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不会的。你保重。”

“等一下！”洛天月突然吼道。

“怎么？”伊尔明斯看着他，微笑着问，一如千万年前的初见。

“你不问我爱过你没有吗？你不问值不值得吗？”洛天月握紧了拳头。

“那么，天月，你爱过我吗？”伊尔明斯问。

“爱过。真的爱过，当时我想过，只要阿楚活过来，我就和你在一起的。真的。”他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傻天月……”伊尔明斯伸手，想为他拭去泪水，只是，终究还是消散掉了。

太长的时间，纠缠在血脉里的执念，唯一可以证明的，不是爱情，而是他早已不在。

他的身体与魂魄，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被撕碎在深渊。

“呵呵……”洛天月突然跪在地上，用手捂住双眼。

……哪来的傻瓜，世界树之果不是用来吃的。

……那吃了会怎么样？

……怀孕。

……什、什么？Σ（°△°|||）︴

……呵，跟我走吧，我帮你取出来。

……

……好了，没事了，果实还你。

……哦，谢谢啊，我叫洛天月，你呢？

……伊尔明斯。

……

第三十二章

博格花了老大的劲才拖走了洛天月。

没办法，真上虚空议会发现了异常，天月麻烦就大了。

只是，在将他推出十四区时，对方紧紧抓着他的斗篷不放，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博格头痛无比。

“天月，你别这样，伊尔明斯的骨头都成了名胜古迹了，你想他活过来，完全就是在开玩笑啊。”清脆的女声不满的抱怨，但这次后边的无数女声都纷纷安静下来，没有帮腔。

“其它人不行，但是你可以的。”洛天月咬住唇，一字一句道。

“天月，”清脆的女声里再没有了温柔之意，冰冷的有如行星无光之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我喜欢的，是守护者洛天月，而非我眼前的懦弱人类。”银色的面具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如果连这点觉悟也没有，那么，你也没有资格与我并肩。”

“博格……”

“是歼世者博格·费尔默。”清冷的女声淡淡地打断他，“我的职则是毁灭所有扰乱法则的一切，你的职则是保守所有守卫法则的一切。守护者，你知道其中的区别吗？”

“……”洛天月无言以对。

“洛天月，有无数的机会给过你，但你拒绝了，制造出这一切的人是你，守护者才是真正的洛天月，现在的你，只是人类心灵，最后的挣扎。当你选择这一切的时候，你预感到结果，但你依然选择了，不是吗？”

“不是，当时是我错，我不该将我人类的部分……”

“不，你没有错。”博格·费尔默缓缓道，“如果不是没有那些，我根本不会让你通过虚空之路。”

“可是伊尔明斯，他是无辜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众神之王，他没有任何过错！”

“高高在上？洛天月，在我们面前，谁敢称高高在上？当时他做出了地狱镇魂歌，如果不是没有天选印记，他才是最该成为虚空行者的人。当时我曾问他，如果再见洛天月，将付出他的尊严、力量、灵魂、以及所有能有的一切，是否还愿意。”

“歼世者，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可以预感到这会给十四区带来的灾难！”

“洛天月，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十四区对我来说，就一件失败的作品，我等着他的毁灭，也等着下一个纪元的重生。洛天月，你记住，你是守护者，然后才是洛天月。”

“歼世者，我拒绝你的理由。”洛天月稳下心绪，人类的身体渐渐化为虚空漩涡，鬼火幽幽的双眸也燃烧成了沙漏一样的金瞳，“我会找到守护者与洛天月的平衡，到时，我会再来。至于伊尔明斯……他的灵魂在虚空之中化为思念，就暂时由你守护。”

……

在确定洛天月离开后，博格·费尔默松了一口气。却有无数女声说着‘真帅’‘天月也很帅’‘不是天月帅，是守护者帅。’‘博格也很帅’‘就是就是。’

“你们，够了。”博格·费尔默不悦道。

‘我们就是你啊’‘你觉得自己很帅我们才会说出来啊’‘明明就是你自制力差，教训了天月一把就得意了’‘我们只是说出你的心里话’‘就是就是……’

“好了好了。”博格习以为常地让他们闭嘴，却突然道，“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

“你的愿望可以提了。”乌鸦站在塔格洛斯背上，垂头丧气地道。

“优利卡，通过了吗。”塔格洛斯平静地说。

“没有。他本身也无法完成，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么，我换取寇尔迪拉·织法者存活的机会。”塔格洛斯继续道。

“你不用这样。”优利卡皱眉，“帝魇魔的事情，你还没有解决。”

“无事。”塔格洛斯将他搂的更紧，“伊尔明斯告诉我时间的真谛，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那好。”优利卡权衡了一下，事关弟弟的生死，他没有谦让的余地。

“那。亲我一下。”塔格洛斯平静地道。

“……”

血精灵心中千千万万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就一下。”塔格洛斯还是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爸爸，他们是谁啊~”充满稚气的童音解救了进退两难的优利卡，在孩子面前做什么事情，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无视于塔格洛斯对小龙冰冷的目光，优利卡一把推开他，对小龙道：“他们……”

“我是你哥哥，因卡希罗。”一边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刚刚龙神承认了你，龙族自然也承认你了，只是，和虚空行者有关的人，龙族是不会欢迎的。”

龙族有多爱戴龙神，就有多恨虚空行者。

“你觉得，现在龙族可以拒绝帮助者吗？”小龙不干示弱地瞪回去。

“当然可以。龙神刚刚不仅将身体还给我，还将所有的，他可以凝聚的本源之力注入了我们体内。对于地狱神族，自保足够。”因卡希罗看着小龙，对于龙神的这种“公平”，极是郁闷。

“那我呢？我为何已经避开，还是会和你们一起？”在感觉到龙神力量就准备回家却在最后一刻失败的戴维很是不满。刚刚他手中的徘徊和探索两章一齐出了问题，带他来这不说，反而压制了他本身的力量。

“陛下说了，您交出徘徊和探索两章，就可以走了。”乌鸦对这位敌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这是哪？”戴维对这里的黑暗气息感觉不适。

“焚心层，龙都银宫。”因卡希罗很熟悉地方，说完，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小龙，“准备好了吗？就要见到父亲了。”

“你……”小龙毕竟才会说话不久，自然不是对方的对手，正词穷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拉住，抱在怀里。

优利卡揉揉他的银发，抬起头，对因卡希罗道：“我才是他父亲。”

因卡希罗和塔格洛斯同时青了脸色。

因卡希罗恨恨道：“果然，我最讨厌圣骑士了。图拉扬、修里利尔，还有你！”

“那你可以把我放开吗？”一边的修里利尔问，他的手一直被对方拉住不放。

第三十三章

龙都泽拉特，殷帝力斯居住在银宫

十年前，上任龙王夏亚离世，希望之章所订下的诸神盟约失效，地狱诸神纷纷亲自上阵，准备将这个卡了无数岁月的眼中钉肉中刺拔掉。地狱龙都阿兹格拉特那时是热闹非凡，有一只青翼龙做过实验，发现龙都防御法阵中的暗雷完全没有瞄准的必要，就算闭着眼睛用鼻子去打，也绝不会有一个空炮。

所幸当时的下任龙王殷帝力斯终于出现，解决了龙族最大的危机，有两种命运文书的他虽然力量不足，只能发出三记命运之箭，但到场的97位黑暗神明们，完全没有兴趣去冲上去看看会是哪几个倒霉蛋中奖。

但地狱已经全是敌人，龙族不可能完全龟缩在城内接受龙主的保护。所以，殷帝力斯带着自己所有的同胞，离开地狱，进入深渊。

托龙族的蛋都是血池孵化所至，地狱到焚心层的路龙族们很熟，至于说去深渊和那拉泰尔争地盘这种事……谁怕谁啊，血池那可是我们祖先心脏化成的，你们享受了这么多年，老子不找你们收费，让你滚蛋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当然，就算两族火拼的厉害，也完全没有伤了元气，毕竟他们这样的强大种族，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附庸的炮灰，比如说混血龙之类。

在焚心层，新的龙都泽拉特不同于那拉泰尔的天空之城，泽拉塔主体存在焚心层，上端进入了487层，下端在存在489层。

殷帝力斯离开地狱之时，还将巨大的盐河连着源头一起带走，做为泽拉特贯穿三层的纽带之一，它就像闪烁着水晶般光泽的液态盐晶。浸入河水中是足以致命。屋门可以进出到街道上或建筑内，但建筑内部或街道可能分别处于无底深渊的不同层。大多来访者仍需要一位向导来在城市内穿行。

如今，因卡希罗就是向导了，只是，当他指出银宫的位置时，在场人都觉得，如果是找银宫，那完全用不着向导。

优利卡看着面前的建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建筑在泽拉塔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无论观察者的视点位于哪一层。他有着六十六座象牙塔和一百间冰冷的镜影大厅。宫殿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充满回声的地方，那些寻找格拉兹特会客室的人必须要穿过徘徊着贪婪的波达尸，由镜子和传送入口组成的迷宫。

“当年没觉得殷帝力斯这么非主流啊。”优利卡喃喃道。

“还好我没在这长大，不然一定和他一样阴阳怪气的。”小龙扇着小翅膀说。

“与其关注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先下来才是主要。”优利卡拉住小龙的前爪，扯。

“我不重的，爸爸。”小龙的尾巴死死圈住他的胳膊，爪子勾住他铠甲的的缝隙，“求你了。”

“不是我不想带你走。”优利卡叹息，指了指塔格洛斯，“你再不下来，我担心他会趁我不在把你吃了。”

塔格洛斯眨了眨眼，思考了这个问题的可行性，平静道：“我不会吃了他，龙族血液很烫。”

何止是烫，根本就是燃烧的岩浆。但这还不足以吓退他吧？

优利卡有奇异地看着他，仿佛他头上长了一只角。

塔格洛斯泰然自若地道：“因为他该叫我父亲。”

说完他平静地看了小龙一眼。

小龙一口火喷了出来。

优利卡冷冷瞟了塔格洛斯一眼：【你有必要将这事挂在嘴边吗？】

跟一个男人结婚这事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已经结了。

塔格洛斯紧紧地抓着优利卡的爪子，点点头：“抱歉，我得意忘形了。”

因卡希罗哼了一声，觉得太过肉麻，他白了小龙一眼：“原来都有三个爹了，喝的是哪个的奶啊？”

“你才喝奶呢，你全家都在喝奶。”小龙一下怒了。

“连名字都没有的龙类不要和我说话。”因卡希罗甩头，留下一下背影给他。

突然，一个转角处出现一个黑发红瞳的男人，因卡希罗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果断转身撤。

“因卡希罗殿下，你不给我解释一下用命运文书逃避作业的理由吗？”红瞳的男人一句叫断他的撤退动作。

“这个……”因卡希罗扯了扯被他拉住的骑士，小声道，“我的作业你帮我做完没有？”

“那种两位数的加减计算不用太多时间。”骑士不动声色地道。

“我只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做作业。”因卡希罗后退了一步。

“是吗？如果是找枪手的话，我可是能……”红瞳男人在众人眼前一扫，突然，一对浑浊的眸子猛然就亮了起来。

“嘉兰亲爱的，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扑了过去。

……

“我以为你会去见他。”银袍的法师习惯性的将自己置于阴影之下，对旁边的骑士道。

“我要做一下心里准备。”图拉杨无精打采地道。

“不就让你上了一次吗？有必要像被强奸的小媳妇一样？不愿意就让我上回来。”法师不悦道，也许是动了火气，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看看，都让你不要和奥利打架了……”

第三十三章

比起被骨头龙缠住的优利卡，被法师逮住的图拉扬，殷帝力斯的倒霉程度，无疑在众人之上。

目前为止，他的龙都有神灵化身的塔格洛斯、阿比迪斯（法师）、戴维、半神强者优利卡、图拉扬、修里利尔可以说，如果这几个人大打出手，那麻烦程度完全是以几何级数上升的，做为龙王，他无法不操心。但最操心的还是他面前这个……女人。

银色长发优雅地披散在巨大的黑曜石坐椅上，龙主的样貌自然是顶尖的，但在听完面前这位美女的要求以后，他脸上的和煦笑容已经快僵了。

“精灵不都是优雅善良喜好和平的种族吗？”这他妈差别也太大了，殷帝力斯几乎想破口大骂了。

“噢，那不可能。”奥蕾莉亚·风行者淡淡地说道：“你也活了几百年或者上千年，你还会保持婴儿般的纯真吗？认为精灵都是优雅而高贵的人大脑都有点水。”

大脑有点水的龙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这是在怀疑我不正常吗？”

“这种事还用的着怀疑吗？”奥蕾莉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我实在是搞不懂爱沙芙妮亚殿下生你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很严重呢……

龙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你现在也是一名神灵，我不觉得你这样赌气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娶了我，图拉扬一定会马上蹦出来，就算是神灵也拦不住他。”奥蕾莉亚对自己的老公有相当的信心。

“那你想付出什么代价呢？”龙王陛下没有为人民服务的高尚情操，“而且娶你，还是冥河誓约……你在开玩笑。”

“因为阿比迪斯没那么容易上当。”奥蕾莉亚傲然道，“当然不会进行到底，你没有地方比的上我的丈夫。”

“奥蕾莉亚·风行者，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龙主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