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阎浅蓝
阎浅蓝  发于:2014年02月26日

关灯
护眼

凌梓飏终于在踏出去的时候,控制不住嘴角讥诮的弧度,漫不经心间的那些冰冷冻结了身周所有窥探的视线。气势恢宏的大殿外,长长的阶梯延伸而下,血红的高高仪仗如血似火地随风轻拂,文武百官肃手而立,看着那个前日才在大殿之上咄咄逼人质疑圣上的殿下,今日在瞩目之下,微微俯首,让那代表了至上荣宠的赤金冠落在头上。

群臣叩首,漫长的宣读之言还在继续。凌梓飏立在高处,逆光遥望重重楼宇宫阁,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权利财富,这个国家乃至天下,只要他想要,尽可取得。

只是,没有人胆敢猜度揣测,他其实,远没有那么想要。他的母妃从小的教育告诉他要争这个位置,他的父皇始终的教诲都在告诉他,要怎样坐稳这个位置,而他的兄长,无一不用尽心机手段,要抢这个位置。不过是储君之位,尚且还不是帝位。不是他想要,而是容不得他不想要。

那天的晚宴,无数虚情假意的奉承阿谀充斥耳边,那些华丽婉转的溢美之词一如既往地占据了全部的主题。凌梓飏坐在上首,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冷眼看着这本是为他而办的奢靡宴会,觥筹交错间弥漫尽是最虚伪的假面。

美酒美人,权利野心,无处不是欲望作祟。

凌梓飏正抿着醇厚的酒酿掩饰自己的不屑和不耐,却被越众而出的凌梓茗激起了警惕。凌梓茗缓缓步至上首桌案前,轻飘飘道,“七弟生辰,四哥略有薄礼,同时恭喜七弟荣登太子位,实乃万民之福。”

虽然是一成不变的官话,凌梓飏却只觉得异常刺耳,尤其是凌梓茗嘴角诡秘的笑,更让人起了厌恶之心。凌梓茗打了个响指,就有早吩咐好的侍人抬上来个硕大的箱子来,他翻开箱盖,举座皆惊,喧哗瞬间转为寂静,突兀得诡谲。

那箱子中,是个半裸的男子,赤裸的上身尽是半凝的血痕,凌梓茗随手挑起那男子下颌,是张熟悉的脸,迹寻。凌梓飏饮尽杯中酒液,轻轻皱眉,随意道,“四哥该不会是想送我个小奴隶吧,怎么就挑了个中人之姿,平白叫人看低了我们兄弟的眼光。”

凌梓茗漫不经心地甩开手,扬眉笑,“七弟可看清楚了,这小东西可不是个听话的小奴隶,而是,挑拨我们兄弟感情的恶徒才对。今日借着这个机会,送给七弟处置。”

他最后半句话带上了几分阴鸷,凌梓飏抬眸瞥着,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阶级作乱的小医师么?杀了就是了,何必要抬出来污了各位的眼睛。”

底下一干臣子已经对这样似乎别有用心的针锋相对看傻了眼,偏偏圣上在上面看戏似的饶有兴致,也就没有人敢出开口妄议半个字。

凌梓飏本来想去问凌魅的意见,才一侧首就看见那个颇带兴味的眼神,心下叹息,知道竟推脱不得,于是起身微礼,“儿臣斗胆向父皇求一柄剑。”

凌魅略一摆手,便有侍卫将一柄利刃呈到凌梓飏面前。凌梓飏执起来,头也不回地将那柄刃上泛着幽冷寒光的剑,如掷银镖一般掷出去。

三尺寒光准确地穿过箱中人眉心,剑尖从颈后透出来,半柱香的功夫才有血珠坠落,仿佛连血滴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就站在箱边的凌梓茗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咬死了牙,这样连看也不看地将剑随手扔过来,是示威也是警告。

凌梓飏回身看着自己的杰作,语声好似还带着笑意,“这样的处置,四哥可还满意?”

不等凌梓茗答话,凌魅已经抚掌笑出声来,“好一手俊俏的功夫。你们兄弟能化开嫌隙,再好不过。”

凌梓飏如常扬起假笑,躬身坐回去,自有人上前收拾走那泛出些微血腥气的箱子。只是这一场闹过去,宴席间再无热闹喧嚷,徒剩了苍白冷清。

一直等到戌时散了宴时,凌梓飏步回南苑,看到张灯结彩的红绸,这才恍然想起,今日,还有个名义上是他的妻的女子,在等他。

只是,那女子并不是原本他母妃为他选下的王舒燕,不过王家庶女罢了,他给她的也不可能是正妃位,侧妃罢了,甚至,也只能是个侧妃的名分。

凌剑随在凌梓飏身侧,看出了他的厌恶,小心地试探问,“殿下可要换个房间暂住,已经收拾了……”

凌梓飏扬手打断了凌剑接下去的话,“今晚不必了,明日,让那个王什么搬过去,派人好生伺候。”到底是酒意微醺,他打发掉了身边影子,一个人走回去,却诧异地在自己挂了红绸的房门前,看到慕宸洛踩着半边廊阶,靠在廊柱上发呆。

一身仿佛融进夜色的玄黑,看上去有几分不同寻常幽冷。慕宸洛看到凌梓飏,很是坦然地迎上去,可是凌梓飏却狠狠皱了眉,他嗅到了浓重又熟悉的血腥味。

慕宸洛躬身朝凌梓飏行礼,凌梓飏许了他不必再跪后,他便极听话地再不随便屈膝,凌梓飏听到慕宸洛低低道,“侧妃在里面等您呢。”甚至带着恭顺笑意,说完便侧身要走。

凌梓飏已经忍了整整一天火气,这会儿不必摆着假情假意的架子,终于爆发出来。慕宸洛手腕被他恶狠狠地扣住,凌梓飏根本不管夜风还凉,探手就去撕慕宸洛衣襟。

慕宸洛知道自己身上血气掩不住,本来以为能引得凌梓飏跟他离开,却没料到,他算计过这么多次,却总也算不准这个主上的霸道无度。情急之下,只好使上了内力狠狠挣开,却明显看到凌梓飏的眼神危险地阴冷下去。

似乎觉得自己动手失了这太子身份,凌梓飏眯眼抱臂看着慕宸洛,不急不缓道,“自己脱。”

慕宸洛苦笑起来,弄巧成拙,他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外面这一番变故是不是给屋内那女子听了去。他偷眼打量眼前人脸色,却发现,夜色底下,根本什么也看不出,只有腰间那枚圆玉,在月色映照下,折射出微微光晕,刺得他眼晕。

凌梓飏像是一天下来忍出了不少耐性,完全不急的样子,一字字重复刚刚的命令,“自己脱。”

慕宸洛咬唇,为了不再弄出更多声响,只能自己一一解开衣襟,外袍,中衫,里衣,一件件自肩头滑落下去,层层堆叠在腰间。肩颈肌肤在月色掩映下,如雪似玉耀出惑人的朦胧,虽然慕宸洛已经深深垂首,但凌梓飏直觉地知道,他在脸红。

只不过,眼前美景却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伸手扯着慕宸洛转身,肩胛上一道长长血沟不深不浅地刺进眼帘,震得凌梓飏阵阵晃神。

第25章:和谐的前奏

也许是到底还顾忌只隔着一扇门内的,那个名义上已经是他女人的女子,于是凌梓飏连怒吼的声音都是压低了的,“好好地呆在我的地盘,谁敢动你!”

即便是有理智地控制了怒火,慕宸洛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吼得耳根发麻,他手腕被握得生疼,也知道,实在是又惹怒了凌梓飏。可是,眸光若有似无瞟向还燃着红烛的房内,慕宸洛又恍惚觉得,自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夜风终究是有些冷,他袒露出来的大片肩背被激着,微微打了个寒颤。凌梓飏虽吼过,还犹自不满意,依旧狠狠瞪着他,但好歹还知道顾着他身子,极暴力地扯下自己身上银丝织锦的斗篷,将慕宸洛整个人紧紧裹进去。

慕宸洛被尚带着点体温的斗篷裹住,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感到暖,而是感叹,这斗篷不愧是宫中上好的料子极佳的针脚,才受得住凌梓飏这样暴力的撕扯。

凌梓飏冷冷瞥了一眼透过薄纱窗楹的氤氲烛光,却终究毫不停留地搂住慕宸洛,头也不回地走了。里间喜烛垂泪,大红色禧帕盖头底下,有不甚明显的水迹晕出来,那个被凌梓飏一句仪式从简抬进南苑的女子,徒顶着女主人的名号,却在洞房花烛夜,连夫君的面都不能得见一眼。

慕宸洛几乎是一路被半拖半拽地回到自己房中,才一进门,就被凌梓飏按到在床沿。门扉应景地被摔出轰然巨响,合着凌梓飏阴冷的面色,直让慕宸洛心头发毛。

慕宸洛绝对不会承认,在略微有些心惊之外,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窃喜。不深不浅的一道伤就能让冰山扔下洞房花烛软玉温香,也许的确值得他自豪了。

只可惜,再怎么值得自豪也不得不承受将冰山惹怒成火山的后果,凌梓飏已经第二次蹂躏了被慕宸洛认定品质上佳的斗篷,将他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下,力道不太狠,却也成功地让慕宸洛动弹不得。

肩胛上那道伤其实不太重,只是慕宸洛没有处理,还刻意让撕裂变得更加严重几分,所以到了现在还在渗血。凌梓飏总是喜欢舔他伤口上细密的血珠,这次还是一样,新鲜温热的血液总会勾起嗜虐之人的欲望,湿润的舌尖舐过伤痕的感觉让慕宸洛不由自主地瑟缩。

凌梓飏揽着他,低低压抑着怒气,“谁伤的你?”

慕宸洛无言咬住了唇,他总不能说,是他自己故意弄伤,就为了……将凌梓飏从那个什么该死的侧妃身边引开。这样扭曲的想法让他连耳根都烧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小意吃醋一样!

今日是他生辰,南苑来往的生人着实不可数,凌梓飏将所有可能挑衅的人物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却始终抓不到重点。他安抚似的顺慕宸洛微乱的发,耐着性子哄劝,“今天到底怎么了?谁对你动手了?”

这样的关切让慕宸洛有些恍惚,却又心虚,于是扭头看凌梓飏的眼神明显带上了忐忑。凌梓飏误会了这个小心翼翼地眼神,他俯身轻吻慕宸洛眼角,带着点几乎无奈似的纵容意味,“知道你是不吃亏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你这毒手底下去了?”他在这储君位上立足未稳,此刻出不得岔子,于是咬着慕宸洛耳垂不罢休地逼问,“好歹要我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嗯?”

慕宸洛伏在软枕上,几乎气结,这话说的好像他总是杀人放火一样,他将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仿佛还有委屈,“我没有。”

凌梓飏目光凝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眯起了狭长的眸,手掌危险地覆上慕宸洛挺翘臀峰,之前的温言软语一眨眼就变得阴冷起来,“千万别告诉我,这刀痕是你自己伤的。”

慕宸洛反射性地僵了一下,身后那只手危险性不言而喻,他舔了舔唇,觉得必须解释点什么,干涩开口却半晌只挤出一句,“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梓飏眯眼冷笑,很好,赤裸裸的狡辩,完美的火上浇油。一直压制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让他把巴掌甩得带起风声来。

身后顿顿的痛燎原似的烧起来,慕宸洛几次要挣却被狠狠地压回去,只好自暴自弃地咬着小臂不说话。

凌梓飏极喜欢慕宸洛乖顺的样子,当然,前提是,不是装出来的。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打了慕宸洛多少下,但是当看到手底下默默隐忍的修长身子微微颤起来的时候,有些什么浇灭了正在沸腾燃烧着的嗜虐,让他收敛了原本狠戾的巴掌。

慕宸洛终于得到机会大口喘气,却转身就被霸道的吻堵住了呼吸。凌梓飏看着他涨红的脸颊,莫名地消散了一天来的郁结,他在长长一吻之后终于放开慕宸洛,虽然还有些淡淡怒气,还是扬起了嘴角调笑,“吃醋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慕宸洛听到这话,立刻就提膝去磕凌梓飏胸口,却因为太过绵软的力道,被轻而易举地制住。凌梓飏被他在身下蹭得心头火起,却转念想到上次被推拒,于是只扫兴地加了按着慕宸洛的力道,侧撑着看他不知是羞是怒晕红的侧脸。

凌梓飏难得的顾念,慕宸洛并不能知晓,他被凌梓飏太专注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于是只想挣脱出去,哪怕是把身上这个人赶回那新房去也好。只是,两个年轻躯体的摩擦让本就带点暧昧的气氛不断升温,慕宸洛后知后觉地安分下来的时候,凌梓飏已经不肯再忍了。

慕宸洛感觉到耳边炙热的呼吸,凌梓飏的声音隐隐带着情欲的喑哑,“你坏了我的洞房花烛,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补偿?”不等慕宸洛反应,凌梓飏已经将身上昂贵奢华的袍服撕开,附在他耳边吐出三个字来,“我要你。”

让慕宸洛头晕耳鸣的三个字,他仰起头,半裸的上身,流畅的胸腹线条一路滑顺向下,白皙却不显柔弱。凌梓飏舔了下唇,慕宸洛已经敛了惯常的笑,可是他抿唇蹙眉,虽是神色冷下去,却只让凌梓飏觉得是浅嗔薄怒的楚楚。

凌梓飏低头吮吻上慕宸洛袒在眼前的精致锁骨,只留下个殷红的吻痕方抬头,“为什么不笑了?”

慕宸洛依言笑起来,却全没有从前温润暖煦,徒剩了满满的讥诮,“主上要看什么样的?”

凌梓飏略蹙了眉,最后也只是轻吻他嘴角,“只要是真的你,怎样都好。”

慕宸洛一点不掩饰地轻嗤,他望进那双因为欲望而暗沉下去的眸子里,语带讥嘲,“若我真心只想说‘不’呢?”他手肘半撑着软枕靠起来,眼睁睁看着凌梓飏眼中寒光陡盛,却依旧只悠悠道,“不是说绝不强要我的么?”

凌梓飏脸色沉凝,沉默了半晌,竟真的放开了慕宸洛,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

慕宸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问,“去哪?”他没有看到凌梓飏得逞的邪笑,只听到那个尚还喑哑着的声音冷冷道,“洞房花烛夜,自然要风流快活。”

慕宸洛狠狠咬住了下唇,当真要白费这一番周折么,岂不是连刚刚的巴掌都白挨了。他才稍一犹疑,凌梓飏已经将将要迈出去了。

凌梓飏最终没有踏出这个房门,因为慕宸洛已经裸着半边身子堵住了门口,两人默然对峙,好一会儿,慕宸洛才用一种几乎视死如归的语气开口,“我做。”

虽然慕宸洛以为自己颇大义凛然,但凌梓飏却听得很不是滋味,难得他肯等一个你情我愿,却怎么,慕宸洛的语气分明还是被逼迫一样。而且,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好像还有点细微的颤抖。

凌梓飏不知道那点颤抖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他现在只觉得,美色当前,若是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太辜负慕宸洛不惜用上轻功拦他的这番苦心,也太辜负他自己了。

慕宸洛几乎是无知无觉地由着凌梓飏急躁地撕掉了两人身上所有衣物,炙热的吻从他颈间一直密密向下延伸,一直到小腹间……

凌梓飏伸手握上慕宸洛腹间欲势,然后明显感觉到慕宸洛身子微微一震,他低低笑起来,俯身挑开慕宸洛唇齿,舔他上腭。慕宸洛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了,他只剩下本能随着凌梓飏给的节奏,那只正在身上四处点火的火,让他感到温暖,仿佛漂浮。

不只是身体表面的那些滚烫的情动,还有心底某个地方,被温柔撩拨的感觉,他为此扭动难耐,不受控制的战栗,却在战栗之后感觉到更加难耐。

两人唇分的时候,慕宸洛眸中也已失了清明,凌梓飏的手指适时地探向他身后,从臀缝滑进去,直抚上他后庭。凌梓飏堪称耐心地在他穴口四周温柔按压,细细密密的吻依旧在他胸口安抚,除了身后作怪的手指,一切都温暖得让慕宸洛沉溺。

然后,那根手指探进了一个指节,身后熟悉又陌生的异物感从尾椎霹雳样窜进脑海里,慕宸洛一瞬间僵住了身子。往昔那些屈辱和难堪破开此刻的情欲迷雾,血淋淋地重回眼前。他看到凌梓飏眸中强盛起来的侵略性,脸上那些因为情动涌上来的红霞,一个转眼,就褪成毫无血色的惨白。

第26章

凌梓飏看着那处轻微红肿的穴口,勉强打消了再要慕宸洛一次的冲动,趁着他失神的功夫,拢着他安慰似的吻遍额头脸颊,他感觉到慕宸洛有些不对,也隐隐对怀里这个,刚刚承受了自己没有节制索要的人,有些怜惜。

他伏在慕宸洛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低低问,“哪里学得这么多惑人的手段?”

本来是代表着关心的话,可惜落进慕宸洛耳边却全变了味道,只是这一番折腾同时耗尽了心力体力,所以他只是盯着帐顶,缓缓回,“放心,再怎么样的技巧,这身子也没人碰过。”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