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毕刚刚如此想到,突然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罩过来,遮挡了一些光线,也遮去了羞涩的雨滴。
“老子刚想文艺一下……”肖毕不耐烦地转身,却在看到身后人的一刹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却见那人眼波含情,淡淡地笑着,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
肖毕立刻抓住他空闲的右手,左右瞧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你一个人?”
叶容点点头,依旧看着他,不骄不躁。
“奸夫呢?”
“什么?”
“你不是说有爱人吗?怎么不带出给我瞧瞧?”来了就砍死他。肖毕暗暗补充道。
叶容还是淡然地看着他。
“你若想知道是谁,写信给我即刻,何须自己跑一趟?”
肖毕拽着叶容往远处凉亭走去,边走边说:“我不想知道是谁,反正是谁都一样。”
“那你想如何?”
“看看我跟他的差距,然后虚心请教,我有信心能胜过他!”
叶容微笑道:“他并不比你强。”
“那你赶紧把他踢了吧!”肖毕把叶容按坐在凉亭的凳子上,迫不及待地要求道。
叶容看了他半晌,转过眼,看向远方,神情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其实,如今我才知道,情之一字当真难解。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与其他一切无关。当初是我思虑过重……我要爱谁,你要爱谁,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你又为何要求我舍他而要你?若能舍来舍去,我要求你舍我而取笑嫣,你能做到?”
肖毕颓然坐下,看了叶容半晌,终于丧气地低下头,望着地面:“也好……也好……看你如今面色红润有光泽,连说这么多话也不气喘。你很幸福。很好……很好。”
肖毕最后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当初,我是见你弱不禁风而心生怜惜,因此罔顾性别走上邪门歪道,如今,我也该回归正道了。”
肖毕拿走油纸伞,没看见对方惊愕的眼神,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伞我借走了。雨停了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叶容终于回神,再次被这男人气到,不过是气到发笑:“回来。”
肖毕停住,手紧紧抓着油纸伞:这趟不能白来!绝对不能被要回去!
“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停在他身后。肖毕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从后面绕过来环住自己的腰。
红杏出墙!肖毕第一个念头闪过。
老子才是奸夫!第二个念头闪过。
……
伞在我手里!最后的念头闪过。
“你别想要回去。”肖毕决然地说。
“这么干脆?”叶容以为他别有深意。
“商人本性!”肖毕自豪地说。
“商人果然薄情得很,情爱都能收放自如……你就不问他是谁?”
一个伞怎么扯到不明白的话题去了。肖毕自动无视了前半截,问:“谁?”
“你猜。”
肖毕非常讨厌这两个字,他一向喜欢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对别人也自然要求如此。如果别人敢这样说,他直接装上嘴炮,轰得对方屁滚尿流。
病公子例外。
“他是你在杭州的朋友,这么快就把你搞上手,一定是个手段高超的纨绔子弟,风月老手。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一定又在哪里鬼混。你不好好管教他,他就不会老实。”
“是啊,所以我决定好好管教他。”
“嗯,那叶公子你赶紧去管教吧。”肖毕拿开叶容的手,转身对他说,边说边做出驱赶苍蝇的动作。
“他原来在京城,我把他骗了过来。我见他那么痴情,七夕之日,独自一人。想来他就算有情人,也不及我重要。”
“跟我挺像嘛,不会是学我……等等,你说的谁?”
叶容拉过他的手,走在前头,肖毕怕他淋着,赶紧跟上,与他并肩。
“我忘了告诉你,我已去西山做了居士,远离了凡尘。”
“什么?你出家了?难怪找不到。”
“你若要与我一起,便一道去西山吧。”
“做和尚我可受不了!?而且若是要那个……是犯戒的吧?”
“你若是真心,便为我小小牺牲下又如何?”
“……”
细雨落在这江南大地,两个男子谈笑无间,成了水墨画中的一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