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公子书(穿越)——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  发于:2014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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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睛在放大,越来越大。

叶容一怔,想往后退去,被扣住肩膀不能后退。

肖毕咬住他淡色的唇,火热的舌探进他的口中,趁他不备攻破城门,支取中枢。叶容挣扎不开,便咬住肖毕的舌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肖毕眉头一皱,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叶容不敢真咬下他舌头,但僵持下去对方也不会退让,只好放松牙关,任他予取予求。

肖毕吻了许久,发现对方一点反应没有,退开来一看,叶容苍白的面上泛红,气喘吁吁,但他的眼神却清明冷淡。

肖毕苦笑道:“看来我技术不够好。”

叶容拿下他放在肩膀的手,没有回答。

肖毕重新坐下:“你是住在杭州总督府是吧,到时候写信给你。”

叶容没有说话,转身,缓慢坚定地离去。

肖毕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望着,囔囔道:“怎么看都是我的女神啊……”

牢友缩在一边观察了他们良久,这下终于轮到他发言:“兄台,我觉得你眼光真得有问题。”

“何以见得?”

“那人天天来看你,这人却只来了一次,那人与你谈笑风生,这人却与你话不投机。最重要的是,这人身体有问题吧?我看他面色苍白无血,说话中气不足,说不了两句便要喘一下,脚步迟缓,明显是久病之身。而那人,健健康康,又听你所说,他在京中势力不小。良禽择木而栖,你若选了他,至少可保证不会再遇到这种冤屈。”牢友见他听得认真,又加了句,“而且这人看不到你的真情是他没有把心放在你身上。何苦浪费心思在这没有可能的人身上?”

肖毕躺下,望着顶棚:“看来真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啊。你们都去喜欢陶颜了,就没人跟我抢叶容了。叶容多好,林妹妹似的,本应该是惹人怜爱的,偏偏他是男人,于是男人对他没有保护欲,女人嫌弃他不能养家。情敌少,这是一好。叶容难追,虽然加大了我的难度,但同时让我更加放心,我都追不到的人,别人更加追不到了。同时因为难追,追到手才显得珍贵,情人关系才会更加稳固,这是二好。叶容心地善良,虽然说过与我毫无瓜葛,但知道我有难后,不顾千难万险,刀山火海地来救我,这是三好。我们的爱情如喜洋洋与灰太狼般凄婉动人,观众的压力(牢友),家人的反对,对立的身份(商人与书香门第),都让我们内心动摇矛盾,但是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彼此吸引……”

牢友无视他的神论,翻个身彻底忽略他。

第 18 章

在九月初九那天,肖毕海盗案重审,原来那些海盗收了人的好处,一起诬陷肖毕。幸而县丞在整理文件时发现疑点,追查下去,果然查到了那个主谋。那个听说是肖毕仇家的男人被押来,肖毕看那人陌生穷酸的脸,那面如死灰的可怜样,顿时想到这世界果然是黑白不分,有关系就可以走后门,没关系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至于肖毕的冒犯天子罪,那两个嚼舌根的陶府婢女,因为已经离开本城,想来也是受了好处一起诬陷肖毕,如今害怕报复,畏罪潜逃。

重见天日,肖毕却觉心境复杂。因为有另一个无辜的人替他去死了。

当晚,他邀了陶颜,范逍,还有之前店里交好的伙计以及为他家提供各种糕点的合作人家的大叔大婶,去得胜楼大摆筵席,为范逍庆生。至于那栩栩如生的稻草飞马,还是私底下给吧。

酒酣耳热之际,宣布了去京城发展的计划,并意料之中发现,伙计们并不想追随他。但还是热烈地敬酒,祝他一路顺风。

因为陶颜要十月才能启程,趁着空闲,正好变卖了店面和家具,赔偿了一些违约金给提供糕点的人家。最后入手三百余两。

九月三十,天空灰蒙,下起了小雨。

容总督正式启程回杭州,同行的还有叶容。前方依旧敲锣打鼓开道,依旧阵势惊人。

肖毕骑着大马,一路从城内追到城外十里停在长亭外,看大队带着马车远去。

在长亭边徘徊良久,忽然发现落叶堆积的地上,有一丝素白绢帕特别显眼,赶紧跳下马,捡起来打开,上书八个字:千里相思,万里珍重。

肖毕激动地把绢帕揉进怀里,哈哈地狂笑起来。

不知从哪跑出来个闺女儿,一把抢过绢帕:“你干什么?!这是我扔这儿的。”

肖毕彻底傻了。

不理那横眉竖目的闺女儿,肖毕跨上马,追击那远去的马车。他们人多,还带着病号,走不快。

转眼快追上那马车,后面的守卫抽出刀护在马车两旁,问道:“你做什么?”

“有东西忘在叶公子那儿了。”

趁对方松懈的工夫,绕过他们,来到窗口,朝里面吼道:“看在十里送别的份上,求叶公子身上一物。”

窗帘被掀起,容总督那威严又冷厉眼睛对上肖毕:“无礼刁民,还不速速退下?”

看见那碍眼遮挡他视线的家伙,肖毕真想把那脸按下去。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窗子的空隙伸出,松开手,一块素黄绸帕掉落。

肖毕勒住缰绳,慢慢止住马。

下马捡起那绸帕,上面没有字,只有一株水墨铺就的梅花,红梅点点,如血艳丽。

十月初七,守孝满二十七个月的陶颜把家业交给中年的管家,与肖毕,范逍启程上京。

肖毕连一会儿也闲不住,一个劲地催促陶颜写信,一封不够,两封不够,要十封八封。

“我把你写的信慢慢寄上十封八封,估计那总督的偷窥癖再厉害,也会懒得再看。”

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客栈就在马车上抱着范逍睡,有客栈还是挤在一个房间抱着范逍睡。理由是在牢里养成习惯了。肖毕脸皮厚没什么,倒是范逍早上醒来,有时感觉有点尴尬,

经过几番教育,总算是逃离了他的魔掌。

白天面对陶颜那精明算计的脸,肖毕忘记了牢里建立的革命友谊,再次不爽起来。

“没想到我竟然主动跟着你,此时想来,你在牢里算计了我。苦肉计,美人计,趁火打劫计,还有你的老本行笑里藏刀,你敢说你都没用?”

“反正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错。哪像人家叶公子,差点要了你的小命,你还心心念念人家。果然人善被人欺。”陶颜哀怨地望着南方,目光悠远。

肖毕越看他越有趣,不禁暗想,不行,再这样下去老子岂不是又要断只袖子,得赶紧给他找个婆家了……

十一月十日,一行人到达京城。

作为一国首都,其繁华自然无与伦比。肖毕在马车里已经看直了眼。

直到马车在陶侍郎的府邸前停下,肖毕还沉浸在奢华醉人的街市,下了马车一看,这穷酸的宅子是哪个芝麻绿豆官的府邸?简简单单的四合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池统统都没有,跟老家没法比。

听陶颜解释,这京城人口密集,地价高,住房比较紧张,好多官职比他大的京官还租房子住呢。他这住房已经够大了,要是再折腾,被嫉妒了,传出点贪污的流言就不好了。

想起那些可怜的丞相,尚书也许就住在黑漆漆的小巷里的廉价宿舍,肖毕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眼前那四合院顿时熠熠生辉。

在这里住安稳了,肖毕并不急着开店,而是成日拉着范逍流连于繁华的街市之间。京城的商业街与住宅区严格分开。住宅区称坊,商业街称市。有钱人住的街坊跟穷人住的街坊不同;市区里街道纵横交错,渐渐还出现有名的书画古董街,酒楼小吃街等等,更别提那纸醉金迷的红灯区,几场豪赌几度春宵,一夜千金散尽……

肖毕在一家扇子店里徘徊浏览了一会儿,拿起一把梅花扇,合起,再“刷拉”一下展开,故作风流地扇了两扇:“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范逍道:“你最近很喜欢梅花。”

肖毕身穿梅花衣,手抓梅花扇,头戴梅花冠,每一样都是傲骨梅花,拼在一起却俗得要命。

在一家瓷器店,肖毕拿了一个羊脂瓶塞给范逍,后者不解看他,他解释道:“再过几个月,折一枝梅插进去。这是我的法器,你随身带着,我就是梅仙人,你就是梅童子。我们走街串巷,打响我们的品牌……”

范逍温柔一笑,松开手,羊脂瓶垂直落地,脆弱的玉器瞬间四分五裂。范逍转身大步离开。肖毕愣了弹指一瞬的工夫,立刻紧跟着要拔腿开溜,两只手臂同时被抓住。

“这位公子留步。”

“此瓶是小店镇店之宝。”

“成品于一百年前。”

“由当时京师第一雕刻家所雕。”

“由本朝已圆寂的护国寺最伟大的法师诵经开光。”

……

第 19 章

十一月三十日。

叶容看着手上的长长的信,内容是陶颜写的京中见闻,其中重点描写了肖毕做的各种傻事,不由得弯起嘴角。

思索一二,提笔回信。一言多谢陶颜所提供的药方,坚持服用,咯血渐愈。二言多谢陶颜指点各种公务琐事的处理。三言诸事平安兼杭州趣闻。

四言……四言……

十二月十六日。

“君府上那位肖公子,也请收敛玩性,做点实事。莫要废了光阴,误了前程。”

肖毕把最后那句提到自己的部分撕下来,其他的还给陶颜,把残纸放进信封,宝贝一样地护进怀里。

“看你乐的,他也只不过是提到你一句,字也不超过三十个。三十字的交情。还不如咱俩,你说是么?”

肖毕面上笑得暧昧:“今晚一更,月满西楼。不见不散。”

一更十分,满月楼的八侧横梁挂满灯笼,一桌丰盛的酒菜。一位华服青年,旁边有两位美姬侍立。

陶颜安然入座后,挑眉看向对面的人:“阁下不亲自邀请,却要由他人之口转达,请问是何用意?”

华服青年微微一笑,宝光璀璨的眼珠熠熠生辉:“原来是陶侍郎,在下还真是诚惶诚恐。”

陶颜斟了杯酒,浅酌一口:“阁下有些面熟……”

“肖兄不慎打破了小店一尊玉器,自言身无长物,欲助在下结识一适龄无偶的美妙男子,此男子才貌双全,大方得体,外能养家,内能……咳咳,暖床。在下好奇是何等男子如此优秀却无人问津,便想见识一下……”

“现在见识到了?”

陶颜弯弯的笑眼,看得华服青年心神一荡:“陶侍郎美姿容,长诗书,是人中龙凤,爱慕侍郎者趋之若鹜。若是陶侍郎有所求,必定是手到擒来。如今未有佳人,那必定是无有能入眼者了。”

“还有种情况。”陶颜低下头看着酒水中圆圆的月亮。

“什么?”

“有眼无珠之人。”陶颜抬起头,眼睛依旧弯弯,语气却有些嘲讽。

“在下必定不是那有眼无珠之人。”华服青年委婉地表白。

“可我也偏爱有眼无珠之人。”陶颜委婉地拒绝又意有所指。

“原来侍郎早有爱慕之人。”华服青年遗憾地叹了口气,“只是天赐此良缘,使我更确信陶侍郎乃在下命定之人,在下不才,却想取而代之。”

……

一月二十五日。

叶容收到了陶颜的信,这次内容却是肖毕所写,字能入眼,但距离美观端正还有距离,因此一下子就认出来。显然,那龙飞凤舞自以为潇洒的字显示出主人美好的心情和盲目的自信。

“……元宵灯会,陶颜与吕盛明结伴赏花,快乐亲密得不得了。吕盛明长得非常好看,比你还好看。他们走在一起如天造地设。我想陶颜从此再也没有时间给你写信了,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写信。还有,我对你是坚如磐石,雷打不动。你要我写多久才能信我,请给个准。让我心里有底。”

叶容淡淡一笑,昨日才收到陶颜所写的信,信中说,肖毕推了个男人给他,像块牛皮糖一样讨厌,连元宵灯会也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他已经整过那牛皮糖很多次了,牛皮糖输了许多玉器,现在都在家里摆着。

转眼六月初旬。肖毕开了个书局,书局专聘写手,培训了两个月就投入紧张的写作了。范逍因为也有点天赋,被物尽其用地抓来做兼职写手。书局的生意还不错。范逍以某此摔瓶事件为灵感,写了个《梅大仙》。

另一方面,肖毕抓紧时间对叶容死缠烂打,直到收到最近一封信,动摇了他继续写情书的念头。

“心有所属,君勿再挂念。”

刚看到这行字时,肖毕直接坐倒在地上。

好半天才站起来,又作兔斯基状软倒在地。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找一夜情?一醉到天明?

这些玩意儿,都没什么意义,累死自己也捞不到好处。

不如去杀了奸夫!肖毕打包好菜刀收入包袱,红着双目跑到后院去牵来一匹千里马。他俨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成了他之前最鄙视的动不动就杀人的基佬。

陶颜下朝回来,知道已人去楼空。自嘲一笑,终究是人去楼空,痴妄一场。

日行八百里后,那千里马直接呕吐身亡。

肖毕又坐水路,来到金陵,在酒楼大醉一场,来到秦淮河桥上发酒疯,跌进湖里被男子救起。男子掐他人中,他怒睁双目:“他妈的人工呼吸会不会啊!!!”在对方愣神的工夫,倒转身子,把对方压在身下狂吻一通,顺便吐了几口河水给对方,引来围观者无数。肖毕劲头不小,对方被欺负得狼狈不堪,泪流满面,惊恐愤怒羞恼。好心没好报,不知道这可怜的男人以后还敢不敢再随便救人了。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连你们一块儿砍了了!!”

围观人群依旧兴致勃勃。

疯狗一样的男人拿出菜刀四处挥舞,砍伤了几个躲避不及的路人,终于在一炷香的工夫后,被官府抓走拘留了两天,有人替他交了钱,释放了出来。

肖毕此时一张憔悴不堪的面容,胡渣满脸,双目无神地看着官衙外,华丽马车前站立的中年肥胖男人。

“你!你!你真给我长脸!你这个不孝子!我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肥胖男人一看到肖毕就来气,看到他那死样更加生气,抓起他的后襟扔进了马车。马车咕噜咕噜开动。

“现在全金陵都知道我肖半山的儿子醉酒当街狂吻陌生男人,手拿菜刀连砍路人无数!老子现在也跟着你成了笑柄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还养了好多童男,我吻个男人怎么了?老子砍人怎么了?谁敢笑老子?!

“老子?你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肥胖男人生气地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拍得他眼冒金星,“范逍呢?怎么没管着你,由着你疯?”

“太啰嗦了。卖去接客了。”

“你——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我是狗嘴,那你不也是狗嘴。”

“你——”

……

第 20 章

被一通老揍,归家修养半月,趁老爹松懈之际,肖毕摸走一百两逃出家买了马继续南下。

只身来到杭州,在总督府外蹲点一天未见人。按耐不住,抓来一个出门办事的下人,打听方知叶容已离开总督府,不知去何处隐居,已逾半月。

肖毕翻遍杭州城也没找到人,更别提那奸夫了。

七月初七,肖毕终于来到那断桥上,望湖面粼粼,细小的雨点打在湖面淡淡的烟波上。

如果有个鱼竿就好了。卖几天鱼把路费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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