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蜃妖来袭 上——万里和平
万里和平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关灯
护眼

“借你用一下,出去帮我杀个人。”千年恶意的笑了。

狰狞、扭曲、变态、残酷到以各种负面情绪揉合的笑容,挂在“阳帝”的脸上,那是何等的惊悚和不适合,像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千年说的简单,恍似那群老不死设在附近的禁锢没有半分作用。

他暗暗的恼怒着,以千年的说话态度来看,难不成这不是第一次?

完了,千年杀人鱼的恶劣兴趣,他一直很清楚。

如今看来,总不会包括透君、苍生在内,他都被拖下水的参与了?

没这回事吧?透君死的那时候,自己活着吗?已经存在了吗?

记忆有点模糊,不,该说他在深海里待久了,本来记忆就有些散乱、缺失,毕竟,要不是他是海市蜃楼,在这么寂静孤独的地方被单独关久了,不疯也难,他只损失点记忆,还能维持正常的思维已经是尽力了。

“你不回答没关系,反正你不会记得。”千年笑了笑,转身想走。

他望着“阳帝”的背影,那身璀灿的金没入海面,一去不回。

完全没有兴趣问,如果自己不记得,千年干嘛要提前来一趟。

想必是担心有哪个老不死的,想回味一下陈年往事,恰巧把他提出去溜圈,为了确定计划能顺利实施,才提前来这里看看吧?

真是越来越让人感到忿怒了,自己永远在不知情时成为凶手,就算主犯是千年,而非自己,但是有朝一日人鱼想找麻烦的时候,他肯定逃不了。

“我怎么那么倒霉,真希望那群老不死,通通死光光。”

他哀怨的呢喃着,抬首望去,海平面上的那抹阳光,正一寸寸离他远去。

“太阳……要下山了。”他无法控制的闭上眼。

黑暗袭来,毫无挣扎的馀地,彻底的将他掳获。

突来的黑暗里夹杂着另一股白雾,渗透、穿梭、溜走。

想睡了,他无法制止的睡意,如汹涌的波涛急袭而来。

当意识彻底消失,再没有留存时,一颗滴溜溜转动的蜃珠,慢慢的陷进了周围散开的白雾中,再不见踪影。

远方海平面上,仍是一身金黄衣物的那道人影,隐约为此停留。

“蜃珠吗?凭你哪有记起来的一天,你是海市蜃楼呢!”

说着不屑的评语,那人直接把这事抛诸脑后的快步离开。

中场回忆之所谓蜃妖(四)

惊醒,自无尽的黑暗中,不晓得沉睡多久后的醒来。

心惊、胆颤,晕眩的感觉一直抹除不掉。

每次睡着再醒来时,处于他海市蜃楼范围内,老是会多出好多尸体。

一具具、一具具,极少会有不甘的表情,大多数脸上浮现的竟是幸福微笑,彷佛死在这里对它们来说,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可是,要面对那些尸体,他的心情仅会一次比一次坏。

就算是虚体,他也不可能不睡的,因为清醒的感觉太悲凉、太寂寞了。

偏偏他睡的次数越多,被他害死的人越多,结果是那群老不死的被迫出面。

为什么总在一切来不及挽回时,才有人跳出来说他可以处理?

他最恨的,不是被人强行关押在深海海底的这点,而是……太迟了。

要管事不会早点出现吗?一定要等受害者变多才愿意处理?那么等有一天自己可以从这里出去,绝对要去做坏事,去杀更多人,好歹,要让他往后可以甘愿的告诉自己,“我是在赎罪,活该被关。”

在那之前,还是乖点好,被人利用就利用,不然呢?郁闷死自己吗?

他重新打起精神,不以为睡一觉醒来,身边又会多出尸体来。

拜托,这是深海中的深海,要是随便就会有人路过,然后被海市蜃楼吞了的死在这里,他认为,那种行为叫刻意、叫自杀,纯属活该!

松口气的凝聚成人形,不打算维持白雾样的想做点事,比如练练走路啊、说话啊,好歹能记住自己是个人的事,他都想做做。

只是,人形拟聚时,非常意外的,没有按他的决定去变化。

彷佛除了他之外,在他没发觉时,这片海里已经有不速之客到来。

“……阳帝?”他猛地瞪向左前方,在深黑的海里仍能看到一抹灿金。

和讙兽一样,可以用自身气质扭曲周围环境的可怕存在感。

没有多做什么,仅仅是站在漆黑的海里,亦能在最短时间内被人发现。

灿亮的金发像会发光,微微的光圈散发在那人的身边,将他衬托出来,配上浅金的眼瞳,越是淡漠平静的神色,越是有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气质。

对嘛,这才是正版的阳帝。

咦,等下,正版的意思是?自己曾经看过伪造版的?啥时候?他下意识的查探体内,动作之流畅、迅捷,有如曾经做过。

毫不意外的瞧见了蜃珠,彰显出某些人的恶劣和残酷。

好、好,实在太好了,他还能怎么被人欺压?他是个人!

“要来玩吗?”突如其来的问句,出自想像不到的那人口中。

他被问愣了,刚、刚刚阳、阳帝是说了什么?自己幻听了?

“来玩吗?”一次比一次少字,阳帝难得重复的再问一遍。

“玩、玩什么?”他傻呼呼的回问,整个脑袋都不能思考了。

“玩人。”阳帝悠悠的说着,轻松随意的口吻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他再一次承受精神攻击般的,脑袋停止了运转。

如果说把玩死人鱼当人生目标的千年,叫作变态的话,眼前这一位……

是阳帝吧?没认错吧?可为什么这位太阳之帝邀他一起去玩人的口吻,让他猛地回想起仍有实体时感受过的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触。

好、好可怕,那种不把人看在眼里,无视一切的残酷冷冽。

千年跟阳帝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所以说,这就是可以被称为王的那种变态生物独有的非人思维?

“玩?”阳帝问的简单,话里一如往常的毫无情绪添加。

听不出这人是说真的,或者是说假的,语气之随便、轻忽,令人傻眼。

他不自觉的抱头,活像自己真有脑袋正在抽痛似的,在海里打滚。

天、天啊啊啊,他是该回什么话比较好?他不是不想玩的,他一直想要去报复很多很多人,想要一泄埋藏在心里太多年的那份深沉怨气。

只是,这样不好的,会有人悲伤,会有人难过,一如过去的自己。

太痛苦了,那种感觉,他并不希望别人受到负面情感的煎熬。

自己,是烂好人吧?

他放开抱头的手,重整混乱心思完毕的站到阳帝面前。

“我没有那种勇气。”他说认真的。

这年头啊,不止反抗要勇气,想要伤害别人,亦是要勇气的。

他并不缺乏反抗的勇气,问题是,身为被人重复伤害的海市蜃楼,他没有伤害别人的勇气,因为,自己被那么对待时,心里真的很痛、很痛。

“不用担心。”阳帝平静如死水的脸上,为此勾起浅浅的微笑。

彷佛又一次在深海里,在无尽的黑暗中,瞧见阳光洒落般的惊艳喜爱。

他心里拔河般的“赞同”跟“拒绝”,全在阳帝的笑容里消融不见,剩下的,竟是一种“相信他”的冲动,宛若配合对方的计划,能得到一次救赎。

“来玩。”阳帝毫无迟疑的探出手,无视他在自己面前变成“晴晴”的娇小模样,手举在高处,因为他想邀约的是海市蜃楼。

将虚握成拳的手在眼前平放,翻转过来,摊开手后,等待。

阳帝这一次,不再催促,他希望得到对方发自真心的配合。

连要玩什么都不晓得,偏偏有一种,非常希望答应的冲动。

他望着前方摊平的那只手,异常的长叹口气后,“晴晴”模样的身体诡异的向上飘浮,直到高度足够,才将手探出、放上。

“我陪你玩。”不管玩的是什么,他喜欢玩这个字。

“报酬。”阳帝一把将他扯了过去,不是抱紧,而是掐住他的颈子后,另一只手一弹,将一个眼泪状,如宝石般的物体,弹了进去。

“……”他无法逃脱的被迫张口,将那个东西吞了下去,表情怔愣。

自己又相信错人了吗?为、为什么?

“人鱼不是万能。”阳帝叹着气,有些估算错误的挫败感。

下一刻,当他放手时,“晴晴”爆成了一团白雾,在眼前飘浮。

以为人鱼之泪的效果够用,可以解除“海市蜃楼”是虚体的问题,没想到,凡存在必有意义而无法任意抹消吗?那不是人鱼一滴泪便能解决的。

海市蜃楼,这个世界需要他,就像需要人鱼一样。

看来,是太自大了呢,以为能帮上对方的忙,从而希望对方来帮自己。

再多付出一点呢?人鱼之泪不行的话,人鱼之血?

阳帝举起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约略迟疑了几秒,他吐了血的话,回去肯定会被霸傲发现,然后执事官们会暴动,小六会第一个冲出去搜索犯人。

想要掩盖这一切,难不成要去找讙兽罗刹动手假打一场?

太浪费时间了,唔,要找替死鬼,不一定需要罗刹出面,或许……

想好了该怎么把这事嫁祸给下一个要处理的种族,阳帝再不犹豫的将手重重朝胸口按下,过重的力道,刺激的心口一阵抽搐,下一刻,当他张口时,一口心血喷了出去,直接喷进正前方的白雾之中。

当白雾染上血色,慢慢由白变红,再由红稀释变成浅粉色。

隐隐约约间,不是实体的白雾,多出了几分质感,不再是虚幻的彷佛并不存在,而是像由水气凝结成的水雾,拥有几分存在感。

改变了一点基本构造而已啊,说不定还要别的东西帮忙,将来有一天,才能让海市蜃楼拥有实体、拥有味觉,拥有他自己的存在价值。

不过,至少算是付出代价了,当海市蜃楼受到自己影响,那么,如果有一天,有人利用他来杀自己,想必,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到时候,就看海市蜃楼形成的幻觉,究竟是被谁所用,又骗的是谁。

“请忘记。”阳帝可不希望自己来这里的事被记住。

反正,接下来的事,海市蜃楼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想利用海市蜃楼的那一位,自然会来找他出去,然后安排所有的事。

自己是在确保而已,确保不会被海市蜃楼阴了一把的先做个保险。

等自己的“死亡”上演,找出那位幕后黑手,有朝一日,会把欠海市蜃楼的,未结清的这笔帐,好好付完。

“先欠着。”阳帝抹去唇旁的血渍,利用人鱼之血加乘人鱼之歌的效果,开始洗脑,带着发自真心的歉意,他知道无端洗去别人的记忆,是错误的。

于是,这一笔帐,将来要还债时,他会记得加倍偿还。

中场回忆之所谓蜃妖(五)

又一次在睡梦中醒来,混乱的脑海里,添加了很多杂质。

分不清是些什么样的情绪,总之,或多或少感到无奈跟遗憾。

前几天有个老不死的经过时提起了,太阳之帝跟月亮之帝的失踪,其间以无比悲伤的语调在猜测,说这两位可能已不在人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八歧王者阳帝的属下,那九位执事官已带着他们的种族进入“自我封闭”,像在替他们的王“守坟”一样。

至于月亮之帝的话,据说是有人见到的新的讙兽诞生。

众所皆知,讙兽是仅有一只,独一无二的存在。

意思是,月亮之帝罗刹必定是亡故了,才有新的讙兽出现。

没有人知道两位帝王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在短短时间内接连“逝去”。

奇怪的是,他听着这些八卦消息,心里竟是五味杂陈的。

不应该死掉的。——没错,他打从心里这么想的。

问题是,谁是那个不应该死掉的?他记不起来。

为什么会笃定其中有一个还活着呢?有如自己曾经跟对方订约。

他没有忘记自己体内多出蜃珠的事实,唯一疑惑的是,蜃珠里藏了多少的记忆片段,属于被别人强行抹消的?

以往没有想过要凝结蜃珠,原因是他没有信心能够用到它。

海市蜃楼啊,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自己,哪时会为了别人牺牲,会甘愿让自己入梦,而没有那一天,就永远读不到蜃珠里保存的记忆。

算了,给自己留点念想也好。

不是有句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的吗?

唔,好像是许久前流行的某首歌的歌词?说到歌,这世上最动人的歌曲全是出自于人鱼,印象中,在残缺的某段记忆里,依稀记得一点透君的歌声。

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绪不断朝某方向暴走中。

人鱼?那关自己什么事?……不,似乎真关自己什么事。

他难得有心虚的感觉,像仍是孩子时偷了辅导员的食物,怕被发现一样,有如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担忧着将有一天得为此付出代价。

“想不起来。”他无助的呢喃着,终于明白自己非要制造蜃珠的原因。

太过份了,被人“设计”成凶手,偏偏什么也记不得吗?

不要这样,不想要这样,他深深的厌恶依旧得这么活下去的自己。

可是,不想这么活,又能如何是好?

像以前看过的故事书里写着的,被关在神灯里的生物,从第一个放出自己的人要给他几百个愿望,到最后,变成谁放自己出来就杀死他吗?

那种改变也太可笑了,他不愿意成为那种恩将仇报的混帐。

“如果有人,愿意看着我,把我视为独一无二的对象,我很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是的,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可以不把我当成工具,那该多好。”

因为四周无人吗?所以他毫无隐瞒的说着心里最大且唯一的愿望。

自己说完,后悔的东张西望一阵子之后,松了口气,幸好没人看见。

刚放下不安的想去睡一会儿,上方被月亮笼罩的阴暗海面却传来剧烈的波动,有什么来了,来的又急又快,彷佛要把这里砸毁般的狂暴。

发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他拟成的人形爆散成一团白雾。

海市蜃楼,被人强行发动了?

他讶异又不解的以白雾状,被迫吞进了那个不速之客。

一般想利用他的人,不会这么毫无防范的过来,总会先做点准备,而这个像要自杀般,直接催动海市蜃楼后扑身进来的人,是谁?

不、不是吧?他在发现对方是谁的那一刻,周围的环境开始改变。

一座形态优美的湖泊,泛着粼粼波光的湖上。

一艘扁舟弄着清波,在月辉之下,慢腾腾的绕着湖里那座小岛打转。

绕了第一圈、第二圈,直到第三圈时,无人的舟上出现一个身影。

蒙眼的白布,一身雪白的衣物,过白的肤色,那身惹人厌的气质,像因为做过的坏事太多,被无数死前的诅咒影响般,光是看见他就会心生不满。

“明天!”一发现自己被强迫现身出来,百歧绝望的喊着。

“……不用这么激动,喏,你想方设法要带进来的『人』在那里。”

发现百歧气到无法控制,猛然从舟上站起,怒到想跟他同归于尽的打算动手,那一身无法忽视的杀意凛然,让人望之生畏。

明天不再废话的立刻伸手,指向湖水。

百歧飞快的扑到舟边,颤抖着双手,从湖里捞出了那个人。

明天是知道百歧拼死拼活的想把“什么”带进海市蜃楼里,就为了让应该死掉的“什么”保住一线生机,不要真的丧命。

只是,带进来没什么用的,虽然在海市蜃楼醒着的时候,只要他不同意,确实是没有人可以任意死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