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讪讪举手，上前抱出两孩子：“爹在这，蛋黄、蛋青饿了吗？”

两孩子粉雕玉琢，白白胖胖，搂着小庄脖子很是亲昵。

王疆顿了一下，进屋里翻腾一阵，拿了盘葡萄出来：“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吃这个？我这里没什么小孩吃的。”

小庄笑着接过葡萄：“他俩长牙了，可以吃。来，蛋黄、蛋青，谢谢王蜀黍。”

蛋黄、蛋青听话的抱着小手，对王疆拜了拜，还“呀呀”叫几声，好像在学说“谢谢”。

王疆笑着拉拉孩子小手：“这孩子，真招人喜欢。是双胞胎啊？”

小庄点头：“他叫蛋黄，是哥哥。她叫蛋青，是妹妹。”

第三十六章：到底是什么人？

王疆不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留他们妈那？你还给带出来？”

小庄“啊”一声，别扭道：“他们妈……啊，走了。只好我带。”

王疆感慨：“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来，给孩子坐这个，软乎……”

梁冰和众尸看王疆跟小庄逗孩子，都暗暗松口气。

傍晚，众人/尸准备出城找地方过夜，王疆拉着小庄：“今晚就住王哥家。这么小的孩子哪禁得起你们大人折腾？”

梁冰牵着马，给看过来的小庄做口型：答应！套话！我就在外面！

小庄点头，于是爷仨留下过夜。

“他们都是你朋友？”王疆看众尸离开，才问出来：“怎么这么晚了还都戴着墨镜？”

小庄笑：“以前港片看多了，都爱装。”

王疆没接话，准备晚饭。

两孩子在客厅扑腾扑腾连跑带颠，转眼蛋黄就从沙发垫下摸出把枪，蛋青从窗台花盆后扒拉出个手雷。

“小庄，准备吃饭！”王疆的声音从厨房向客厅接近。

小庄用超人的速度把枪塞回沙发垫下，把手雷摁到花盆后，然后一手拉一个孩子，笑着迎到厨房门口：“来了。”

汤面加馕饼，王疆呼噜呼噜的吃。饭桌对面小庄给俩孩子挑口面条，喂口汤，撕一小块饼，把俩孩子喂饱了，才自己吃。

王疆抹抹嘴，点上烟：“小庄，一个人当爹辛苦，怎么没再找一个？”

小庄脸埋在大碗里，含混道：“这年头，不敢找，再说，我这样，没女人跟。”

王疆抽着烟，视线穿过小庄发顶，不知在看哪里。

饭后，小庄带两孩子在院子里散步，王疆在屋子里翻柜子，找铺盖加床。

“蛋黄、蛋青，今晚上你俩乖一点，什么都别再动好吗？要是听话，等明天，爹给你们炸小丸子。”小庄贴着两孩子耳朵再三嘱咐。

蛋黄、蛋青用力点头，对小庄的奖赏表现出相当的热情和期待。

“王大哥，有个枕头就行，天不凉，你不用……”小庄一脚门外一脚门里，僵在门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疆按下保险，枪口顶着小庄太阳穴，沉声道：“带孩子进来，把门关上。”

小庄把孩子往门外推：“你有什么事找我，放过他们。”

王疆枪口用力一顶：“按我说的做，快点！”

小庄被枪口顶的脑袋歪着，领蛋黄、蛋青进屋，关上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疆看小庄苦笑，立即喝道：“说实话。少拿白天的假话唬我。”

小庄“嗯”了一声：“我们不是做生意的。”

王疆冷笑：“早看出来了。”

小庄道：“但我们确实是从东边过来的。蛋黄和蛋青也是我亲生的！”

王疆不作声，似乎默认。

小庄：“我们去过XA，见过金黄眼瞳的丧尸王。”

王疆冷哼：“他们没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开个欢迎宴？”

小庄：“他们圈养活人，当粮食。我们差点没逃出来。”

王疆“哦”了一声，奇道：“你们真去了？怪了，那大人物没见你们？”

小庄压下兴奋，干巴巴道：“没见到什么大人物，就是在附近农村才见到活人。”

王疆又用枪顶小庄：“你说谎！XA城，住着丧尸爆发前国家这个，”王疆翘了翘拇指：“的某位兄弟姐妹，刚出事就打过疫苗……他养丧尸给他守城……金黄瞳的丧尸王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凡是外来活人，他一定会见，之后由他决定，活人可以离开，还是留下来给丧尸们当粮食……你带的两个娃娃，是丧尸王最喜欢的，他不可能放你们离开……说，你们到底从哪来？都是什么人？”

难怪那金黄瞳的丧尸王的表现有些怪，只是……小庄边听边琢磨，仍没想明白，提及XA城的情况，是什么让王疆彻底怀疑他们这一行人……“信不信由你。孩子我们一路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也是看你王大哥厚道，我们才把车停过来，让你发现了蛋黄、蛋青。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王疆仔细盯着小庄眼睛，两人离得太近，小庄被王疆的呼吸吹得难受，偏了偏脖子。

王疆哼了一声：“普通百姓不会知道‘丧尸王’的。你们从东边来，东边哪个基地？”

小庄疑惑：“大家都知道‘丧尸王’啊。去年军方派出的搜救队带了丧尸知识普及的小册子，上面把丧尸的等级分类都列明了，你们这里……”

王疆眼睛一红：“搜救队……军方……”

小庄刹那间感受到王疆身上传出的浓厚哀伤：“王大哥？”

王疆缓口气：“小兄弟，你说实话吧，大哥不为难你。若是你有困难，大哥也愿意帮你。”

小庄困惑：“王大哥，看你说的，我没啥困难。我们虽然不是做生意，但也有点像，想找这里的管事的，谈谈丧尸和活人合作共处的事。可你们这里活人自我保护得很好，貌似没给我们谈的机会……”

王疆吃惊不小：“丧尸和活人共处？怎么会有这种怪念头？”

“王大哥，这事说来话长。”小庄攀上王疆的手，王疆僵了一下，还是放下枪。小庄吁口气：“东边的海上基地，全国的军方基地，还有一个丧尸基地，这是全国目前的三大基地，你听说过吗？”

王疆把自己扔进沙发，枪随手丢在茶几上，漠然道：“大概听说过一点。你打算什么时候说你们的事？”

小庄找出那盘葡萄，安顿两个孩子坐一边，对王疆道：“王大哥，你都见过什么样的丧尸？你们这里丧尸少，我担心有些话说出来，你理解不了，更别说接受。”

王疆翻起眼皮，瞄着小庄：“你先说说看。那些黑长指甲、流口水的东西，哼哼，还能什么样？！”

小庄挠挠头：“你见过会说话的丧尸吗？”

王疆沉默。

小庄想了一阵，然后说道：“我想，因为某种情况，搜救队没有到过你们这里。你知道丧尸王，是通过别的不寻常的渠道，但你自己没见过。”

王疆在沙发上动了动。

第三十七章：进沙漠

小庄看着王疆：“所以，你一定不知道，高级丧尸能跑能跳能说能笑，和我们一样表情丰富。你也一定不相信，你们的大街后面，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外国人，其中很可能有高级丧尸！”

王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向小庄：“你怎么知道那些东……外国人？”

小庄被王疆抓着肩膀，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我看到了。看到了而已，王疆你冷静些！”

王疆发狂的拉扯小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说啊说啊，我等了这么久……我要报仇……报……”

“咔！”

王疆一软，还没等摊到小庄身上，就被拎起来扔到一边。

小庄松口气：“冰，谢谢你及时出现。我搞砸了，没套出话，反而被他套了。”

梁冰坐在小庄身旁搂住爱人：“宝贝，你做的很好。这人已经被你套出不少东西。哦，对了，蛋黄蛋青，瞅瞅这房子里，看有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蛋黄蛋青扔下葡萄，一头钻进其他房间。

王疆没经搜救队的普及，就知道丧尸分等级以及“丧尸王”的称呼；他了解XA城内的管理情况，不知道搜救队却对搜救队或者是“军方”这类的称呼有特别反应；他知道本地不待见外来人的事实和可能原因……特别是，这人对街后的那群外国人反应强烈。王疆知道的情况明显都有时间迟滞性，但情况基本都靠谱，说明他的情报来源不同寻常。

还有蛋黄蛋青相继从这人房里搜出的大量枪支弹药，若是都给小庄配上，当初就能一个人灭了那雪狼群。

“……手指的茧子，除了摸枪，还……打过拳？”梁冰细看王疆，对小庄笑道：“我们遇到有趣的事了。”

王疆醒来，正对房门的他一眼看到房门打开着，院子里躺了一地的人打地铺睡着。客厅的地上沙发上，也睡着人。都是白天见过的那些，显然是在他昏倒时，进来的。

右手边的长沙发上两个人搂在一起睡得正香，一个是小庄，一个也是白天见过但没怎么注意的人。两孩子不见踪影。

王疆手指微动，视线锁在茶几的枪上。

枪竟然还在原处，似乎没人动过。

“大半夜的，好好睡觉吧，明天有的忙。”搂着小庄的人小声说了句话，伸手往茶几上扔了个什么。

王疆看清那东西，竟然是那枪的弹夹，已经空了。

有人/尸安稳的睡了一夜，有人在沙发上眼睛睁了一夜。

小庄伸胳膊抻腰，瞥着梁冰到院子里把两孩子从车上抱下，对坐在沙发上发愣的黑眼圈王疆劝道：“你昨天装也装了，闹也闹了，吓也吓了，还疯了一会，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要办事，你盘算盘算，帮我们，对你报仇有好处。”

小庄把空弹夹啪嗒一声放在那枪上：“你昨天就帮了我们，大家一晚上睡得不错。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走。”

王疆又坐了几分钟，默默收起枪，起身拉开花盆，又默默推回去，打开柜子夹板，又默默关回去……片刻后，又憔悴几分的王疆出现在小庄面前：“至少给我个什么防身的，最好是我自己的东西。”

小庄拍拍王疆肩膀，笑道：“别急，先去买东西。”

水和骆驼让王疆面色苍白、嘴唇脱了血色：“你们要进沙漠？”

“你被卖东西的吓着了？”使者递烟，王疆不抽：“你为什么总给我烟？你自己都不抽！”

小庄拿过烟，自己点着抽了：“他们没法抽。好了，王大哥，进沙漠看看而已，那些外国人好像也要进。”

王疆全身一僵，梁冰再接再厉：“他们那车性能好，我们得先出发，去看看沙漠。”梁冰凑近王疆，压低声音：“顺便看看那些外国人在干什么？”

使者在队伍后面拉小庄：“到底进沙漠看什么，你给大家透个底？”

小庄作沉思状：“沙漠里可能有石油，可能有丧尸王，也可能有暴徒，还有可能，有搜救队……”

带有特定特殊意义的纹身，是梁冰记忆中，执行任务资料里某个恐怖组织分支的徽标。这个组织曾与爆炸、自杀式袭击、打砸抢等等残暴行为密切相关。

队伍中的联络员，按梁冰要求，向国际组织提请了纹身、徽标比对，徽标档案提取，索取某组织最后出现地点等要求。

因涉及的内容属于高保密级别，梁冰没指望对方数日内能有回复，但是，许是“梁冰”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当天下午联络员就收到了国际组织的回复，随着比对结果等资料同时到达梁冰手上的，还有国际组织的一项高级授权……

小庄一直被梁冰带在身边，看到授权捂着嘴掐梁冰：“男人尖叫太难看啊。可我实在不敢相信！”

“可能还要等海上基地批准，先不管那些。”梁冰咬小庄嘴唇，一手去护小梁冰：“昨晚没动你，你这就忍不住招我？手往哪掐呢……”

承受过两季酷暑、干旱的梁冰等尸，包括蛋黄、蛋青，在沙漠里略作防护就能适应。小庄成天贴着梁冰消暑，还算精神。只有王疆，一人趴个骆驼，嘴唇干裂，双眼无神，萎靡不振。

一行人/尸日落而出、日出而息，与同样选了夜晚活动的当地丧尸频频夜遇，或相伴而行，或擦肩而过。

王疆数度惊魂。

眼看着游游荡荡的一群丧尸向他们的队伍撞过来，腐肉擦着骆驼的鼻尖，穿过他们队伍，奔向远方；走着走着，沙地上钻出一群丧尸脑袋，向他们张望一阵，又忽的缩回沙面下，痕迹全无；边走边啃沙蛇、沙蝎的独行丧尸，一直斜眼看着他，好像在啃他的肉……

曾经亲眼见过丧尸围困活人，并将之生吞活剥的王疆，在惊吓中濒临崩溃的刹那，好似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心中瞬间消退对丧尸的惧怕、厌恶，转眼冷静下来。

既然没有丧尸伤害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要担心的？！

王疆忘了小庄和梁冰他们没有给他防身之物的事，精神一松，吃的香睡得好，精神慢慢恢复过来。

四天后的晚上，隔着三百多米的沙丘，梁冰一行发现了越野车队的踪迹。

第三十八章：帮忙处理个鼻梁

王疆看着那个方向，浑身发抖，目光充满憎恨，也有恐惧。

“今天月亮真圆，还有一个月到中秋。”小庄叼着烤蝎子，走近王疆：“你打过拳？”

王疆低下头：“打过，”扭头看小庄，忽然一笑：“年轻时谁没打过架？！”

小庄咔哧咔哧嚼蝎子，手上握拳，脚下弹跳：“我是说，这样的。你明白！”

王疆转身就走。

“嘿！那个人，”小庄还是问了：“是你兄弟？还是你的爱人？”

王疆猛然回头，双眼喷火，拎起拳头冲向小庄：“不许提他！啊！不许你提他……”

小庄不躲不避，适时矮身抬脚，绊倒王疆，毫无诚意道：“对不起，我不提‘他’。”小庄站起来，伸手拉起王疆，看着痛苦的男人，拍拍他肩膀，慢慢道：“我找你，是想跟你谈谈，你的报仇，为‘那个人’！”

王疆跟着小庄走了两步，忽然一捂脸，蹲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

某组织在沙漠中，找了一个被弃旧城，顺势建立他们的活动基地。旧城外围，哨塔、围墙遍布机枪，除了来回巡视的活人哨兵，还有脖子扣着金属项圈、拴着铁链，看家护院一样兜圈抓挠着的丧尸。

不知吃了多少亏，沙漠中的丧尸，都知道离旧城远远的。旧城外方圆一里，看不到一根丧尸毛。

“……一根丧尸毛？嘿嘿，”小庄戳戳探路回来的使者：“看不出来，你还挺闷骚的。”

使者慌忙低头躲闪，若他还是活人，此刻恐怕已经满脸通红，红到脖子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