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利卡没理他，只是握紧了长剑。

刚刚的无敌已经用过了，三分钟内无法使用第二次，现在眼睛暂时没法用，这种魔法波动，应该等级在三百级以上，自己目前打不过他。

那么……“唔。”

优利卡心口一痛，却没有去按，反射性地向攻击的方向挥出一剑，而同时，心脏后方，忽然开了一个圆形的孔洞，那个孔洞并非由外部出现，而是从内里破开的，感觉就好像，一种无形的东西，瞬间刺穿了心脏一样。

技能栏中的炽热防御者一下变成灰色，代表着刚刚死过一次。但胸前的伤口却在瞬间愈合。

优利卡没有动，因为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伊尔明斯？”优利卡试探地问。

“你知道我？”一根冰凉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是洛天月说的？”

优利卡没有再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真是美丽的灵魂，所以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什么都可以放弃？”冰凉的手指缓缓摩娑过他的侧脸，忽然将手指掐进了他的右眼。鲜血一瞬间溅了出来，染艳了他的容颜。

优利卡微微颤了颤，依然没有开口。

“以为不反抗，我就会放过你吗？”

优利卡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他，不是故意的。”

“呵，你开玩笑吗？”对面的人笑了。

“他把自己拆成了两个，所以，当没有感情的洛天月成为虚空行者，永恒与真理，就是他的目标，阻碍他的，就都是牵绊了。”优利卡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事实。

“谎言！”那只手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肩胛骨捏碎，骨骼的碎片截入肉里，有的直接刺穿肌肉皮肤，优利卡微微皱眉。

“你认识天月那么久，如果不是不相信，你会那样执着的去找他？”所以他花无数时光制造命运文书，希望以此来突破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去找他要一个答案。

“那就让他亲自承认。他会为了你过来吗？”伊尔明斯深深地看着他。

“咯、咔……”他小心认真地继续他的行动，将手下的整条手臂一点一点捏碎。

然后，他抬起头。

“我有点欣赏你了，其实你可以叫出来的，或者跪下求饶，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也说不定。”

优利卡轻轻摇头，这个就为难他了。

“是你的选择。”伊尔明斯摊手，伸手掐入了他的左眼。

优利卡右手的长剑猛然一挥。

霜剑上的极致光明之力不是谁都敢抗的，但拥有本源之力的龙神却是例外，对方只用一根手指，就抵住了剑尖。不过，优利卡也没想赢。时间到了……

他圣力一起，瞬间开启无敌。

伊尔明斯手中长弓反转，一只虚幻之箭飞射而出。

微弱的防御光芒抵抗了第二只无形之箭，和长箭同时湮灭。优利卡手中长剑的圣光骤然暗淡，剑身的光芒介于灰白与黑暗之间，而随之，一个三巨大的同心圆法阵在他身前出现。各色奇异的符号在法阵中闪动，正是深渊召唤之术。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然而，伊尔明斯的第三箭，已经再次在他的心脏开出一个圆形的孔洞。

＊＊＊＊＊＊

刚刚把缺口补上的博格心情不错，无数的少女唱起了清柔的歌，温柔灵动，为自己的我识喝彩。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世界树狠狠一震，而面前，一个比刚刚至少大三倍的缺口出现……

第三十章

炽热防御者再次变成了灰色。

但优利卡压制住体内的光明之力，止住伤口的愈合，一手捂住胸口，软倒在地，却落进他的怀里。

忍住挣脱的冲动，优利卡将自身的生理机能降到最底。

当正面敌对不是对手时，需要考虑其它方法。

在有些时候，装死不但可以拯救自己，还不用拖累队友，更可以给敌人抽冷子来一记反转战局。堪称神级术法。

当然，这个法术必需和队友有足够的默契才可以。

和塔格洛斯的默契嘛……从来就没存在过，这点，看他现在那几乎破表却还在不断飙升的战斗力就可以证明了。

可是他不觉得塔格洛斯会赢，对方的两章命运文书在手，本身又是正版货，要这样还输，就太没天理了。

怎么办才好。心中正盘算着，就听见……

【“咛！”你的召唤物种对您的忠诚度超过99点，达到最高值，通过冥河婚誓上限，恭喜您领悟额外技能：心心相印。】

优利卡心中大喊坑爹了。但这不是吐糟的时候，他耐着性子往下看。

心心相印

0 魔法无距离限制

瞬发 冷却时间：无

有100%的可能，与自己的召唤物心灵通信，得知对方的想法，不受任何干扰。若目标在另一个副本或区域则无法生效。

优利卡正想着，突然觉得不对，这种法力凝聚，他敢用自己三百年的魔法经验来赌，这是极度凝聚的法力……众所周知，当恒星的半径小到一定程度，就连垂直表面发射的光都无法逃逸了，形成黑洞，而法力也是同样的，当凝聚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的法力坍塌，造成巨大的连锁反应。

当施法者拥有这样强大的精通力并拥有施展的实力而且付诸行动后，这已经不止是损人不利已的境界，而是一种全世界都来给老子陪葬的觉悟了。

至于吗？

优利卡急忙使用法术。

【塔格洛斯。】心灵刚刚一连接上，对方那巨大的，不稳定的精神力量一下冲击他的脑海，那种强烈的、无法形容的愤怒与心痛。差点涣散了他的意识。

原来，对他来说，我这么重要吗？

优利卡心中及其复杂，急忙稳定心绪，再呼唤时声音不免弱了一点，【塔格洛斯……】

【优利卡？优利卡！】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死不了，你冷静一点。那是黑暗龙神伊尔明斯，手中有镇魂歌，你的时间之力，应该可以克制他。】

【你先休息。】那边沉默了一下，道。

【你先放我下来。】这种等级的战斗，不能有丝毫干扰，优利卡没兴趣当别人的累赘。

【我不会再放开你。】

【……你放开，我……就说我喜欢你……】优利卡退让了一点点。

【……】对面纠结了一下，还是坚定道，【不放。】

“怎么，对着一个快死的人很伤心吗？”伊尔明斯琉璃般明净的竖瞳盯着他，“时空之力，维西的子民，呵，当初我败给了戴维，他答应让我前去深渊避难，打开了深渊之门，只不过，我死了，他也死了。”

“我不想杀你，因为这个情，是我欠维西的。”他手中长弓重新化为沙砾，清秀的脸庞十分萧索，“我既然苏醒了，地狱由我做主，还给那拉泰尔。”

这样的话在他说来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就象是在描述一个不容驳斥的真理，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当年的诸神之王，在败给光辉之主之前，已经被洛天月打灭了神火，并且手中没有任何一章命运文书，就算这样，依然带走了近半的光明阵营神灵。就算戴维在他面前，只要看到他手上的文书，也要跑了再说。

但再强大的力量也是可以克制的，就如光明黑暗。

其中之一，就是时光。

时光才是真正的力量，无法抗拒，无法抵抗。

“你怀里的人，我还有用，把他给我，我将给你的种族以恩赐。”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扬，龙神的竖瞳渐渐变深：“新的时光之轴，你的答案呢？”

试练的乌鸦停在伊尔明斯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我的答案。”高傲冷漠的魔王陛下神情一寒，抱紧了怀中的恋人，随后他身上的黑袍陡然如同羽翼般在背后伸展起来，一瞬间，他已经从伊尔明斯面前，升到了距地面几百米的空中，左手的天平直接化成了数百米的巨大的长剑，凌空斩下！

＊＊＊＊＊＊

“天月，你不要这样啊……”清脆的女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伴随着一群少女的：“冷静、冷静，”

“让开。”洛天月的声音极冷，“这是我和伊尔明斯的事情。”

“天月，你的虚空之主，你和十三区分不开，你的真身降临十四区的世界，就有如将行星拉到大地之上，只要一秒，就可以毁灭，而且，你无法阻止。”一个女声无奈地道，后边的一群少女的：“快回去吧，你的情人不要你的。就是、就是……”

“那我们换。”洛天月毫不犹豫地说。

“你还真嫌事情不够多啊。”少女无语了，“天月，快点回去，被虚空议会发现你的话，会被流放的。你这是严重违纪啊。”

“你可以举报我。”洛天月冷冷道，“你再不让开，就算被虚空议会处决，我也会毁十四区。”

“天啊……人类太可怕了。”博格思考了一下，妥协了，“你去见他吧，不可以用你的真身，记得，只有十分钟，不然虚空议会会发现异常的。”

“谢谢。”

……

“唉，上次他去直接撕了镇魂歌，造成的那么严重的后果，这次他该知道轻重，不会惹事的吧？”少女的声音喃喃自语。

然后，无数少女在后边跟道：“别做梦了，别做梦了……”

第三十一章

伊尔明斯清澈的眼眸微微一动，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的屏障如同海水中的礁石，千年不变，有如永恒。就在他刚完成这一动作的瞬间，那道剑芒神屏障完全的冲散，却余威不止。一团浓郁的黑暗瞬间扩张开来，如同虚影一样穿透周围的树木，不被任何东西所阻拦，以完美的球面形状在十秒钟之内掠过了整个数公里的范围，这才突然变淡消失，而当它消失之后，从最中心开始，所有的生物、建筑甚至土石都像是被投入了时间的湍流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风化，眨眼之间，整个森林就风化成了一片没有起伏的平地，空中飞舞着大片的灰色尘土，却一丝风声也没有，安静得令人恐惧。

“时空之力，不是这样用的。”伊尔明斯修长的五指张开，复又收拢，周围已经风化的地面有如时光倒流一样，被凝聚、生长，连地面的沙砾都一丝不变地恢复原样，而他手中，竟是刚刚扩散开去的黑暗气息。

“你拥有了时间的承轴，可你还差了维西太远。”伊尔明斯随手将手中的黑色握碎，“时间，一向是一门极为特别的力量，不可破解的特性。无论是时间减慢，还是相反的时间加速，或者更进一步的时光停止甚至传说中的时光倒流，都能够完全无视其他力量的阻隔，不受影响地运行开来。”

“同样的，时光需要承轴，时光的承轴就是世界万物，有生命，没有的，都代表着时间的流动，没有了物质，时间自然也没有意义。所以，时间只是流动着的那样理解。”伊尔明斯自顾地说着，也没有管对方有没有听。

优利卡用心灵喊住了想继续上前的塔格洛斯，因为刚刚他听见了落天月的回音。

有天月在，对方强不强大，都意义不大了。

“真正的时光强大之处，就在于任何物体都无法离开时光独立存在，至少，在这个位面是如此。于是，如果你可以将物质或者敌人从时光承轴中剥离，那么，对方应付永远消逝在时光之中，不曾出现，也不到来。”他放下手，“当然，我做不到，因为这不是属于我的法则。但维西可以。”

“维西是我杀的。”塔格洛斯冷冷道。

“我知道，不杀他，你怎么会成为新的神灵呢。”突然间，他笑了，如同夏花，绚烂璀璨。

“你是他的子民，替代了他，并不不妥。”他轻轻按住胸口，“天月快来了啊。”

“老大，”乌鸦惨兮兮叫道，“我可不可以……”

毁灭之章被洛天月撕毁在冥河后，乌鸦他们听见洛天月的名字就心惊胆战。

“他既然通过了试练，那么该有就照章程办，”他将心中的沙砾与石板放在空中，目光锁定了优利卡，“和我说话，我知道你没事。”

优利卡不理他。

“我伤害你，只是想引来天月。看，他不想你死。”伊尔明斯低下头，“对不起，你离开这个世界，就会恢复，试练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这三章因果之书，我送给你。还有你曾经收养过我的子孙，谢谢。他的名字，就叫……”他想了一下，微笑道，“还是由你来取吧，想来，他也会开心的。”

优利卡想了一下，没有在拿乔，圣光术一丢，他空洞的双眼看着他的方向：“怎样见证？”

“这个容易。”伊尔明斯看向乌鸦。

乌鸦一愣，然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在空中轻轻一转。

一位七八岁的银发少年一下从虚空中掉出来，本能地向周围喷火。

塔格洛斯恶魔羽翼一张，就将优利卡完整的覆在里面，一丝火星也没碰到。

但少年已经敏锐地闻到了优利卡的气息，瞬间就向塔格洛斯的方向扑了过来。

魔王陛下神色一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龙族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长袖挥洒间就将扑过来的小龙远远地轰出去。

伊尔明斯目光一动，闪过一丝笑意，指尖一道冷蓝颜色划过，进了小龙身体。

少年在空中的身影一下停住，一个跟斗翻过，恨恨地看着塔格洛斯，双眼一下就涌出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哽咽地喊道：“爸爸……你不要小龙了吗？”

优利卡用力扯开塔格洛斯的翅膀，向小龙伸出手，顺便将把他死死抱住的魔王陛下往旁边一推。

塔格洛斯一僵，但还是没松手。

优利卡再推，没推动，果断丢出圣光审判。

【再不放手，我就和你离婚！】

【……】

塔格洛斯僵硬地将手放下。

小龙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扑到优利卡怀里：“唔~爸爸，你太坏了……”

伊尔明斯微笑首摇头，对塔格洛斯冰冷的目光视而不见：“天月已经到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们走吧。”

他伸手，在面前划出一条银线。他一个人在一边，乌鸦和命运文书，都在对面。

也划开了两个世界。

确定了他们不在，他转过身，长长的黑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他说：“天月，好久不见。”

“你……”洛天月说不出什么话。

这个世界上，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他说，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感情被分离出来，影响不到你了，所以，你才没有回来，对吗？”

“伊尔明斯……”洛天月欲言又止。

“原来是真的，不然，你不会毫不犹豫的再杀我一次。”伊尔明斯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嘴角却是上扬的。

“你……为什么要出来……”洛天月艰难地道。

“等待千万年后再活下来吗？”伊尔明斯摇头，“我不死的执念，就是想再见你一次，活不活下来，不重要。”

“伊尔明斯，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