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爹，我就说你会影响儿子我的前途，居然不幸又他妈言中了。混蛋皇上，你不愿意给我个官做你就想让我做你儿子啊。

“皇上，苏清荣是一个闲散惯了的人。若将来太子有用得着的地方甘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我低着脑袋，说得义正言辞。

“将来能为太子死的人有的是，能给太子暖床的更有的是，堂堂岳勒国的太子还会缺这些？行了清荣，你退下吧。”明德帝抚着额头，再没看我一眼。

我心里很清楚，明德帝一边欣赏着我的才华，一边防备着苏家的家族势力。他明知道苏家是三代单传还非要我入宫为男妃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本就有要为苏家绝后的打算。能利用的就尽量利用，既然苏清荣是个不能尽毁的可塑之才，那拴在太子身边正好。

迎着冷风我打了个寒战。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陪着十皇子上课自然无精打采，黄域符刚

要拿戒尺敲我的脑袋，明德帝的圣旨就来了。小眴子尖细的嗓子叫着“五皇子、八皇子、苏清荣接旨。”我就知道明德帝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圣旨的内容非常简单，两位皇子和我要陪着明德帝搞一次友好的草原外交。岳勒国的北方有两个比较大的国家，北越和北寰。很久以前这两个国家是一个统一的大国，后来某一届的国王因为自己生了两个难分伯仲的儿子，于是就把国家给劈半儿了。最后的结果不说也知道，还不是变成了朝鲜和韩国。北越的国王早夭，只留下了一个未嫁的女儿。北寰自然难以放弃这个天赐良机，屡屡攻打边界重镇。北越告急，向盟友岳勒国求助。明德帝这次看似友好的草原外交其实明眼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时候出手怎么都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

我和两个皇子接旨后，小眴子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我的腰给说闪了。“今日下午即启程，三位别误了行期。苏淸荣，皇上吩咐，说苏府那边不用你担心，直接上路就好。”这人道么，人道么，你美国攻打伊拉克说打就打啊？还直接上路，我要是去得黄泉路还不用知会你们谁呢。

黄域符也算是有良心，当即放了半天假，临走之前又把我留了下来，“荣儿，你也是你爷爷的心头肉。这次出去危险倒是未必有，但凡事小心着总没有错。你天资过人，老朽也不必多言语。你爷爷那边我来说，放心去就好。”我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黄域符磕了一个头。

第 9 章

皇上的这一出儿我是真没弄明白，走得这样急除了可以不让我联系爹娘爷爷外还有什么好处呢？君心难测。出了东藻螭我直接去了太子府，没错，就是太子府。有些话不说不痛快，对于太子，我心里总是有些别扭的。

从太子府出来见我的是上次的那个小太监。这小太监冲我一撇嘴“太子在忙。”

“苏淸荣唐突，但实在是有话要对太子说，还望您禀报则个。”我急急地解释。

小太监打了个哈欠 ，“太子早吩咐了，太子府的大门永远不拦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小太监就没再理我。

太子府的确和十皇子府不是一个等级的，上次是横着进来的没细看。瞧瞧这雕栏玉刻，瞧瞧这金壁银墙，瞧瞧这挂起来的山水字画。知道我为什么有闲心在这个时候欣赏太子府么，因为哥哥我迷路了。你个不负责任的小太监，就不知道给我带个道？偌大个太子府喊一嗓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自己的声音都在墙壁上撞了好几个来回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是路痴还不行。路飞还路痴呢，路痴有理！

突然，我听见了人声，是有些激烈的绵长的呻吟声。“太，太子饶了我。饶了品儿吧。”“太、太子，品儿不是苏淸荣啊。”站在回廊里的我，脸上一阵阵的发烧。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问题。一回身我撞在了那个小太监身上。

“苏公子，怎么不进去？”我摸了摸发烫的脸，嘿嘿傻笑了两声。

“太子自从认识了你以后便勤奋了许多。这不，最近还新收了五六个碍眼的小童，个个都像你，苏公子。”傻子都听明白了，敢情这个清秀的小太监是喜欢上自家主子了。

“你怎么称呼？”

小太监一愣。“子迩。”

“麻烦子迩你不要告诉太子我来过了。苏淸荣这就告辞。”说完我抬腿就要走人。

“清荣，清荣是你么？清荣你等等。快滚！不，不是，清荣你别走。”太子的声音来自墙的那一边，随后他衣衫不整的冲出来。“清荣，清荣，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太子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生硬地停下自己的脚步，手犹犹豫豫地伸向我但是没有碰我。

“太子，清荣奉旨随皇上出使。走之前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好，我们去书房。”

“就两句，在这里说就好。”

太子点点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云舒你很好，也许比我曾经见过的人都要好。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好君主好皇帝，但是清荣真的……”太子冲上来死死地拉住我的手“清荣，你是因为我是太子才有这么多顾忌的？”

“清荣这次再回来还想和云舒像初识的时候一样，品茶读诗赏曲。清荣只想做云舒的朋友，行吗？”我直视着太子的眸子，一丝儿假也没掺。

说实话，如果我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我一定会抱着太子的大腿非他不嫁，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曾经对小悠有猥亵举动，我就气不打从一处来。

太子松开了他的手，对我笑了，一如初识时的妖娆妩媚。“清荣，你记住一句话就好。”太子将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这辈子你只许陪我睡。”太子挥了挥他的大袖子向内室走去。“子迩，送客！”太子，原来你青春期！

回到十皇子府，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喊莫桑，身后的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猛得一推，我整个被按在了门上。“你去太子那里做什么？”十皇子恶狠狠地看着我。“有些话要对太子说。十皇子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成为太子那边的人，苏淸荣一定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我回望着十皇子，不卑不亢。十皇子使劲盯着我。看什么你看，你到底专不专业，看一个人说没说谎，主要是摸脉搏，其次才是看瞳孔的缩放程度。

十皇子松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子，“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池塘里的锦鲤您记得喂。快入冬了，那一亩三分地儿可得经管好。您也多加点儿衣服别冻着。有事没事别和鹦鹉斗气。”我说得顺嘴，当年我也是这么嘱咐过小悠，那死孩子到底死哪里去了？

十皇子一甩袖子走了，边走边说，“苏淸荣，你不识好歹。”

我没搭理他，甩开嗓子就喊，“莫桑，给爷收拾东西了嘿！”

上车的时候莫桑拉着我的袖子问我能不能一起去。我看看八皇子，八皇子看看五皇子，五皇子看看明德帝，明德帝装作没看见。我只好拍了拍莫桑的小脑袋说了一句，“任重道远，人家不让带宠物。”莫桑抹了一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哽咽了，“爷，宠物是个啥东西。”

“宠物是爷给莫桑的字。凝爱于人为宠，化心于外为物。学习需格物致知，静气凝神。莫桑好生在家待着，多读些书，爷回来检查。”我说得诚恳，莫桑听得仔细，终于放开了我的袖子。

莫桑不是小悠，我今儿算是证实了。

第 10 章

明德帝自己有专车，我和两位皇子就挤在了另一个不算寒碜的马车里。

五皇子叫云瑞，所有人当中就他的名字起得俗气。上次中秋他也去了苏府，没说一句话，但看着像是个深不见底的家伙。我很难猜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还是太子身边的人。不过五皇子学问平平，7岁才能读写，在平常人家这类人叫二傻子，在皇家这叫“贵人才语迟”。

八皇子名叫云清，性格豁达、脾气直爽，一心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脑子倒是也不笨，据说13岁便能熟读自家老子的兵法，这次出行大约是皇上的刻意历练。

一上车，八皇子就挤到了我的身边，“我说苏淸荣，你挺行的啊，三日就破了父皇的案子。倒是给我们哥俩说说是怎么破的？”八皇子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一挑的，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八皇子，苏淸荣不才，只是侥幸罢了。还不是多亏了十皇子相助。”我拱了拱手，说得毕恭毕敬。“诶呀，你和我还见外，又不是我天天追着父皇讨你做伴读，说说、说说。”八皇子拉着我的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给你说才怪，都是你老爹故意刁难。我若告诉你你爹丢的真是夜壶，扫了你爹的面子，最后倒霉的不还是我。

其实这案子破得很简单。

皇上的意图非常明显，他只是想为太子找一个借口。第一，他不是真的丢东西，如果事关重大他也不会轻易儿戏。第二，即使丢了东西也不是常用的。如果常用，那只要抓一个小宫女问问皇上新换了什么不就结了。第三，皇上没有直接说自己丢了什么。可能是故意刁难，但更有可能是难以启齿。第四，东西一定白天看不见，否则一查准保露馅。第五，好藏，体积不会太大。第六，皇上若是故意刁难，那和他联手的一定是自己的亲密护卫。于是，只有少量的东西最终会进入视线，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有嫌疑。剩下的就靠十皇子的本事了。

那天赶巧，皇上不知是闹肚子还是尿急。十皇子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在晚上盯梢的时候，正好看见皇上的近身护卫之一急急地拿出藏好的夜壶。哈，天助我也。

“十皇子，你府上的下人多是男童吧？”我笑着回了八皇子一句。

“咦，你如何知道的。”

“你看你的六合靴上面都是黄土泥。近日只下过一场秋雨，想来八皇子是那日去东围苑骑了马。你府上的人再疏懒也不至于不打理一个皇子的靴子。黄土泥虽细微，但只有男童才会如此粗心不打理干净。且今日走得急，八皇子一定会穿自己最舒适的鞋子而不是最好看的鞋子，可见这六合靴是一直这样放到今日的。想来是八皇子性格阔达，不喜欢小女孩聒噪，所以留在身边的都是一些男童。不

知苏淸荣猜得可对？”

八皇子愣愣地看着我，五皇子却在一边“扑哧”乐了。“我说老八，你瞧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要不要哥哥替你接着？”八皇子回过神，“啊，”了一声，“苏淸荣，我府上全是男童的事你当然听说过，险些被你糊弄了。”我又抬了抬手，“苏清荣冒犯，所以才说自己破案是侥幸。”

八皇子再不追问皇上夜壶的事。我在马车里闲得无聊，要了纸笔做了副扑克，教两个皇子打黑A。后来八皇子输到红脸，我又教他俩“抽王八”。最后的结果是八皇子硬着头皮掀开车帘对马车边的护卫喊“我是王八，我是王八，我是王八。”吓得那个护卫从马上折下来，跪在地上直哆嗦，导致整个车队原地休息了半个时辰。明德帝在知道前因后果之后特别生气，于是八皇子和我同时遭到了严厉批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八皇子撅着嘴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本来就是王八子。”是，您是王、八子；不是，王八、子。中国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车队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北越。

我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排排的蒙古包，谁知道北越的宫殿漂亮到富丽堂皇，甚至比岳勒国还要奢侈几分。北越的大公主是个小萝莉，个头比我略高一些，头发蓬松卷曲，随意地扎在脑后。朱唇一点，脸圆如月，皮肤被晒成小麦颜色，衬得牙齿白花花亮闪闪的。

我也算是美女阅尽，想当年背着小悠看黄片的日子有多么惊心动魄。后来上了大学住了集体宿舍，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聚众淫乐”。《色戒》那种级别的都是小儿科。说起《色戒》还有这么一段。当时小悠上高中，非要看《色戒》，我就特意找了删节版的和他一块儿看，想着万不得已就只好给小悠上个生理卫生课。字幕是从右往左出的，小悠一见就喊，“呦喝，什么时候改成戒色了。”小悠，你真是一个纯洁的好孩子。

见过了大公主我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可八皇子的眼睛直了。五皇子又是“扑哧”一乐。八皇子缓缓神，给大公主深深一拜，这回连我的脸都红了。我说八皇子，咱们可是被求的，您行这么大的礼不嫌掉价？

“岳勒国主亲来实为北越大幸，事不宜迟，请国主和皇子移步议事堂详谈。”小萝莉还真有女强人的范儿，一句废话没有，爽利。

明德帝首座，其次大公主，再次皇子，再次是岳勒和北越的各个高级官僚。大家依次落座之后我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位置。我看看明德帝，明德帝正在看地图。我看看大公主，大公主正在看明德帝。我看看八皇子，八皇子正在看大公主。小子，都流口水了。我最后看了看五皇子，五皇子正在玩手中的茶杯盖。我无语向苍天。

一个小宫女在我的背后拉了拉我，“公子，内室之人是不容许进议事堂的。请跟我去后院小坐。”

我靠，皇帝，你也太损了吧。这次带我出来难到就是要把我的身份板上钉钉？你个皇帝也真敢领着自己的儿媳妇瞎溜达。

“这位姐姐，在下虽不是皇子，但也不是什么内室之人。您搞错了。”

“没有错，贵国的贵客就是四位。国主，两位皇子，和太子宠妃。只是没想到贵国的太子宠妃居然……”

“秋屏，多嘴。国家大事岂容你等胡搅蛮缠，还不快带苏公子入后院。”小萝莉发话了。金刚版小萝莉。

“慢着。大公主，苏淸荣虽然以妃子身份不能入议事堂，但是他为人谨慎、聪明伶俐，时常语出惊人，在岳勒也是个少有的人才。你破个例。苏淸荣，站到我身后来。”明德帝连头都没抬一个，直接下命令。好，我这个后买票的倒得了个特等席，不过是站座。

“北寰重兵集结在两国交界的岩寒山处，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进，直指我冉、彬两座城池；退，是北寰广袤的草原。两国相持数月，北越人力物力损耗极大，这仗要是再不打，恐对北越不利。”大公主说得一本正经。

明德帝一推地图，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大公主。“岳勒是北越盟国，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兵相助。只是这山高路远，调兵遣将不易，不知道大公主有什么诚意没有。”

“北越国小，势单力薄。如，如此次能保得家国完整，北越愿割朔方、五原、姑衍三座城池，以表诚意。”

我在明德帝身后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是将近四分之一的领土，岳勒这次可是占大便宜了。而明德帝用手划着茶壶盖，显然对此方案表示不满意，“朔方河水时常泛滥，五原一半地种不了粮食，姑衍百姓稀少。大公主真会打算盘。”

大公主面色一滞，“不知岳勒所谓诚意为何，愿闻其详。”“岳、勒、属、国。”明德帝字字千钧。

北越的重臣明显有些坐不住，其中一个络腮胡子，脸憋得通红简直就要拍案而起。大公主一个眼神扫过去大胡子立刻就泄了劲。“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公主细想再给答复。”明德帝起身，大公主带路，其余人呼啦啦紧随。只是表情各异，买一赠十。

第 11 章

晚宴，明德帝没有出席。五皇子和八皇子分坐在大公主的两边。我的身份“特殊”只能坐在五皇子身后。这是让叔叔照顾嫂嫂的意思么？啊，连吃食都降了一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