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阎浅蓝
阎浅蓝  发于:2014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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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又疲惫地觉得透出了矫情,果然,身下承欢,再怎么说尽了温柔缱绻,也不过是像个女人一样受人恩泽。甚至他连那个新婚夜就被丢下的女子也不如,这一场交欢,他用计在前,诱惑在后,卑劣的试探贯穿始终,那些温顺迎合,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已经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慕宸洛回头去看凌梓飏还带着怜惜的眸子,勉力扯开一个笑,“听说,你最讨厌的就是在床上低贱逢迎的人,这样淫荡放浪……”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慕宸洛终于敛上了眸,将莫名涌出来的酸涩锁回眼底,“主上,我……影洛累了。”

第27章:忠犬改造第二发

凌梓飏看着慕宸洛带着一身艳痕翻身向里,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你还知道什么?”

慕宸洛转头瞥了一眼,甚至还笑了下,“主上不必担心什么,这些事,是栎儿……是小殿下随口谈起的罢了。”说完不再理会凌梓飏有些复杂的眼神,用散乱的锦被勉强遮了遍身狼藉,只低低呢喃,“影洛累了,主上该走了。”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凌梓飏听得几乎笑起来,他不依不饶扯开慕宸洛刚随手扯过来的被角,舔他颈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吻痕,含含糊糊地道,“我可从没听过哪个影卫敢这么跟我说话。”

虽然颈间缠绵的舌很温柔,可是凌梓飏每一句看似调笑的话却都戳住了慕宸洛的痛处,他只是个影卫,他不该放肆不能反抗,乖觉是应该的,顺从是必须的,而他所以为的交付一颗心,横看竖看总像个笑话。

慕宸洛最后撑着还酸软的身子在榻上跪起来,身后有黏腻顺着腿根留下来,他没有心情理会,只是恭谨地叩首下去,淡漠地道歉,“对不起,是影洛放肆了。”

凌梓飏紧锁了眉,这样的淡漠,冷清,和刚刚在他怀里呻吟情动的身子判若两人。他是个太没有耐心的人,也从没有情致去猜别人心思,只是,到底是对慕宸洛多了份不寻常的怜惜,所以,看在刚发泄得尽兴的份上,凌梓飏还是压住了烦躁,将慕宸洛拢起来,带点哄劝,“闹什么别扭?”

慕宸洛扯了下嘴角,嗯,在别扭什么呢,他能给的,自己能得到的,也就是这样而已了。

那个笑实在是太勉强,连凌梓飏也看出了几分凄凉的意味,他失掉了原本的耐性,不轻不重地拍着慕宸洛的背,像是宠溺又像是警告,“说话。到底怎么了。”

慕宸洛顺着力道,将整张脸埋在凌梓飏肩窝里,声音闷闷地,“主上,影洛……”

他还不及说完,凌梓飏已经打断了,“不是说过了,不用再唤我‘主上’,也不必再以影卫自居。”后半句话弱下去,凌梓飏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原本的那句话,被慕宸洛技巧性地挑逗逼成了半声闷哼,本是没有说完的。

怀里的人狠狠颤了下,凌梓飏有些讪讪,似乎有些明白慕宸洛在别扭些什么,可又不是很懂。两个人突然一起沉默下去,直到慕宸洛无言地撑起来,扯了外衫就要起身。

凌梓飏伸手揽住,终于掩不住急躁,“慕宸洛,你适可而止!”

慕宸洛摔回他怀里,狠狠咬着牙,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三分怨怼七分羞怒,“你还要我带着身后这些黏腻挨多久。”

只一句就将凌梓飏原本的半分火气浇得熄个透彻,但他依旧还是没有放开手,慕宸洛含羞带怒的样子实在是漂亮极了。并不是凌梓飏非要用这样显出女气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怀里这个男子,而是,他竟真的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那一双剔透的眸子泛起水波,堪堪配得妖瞳如星四字。

又是一番耳鬓厮磨,在险些再次勾出欲火之前,凌梓飏终于及时停住,将慕宸洛拦腰抄抱起来,手指在他臀上不安分地画着圈,低低笑得暧昧,“我帮你处理。”

慕宸洛咬牙很没气势地瞪他,那几分小抱怨在舌尖转了几个圈,最后也没能顺畅地吐出来,只郁闷挤出个‘谢’字来。他本想赌气直接说“影洛谢主上”,却当真怕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人,反而自讨苦吃。

凌梓飏心情大好地无视了那些小别扭,将慕宸洛抱进温泉池中清理的时候,真的只是温柔地替他勾出体内残余的白浊,而没有多余的撩拨。一切收拾好的时候,已过了三更,慕宸洛靠在凌梓飏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出乎意料的安稳又无防备。

慕宸洛清晨睁眼的时候,凌梓飏正半倚在塌边,一只手翻着书页,另一只手尚被他枕在颈下。凌梓飏低头看他醒了,在他额上轻吻了下,这才将自己手臂抽出来,大概是刚刚的姿势的确辛苦,慕宸洛甚至看到凌梓飏在活动臂膀的时候轻轻吸气。

凌梓飏看着慕宸洛还带着吻痕的修长身子被一件件的衣物遮盖起来,伸手揉了下他发心,这动作他常对凌梓栎做,此刻对着慕宸洛,竟然也自然极了。慕宸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躲,他不喜欢被当做弱势者,却也懂得,这是凌梓飏给他的格外偏宠了。

外面的侍女得了吩咐,已经默默送上了温水绸巾,又低眉顺目地退出去。凌梓飏起身整理自己,那些不同以往的华奢袍服一披上身,转身又是外人眼中那个冰冷傲然的殿下,他收拾停当回头看慕宸洛,却问了个让慕宸洛措手不及的问题,“你背上那道刀伤,是谁?”

慕宸洛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了,却突然再被提及,一时怔愣,只能硬着头皮答,“是我自己……”

凌梓飏轻嗤了声,“想好了再说。还是你以为我连这最基本的验伤的功夫都没有?”

慕宸洛抿唇,却终于还是坚持,“是我自己……”

这次凌梓飏没顾惜他,半拽着慕宸洛,随手在他臀上呼了一巴掌,带了点怒气,“最后一次机会。”

为什么每次待他好一点之后都不忘抽他一巴掌呢,慕宸洛叹了口气,他不想在一个平淡安乐的早上讨论这样一个已经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而且,还要挨着巴掌,他就着半伏在凌梓飏怀里的姿势伸手圈住了凌梓飏腰身,是他能做到最极致的讨饶了。

凌梓飏被他小心蹭着,随即听到闷在怀里那个低低的声音道,“伤得不重,别问了好不好?”他几乎要为了慕宸洛这样难得的讨巧放过他,最后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在那挺翘的臀峰上甩了一下。

这一下带点力道,又猝不及防,慕宸洛在凌梓飏怀里挣起来,险些叫出声来,他咬牙打量凌梓飏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到底分不清是真怒假嗔,于是放开手自己半俯身撑住膝,让自己都鄙视自己的那些委屈酸涩终于还是不可抑制的在心底钻出来,以至于开口的时候仿佛夹着点哽咽,“背上伤还没有你打得疼。”

凌梓飏终于为这样直白的坦诚笑出声来,他承认他总是忍不住想欺负眼前这个,总是摆出一副温润浅淡笑容的人。眼下的这个会吃醋会委屈的慕宸洛,才该是专属于他一人的,真正的慕宸洛。这个诱得人忍不住将他整个拆吃入腹的样子,绝对绝对,半点也不能让他人看了去。

凌梓飏伸手将慕宸洛揽起来,指尖绕着他未束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很,语气却还是冰冷,“要你这么着力瞒着。是栎儿伤的吧,刀痕很像他的手法。”

慕宸洛已经整个人僵掉了,居然真的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凌梓飏像是知道他的疑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他背后,“以为昨晚的事就算完了?”

他威胁地用手掌覆在慕宸洛臀上,微微提高了声音,“自虐,该不该打?”

慕宸洛被牢牢锢在他怀里,此刻哪里敢抗,就只是默默点头。一巴掌一点没怜惜地吻上身后,慕宸洛倒吸口凉气,却听凌梓飏继续问,“自轻自贱,该不该打?”

这次根本不等慕宸洛点头,又是一巴掌甩上来,慕宸洛几乎发懵,这罪名来得莫名,他抬头想辩,却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溢出危险的神色。凌梓飏又拍了他一巴掌,不是很重,但声音已经染上了薄怒,“怎么?又想说没有?”

熟悉上挑的尾音,明明白白地彰显了声音主人的心情不佳,慕宸洛咬住下唇,把原本的辩解都咽回了肚子里。凌梓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几分无奈几分怪责,“昨晚那些淫荡勾人的行径,是刻意做给我看的,是吧?知道我最讨厌床上那些下贱迎合的功夫,却总要拿自己来探我的底线,慕宸洛,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怎样。”

那些怜宠疼惜像一根根针扎进心底,慕宸洛感觉到扣在腰上的手松开了,却不知如何反应,这个曾经被调教得经不起撩拨的身子,就算他已经用鲜血洗刷了昔日所有屈辱,那些淫靡却硬生生被烙成了本能,其实他只是怕……

慕宸洛没有意识到,他这样想了,也已经这样说了。呢喃过后抬头,却只看到凌梓飏眼中的错愕,是啊,其实,不只是假装呢,情动时身体那些逢迎的媚态,真的,并不全都是做戏而已。慕宸洛叹了口气,还好,现在被厌弃还不会太糟糕,只不过,凌梓飏的沉默还是让他有些难受,他突然很想言叔,那个老人若是知道,只会心疼得恨不能杀尽了血殇宫吧。

凌梓飏只是被慕宸洛的话震到了,他甚至没有办法想象,如果真的是在那样的调教下辗转如此多的时日,慕宸洛是用了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得从未承欢人下,又要有怎样的淡然,才能将那样的孽海深重说得这样波澜不惊。他这才明白,初见之时,那样看似浅淡的一个请求,掩藏了多少的血泪,甚至他曾经以为,慕宸洛口中屠戮媚园的整个过程,是云淡风轻的。

真是,该死的云淡风轻 。

再次被搂进怀里的时候,那种安全可靠的感觉终于打败了慕宸洛心里纠结着的自哀自苦,凌梓飏在他耳边坚定地一字一句,“我没有把你当做予取予求的娈宠,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第28章

凌梓飏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慕宸洛抿着唇,怔了好一会儿。转变来得快到突兀,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他居然真能在这冷情的人心里,占据不同寻常的一席之地。凌梓飏随手揉着他身后,低低地笑,“原来你这么别扭。”

虽然是被调侃,但慕宸洛这次也没反驳,再说什么,只怕更显得矫情罢了。

凌梓飏收了笑,松开环着慕宸洛的手,又摆出一副冷脸来,“晚上回来收拾你,我先去栎儿那边看看。”说到凌梓栎,凌梓飏还是不由自主地透出点担忧,他本以为他能一直纵着那个弟弟天真无邪,却事到临头才发现有些成长的过程,根本无可避免。

慕宸洛看着凌梓飏转身出门,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开口唤,“梓飏……”仿佛是刀锋滑过舌尖的两个字,让慕宸洛微微打了个颤。

虽然是声如蚊蝇,凌梓飏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他蓦然回身,笑着扬眉。慕宸洛有些自暴自弃地低声解释,“那道刀伤,是我算计过的,不是栎儿……呃,不是小殿下……故意……”

戳在身上原本还带点笑意的目光一瞬间就凝了冰,慕宸洛暗暗叹了口气,却听到凌梓飏凉凉道,“叫栎儿就是了,改什么?”

那个冻得人直打寒颤的眼神就是为了这个?慕宸洛的疑问才刚从心底泛起来,就听到凌梓飏似怒非怒的声音接着响起来,“不过,慕宸洛,你果然很好。”

这种连名带姓的叫法,冰冷反讽的语气,果然轻易过关是不可能的啊。凌梓飏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慕宸洛一人发呆,他默默望着那个清俊的背影转过回廊,消失在眼帘内,终于把自己摔回床榻上,恨不能闷死自己一样把整张脸压在枕头底下。

慕宸洛觉得自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他曾经跪在那个人面前不得不唤他‘主上’,他现在被那个人拢在怀里,被允许唤他的名字。他曾经羡慕凌梓栎被那个人捧在手心,没有人可以比拟的宠溺纵容,可是现在……他背上一道无足轻重的伤,可以让那个人丢下新婚之夜洞房花烛,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深深怜惜浅浅怪责,全部因他而起。

榻上软枕锦被堆作一团,慕宸洛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根本不是胡想这些的时候,他这才想到,怕是已经带累了那个昨天还对着自己背上刀伤吓得掉眼泪的小孩儿。虽然凌梓飏会为了自己,罚那个宠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这样的事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若再加上,那五个一并伤在凌梓栎手下的影子,就当真难说了。

可惜,慕宸洛才要夺门冲出去,就迎面被凌剑堵了回来。凌剑顶着冷冰冰一张脸,说出来的话,也一样冷得让慕宸洛在暖暖的阳光底下觉着凉,“殿下吩咐,早膳用过之前,不准你走出一步。”

慕宸洛险些没忍住拖着凌剑出去再打一场,这命令真是,气得他牙痒痒,只是,慕宸洛没料到,还有更气人的在后面等着他。

几个低眉顺目的侍女端了食盘一一从慕宸洛身侧鱼贯进去,凌剑凉凉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殿下吩咐,多食清淡。”

慕宸洛想到身后羞处的不适,正恨恨咬牙,凌剑却适时又加了四个字,“有助减刑。”

这四个字成功地打败了慕宸洛,他想到那个刚刚眯着眼睛威胁他‘晚上回来算账’的人,终于不得不耐着性子转身。凌剑嘴角极可疑地有点笑意晃过去,慕宸洛没注意,他为凌剑口中重复不断的‘殿下吩咐’给压得半点火气也发不出来,连嘴角素来温润的笑都隐隐变了形。

虽然慕宸洛自觉这早膳极是煎熬,但是,事实上,比慕宸洛更煎熬的实在大有人在。比如,刚拿起筷着就被委婉告知要搬出主屋的那位太子侧妃,再比如,将一摞兵书当做枕头睡得香甜时,被哥哥一个爆栗敲起来的凌梓栎。

有的时候,运气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凌梓栎其实已经努力了好几天,各种功课一夕之间加重了好多倍,虽然并没有被告知原因,但是一向对哥哥的依赖还是让他乖顺地接受了所有的安排。

接受归接受,平素总是被宠惯着,凌梓栎那点少得可怜的自制力,实在不耐用得很。被挑剔几乎是必然的,但是被抓到这么明显的偷懒还是让凌梓栎大大地窘了一下的,他虽然偶尔放纵了些,但并不是会恃宠生娇的人。最后,凌梓栎眼底可怜兮兮的暗影救了他,至少,是暂时救了他。

凌梓飏终究没能对着眼里满是熬夜造成的红血丝的弟弟发火,他拍了拍那厚厚的书册,很是无奈,“起来继续看,下午讲给我听。”末了,又揉着弟弟手感良好的小蓝毛补充,“今天陪着你。”

这句话让凌梓栎水汪汪的眼睛里立刻荡起了兴奋的小波涛,好几天被课业压得死死的,却连哥哥的影子也不见,再怎么乖巧懂事,他也只是个渴望关心在意的孩子。虽然哥哥坐在身边,压力远远不是一星半点,可是凌梓栎还是很开心地觉得,即使是被哥哥敲打着,也好过被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那样会让他觉得,好像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累赘。

凌梓栎用力甩了下头,将那些闹了脾气的小别扭狠狠踹出脑海,怎么可以这么想哥哥呢,最近那么多事,自己都帮不上忙,而且,放在发心的手,还是那么暖,有那么让人安心的稳定力量,可以全身心的依靠。

凌梓飏递了杯温茶给他,就默默在旁边的檀木椅上坐下来。凌梓栎也渐渐静下心来,重新去看那些半懂不懂的兵书。一室寂静,有哥哥在身边的感觉,让凌梓栎放松了绷紧了几天的神经,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再次犯了困。

尖锐的刺痛从臂上冲上脑海,凌梓栎险些跳起来,才一侧头,就看到哥哥手中已多了柄戒尺,两指宽的红木戒尺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磕在桌沿,立刻就赶走了所有的瞌睡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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