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珩当初去找他合作的时候，修为还比他低了很多。

但是，就这么一段时间，帝珩的修为竟然猛窜了这么多，连他都望尘莫及。

现在的帝珩，不用跟他合作，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不行……

这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这边的。

他成长的太快了，他还是天帝的儿子……他留不得他，即使他的修为不如帝珩，他也留不得帝珩，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对未来的他来说，是个无与伦比的威胁。

“公子……快走！”

桃桃眼睛有些恍惚了起来，她只想要帝清离开这里，离开危险变得安全起来。

帝清却不愿放她一个人。

而帝珩又不愿放过桃桃。

三个人交上了手，帝清现在是一心想要桃桃离开……他处处护着桃桃，这在帝珩看来，更令帝珩生气。

他的心情越来越差，面色狰狞，招招致命的想要杀了桃桃。

帝清看了出来，心中在惊讶的同时，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帝珩……

沈珩……

我不计较你失去记忆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负我之事，甚至，我也不计较你对我的不敬还打算等候你回来……

你最好……最好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不要让我决绝的对你放手！

帝清紧握手中的‘天痕’望着帝珩的目光复杂而悲凉。

不过是记忆而已。

是一段记忆而已，竟然，让他们之间走到这种地步。

帝清一直以为，记忆没了，至少感觉还在吧……可是帝珩的表现却完全不是。

恍若那时的阿珩，沈珩，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就没有真是的存在过一样。

他有些心痛了起来，这种痛比身上的伤口还痛。

其实，他一直以为，和恢复记忆的帝珩，最差也是做个陌路人而已……却没想到，连做陌路人都是奢望，帝珩，分明是拿他当敌人了。

08.不畏死亡

三个人各自有不同的心思，桃桃一心想让帝清离开，帝清则是对帝珩各种失望，帝珩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

矛盾的几乎让他自己也受不了，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什么。

不过，没多久，这样的状态被打破了。

桃桃不是帝珩的对手。

别说桃桃，就是帝清自己，也不是现在的帝珩的对手。

桃桃落败，是早晚的问题，帝清是知道的。

帝清也知道很大的问题是在于自己……若是他早点离开就好了，可是他就为了那一道黑巾，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直到……连累桃桃丢掉性命为止。

楚莹在笑。

蛟龙在近乎着迷的望着帝清此时的表情……自责又冷漠到了极致，他怀中抱着那个软倒下去的女妖，望着帝珩的眼睛燃烧着浓烈的火焰。

很强烈的感情。

蛟龙咧嘴笑了，不枉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观众……帝清他，终于打算真正的出手了吧？

帝珩也被帝清的眼神定在原地，心里焦灼着想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但始终，什么都么有做，也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帝清抱着桃桃离开。

“不是吧？就这就完事了？”

蛟龙不相信。

楚莹蹙眉，飞向帝珩，不过她还没接近帝珩，帝珩就追帝清去了。

帝清到了初次遇到桃桃的地方。

这个女妖在他的生命中的时间是极短的，最初她救了他，最后她还为他丢了性命。

似乎他是她的劫……帝清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桃桃。

如果不是他，桃桃会在成仙之后有更高的修为身份地位。

那和他无关，但是她是为他而死，被他对帝珩的不忍心和担忧拖累而死。

他忽然觉得累了。

比当初知道帝珩算计他，让天帝以为他和魔界勾结时还累。

到他遇到桃桃的地方的时候，桃桃已经变成一片桃花瓣，帝清莫名的觉得心酸，小心翼翼的埋了那片桃花瓣，帝清的表情有些怔忪。

帝珩这么恨他，他也觉得累了，他们之间，兴许是没有前途的。

就想……刚开始他是不怎么相信他和帝珩之间是爱情一样。

楚莹和蛟龙赶了上来，楚莹望了望帝清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走近帝珩。

“公子，把眼睛蒙上会比较好些。”

其实她不知道帝珩的心态，但是，她和蛟龙都看的出，帝珩的眼睛被黑巾蒙着的时候，对着帝清出手是非常利落的，直到黑巾被帝清扯掉，才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帝珩看了楚莹一眼，沉默无言，但那双冷冽漆黑的眼眸深处，却似乎带着些许忐忑。

似乎……做错了什么……

正在这时候，帝清似乎收拾好了心情，望着帝珩，苦笑一声：

“难得你还会这么傻等着我……”

他们是敌人，却又很奇怪，敌人见面不该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刀剑相向么？

可他和帝珩之间，却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但是，在这里面，逝去的生命，却是真的逝去了。

帝珩看着帝清苍白的脸，甚至都想说下次再动手吧……

但他始终没有说。

楚莹害怕被帝清伤到，匆匆退了过去，退走的时候，还不忘再次提醒帝珩：

“公子，黑巾。”

帝珩犹豫了下，黑气萦绕，遮住了他的视线。

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是心里的那些奇怪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骚动却因为看不到帝清而停止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

然后，又想起了如夫人的死。

帝清觉得，他和帝珩之间，必须得堂堂正正的，好好的打一场。

他无需忍耐，帝珩无需手下留情，成王败寇，生死由命。

就好比现在。

帝珩再次褪去了犹豫，攻击变得生猛起来。

而他，努力挣脱天道因他在凡间给他的压制，手持‘天痕’，毫不留情的对帝珩下手……

不是他不想留情，是他没资格留情。

帝珩羽翼已锋，他不是帝珩的对手。

在帝珩如此凌厉的攻击中，就算是他想手下留情也不行。

蛟龙看着激烈交锋的两人，终于现身了。

帝清修为不弱，早知道他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看到他，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下。

蛟龙扔了一把长剑为帝珩。

“小子，没有武器，很吃亏的。你我合作一场，我送你一把剑好了……”

帝珩沉默的接了。

蛟龙虽然出现了，但没有动手。

帝珩的眼睛被黑巾蒙着，脑中异常的清醒，他抿着嘴唇，心中对帝清的恨意，在想到母后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攀升，有了蛟龙的那把剑，他如虎添翼。

蛟龙笑得更加开心了。

帝清先前为了扯下帝珩的黑巾被帝珩打了一掌，受了些伤，本就状态不好，如今被帝珩拖长战斗时间，眼前有些恍惚了。

他没有藏私。

他尽力了。

可是，他不是帝珩的对手。

对着帝珩，他也做不到同归于尽。

他忽然想起了敖司，还有敖司说，他的天父，其实是爱他的天后的。

那么，天后会幸福吧？

身子累到无力……在脑中闪过那样的意识之后，他手中的天痕脱力而掉了下去。

他急促的呼吸，身体下坠，帝珩的攻击在持续，他却没有抵挡……

就是这时候……

一道绿色的流光毫无预兆地从蛟龙手中射出，没入帝珩的身体。

帝珩的强大，已经让蛟龙心生警惕了。

蛟龙想要杀了他。

同一时刻，帝珩手中的剑，也刺入了帝清的身体。

帝清轻笑一声，没有太多眷恋，死与活，与他个人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他活的不快乐。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除了和沈珩在一起放纵过自己之外，从来就是活的压抑的。

虽然有天后的宠爱，虽然有敖司那样的朋友。

但是他不快乐。

活的不快乐，就不畏惧死亡了。

他看到蛟龙暗算帝珩，他有心无力，帮不了帝珩。

而且，他自己命不久矣，何必再去在乎帝珩，帝珩若真死了，他们两个一起轮回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帝清又笑了。

缓缓的倒下去，脸上的笑非常的纯粹而干净。

他是帝子，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意识还很清醒。

帝珩的身体因蛟龙的偷袭僵在那里，似乎无法动弹。

蛟龙似乎对自己的暗器，非常的有信心，没有再看帝珩，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帝清，朝着帝清微笑：

“你瞧，我帮你出气了……你做我的姬妾可好？”

帝清虽然有些精神不济，但依然饶有兴趣的望着蛟龙，这妖，似乎不是第一次说出这个提议的。

初次听到的时候，觉得备受羞辱，到了如今，却只觉得好笑。

“帝珩要的，是我的命。”

蛟龙依旧在微笑：

“我要的，是帝珩的命，所以，你绝不会出事。”

帝珩的强大，超出了蛟龙的意外。

僵立了一阵的帝珩，挣脱暗器的控制和他对他的伤害，怒吼一声，扑向蛟龙。

蛟龙心下大惊，匆忙应战。

被人遗忘的楚莹出现了。

蹲在帝清身边，嘲讽而又痛快的望着他：

“你也有今天……你这个贱人……杀了我干娘还敢勾引公子……若不是不能给你活命的机会，我真想多找些男人招待招待你这个引得自己哥哥背德乱伦的贱人……”

楚莹说的不留情，手下更不留情。

腰身上缠着的火红色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招待在帝清身上。

帝清闷哼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到浅滩遭虾戏就是这样的吧？

楚莹想看到他痛苦求饶挣扎的样子，可他却一直强忍着苍白的脸，眼神静寂而冷漠的望着楚莹，望的楚莹心惊胆战，恼羞成怒，手上的力道也更狠了。

“贱人……你这个贱人……”

帝珩双眼蒙着，于前一刻暗算他的蛟龙打的难舍难分，他们都精力注意楚莹。

楚莹只觉得心中恨极帝清，只想骂他，打他，真到他死……

她一直在等帝清的告饶，但帝清在全身衣物被抽的破烂不堪，身体火辣辣的疼的时候，竟然扬起带血的唇笑了：

“楚莹，你信不信，帝珩会为我报仇。”

楚莹的眼神蓦然一缩。

“你……”

帝清的脸色苍白至极，冷汗津津，但表情却没有多少痛苦之色，嘴角那近乎扭曲的笑在加深，他说：

“楚莹……总有一天，帝珩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

09.求混元石

帝清的眼睛慢慢的有些恍惚起来，他咬着下唇，没有再开口说话，就是痛苦的呻吟了。

楚莹看帝清完全晕厥过去像是没了声息，心中竟然升起几分害怕，悄悄的接近帝清，伸手放在帝清的鼻翼下……那呼吸，似乎微弱的没有……

他……他快死了吧！

天帝最宠爱的儿子……天帝和天后唯一的儿子。

呵呵，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楚莹冷笑着，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

蛟龙一直都低估了帝珩，即使他袭击了帝珩，帝珩也是难缠的要命。

不得已，他用伤敌一千损己八百的办法撤退。

之前暗器上的药物毒性，的确影响到了帝珩，帝珩的身体晃了晃，没有跟上。

但蛟龙已被他列入敌人，必杀的敌人。

他眼中蒙着黑巾，看不到帝清的状况，身体有些踉跄的接近楚莹。

楚莹见他连蛟龙都打走了，无比凶猛，收敛了心思便嬉笑着凑了上去：

“公子……”

她扶着帝珩：

“公子，帝清已经死了，干娘大仇得报，真是太好了……呜呜……实在是太好了……”

帝珩一把抓下眼上的黑巾：

“你说什么……死了……”

他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要停止了一样，获得自由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了衣服残破不堪，身上带着鞭痕的身体，呼吸急促了几分，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谁准……谁准楚莹动手的？

一股难以形容的难受情绪在心中翻涌……为什么，好难受好难受……看着他，只想上去将他抱入怀中，摇醒他，不要让他在这么睡下去……

可是，他还有理智在。

楚莹也在，他不能那么激动。

“死了……便死了吧……”

忍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帝珩如此说着。

楚莹住着他的手臂的手蓦然收紧……呵，帝子又如何？

还不是落得凄然飘零的下场，她是妖，是他口中卑微的妖，但是，他死了，她却还活着。

楚莹总觉得自己是赢了什么，控制不住的想要大笑。

帝清，帝清，明明接触不多，却总觉得这个初次见面时，高傲的不可一世，用讽刺的眼光看着他们的帝子是她的梦魇。

想他死，想他不得好死。

终于如愿了。

楚莹兴奋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看到帝珩目不转睛的望着帝清的尸体，打了个冷战，立即就想起了先前帝清所说的话。

帝清说，总有一天，帝珩会杀了她，为他报仇的……

他哪来这么大自信……

虽然不相信，但楚莹确实落下了心理阴影。

她抬首望帝珩：

“公子，你身子伤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可好？”

帝珩回过神，看向楚莹，脸色并不好看：

“蛟龙偷袭……那人不可信，不可交。”

楚莹点了点头：

“楚莹明白……楚莹也不知蛟龙为何会这么做，连累公子受伤……”

她说着，又有哭的预兆，帝珩被她弄得一阵心烦：

“别哭了，我只是说说……日后别和他接触就好。”

然后便任凭楚莹扶他离开。

“公子，帝清的尸身……”

“他让我母亲尸骨无存，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难受，眼中没了那个人，烦闷的情绪让他将之归为对帝清的恨。

楚莹心里放松了一下，这样最好……照这个样子，帝珩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帝清要了她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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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在被帝清‘赶走’的时候，便传讯给敖司了。

她所知道的，帝清的朋友，就这么一个，西海龙宫的大太子。

桃桃知道他们的处境危险，所以，她想敖司帮帮帝清。

可惜，直到他死，敖司都没有赶来……

敖司到的时候，帝珩和楚莹已经离开了。

帝清一身重伤和鞭痕，呼吸似乎也已经停止。

作为西海大太子的敖司看到这一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晕厥过去。

他颤抖着蹲了下去，将帝清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他舍不得伤害一丁点的人。

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敖司在心中悔恨到了极致……

是谁？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