岚因为之前换肤而产生的剧痛变得冷汗涔涔的模样，突然地，他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灵岚很想要问一问慕容燕在笑什么，但是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浑身的的酸软与尖锐的痛是清晰的。

不过虽然灵岚没机会问，慕容燕却像是知道灵岚在想什么似的，一边抚摸着灵岚的下巴、一边亲吻着灵岚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缓缓道，“这份疼是我给你的，是我慕容燕给的，谁都替代不了！我的好岚儿可要牢牢记着，不论何时都不能忘。”

话音刚落，慕容燕就张开嘴重重咬住了灵岚的肩膀，直到他嘴里有了血腥味儿耳边传来了灵岚低低的呻吟声，他才放开了嘴巴。

视线里填满了灵岚白皙圆润肩膀上此时看起来异常可怕的深深红紫牙印，发现灵岚因为疼痛而轻微地颤抖着，慕容燕笑得眉开眼笑，脸上的表情明明温柔至极，看起来却也癫狂得让人胆寒。

再次抬手勾起灵岚的下巴，慕容燕近距离看着灵岚紧紧闭着的双眼，看着灵岚眼睛上那对卷翘的睫毛在不安地颤动着，看着灵岚嫣红的嘴唇因为疼痛而被咬得鲜血淋漓变得愈加红润妖艳，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在灵岚下巴上轻轻滑动摩挲起来。

诡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慕容燕突然开口说话了，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莫名阴森森的温柔，“岚儿的皮肤真好，看起来白皙莹润，摸上去滑如凝脂，似乎稍一用劲儿就能掐出水来，映雪如玉也不过如是了罢，这般干干净净的为夫最喜欢了。”

此时灵岚哪里还能分辨出慕容燕在说什么，他只觉得浑身虚软难受，身体的疼痛本就在肌肤上徘徊纠缠不去，而那种肌肤被焚毁再重生的痛也早已然深深在他灵魂上烙下了印记，根本摆脱不开，仿佛只是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全身就又会陷入抽筋拔骨之痛。所以本来已经消停了许多的疼痛，却因为肩膀上刚刚慕容燕的噬咬而再度蔓延开来了。

此刻，对于灵岚而言，除了痛，而是痛。

感觉到灵岚的身体在微微抽搐着，慕容燕一手托着灵岚的后颈、一手绕过灵岚的腰身，将灵岚虚软无力的身体抱进了怀里，并让灵岚的头可以倚靠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但慕容燕没想到只是这般轻的动作却再次让灵岚痛苦地凝起了眉宇，只听灵岚极低极低地呼喊着，“疼……疼……我疼……”

灵岚声音刚落，慕容燕就感觉到肩膀上突然有了一股子温热的湿意，他猛然一惊，竟是有些不敢置信。低头一看，映入他眼帘的正是灵岚那晶莹莹无声的眼泪，那些泪珠在烛光的映照下漂亮得如同彩色的琉璃，然而那泛着七彩的斑斓色泽却莫名让慕容燕心里一紧，心口边的闷闷的，隐隐难受了起来。

明明之前在最痛的时候都没见灵岚流出一滴眼泪，此时慕容燕却看到了，他的心也猛然跟着灵岚一起痛了起来，好似灵岚眼角流溢而出的那些晶亮的水珠瞬间淌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灼烧了他的灵魂，烧得他连灵魂都在痛。

“岚儿……”慕容燕轻轻地抱紧了灵岚，低头用唇贴了贴灵岚汗湿的额头，心里也跟着难受得紧，他低头看着灵岚毫无生气的模样，心头略过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茫然。

抬手轻轻拨弄着灵岚不知是被池水还是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慕容燕的眉头随之紧紧蹙了起来。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些问题，他究竟是怎么舍得下这般重的手，怎么舍得这般让他最爱的人痛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明明他和灵岚该是最幸福的一对才是，明明灵岚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才是，明明……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权势？背叛？还是无奈的命运？亦或者只是他们自己改变了他们？

但是，也许不管怎样，慕容燕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无法对灵岚放手，无法将灵岚交给任何人，无法忍受灵岚爱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

“岚儿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慕容燕的声音带着一些诱哄，还有一些说不清的隐隐的哀求，“岚儿这样痛，我也好痛，所以岚儿以后都乖乖地呆在燕哥哥身边，不要再惹燕哥哥生气了，好不好？现在燕哥哥谁都不怕了，也什么都不想要了，燕哥哥只要我的岚儿，谁都阻拦不了我们……”

慕容燕说着说着，甚至又有即将陷入疯癫的状况，他抱着灵岚的手臂也是越箍越紧越箍越紧，直到灵岚一声低低嘤咛呼疼，慕容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松了手臂。

将灵岚抱进怀里，慕容燕低声轻哄着，“岚儿乖，不疼了，都是燕哥哥的错，燕哥哥给岚儿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慕容燕怀抱着灵岚，眼睛似乎也跟着一起湿润了起来，但他觉得也许只是温泉池的水太热所以将他眼睛熏成了这样，让他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灵岚的脸了，因为不管怎样，他绝不会承认他眼中那些模糊了他视线的东西是和灵岚眼中同样的……眼泪，只因他不会承认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在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灵岚。

灵岚是他慕容燕的，一直都是，生生世世，所以根本不存在失去这样的假定。

身体因疼痛而产生的疲惫让他早就不堪重负，灵岚在慕容燕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的轻哄下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而那些缠绵跗骨的痛似乎在梦里也都再也寻不着踪迹了，安谧得好似回到了母体般。

“岚……岚……岚……”灵岚觉得他像是从一场旖旎迷离的梦境里踏入了另一场色调朴素的梦里，他看不清前路，只能听到一个粗糙低沉的声音执着地在唤他，那是一种并不温柔的温柔，这种另类的沉默的温柔他觉得很熟悉，而从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中，他更是察觉出了一丝刻骨铭心的对他的眷恋。

“你是谁？”灵岚觉得他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是完全的一片浆糊，视线更是模糊得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白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然而，他很想弄清楚唤他的人是谁，这种执着催动着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迈开腿追过去。

“为什么他还不醒？当初你们不是告诉朕那种蛊虫的毒不会影响到他的身体吗？那他现在都昏睡大半个月了还不醒，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群庸医！都给朕滚！”

灵岚觉得好吵，这种吵让他烦躁，也让他失去了追寻刚刚脑海里那个声音的线索，眼前的迷雾似乎也在一瞬间消散开来，所以他立刻就愤怒地顺从心底的烦躁厉声喝道，“闭嘴！”

“岚儿！？”

灵岚在吼出这一声之后也很惊愕，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形容很是憔悴失了风华气度的慕容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活动自如的手，转而伸手推开了慕容燕死死抱着他的手臂。

然后，灵岚赤脚走下了床，他抬眼环顾了一圈一如既往华丽的宫殿，看到跪了一地还没来得及退下去的御医们，脑海里的线条却愈来愈清晰，而他眉宇间的懵懂无觉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被从前的温和优雅所取代。

只是当灵岚转头看向慕容燕的时候，他眼中的淡然又换做了迷茫，他看着跟在几步外的慕容燕，微微歪了歪脑袋，突然他眼睛一亮，轻轻笑一笑，笑得可爱而快乐，“我记得你，你是我的夫君慕容燕。”

说完，灵岚就突然小跑着扑向慕容燕的怀抱，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在偌大的宫殿内传开了，而慕容燕却因为灵岚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愣在了原地，直到灵岚乖巧地整个人扑在了他怀里，他这才反应过来猛然一般，狂喜地用力一把抱起灵岚，开心地转了好几圈儿。

“岚儿！”情不自禁地唤出声，慕容燕没想到灵岚这一昏睡醒来会变成这样，这个惊喜实在太大，大得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甚至是兴奋。

然而，慕容燕太开心，所以他并没有看清灵岚在被他抱起来的那瞬间眼中沉淀下来的一些东西，那是超然的冷静，以及说不清楚的一种冷漠疏离。

第40回：离开

“能不能把岚儿脚上的这个东西解开，岚儿觉得很难受。是不是岚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夫君才要锁着岚儿呢？”灵岚坐在慕容燕腿上，有些委屈地抬头看着慕容燕，拴着锁链的小腿还跟着晃了晃，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亮的，好似一弯最清澈的水。

抬手摸了摸灵岚脚腕上的镣铐，慕容燕眉眼间流转着看不分明的神色，似是温柔也似是冷漠，然而当灵岚将头整个埋进他颈项处撒娇似的蹭蹭并软腻腻地讨好“好不好嘛”，他顿时惬意而慵懒地半眯起了凤眼，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张嘴应了一声，“好。”

惊喜地抬起头，灵岚吧唧一口重重亲在慕容燕脸上，笑弯了大眼睛，甜甜地说，“岚儿最最喜欢夫君了，夫君对岚儿真好。”说着，灵岚双手紧紧搂着慕容燕脖子，并将头放到慕容燕肩膀上，一副全身心都洋溢着快乐的模样。

而本有些后悔一时口快的慕容燕见到灵岚这个样子，最终也只是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放纵了灵岚，毕竟这样的灵岚让他真的没法拒绝。

其实镣铐的钥匙慕容燕都是随身携带的，因为放在任何地方他都不放心。抬手握住灵岚白玉般嫩白漂亮的脚，慕容燕轻轻地打开了锁着灵岚脚腕的镣铐。

刚解开镣铐，灵岚就从慕容燕腿上跳了下来，他对着慕容燕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说，“岚儿要沐浴，夫君不准偷看！”

等灵岚一个人来到温泉池，他脸上的天真懵懂表情早就全部消失，只剩下淡淡的冷漠。一件一件褪去衣衫，灵岚走近温泉池里，然后靠坐在温泉池壁边，散开的发髻瞬间铺散开来，看起来有种妖冶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