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白筱
白筱  发于:2014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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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卡洛斯说他也喜欢蒲公英,蒲公英是自由的象征,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就是应该自由的漂泊的时候了

可是到最后,夏尹之也没有说出来,他讨厌那种植物,到处留情,到处播种,唯独无处停留

那是夏尹之还不知道,那个名为自由的男子,与那个绿眼睛的疯子短短的相遇竟改变了他的一生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轻松

关键字:夏尹之  卡洛斯  其他

第一章.水雾流光

北京的天气最近像抽风了一样,大前天刮了一天的沙尘暴,全北京城都蒙上了一层黄土盖,就差改名叫楼兰了。不幸在那天出门的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正正经经的灰头土脸。

前天又下了一场雨,黄土盖变成了泥汤像黄河一样雄壮的奔腾进下水道。昨天街上的泥汤流干净了,今天居然就热起来了,突然眼见着最高温度就要破三十。

所以,学校里现在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大好山河,女生们一夜之间都换上了清凉的夏装,短裙加黑丝什么的吸引着雄性动物们的目光。雄性动物们则民工一样穿着沙滩裤人字拖很闷骚的扫描着女生的肩带,总之大家都十分满意。

但是当然要除去我们的主角,夏尹之同学,对于主角,这是很必要的。

夏尹之同学这几天火气很大,估计这是没喝王老吉。

呃,抱歉,不自主吐槽,现在立刻进入正题。

夏尹之上课的时候总是很专心的在画画,不管什么课。今天的主角是讲台上牙齿如寒兵利器般闪着冰冷银光的毛概老师。

他正画的入神,他旁边的哥们寝室小二用胳膊肘捅捅他,冲他挤眉弄眼的用十分猥琐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说咱班卫薇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看她上课一直在瞄你。”

夏尹之头也没抬,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手没停下,在一排牙上画上光晕。

“哎,我跟你说,她前两天还跟我打听你的事来着呢,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小二同学继续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八卦。

“怎么地,眼红啊。”夏尹之笑着应道,微垂着挂着黑眼圈的眼睛盯着毛概老师闪亮的毛主席式发型,用铅笔比划了一下,接着画。

“夏家有儿初长成,都二十好几了该嫁是不是,看看人家三儿,对象都换了四任了,咱这小脸长的也不比谁差,是找个人嫁了的时候了。”小二砸吧着嘴游说到,至于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八卦的心态,谁也说不清楚。

顺便说一句,三儿是夏尹之寝室老三,叫个包唯德,老爸是个当官的,因为跟包沾着个边,虽然和包拯没有关系,平时最讲究以德服人,于是为了表明他高尚的道德情操就给孩子起个这名。

至于这孩子长的……嗯,还成吧。其实我们小二哥一直特奇怪,为啥三儿换对象真跟换衣服似的,半年一个,还特有规律,自己怎么就找不着半个?!

后来在他追溯了阿三名字的渊源后终于找到了关键性、深层次的原因。因为他可以在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之后大声的,理直气壮的说:我爸是XX!

统一老谈官二代,就是这个味!

哦,对了,小二这厮的原名叫康德。但是,这绝对是个意外!他爸妈是真心不认识康德老前辈,俩人都是做生意的,年轻有为,哪有时间读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压根儿揍就从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儿。

就因为这名字他不知道在这短短的20年人生里被误会了多少次他其实是个哲学家,以及和他讨论存在一定是合理的。

回到正题,康德同学苦口婆心的在夏尹之耳朵便上嘟囔,夏尹之没搭理他,用拿着笔是手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脑袋。

“人家卫薇虽没有倾城之貌,来,给我看看。”康德很没节操的又凑过来,拧过夏尹之的脸左右扫描了一番,那眼神就像在熟食店挑猪脸,夏尹之的脸被扭到左边但是那双眼睛依旧粘在画上,“也不如你。”小二,不,康德同学得出结论“没你白,也没你眼睛大,还没你瘦,哎!话说你小样还挺不错啊,不如从了本大爷吧~”

“滚你大爷的。”夏尹之淡淡的赏他五个字。

“客官不要这么凶嘛。”小二娇嗔。

“我没凶。”夏尹之说。

小二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叹气说:“是没有,还是算了,你还是嫁别人吧,我喜欢有胸的。”

“……滚蛋”夏尹之又说。

“那边那个同学,你叫什么来着?我看看……康德?!呦,名人,不如你来讲讲康德先生的主要思想吧。”银牙说。

“啊?嗯……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康德笃定的说。

银牙一听狠狠的拍了一下铁皮讲桌:“胡说!那是黑格尔说的!你你你你!不学无术,还打扰别人学习,你说你们,你们是我见过最差了一届学生!以前哪有像你们这样的!啊!现在的教育就教育处你们这一群蠢材!……”一下省略300字。

于最后康德同学被以扰乱其他同学听讲而且不知道康德的主要思想为由银牙扣了0.5分平时成绩。康德很郁闷,凭什么叫康德就要知道康德曾经想什么啊!?他又不是康德转世。还有,他哪里有扰乱同学听课,最多也只扰乱了一只夏尹之画画。

一直到下课,康德同学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假装好好听课,没敢在打扰夏尹之同学“听课”,顺便反思这康德百十来年前的想法。

临近下课,夏尹之终于完成了他的大作,名字就叫《闪着银光的0.5》。

打过下课铃后康德终于敢张开嘴,阴郁的问夏尹之说:“你的0.5画完了。”

夏尹之冲他嫣然一笑,道:“不,是你的0.5。”

他满意的抖了两下画纸,慷慨的递给康德做留念,然后利索收拾好书包。

康德感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寝室阿三拍拍夏尹之的肩膀问他去不去打球,夏尹之眨眨眼睛,指着自己被黑夜赐予的黑眼圈,推说自己没睡要回去补觉便一个人回去了。

出了教学楼,热气扑面而来。夏尹之掏出手机,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面是他上课收到的短信,上面写着:

妈妈

儿子,在上课吗?妈有事和你说。

他盯着屏幕,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什么,他内心翻腾焦灼的令他烦躁不已,长出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按下“呼叫”。

嘟了两声,那边很快的接通,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就像是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一样。

“喂,妈,刚才我在上课没看见短信,怎么了?有什么事。”夏尹之调整好自己的语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我就知道你在上课,要不你肯定就给我打回来了,我跟你说啊,这不是要高考了吗,你还记得咱家楼上华姨不?她家小姑娘今年就上战场了,我看她最近挺紧张的。你华姨昨天跟我说啊,我就寻思这你这两天要是没事就给那女生打个电话还是上网聊什么的,给她指导指导,传授点经验,毕竟你有经验不是。”

“嗯,行,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你把她家的电话给我吧,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给她打电话。” 夏尹之干巴巴的说。

又来了。他心里想。

不自觉的用力抓住手机

“哎哎,我这就给你发手机上,我看这小姑娘人长得挺漂亮的学习又好,也想去北京念书,估计以后你俩啊就一个城市上学咯,咱们离着这么远,以后还能互相照顾着点,现在都是一家一个孩子,我们也都不容易啊,看着你早点找个女朋友成家我们也就安心了是不是……”

他妈妈在电话那头很热情的絮絮叨叨的说着女孩的事,那意思已经太明显不过。就前两天他妈妈还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催着他赶快去找个。今天这就为自己解决了下半辈子的问题。

夏尹之嘴上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语气认真的不得了,好像把每一句话都刻在了脑子里似的,心里却在苦笑:最近大家是怎么了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盼着自己赶快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

他妈妈唠叨了将近二十分钟,话明里暗里暗示他提点他,以夏尹之的敏锐,怎么会听不出。

可是……

谁没点苦衷是不是。

夏尹之挂了电话,心中不悦又有些无奈。

顶着个大太阳,一个人沿着慢悠悠草坪往宿舍走去。

下午毒辣的太阳烤的他心里复杂的情绪就像发酵一样不断膨胀,身上被汗水弄的黏糊糊的,他烦躁的扯扯衣领,空气焦灼,他挎着包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他现在就想赶快回去,倒在床上把脑子清空好好补个觉,昨天天热的太突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本来就因为睡眠不足有些烦躁的心因为刚刚的电话,更加的烦躁起来。

经过正在喷水草坪,水滴飞溅在夏尹之裸露在外面瘦瘦的小腿上,顿时觉得一阵清凉,夏尹之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看向油绿平整的草坪。

下午阳光正烈,蝉声悠远,光影在草坪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形状,喷洒出的水雾在草坪上被折射出炫目的七彩流光,整齐的草坪里偶尔冒出几颗野花随风微微颤抖。

就这样,一丛蒲公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闯入了夏尹之的视野,瞬间,这几日他费劲心力努力压抑下的记忆又犹如洪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目光立即牢牢的被钉在原地,双脚动弹不得。

“蒲公英……”夏尹之无意识的呢呐道。

微微了皱了下眉,犹豫了两秒,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穿过清凉的水幕走到那一丛蒲公英边,把手放在膝盖上蹲下,歪着头的打量起那丛还没结种子的黄色花朵,竟渐渐失神。

这几天来不断在头脑里回放的画面此刻更加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又快到夏天了吗。

夏天……蒲公英,自由,极光,还有卡洛斯……

一瞬间各种记忆从脑子里奔腾而过。

又是夏天了,第几个夏天了?那个自由的家伙现在又在哪里?

那个傻乎乎的蹲着看着自己画画的绿眼睛,那个自由的家伙现在一定又在哪里播种留情呢吧。

没节操的家伙。

那么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18岁的年纪,荒唐,胆怯,犹豫的少年。

还有在两年前的四月,突然闯进夏尹之生活的自由的男子……

他入神的蹲在草坪里,盛着流光的七彩水雾溅在他的细瘦的身上,溅在他微长的黑发上和白皙的脸上,睫毛上也挂上细小的水珠,但是他却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盛着水珠的黄色蒲公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寻找着那个18岁的自己和那个彻底的改变了他生活的疯子。

树影婆娑,光影映的他的脸忽明忽暗,似是欢喜又似是悲哀,但所有的情绪都像他这个人那样,淡淡的,只留下浅淡的痕迹。

于是,就这样,夏尹之以这种姿态呈现在了刚好经过的卫薇眼里。

远远的看去,似是柔和美好。但是,卫薇却突然就觉得难过极了,因为她知道,她感觉得到:这个人,夏尹之,他一点都不开心,比平时更加的不开心。

一阵风吹过,夹带着热浪,吹起了两人的发梢,两人如被定格一般,一动不动。

第二章.蒲公英

最近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恍恍惚惚的。

今天收拾实验室的时候,我居然对着一盘青蛙腿就发起呆了,这回多亏卫薇临走的时候叫了我一声,要不然那帮混蛋肯定又像周三那样,大晚上的把我跟二十几具枯骨一起反锁在实验室里。

我应了她一声,站起来把那盘蛤蟆肉末倒掉,手忙脚乱的把书装进包里,寻思着找谁出去喝一顿,然后没准今天就能睡着了。

走在实验楼的走廊里,整个人就像做梦似的。

这几天一直睡的不好,好像是从开始变热的那天起。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袋里一些有的没的不受控制的往外蹦。最开始是梦,到最近变成了只要一闭上眼那个高高的身影就会蹦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

走出实验楼,外面的阳光晃的我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对了,想起来了,是因为那天,我又看见了那种我最讨厌的花。

蒲公英。

我是讨厌蒲公英的,让我无法入睡的讨厌植物。

是两年前的吧,我还是个高三的考生,是考生,不是学生。

那时候每天都过得都很无聊,天天也没什么事,如果除了做题和吃饭的话。还记得班主任那时候说过一句很励志的话:“你看看你们天天都干什么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你们要是在不好好学习,那和猪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那时候不怎么听话,特别不爱听这些话,就总是躲在书堆后面画画,画的也不是有多好,但那时候就是特上瘾。

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挺怪的,大概是因为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实在太缺乏刺激了,很多现在根本没兴趣的东西那时候却特别的上瘾,就像是现在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杂志那时候在学校里却会想方设法的背着班主任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上了大学,时间多了,反而没那么疯狂的画画了,但是那时候真的是魔怔了一样,有一点时间都拿来涂涂抹抹了。

每天过的很没意思,但是特充实,和现在正好反过来。

唯一时间充裕点的也就只有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习,老师们都像玩命似的留作业,但是班里总会有那么几个特别勤奋的人,所以一般会在晚上下课之前把能抄的作业都抄完,然后揣一个画本几只笔在书包里回家。

周六家里一直都没人,也没多兴奋,几乎天天如此,爸妈要是这个时候在家我才会吃惊。他们基本不和我聊他们工作的事情,问起来也就是说让我专心学习,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之类的然后转过来问我想吃什么,明天给我做。

其实我真心没什么胃口,人处于应激状态的时候会有食欲就怪了。

那天我吃完妈妈特地给我留下的一盘几乎是纯猪肉馅的饺子,拎着书包就直接出去了。

好不容易自由的时间,我一直都是在外面找个自己看着喜欢的地方,一直画画到困倦的想回家回归到床上为止。

那天我也是这么打算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的日子就从那天起似乎开始转向。

一个人往江边瞎逛,脑子里空空的,心里没有一点起伏。只寻思着今天能画点复杂的,到处张望希望找点灵感。

傍晚,整个江岸都被染上一层橘红色,很漂亮,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见了太多次,画过太多次,虽然有些画已经早就找不到了,但是心里还总是想着找点新鲜的。

江岸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出了很多蒲公英,以前都没注意过,一片一片的白色绒球,在夕阳下,这样普通的东西也显得格外生动。

我从斜堤上滑下去,直接坐在水泥的台阶上,掏出画本和铅笔,一笔一笔描绘着眼前这一大片蒲公英。

我的画工真的不怎么样。很美的东西一旦退去了颜色就变得苍白平淡。

画了很久,我有些失望的叹口气,收起画本站起身,拍怕裤子打算离开。

然后,旁边那个背了个大旅行包在我旁边蹲了很久的大胡子终于开口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他没有意外的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仰头问我:“为什么不画?很漂亮。”

我没搭理他,我要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把画画完。即使我画的很烂,不过我喜欢那些色彩混杂在一起之后灵动跳跃的感觉。

但是他接着不折不挠的问我:“很漂亮,你喜欢这个花吗?”

我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等等等等!”他马上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踉跄了一步,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焦急的跟我说:“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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