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俟雾
俟雾  发于:2014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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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要走,心里闷闷的,待到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下,心底才舒服了些。

结果却得知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季施紧紧抓住羌修云的手:“既然这样你就更加不能够离开,虽然不知道你的族人为何对你不管不顾,但是就这么出去实在太危险。如果,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一定要等生下孩子吧。季家堡虽然简陋,但定不会委屈你。”

竟是童族的人呢,只是说出放手的话是如此不甘心。

第八阶段

羌修云哑口无言,废话,就是因为孩子要出生了他才选择离开,等生完了他还不想走呢。这个诱惑真是太让人舍不得。

对上那真诚的目光,羌修云心头一软,脱口而出:“好吧,我不走。”

季施面露喜色,不久便让羌修云换到另外一处风景不错的院子去住,又特意寻了可靠的侍女照顾。

却被羌修云婉拒,他身份本就尴尬,再加上临盆在即,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但又不想让人胡乱非议,因此偏僻的小院最是合适不过。

可他却忽略了另外一点。

羌修云的大哥到来的时候对此表示非常不满,他认为自家弟弟受到了侮辱,执意要带人离开,再不用受这般委屈。

大哥的面色本就严肃,再配上一张冷脸,绝对不会让人好看。季施本是人中之龙,如何会屈服。他自认为这位大哥身为兄长竟然让怀有身孕的弟弟流落在外,实在是没有担当。

大哥见他没有服软,面色更是不佳。他好好的弟弟替这个男人怀了孩子,却被这般对待,这让他如何能够消气。

噼里啪啦,电光火石之间刀剑相撞的声音掩住了羌修云的解释。等到火气渐灭,他才能够解开这两人的误会。

这矛盾一揭开,二人反倒目标一致起来,纷纷质问那个负心的男人是谁?

羌修云没有回答,都已经是生命的过客,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而已,又谈什么责任。

“大哥,季兄,这个孩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现在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也不用再问,只当他已经死了。”

大哥面色不虞,单凭他对待季施的举措就可以猜想他的打算,定然是不会让那人好过的,既然修云不肯言说,他也只得慢慢探查。等孩子生出来就会见分晓。

季施听到此处心头有些放松,看来那个家伙已经是没有机会了,可是竟然让修云受到这般对待,真是可恶,两处想法交集之下,竟是又喜又气,不知该如何劝说,只是一心一意张罗着羌修云的生产之事。

这一点在无形中增加了大哥的评价,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时间就在这样看似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

终于,季施就和其他的准父亲一般在门外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被凄惨的叫声激地一阵着急。就连后来隐瞒不过去的季枚也过来凑热闹,经过了一番震惊后,季枚对此倒是看得开。

他还能够对着手足无措的哥哥劝说一两句,却被心急火燎的季施给赶到了一边。

而房间内,对着清洗过后包在襁褓中的婴孩,羌家大哥却是皱起了眉头,尔后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修云,将孩子抱了出去。

世人对于神秘的童族一向知之甚少,自然不晓得这容貌方面的神奇之处,可他身为长子,却是早就受到父亲教导的,族中秘辛也不会瞒着他。

童族中有生育能力的男子面相偏于柔和,自然也是极为俊美的,这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关键是子嗣的传承极为让人不解,却是检验夫妻之间感情的良好标杆。

倘若童族男子是为真心所爱的男子孕育生子,则孩子的长相是和父亲有八成相似的,但若不是,则孩子的相貌完全就是生父的翻版。

比如眼前的这个宝宝,几乎要让大哥误认为是十余年前修云出生时的场景,真是太像了。

对于无法根据这一点探查出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那个负心郎,让他感觉十分遗憾,但是既然修云已经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个季堡主对修云也是一片真心,能够找到新的幸福倒也不错。至于逃过一劫的负心人他可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大约是他身上散发的恶劣气息过重,原本安静的婴孩突然大哭起来。

原本听到一声啼哭知道孩子已经出生的季施兄弟正在扒门,此时被吓了一跳。

要说对于有着另外一个父亲的孩子没有心存介意是不可能的,季施已经下定决心要善待这个孩子。反正季家堡家大业大不用担心会养不起一个孩子。

可是当看到在奶娘的照顾下慢慢长开的婴孩时,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

这种能够亲眼看到爱人从小长大的机会可真的不多,他又不是恋童癖,也没有玩养成的爱好。虽然说不是本人,但那般相像的容貌,那般可爱的性子,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此时此刻,什么负心的家伙通通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满心满眼的都是羌修云和刚刚出生的宝宝。

闹得最欢的莫过于季枚,总是围在婴儿床边怎么都赶不走,逮着机会就要逗弄一番。也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撮合哥哥和先生,什么时候生出个小小的哥哥出来,那才有意思呢。他本是少年心性,爱玩爱闹,这般单纯的想法竟是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算是羌家大哥知道了恐怕也得凌厉地看上几眼,不过大哥在族中地位不凡,能够抽空过来已属奇迹,所以孩子一出生他便快马加鞭地往回赶。竟是完全放心的将兄弟和侄子都托付给了季家堡。

这对于季施来说可是完全的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随着岁月的流逝,羌修云也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爱上了季施,还是说他仍旧沉浸在以前的伤痛中不敢再次去相信感情。

但对于自己的遭遇他却是向着季施坦白了,慢慢诉说着年少无知时候的经历,只觉历历在目,却又在心底掀不起一丝涟漪。

听着他的叙述,季施无奈地抚着他的长发: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啊。那恐怕只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作祟,到底不是真正的动情吧。或者说那人并不是他的良配。

“修云,你要知道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不需要小心翼翼讨好的,不管你怎样他就在那里,怎么都不会走。感情是相互的,不是一个人的忙碌。”

就像你这样吗?

羌修云有些茫然,他迟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你……”

季施轻柔地打断他:“我们成亲吧,然后生个孩子,等孩子生出来就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了。”

羌修云满脸通红,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话说你何时竟然会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言论,而且成亲,我可是听说某个人有着克妻的毛病。”

对于羌修云的质疑,季施明显很满意,最起码修云心中是在乎他的,而不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拒绝。

作为回报,季施诉说了当年的那位所谓的未婚妻因为不喜欢季枚,而做出的一些举动,差点将他害死,所以他才将人赶走,不管怎么说,季枚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后来的姻缘无非都是为了他的家产和地位,并不是真心的喜欢,所以他干脆放出克妻的谣言,倒是很方便。

如此一来也算是成全了他,就算他大张旗鼓的要娶个男人回来也不会招惹什么是非。

看来堡主夫人的头衔,羌修云是绝对逃不掉的。

第九阶段

在季家堡,羌修云终于有机会发挥他的才干,将堡中上下里外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深受众人赞叹。

那一声堡主夫人唤的是绝对恭敬。

季施却皱起了眉头,缓缓道:“堡主夫人,这个称呼不好。你是和我一样的男子,岂可这般?”

羌修云失笑:“我当然是男子,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我还是很欢喜的。”能够得到季施发自内心的尊重比什么都让他欢喜。

再说他如今所为分明是参与堡中事务,并不是管理后院,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想法和憋闷。

季施见他是真心无虑,这才放下心来,他可不希望因为这夫人二字而激起他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那般不堪的回忆的源头会骤然而至。

那一日的早晨和往常并无区别,变故发生在午前,季家堡有故人至。

如今的季濂已有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堡中诸人对他亦是宠爱有加。由着他四处晃悠。

只是此刻他身后跟着的青年男子却是看起来十分不凡。照顾濂少爷的家仆死死护住他,等到进入堡中才松了一口气。而那男子虽然礼仪有加,却是对着季濂虎视眈眈,盯着他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就连他身后所带着的侍卫也是惊疑不定。

那家仆直呼倒霉,本以为濂少爷将自己打扮成那个普通的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样子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可这人偏偏就是不肯放手,一定要把少爷带走,就算抬出季家堡的名号也于事无补。

好说歹说才变成现在的局面。

羌修云一见却是怔住了,这人竟是那位远在京城的昭瘳王爷,四年多时光过去,他竟是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身后的贴身侍卫王鎏的出现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他如何会在此处,不过想必也不是冲着他来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羌修云暗自打量,心内捉摸不定。或许是为了孩子,可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濂儿出门之前按照童族的教育模式是易了容的。

所谓相由心生,他既然已经不再喜欢昭瘳,自然孩子和他就没有丝毫关系。就算洗去易容也是一点都不像他的,所以想要凭借亲子关系来找回濂儿,纯粹是做梦。

如此一想,他便镇定下来。打发仆人带着濂儿先下去梳洗。

“这位客人,不知有什么见教?季家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果然昭瘳的反应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昭瘳终于舍得分出一丝目光看了看眼前的堡主夫人,是个俊美的人物,虽说是个男人,却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说现在,就是曾经他也有过一位男性的王妃呢。只是时光荏苒,他早已忘记了那位美人的长相,只记得是个柔弱的颇富心机的人物。

昭瘳王爷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枕边人的容颜,他所刻在心头的唯有那张普通的容颜,此刻就顶在了名为季濂的小孩子头上。

这让他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是又惊又怒。

如果眼前的孩子和那幼年的记忆中人有关的话,那么王府中的明儿又是谁呢?

四年了,他越来越发觉他的明儿早已经不是幼年时的单纯和善良,完全就是个只会争风吃醋,撒泼耍狠的疯子。

他觉得失望之极,似乎曾经一直期待的埋藏在心头的最美好的东西被人偷走了,破坏了,偏偏他还无可奈何。不能有丝毫发作,所以才借着兄长的命令出京公干,实际上却是游玩放松,母后的劝说依然历历在目,他却不敢说自己后悔,那是要亲手毁掉他心头的美好,怎么能呢?

可是所有的坚持和自欺欺人都在街头偶遇那调皮的孩童时化为乌有,那张脸叫他如何能够忘怀。那是他铭刻在心头十几年的记忆。

他发现那孩童长得和他小时候的恩人一模一样,惊讶自不必说,却也生出诡异之感,他第一个想法是要把这孩童带走好好询问一番。面对着仆人的阻挠,他才醒悟这孩童不是那人,只有可能是那人的孩子吧。

季家堡?这个地方他倒是听过。

不知会和故人有什么关系呢,罢了,还是走一趟吧。

他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楚,少年时的悸动一直无法忘怀,苦苦追寻却发现那人早已成家立业,就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可他这些年所做的又是什么呢。

竟是像个傻瓜一样在被戏耍吧,他心头遏制不住的怒意上涌,定要见到那人才好,问问他,问问他。

问什么呢,昭瘳迷惑了。那人根本从来就不知道他的爱慕吧,也许早就将他忘记了。

面对着仍旧在神游的昭瘳,羌修云有些不解,却听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王鎏失声喊道:“王妃?!”

羌修云已经摆脱了少年人的身形和脸庞,俨然一副挺拔而立的姿态,再加上在堡中心情舒畅,又受到季施的百般爱护,浑身都散发着平和的气息,和当初在王府时候的受气小媳妇模样迥然不同,也难怪本就对他不上心的昭瘳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王鎏不一样,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眼力当然不一般,所以凭借着职业素养他很快就认出了羌修云,原来王妃走后竟是嫁到季家堡成为了堡主夫人!

这一下昭瘳也不得不清醒过来,望向羌修云的目光便有些鄙夷了。想不到这人真是一天都离不了男人,刚从王府出来就混进了季家堡。

“是你?”

堂中只有他们三人,羌修云也不再推辞和掩饰。

“不知王爷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哼,自然是不关你的事,我且问你,方才那孩童是什么来历?”

还说不关他的事,羌修云在心头冷笑,打起了他儿子的主意还敢说这话。真是愈看愈加不顺眼,果然他对这人已经一丝好感也无了。

“哦,那是我羌某的儿子。”

昭瘳和王鎏对视一眼,他们方才一进门时,的确是听到那孩童喊过一声“爹爹”。如此说来倒真的是他的儿子了,只是这孩童看起来足有三四岁的模样,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一边说着对他的喜欢,一边又找了女人去生孩子,然后又带着孩子嫁入了季家堡,真是人才啊。

他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如今看来还是要寻得那女人的下落才好。

如果羌修云能够知晓他的推理过程肯定是要反过来为他鼓掌的。

“那女人是谁?”

第十阶段

什么,羌修云完全愣住了,这关乎女人什么事呢。片刻之后他才明白这是要问起濂儿的母亲,可是这更加是解释不通。他可没有爱好到处宣扬他能够生孩子的特异功能。

幸好季施的出现解救了他。

季濂从父亲的怀抱中跳下来一下子扑到羌修云怀中,软软糯糯地唤着:“爹爹,他们是坏人,让父亲来赶他们走。”在他的心目中,父亲可是最厉害的人了。

一大一小两张脸映入昭瘳眼帘,那熟悉的孩童声音让他万分诧异。仔细一想才发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原来竟是易容。

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回忆上,竟没有发觉这其中的怪异,只是单凭直觉知道有些不对劲而已。此时一想方才明了。

但很快他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浑身冰冷,只感觉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再也无法翻身。

易容?易容!

哈!难道说他刻骨铭心的记忆之中有的却是一张假脸吗,他心系那人多年竟然连真实面目也不晓得,这算什么啊,真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彼时他年少无知,自然不会知晓他所面对的是易容的孩子,毕竟谁会想到一个四岁的孩童会那般作为。

在他的心目中,那于困境之中挽救他的孩童有着最为明媚的笑容,光彩照人,就连那张原本一无是处的脸蛋也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那个笑容,以及所带来的变化。这种神奇的事情他一生都无法忘怀。

现在却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甜蜜的回忆变成了刻骨的毒药。昭瘳忍不住浑身颤抖,他想要喊叫,想要痛哭。

“王爷。”王鎏担心地扶住他。

又听季施有些迟疑地唤道:“师弟?真的是你。原来你竟是王爷?”他们师兄弟几人在山上学艺之时关系并不是算得上亲密,因为他们之中隐瞒甚多。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

昭瘳强自镇定:“大师兄,是我。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想不到师兄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

说来说去他的主意还是在濂儿身上,羌修云暗自提高警惕,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是师出同门的。

等两人寒暄完毕,羌修云总算是弄明白了缘由,问题竟是出在濂儿的易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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