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道难度——木瑭
木瑭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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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挚爱之人的婚事,让少年的他绝望到远走边关。

一次敌人的突袭,他被那个异族的笨小子所救。

老实巴交的家伙,让他总不自觉的想欺负使唤。

“我想跟着你。”飞羽眼里是坚定:“做什么都行。”

啊……这小子不用这么忠诚吧?这还要怎么甩掉?

身份不对,长相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型啊!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忠犬攻/

关键字:端漠 飞羽  端离  年下

楔子 情灭、远走边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左相秦连之妹秦霜容慧丽非常、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圣情鉴悉,每垂赏叹。”

“今太子端离年近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秦霜容待字闺中,与太子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秦霜容许配太子为妃。”

“钦此!”

负责传达圣旨的公公尖着嗓子宣读完毕,带着满脸笑意看向跪伏于前的可人女子:“太子妃,接旨吧。”

女子艳如桃李的脸庞漾着红晕,素手接过明黄圣旨,声音轻细中带着颤抖,却难掩激动之意:“霜容……谢主隆恩。”

一旁静静陪同跪着的白衣清雅男子,及时走上前,往公公手里塞了些银两,看公公眉开眼笑道了声“谢秦相”便离府,回头再看看喜形于色的妹妹,眼底有悲凉点点溢出,却很快掩在了平静外表下。

如果……这是妹妹要的,那又何妨?他欠秦家的,已经够多。

天一殿。

雕梁画栋的大门发出“!当”的巨响,一个头戴束发金冠身着白色锦服的少年气急败坏的直冲进来:“皇兄!”

正在看书的男人年届弱冠,棱角分明的英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不紧不慢放下手中书卷,抬眼看向来人,责备的口气却带着点宠溺:“漠儿,这宫里,你要有点分寸,别咋咋呼呼的。”

“放屁!有皇兄在谁能管的了我!”不羁少年,也就是当朝的小皇子端漠微微喘气冷哼,面如冠玉的脸颊因为激动的关系有些发红:“听礼部的人说,你要和秦家那个丫头成亲?”

端离沉默,轻声应答:“对。”

“你……”端漠眼角突然泛红:“你不能娶她!”

端离愕然:“为什么?”

“你不能……”端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茫然的重复:“你……反正你就是不能……你……你明明就不喜欢她……”

听少年的声音都带了哭腔,端离眼里闪过复杂情绪,只是一瞬随即敛去,淡淡道:“谁说我不喜欢?是我求父皇赐婚的。”

端漠愣住,双眼通红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兄长,嘴唇张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铺天盖地的绝望无力涌上,最终捏紧了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

“什么?驻守边关?邑祗边关是没人了怎么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未来王爷前去?!咳咳……”

当今圣上拍着龙椅扶手满脸怒气,恶狠狠的训斥着阶下跪着的小儿子:“朕身体近来本就不适,长兄的婚事眼看将至,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前往边关!真是个不孝的东西!跟你娘一样不识好歹!朕……朕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儿子!”

端漠低着头,身体微微轻颤,半天才抬脸,神情倔强:“请父皇恩准,否则儿臣长跪不起。”

“反了你了!还威胁起朕来了?你皇兄真是把你给宠坏了!”皇上怒不可遏,忽略一旁欲上前求情的长子:“都给我退下。让他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膝盖上先是传来针刺的疼痛,而后就是长久的麻木。

端漠不去看站在一旁许久、最终轻声叹息离开的端离,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用力忍住几乎夺眶的液体,心脏有闷闷的压抑,呼吸不畅。

他是景妃所生。景妃本与他人另有盟约,却因美貌被皇上看中强迫迎了进宫,在生下他后不久就因长久的郁郁寡欢撒手人寰。

生死相隔无法挽回的挫败让父皇因此极为不满,对他也是颇为冷淡,其他见风使舵的嫔妃下人,就自更不用说。

印象里头,只有那个一贯冷冷淡淡的兄长,却那样的维护着他,纵容着他,让他的心思,一点点的,扭曲改变。

可是……现在皇兄就要去娶别人,就要和一个女人琴瑟相和,共同繁衍后代。

他的身边……似乎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深秋的天气,带着丝丝凉意。冷风呼啸而来,拍打过整装待发将士们的坚毅面庞。

“漠儿,皇兄只能送到这里。边关天寒,不同金垣。你这一路,要注意身体。”端离说着,帮端漠紧了紧披风:“在外头,要多小心些,那里毕竟……是个危险之地。想回来就回来,宫里头……有皇兄。”

端漠扭过头,只是一径揪紧了外袍。眼里有水汽升起,却一声不吭。

端离叹了口气,深邃目光移到旁边恭恭敬敬站着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仇将军新婚燕尔,本不该出关。只是……漠儿就劳驾仇将军了。”

“末将理解。”男人拱手:“末将定不负太子期望,当好好保护小皇子。”

军队起行,马车远走,端漠掀起帘帐,从缝里看着一动不动站在城门前衣袂翻飞的人影慢慢变小,眼里有薄雾笼罩,看不清景象。

打闹嬉戏的相处还在脑海里幕幕回荡,却已经变成了只能用来怀念的记忆。

秋风冷冷抚过脸颊,带过几缕湿意。天空不时几行大雁飞过,叫声苍凉。

一切一如往昔,却已物是人非。

第一章 不速而来的军士

尽管才是九月的边塞,天气却已经变的格外严寒。

天色惨淡昏暗,黑压压的愁云凝结,甚至有了要下雪的趋势。

苍夷满目的土地上,呼啸的北风席卷而过,带起阵阵黄沙飞尘。

几座粗糙的矮小房舍稀稀疏疏的立在这荒凉之地,不见炊烟,安静的几无声息。屋后有简陋的小院与棚圈,铺着细密的枯草,只是却空空如也。

一间屋内蓦的传来!啷响声,打破了原来的寂静。一个身着破旧!袍的瘦高少年踉跄的,被一个满身酒气穿着皮袄的男人给推了出来——

“你个吃闲饭的东西,老子顶着绿帽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么?还不快去给老子弄酒来?”

男人摇晃着身体,骂骂咧咧的就要关门:“找不到吃的你今晚就甭回来了!拖油瓶!当初你娘死了老子就该直接把你扔了!免得浪费粮食!”

“阿爹……”克尔洛犹豫着伸手,轻轻唤了一声,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木门在自己面前,吱呀一声用力关上。

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克尔洛咬住嘴唇,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北风一阵阵卷过,如带了刃般,把他的脸刮的通红。

身体的冷,他不怕。只是心口的地方,却冰的透凉。

相隔不远处的屋门发出轻微声响,一个扎着小辫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稚嫩的声音响起:“洛哥哥,叔叔他又喝醉了吗?”

“嗯……”克尔洛对上女孩带了同情的脸有些尴尬,搓了搓手走过去,往手心哈了口气,覆上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小婵乖,先进房吧。炕上暖和。”

“那你……”明眸依旧是担忧之色。

“我没事。我出去看看。”

“可是这种天……”

“不要紧。快进去吧,别冻着了。”

女孩犹豫半晌,乖巧的应了一声,缩回头去,有些不舍的关上门。

天寒至极,乌云密布。说出的话在两人之间凝成白雾,飘渺着升空,更是压抑。

这种冷天,又在塞外,连打猎……都找不到活物。

和阿爹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还哪里有闲钱换的了酒?

克尔洛无精打采的走着,思忖着该怎么办。不知不觉的,却听到远处隐隐的号角声响。

大脑一个激灵,阿爹恶狠狠的话在脑海浮起:“别去靠近那些官兵,否则你找死也由得你!”

脚步顿住,克尔洛有些出神的,看着远方军队的方向。

整齐划一的一排排营帐,隐约看到铠甲灰暗的光。浓雾慢慢凝结在一个个驰马而出的身影身上,显得更是肃杀。

要是他能跟那些将士一样,也能上阵打仗,纵横沙场。那种感觉……不知道有多快意。

而且听说,士兵们都是有军饷的。那就应该……不愁吃穿了吧。

可阿姆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那些官兵老爷们,个个儿都是凶神恶煞的。千万……不能去招惹。”

缩了缩被冷风一直灌的脖子,克尔洛转过身,还是决定远离这是非之地。

急促的马蹄得得声响突然响起,似乎越来越近,定住了他欲走的步伐。

手脚都有点冷,可心里渐渐升起的,居然是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期待。

视线渐渐清晰,一匹战马正驮着个人向他驰来,而后有如带了灵性一般,在他面前打了个响鼻,蓦然停下。

而马背上伏着的身着铠甲的男人,似乎已无知觉。马这么突然一停,他顿时无力的翻下来,在沙土上滚了几圈,倒在克尔洛脚前。

第二章 受伤的男人

“喂……你、你醒醒啊……”克尔洛吓了一跳,蹲在趴伏于地身着铠甲的男人旁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推了推他。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的趴着,脸向着地面,看不清表情。

脑海里阿姆的话又反复响了几遍,克尔洛踌躇半晌,最后还是上前一步,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的把男人的身体翻过来。

男人双目紧闭,神情略有些痛苦。脸色灰败,皮肤上还沾了不少血污,明显是负了伤。

只是那挺直的鼻,微抿的薄唇,英俊有型的五官,却无一不在显示着,这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这个人,虽然是官兵的打扮,但是跟阿姆阿爹说的不一样呢。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凶神恶煞,也一点都不具备威胁力。

克尔洛松了口气,眼神向下看去,蓦的一惊。

男人身上有好几处箭伤在汨汨渗血,而最严重的,是插在左肩头偏下胸口处位置并未拔出的那支断箭。

就差一点就到了心脏的位置,血从伤口缓缓流出,不同于鲜艳的红,而是有些泛黑,发出难闻的腥味。

这箭有剧毒!

看男人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弱,眉宇间的痛苦好像也越来越重。克尔洛皱眉,把男人轻轻的在地上放平,伸手探到自己怀里。

还没拿到那个布包,良好的听力却已经听到,又有嘈杂马蹄声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

不止一匹,似乎有好些人。很可能是追兵!

敏锐的察觉到杀戮的气息,克尔洛果断的抽回手,一把拦腰把男人面朝自己抱在怀里,而后翻身上马,狠狠在马背上用力一打。

马儿吃痛,嘶叫一声,随即撒开四蹄带着两人绝尘而去。因为速度过快的缘故,寒风刮过裸露的脸,割的生疼。

东边是军营的方向,可现在还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不能贸然送回。

西边倒是自己居住的村庄,只是村民们颇怕士兵,如果直接回去,很容易引起恐慌。更何况这么个大活人,想保密也颇为不易。

大脑里思维迅速转动,克尔洛一拉缰绳,控制着战马冲向西北的方向。

那一片有个沙丘群,当地人都称它绝鬼滩,取鬼魂都不愿现身此处之意。

那是前些年他和师父练武的地方。地势险恶却隐蔽。沙丘石座处处相仿,格外容易迷路。当年若非师父的次次带领,连他自己,也常常分不清出来的路程。

其实真不是个好去处,只是眼下,似乎只有那里,是个安全之地了。

在记忆中的绝鬼滩附近停下,克尔洛抱着男人跃下马,将男人平放在地上,开始在马身上挂的皮革军袋里摸索。

眼前立即就是一亮,有干粮!还有水袋!这种时候,这些资源无疑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把军袋解下来放到一边,克尔洛有些不舍的梳理着马的鬃毛,叹了口气。

这是匹高大的白色骏马,配置优良的马鞍与脚蹬,一看就并非闲等军士所能拥有。

只是这会儿,本该雪白的鬃毛上,布满了灰土与凝固的斑点血迹,惊心动魄。

天色愈发昏暗,克尔洛不再迟疑,在马背上又用力拍了一掌。

马儿似乎受惊,也似乎是明白了克尔洛的意图,撒开蹄子,向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克尔洛仰头看看灰暗天空,再回头看看已经一片迷蒙的苍茫沙漠,深深吸了口气,弯下腰把男人扛到自己身上,伸手拿起军袋,再不犹豫的向绝鬼滩深处走去。

男人是敌是友,他不知道。男人清醒了会不会伤害他,他还是不知道。两人走进绝鬼滩,能不能在干粮耗完之前活着走出来,他依旧不知道。

一切都是个问号。

可是对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明明是个拖累他的陌生人,他却还是没办法,见死不救。

第三章 绝鬼滩(上)

绝鬼滩里沙堆石丘纵横,地上铺着厚厚的黄沙与杨树的碎枝,处处相仿,连个可寻的标志都没有。

这个沙丘群,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让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因为地势的关系,绝鬼滩里的风比外头还要嚣张,带着怪声扑过,掀起阵阵黄沙直迷人眼。

克尔洛一边走着,一边仔细打量着嶙峋怪石泛黄沙堆,费力的在脑里搜索记忆中的路线。

以往都是师父用轻功带他进来直奔那个天然形成的挡风石窟,那时一路的所见之物,与他现在身上背着一个沉重男人的缓慢行进速度所观景象,自不可同日而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克尔洛终于发现一个让他郁闷的事实——

他走错路了。

没时间再找了,背上的男人气息已经越来越弱,再不解毒可能就来不及了。

克尔洛咬咬牙,拖着男人向一块巨石后头走去。巨石的背面投下阴影,形成一个窄小的空间,应该可以暂时挡挡风。

把男人放在沙地上,小心的取下头盔松开发髻。克尔洛从贴身里衫的袋里毫不犹豫的掏出来那颗师父临走留给他的药丸,想塞进男人嘴里。

不料男人神色痛苦的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动,克尔洛努力了半天,药丸竟是送不进去。

无奈的托住男人下颚,使力迫使男人张开嘴,克尔洛突然想起了师父的话——

“这丸药,可解百毒。就送了给你,你好好的收着,以备不时之需。要嚼碎了咽下去,别直接就囫囵吞枣了。切记。”

“该死。”克尔洛低低咒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药丸,又看看怀里全无意识的男人。

中毒成了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咀嚼?都不知道师父配置这药丸时,是怎么想的。

算了,救人要紧。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抬手把药丸塞进自己口中,克尔洛弯下身闭上眼,覆上男人的唇。

笨拙的动作了半天,终于把药全部送进了男人口中。克尔洛半撑起身,看男人喉结微动,显然是在慢慢吞咽,终于松了口气。

伸臂用力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克尔洛咽了咽口水,没有别的过多想法,只有一个念头——

这药丸怎么这么苦?!

好一会儿,克尔洛侧耳,听男人的呼吸已经不似先前几乎全无,虽然依旧微弱,但好歹有了气息,这才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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