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旧事 下——归海
归海  发于:2014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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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我已从医院回来十多天了,一切都已过去,军营生活又归复了往日的单调与平和。

许鸿安在我没出院前已经去师里报道了,当时他选择没跟我告别,我想是他怕不忍看到陆文虎独自痛苦而向我透露出所有真相。

赵凯也走了,走得十分匆忙,来信得知是因为他女朋友意外怀孕,不得不回去处理(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不处理妥当,那就不是处分的问题了)。

朱久杰因为伤情,连长为他请了长假,费劲周折才算搞定。那些河南兵在我出院后摆了两桌,一来感谢陆文虎把责任一个人都抗了,二来也化解这一番根本不参杂利害关系的矛盾,同时把连长请来大家十足地感激了一回。

指导员因为当天值班却出去喝酒不在岗,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

我回来后,给养员的位置依然空着,于是,不费任何力气,我便当上了给养员——传说中的上士……

日子就这样一步步往前开进。

吃过饭,天已擦黑。我抱了在炊事班晾晒的被褥回连,点过名后便一头趴在床上不肯动弹,一任几个炊事班人疯闹说笑,我就是不动。

好累!

方宝胜枕着我后背,跟白迟大声地抬杠,小四川倚靠在床里,两条腿全部担在我屁股上。

这间小屋,自从我搬进来后,就成了炊事班的乐园,每到点名前后总是热闹非凡,不闹够他们是不会回去睡觉的。

一张床被挤得水泄不通,不时方宝胜还要挣扎着抡起两条腿同来袭的白迟决一死战。而另一张床正躺着一头不言不语阴沉着卖呆的怪兽,没人敢靠近。

回来后的十多天里,陆文虎早已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每天方宝胜和李亚辉都会为他准备点“小灶”进补,身体强壮得一如既往更胜从前。

回来后的第一夜,由于我还没到连里销假,而且连下的床位也没收拾,因此经过连长的许可我便睡在了炊事班,象从前一样同陆文虎同塌而眠。那夜,心情都很复杂,心力交疲的我们于黑暗中搂抱在一起,他一直问:“你怎么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傻子?”然后我就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我就成了上士,搬进了这间小屋。而在当晚睡觉的时候,其他人都回去了,而他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问他,他说跟连长请示过了,怕单人独寝惹出什么乱子,炊事班可以派个人下来跟我一起住。结果他没通知任何人,自己委派了自己。

于是,那晚,各种条件的驱使下,情之所终,我和他,他和我,又再重温了往日的旧梦,甘甜滋味更胜从前。

然而,好景不长!从这天后,他精神焕发,一天天体力恢复,夜夜笙歌属实让我承受不来。不是我矫情,我想谁遇到这么个精力永远旺盛的禽兽,谁都会屈服告饶的!

一夜一次狼?不!那不是他的本性。几乎每天晚上常常被他近一小时的折腾后疲累中睡去,半夜或者早上还是会被某种硬物撞醒,不得不跟他再次云雨——

十几天下来,我早已是两腿发软眼圈发黑,而他却是越战越勇,越发精神抖擞乐此不疲!

在一个不知情的夜里,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原来竟是他几天来央求无果,趁夜黑风高之际强行进入了我。由于他的那物太大太硬,单凭马眼出来的那么一点液体根本起不到润滑的作用,而且他没有经验力度过猛,致使我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血流不止,吓坏了他。气得我一天没跟他说话,但在他晚上被窝里的软语柔磨下,我不得不再次就范,并与他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得趁我不备偷袭后营。他欣然允命,却并不放弃,开始学会了慢慢引导……

就这样,我们白天仍象从前一样来往颇少,他干他的工作,我干我的,偶尔说话也都无关暧昧,只有当夜晚来临,我们才会钻进同一个被窝,做着那些见不得人却异常幸福的好事。

那段时间,不知他从哪弄来了相机,只要一有空闲便拉了炊事班各处照相,而每次照相都把我拉在身边,让我的手挎在他的胳膊上——每一张都是!

直到今天我仍不能确定,他是想留住那段时光,还是想为我留下些什么……

“去去去去,都回去睡觉!”陆文虎不耐烦的声音。

一声令下,疯闹中的人们没了动静,呼呼啦啦地下地往出走。

陆文虎过来摸索着从我腰上解下钥匙,去给他们开门拿明天要用的粮油调料,随着开关门的动静和走廊里传出普普通通的搬运声消失,世界又归复了宁静。

我实在太累了,一动也不想动,就那么趴着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正与周公闲聊,不想猛然间被人抱起。

陆文虎抱着我就象两臂托着一床棉被般轻松。

“我好困啊!”我闭着眼无力地呓语。

他不说话,把我放置在椅子上,然后脱下我的鞋和袜,开始给我洗脚。

水略有些热,使我清醒了许多。但在热水的浸泡和他温柔的搓弄下,一股更大的倦意袭来,使我象一堆破棉絮一般瘫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你睡这张床吧,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我闭着眼央求他。

他还是不说话,拿了毛巾擦干我脚,接着把我抱回床上脱光了塞进被窝。

这间小屋位于整栋楼的东北角二楼,东边不远便是擎天般的俱乐部大楼,早上那一会孱弱的阳光被俱乐部楼挡住后,这里就很少被太阳光顾了。长年累月,这间屋子有些阴冷潮湿,即便是在炎夏,晚上仍不敢开窗,及至这样的天气,睡觉就不得不盖上被子。自从我住进来后,只要天气好,我会每天保证开了门窗通风几小时。

被子是晒过的,被窝里洋溢着一股阳光般的艾草香味,身下是多年来很多老兵转业后剩下的多余被褥,因为没有地方存放,便被上届给养员铺在了床上。

疲累交加,刚刚又泡了热水脚,再一躺进这么温暖的被窝,多么舒适!感觉自己的骨节都冒着幸福的泡泡。

迷迷糊糊中,听着陆文虎洗漱的哗哗水声,还有他开门出去倒水,以及回来后搁置物品的声音,我的心里无比安定。

这样的日子你有过吗?

一头带着体温的身体钻进了被窝,触碰着我的肌肤。瞬息,整个世界都被一股野性的,干燥的,温暖的,酥甜的气息围绕——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健硕、紧绷、弹性、润滑、强壮、温热、凹凸分明……

我是多么留恋这具身体,多么留恋这份感受啊!但是……

“你去哪床睡吧!”我背对着他,边说边回手推他。这么多夜里的连续折腾,我实在是受够了。

我多想一个人在这样的被窝里睡一夜好觉啊!

可是……

他贴上来,从背后抱住我,一丝不挂的身体摩挲着同样被他脱得一丝不挂的我的身体。

“抱着你睡。”他说。声音依然粗重浑厚,低低的有如虎狼轻啼。

会吗?这样安稳地抱着睡该是多么甜蜜的一夜!然而,他的旺盛精力是不允许的!

果然,一分钟都不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然后就支起了半个身子,伸过头来找我的嘴,一杆笔挺的硬物已然顶上了我的后背。

其实,我是无奈又惆怅的,十分想要拒绝。可是,嘴被他湿滑地吻着,前胸和肚腹被他轻柔地抚摸着,那本来一点踪影也无,突然而至的甜意却早已占领了我心。

我拿什么拒绝,这如云端漫步般绵软的幸福?

我慢慢回过身,让他吻的更舒服些,手也同时轻握住了他那杆拧挺的钢枪。

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我抗拒不了他的诱惑,只是在我握上他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手慢慢地向下滑,摩挲着我光滑紧翘的两股,最后一根手指的指肚停在了我的后庭,一点点温柔地按压——

那是他心向往之的地方!

由于内心的障碍,以及他上次留下的血淋淋阴影,我有些害怕,身体跟着紧绷。但是,如果他不再向里,就那么按摩着,却是一种非常舒服的感受,甚至有一点点渴望他进去。可是,一旦他向里,我便毛骨悚然,仿佛有种被人侵犯了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夜,漆黑。窗外的天,阴得怕人。窗里却是另一番春意融融的酣甜世界。

“还疼吗?”他一只大臂环抱着我头,另一只手按摩着低声问,问得人心里哗啦啦流淌暖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就感觉他的那根手指渐渐的用力,一点点往里开进。

进去了一点点,又是一点点……当他把整个沾了唾液指肚伸进去,我的心里突然放大了一股难以言诉的不适……

希望他进去,却总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无法突破。我绷紧了身体,以全身的力气来抵御着这份不适,咬牙挺住。

他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手慢慢地拿出来,喉咙里下咽了一声极度的渴望。

“慢慢来吧。你听话就行。奥!”他柔声说。

我感激地点点头。

他钻出被窝,下地洗了手,再钻进来,抱住我,轻轻地,柔柔地,无比爱怜地亲吻我的头发。

“我要是女的就好了……”我内疚着说。赵凯的那句“你要是女的我肯定先爱上你”的话,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异常清晰。

“不要!”他果决地说:“你要是女的早跟别银跑了,女的能来部队?不要,啥都不要!就要现在……”

我扬起脸,看不清黑暗中他满足的表情,却能感受到跳动的一颗诚恳的心。想起以往的所有,我两眼再次温热。

如果不是一次次躲闪,他怎会承受了那么多的煎熬!如果不是一次次的逃避,他又怎会品尝了那么多的苦楚!然而,细细回想,如果不是这一次次的躲闪和逃避,他又怎能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在他心里的重要?他又怎会了解,执手相看既是满足?如果不是这一次次的躲闪和逃避,或许我早已沦落成季海洋都不屑一顾的真正“烂货”……

大多时候,我们总是不断地怨尤命运捉弄,可谁又想过其实是我们自己在欺骗着自己,疼惜着自己,不肯走进命运的轮回中磨砺出最真的心!

这一刻,我是感激的!感激命运没有让我与陆文虎擦肩而过,同时又让彼此明白了其实我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相拥而眠,甚或是时常能看一眼便即足够的互相取暖而已!

如果说这就是爱的话,当一切重新开始,我们却并不满足,想要的更多——

是的!我想要把自己能给予他的,都给他,包括我的灵魂……

第二章:海棠吐蕊

感动中抱住他,我爬上他的身体。

随着我的爬上,他平躺下,两腿自然张开,两臂抬起,双手枕在脑下——

我的主动,使他极其享受这种被喜欢被依赖的自豪感。因为这时候的他惬意得心满意足,自由且自信地仰躺在床上,高傲得如同一脉从容不迫的大山,具有了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把他这个外表粗莽,内心善良的真正男人,镂刻得更加绝世无双!

我双臂从他肩下穿过,攀附着他有力的臂膀,头发撩拨着他的下颚,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两条腿并拢来夹住那杆炽热粗硬的钢枪——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时候的心里无比安定,一层层柔柔的暖意驱散尽尘世的冰冷与孤寂,巨大的安全感将我完全包裹、浸透!

夜,深沉,凄迷。偌大的军营已经很快进入了梦乡,门外不再传来战士们走动的响声,对面直属营的楼窗漆黑一片,只有楼门挤出一点荧荧的亮光。天阴沉得十分怕人,仿佛一口大黑锅,正无声地缓缓罩向大地。

我趴在陆文虎身上,感觉就象趴伏在狂狼行驶中的一条大船上,十分安稳。

陆文虎没有说话,下颚微微捻蹭着我的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夹在我两腿缝隙当中的那支钢枪正一下一下有力地颤动,仿佛在酝酿着一次狂风骤雨。

突然,一道澈光戛然乍亮,漆沉的天地被瞬间划开一道鲜艳的伤口,紧接着“嘣咔”一声震天价响,如同一包炸药爆破在耳际——

好大的一个惊雷!

我十足的吓了一跳。

陆文虎感觉到我一颤,急忙翻下我,侧身搂我在怀里。

“不怕,不怕!我大宝儿胆还这么小……”他心疼又爱惜地说:“不怕不怕,外面要下雨了……”

“是啊……菜地不能有啥事吧?”我害怕打雷,更怕这样漆黑的夜里打这么大这么响的雷,一想到菜地正裸露在黑夜中准备着承受风雨,我感觉一阵阵发冷,紧往他怀里钻。

“没事儿,防水沟都挖好了……不用怕,不是有我呢嘛?”

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恨不能融进他的身体,索性再次握住他那根一直英挺丝毫不见疲软迹象的硬物。

好温暖!好舒适!好温馨!好安全!

我从来没想过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竟然这般美妙,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疏和别扭,就象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前生就与他相偎相依了,如今只不过是再续前缘而已。

“乔晖,天天样我这么搓巴,你能后悔不?”他问。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逃避,他早已看出了我的担忧,开始学会了站在另一个角度想问题。

能后悔吗?我问自己。

曾经的我,确实是一个幻梦美好人生、理想和爱情的,一个追求完美向往神话的少年,对于他这样一个粗蛮、狂野、鲁钝的“臭”男人根本看不上眼,认知里从没牵涉过这个问题,这也是我潜意识里为什么一直不肯妥协,排斥他的重要原因。然而,经历过这么许多,从“水塔月夜”开始他一次又一次感动着我,而且那个有风有月的销魂之夜早已俘虏了我稚嫩的心,使我与他在不觉间粘连在一起,稍一用力后扯,便会撕裂心脾,疯狂地疼痛。

我还有后悔的机会和余地吗?

况且,和他在一起是这样的舒心、温暖、幸福!十几天来,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世界,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尽管害怕他夜里下死力地折磨,可内心深处不还是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这个洋溢着无限爱意的被窝吗?

“是我自己愿意的,后什么悔……”我有些羞怯,但话音却异常果决。

这样一个单纯又勇猛的男人,认准了一条路即便撞在了南墙上,头破血流也不退缩,直到将南墙撞塌;这样一个善良又憨直的男人,做出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当初心里的一个默默承诺,却不想对我造成了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伤害;这样一个蠢笨又愚鲁的男人,只知道一门心思对我好,知道我的离开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却不知道已经一点一滴地喜欢上了我,也许心里依然生出了他永远也不会懂的爱;这样一个可爱又可亲的男人呵……世间能又几个?

我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感受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这一刻,在这样一个雷音滚滚闪电交加的漆沉黑夜,躺在他的怀里,我的心已经明确了方向,清晰地靠近了幸福!

夜色依然紧紧压迫,电闪雷鸣交替变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风雨会急骤来袭,猛烈着,尖刻着,无情着,指责着,嘲讽着,洗刮去大地刚刚捂热的一点温度,将这个斑驳的尘世里本不该存在的所谓污秽和所谓罪孽一起扫荡殆尽。但是,我不怕,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身边有个他,无论我身处何地,他都会为我遮风挡雨,不会让我受到任何的侵袭——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极北深山的狼族首领!他不会抛下我,更不会让我受到一点蛮兽的伤害。我那稚嫩、幼小、无助、彷徨、悲哀、凄凉的心只因确信这一点,所以变得无比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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