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生子)上——古砚
古砚  发于:2014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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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林昔翻了个身,根本不想理会。

可是即使他整个人缩进被窝里,电话依然响个不停。

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隐隐作痛,林昔最后不得不起床,打电话的人执着到让人恼火。

“喂?”一向温和的人语气难得发冲。

那边的人似乎有些发怔,短暂的沉默之后才应道:“我是叶重。”

“叶医生?”林昔拉开窗帘,立刻被外面灿烂的阳光晃到了眼睛,想起两人的约定,他看向桌上的闹钟,整整过了三个小时,他连忙道:“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现在马上过去。”

“希望你下次遵守时间。”

“好。”挂断电话,林昔马上进了浴室洗漱,弄完之后,瞥到垃圾桶里的东西他眼皮一跳,赶忙弯下腰将袋子扎起来带出门外,然后锁上门下楼。

将垃圾扔掉,心里仿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到达医院,林昔习惯性往电梯走去,但不经意瞥到的一幕让他停住了脚步。叶重半蹲在一个坐着轮椅的小男孩旁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犹如冰山融化后的和煦阳光。

男孩满脸泪水地扯着他的衣袖,洁癖到可怕的叶重此时没有一脸嫌恶,反而轻言软语,让林昔大跌眼镜。在叶重的安抚下,哭闹焦躁的男孩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被他的家人带走。

原先还以为这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林昔呆怔站在原地,震惊到不能言语。

此时叶重起身回过头,正好与他目光交汇。

刹那之间,眼镜后面的茶色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冰封,连同神情也是遥远的淡漠疏离,林昔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刚才见到的全是幻影,就像被戳破的气泡,消失无踪。

叶重转过身,独自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

第十八章

进到诊疗室,林昔仍心有余悸,过去了一个多月,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他只希望那样窘迫难当的检查,不要再来一次。

“躺上来。”戴好乳胶手套的叶重并不多话,直接拍了拍铺好洁白床单的诊疗台。

“叶医生,这一次应该不需要像上次一样……”林昔几经踌躇,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你迟到浪费了我一整个早上的时间,我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手术,你总不希望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你失去一只左眼。”叶重声色平缓,不带半分喜怒,字字娓娓道来,但裹挟其中的尖利责备却让林昔如芒刺在背,寒意渐深,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现在过来躺下。”

“……”不知为何,当叶重命令式的语气出现时,林昔不但不像往日一般屈从,反而胸膛燃起一股怒火,他握紧了双手不理会,直接掉头就走。

“几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转身的瞬间,后颈传来尖锐刺痛,林昔起初以为是错觉,直到身体软倒在对方手臂。

被凌空横抱起,屈辱又羞恼,林昔怒火攻心,想挣扎逃脱,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从你接受手术的那一刻起,身体的掌控权已经不在你自己手里。”自下而上望着那双茶色的眼睛,更觉凉薄无情,林昔顿时后背发毛,或许他当初打那个电话,完全是个错误。

“你……”嘴唇哆嗦,想破口大骂,却只引得自己一阵眩晕。

“如果你不想全身麻醉,最好给我安静一点。”拔出针管扔向垃圾桶,叶重又重新换了一副手套,连同口罩一并弄好,这才看向林昔,站立的时候不明显,躺平之后腹部微凸。

难道这就是性情改变的原因?叶重解开纽扣迅速将衣服拨到两边,然后将手心贴上去。脉动微弱,几乎感应不到,他转而搭上林昔的手腕,通过另一种观测手段来确认。

“做什么?”怪异的举动让林昔起了不好的联想,冰凉的乳胶紧靠皮肤让人发麻。

叶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扯下他的裤子,将手指探入,旋转翻搅之后带出粘腻的液体。林昔断然没想到他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将湿漉的食指放到了他眼前,近到不能再近。

“实话告诉你,上次开的药并不是预防手术后遗症,而是进一步开发你的女性器官。”闻言林昔惊怒瞪大了一双眼睛,而叶重接下来的话更是晴天霹雳,“现在恭喜你,你怀孕了。”

“……”脑袋一片空白,林昔只能不断发颤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只要你让人射精到里面,百分之百有可能。”

“怎么样?”叶重掐住下巴强行扳过林昔的脸,将白浊涂抹到他脸上,戏谑般轻笑道:“现在相信了?我还想如果你能忍过这一个多月,由我亲自给你受孕,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眼神呆滞的林昔茫然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他完全不理解。

“你什么都不用再做,只要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介意他是谁的种。”用着施舍般的怜悯语气,叶重甩开手套,重新将掌心放置在微微鼓起的腹部,温柔而虔诚,就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力道克制而舒缓轻慢,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尚在沉睡中的幼小生命。

这样的神情,与林昔方才在大厅见过的一般,却又远胜于此。

寒毛直竖,林昔猛然惊醒过来,叶重的表现,绝对不是一般医生应有的反应。

“叶医生,要走了吗?”查完房的护士抱着病历本刚走近,电梯门就打开了,她到这里实习不久,一直对年轻英俊的医师抱有好感,于是习惯性微笑问候了一句,见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披着白色大外套的人,不由靠近了探寻道:“要不要紧,是晕倒的病人吗?”

衣服很熟悉,如果不是关系亲密,一向洁癖严重的叶医生不可能把自己的外套给人。

脸和上身包裹严实看不分明,可是从露出的脚看来,似乎不像女人。

“这是我的妻子。”她的手还没触碰到就瞬间滑下,男人适时往旁边一避,为怀里的人理了理翻开的领口之后大步向前走去,“再见。”

“妻子……叶医生竟然结婚了!”身影渐行渐远,她却一直转不开目光,这实在太震撼了,她恐怕是医院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哇,能当叶医生老婆,该是多么幸福的女人!”

可惜,林昔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待遇幸福。

“呜呜呜……”身体疲软无力,嘴巴被胶布封住,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近在耳边的男音,低沉磁性,但在林昔听来,犹如恶魔一般满带恶意,他再次企图发声,引起别人的注意,“呜……呜呜……”

“如果你想从此以后不能再开口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多叫几声。”

“……”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叶重的表情,但林昔相信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终于明白外婆为什么说到万不得已,撑不下去的时候再打电话,可惜,已经太迟了。

到达叶重的私人住所,从轿车出来,林昔继续以同样的姿势被一路抱进大门。只是这一次,嘴巴上的胶布被仁慈地撕掉了,不过一路折腾,他早已没有了力气。

高级住宅区清幽宜人,最注重隐私,林昔最后一点求救的希望随之消散无踪。

“叶先生。”静谧到令人窒息,忽然听见一声叫唤,林昔艰难侧过头,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只见到一片纯白,这个人竟然对着叶重行九十度的鞠躬礼。

“从今天起,每日三餐都按照之前拟定的菜单来。”

“是。”

“房间布置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

“你下去吧。”

“是。”

两人的对话简洁到不能再简洁,不过从中,林昔确信了,叶重的确早有计划。

“亚斯是专业管家,照顾一个孕妇绰绰有余,除此之外,你不要抱有任何期待。”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叶重的眼睛,在他看来,林昔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不费吹灰之力都能捏死。

“孕妇”这两个字仿佛毒针一般刺痛林昔的神经,他愤而怒视。

“永远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一记响亮的耳光,林昔被扇得歪过头,白皙的脸颊浮现鲜红的掌印,连嘴角都沁出淡淡的血痕,如果不是麻醉的药效尚在,定然痛到难以忍受。

“我不喜欢动手,但更讨厌麻烦,记住了吗?”刚刚动了手,叶重却依然丝毫不乱,雪白的衣衫没有起一丝褶皱,表情淡然冷漠依旧,连同呼吸也是平缓听不出半分恼怒恫吓。

“听清楚了?”见林昔低垂着头毫无反应,叶重正想掐住那尖细的下巴,不料耳边刮过一阵厉风,蓄足力道的一巴掌牢牢箍在他脸上,他足足有好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

这短短的一刹那用光了林昔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瘫软急促呼吸,继而痛苦咳嗽起来。

他与人为善,温和待人,并不代表着没有脾气,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叶重不仅践踏了他的底线,更侮辱了他的人格,所以他就算自己疼上七分,也要让对方一样不痛快。

“原来我还小看了你。”

“啊——”尖利的叫声破出喉咙,林昔眼角泛出了微微的水光,被叶重咬住的那一截食指,如同被锋利的机器切割,落下一道深深的充血印记,只差一点,血珠就从指间滚落。

“我是个锱铢必报的男人,这一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必须记住,不然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也救不了你。”握住他手指的男人依然英俊耀眼,但林昔恍然看见了青面獠牙的恶鬼。

就像一本装订精美的书本,欣赏完首页翻到第二页,陡然出现血淋淋的肢解现场。

止不住的战栗。

林昔瞪大了眼睛盯着精美绝伦的天花板,防止自己昏睡过去。他不知道自己陷落在这张宽敞的大床上多久了,但他深刻意识到,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麻醉的药效渐渐过了,显着的表现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右手食指割裂般的痛楚。

雪白窗帘被清风扬起一角,外面已经是华灯璀璨。

“唔。”慢慢撑起身体,林昔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微小的音量在安静异常的房间仿佛被无限放大,竟似还有回音。林昔吓了一大跳,连忙又躺回去,装作一动不动的样子。

许久没有动静。

林昔几乎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信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再一次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酸麻的手臂,发僵的双腿,他艰难地慢慢往床边移动,同时等待身体机能的恢复。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额头上满是冷汗,林昔终于得以一脚踏上地板,美中不足的是,身形不稳差点栽倒。扶住墙壁,他慢慢踱到窗边,小心翼翼往外面看,观察四周的状况。

所幸的是他所在的房间在二楼,不算高,下面是柔软碧绿的草地,周围空无一人。

回到床边,林昔当机立断,拉过床单撕扯成条状,然后前后相连绑成一大捆。满头大汗顾不得,他又一次来到窗边,仔仔细细扎好之后蹑手蹑脚翻过窗台,揪住布条往下滑。

即便没有恐高症,坠落的过程同样惊心动魄。

好几次手发虚,林昔咬牙苦苦支撑,踩中草地的瞬间虚脱一般跪坐下来。短暂的憩息过后,他半分不敢耽搁,赶忙爬起,用尽力气往前跑,将深沉的夜色远远甩在身后……

第十九章

不断对自己说着坚持,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一黑,林昔直接摔趴下了。

掌心蹭得破皮出血,膝盖砸在地板上一阵钝痛。

叶重那样谨慎周密的人,不可能给他留下太多逃脱的时间,林昔喘息到嗓子发疼,可还是坚持着爬起,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跑,渐渐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曾想,拐角处突然一阵刺眼的灯光直射而来,连躲闪都来不及。

“呲——”尖锐的刹车声重击耳膜,路面划出两道深深的印记。

保险杠近到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反应再迟一秒钟,林昔必定被高高撞飞出去,血溅当场。他一张脸白得犹如一张薄纸,似乎再轻轻一戳就会彻底倒下。

“老师!”强光带来眩晕让人睁不开眼睛,听见叫声,林昔勉强拉开一小道缝隙,视野之中,一个挺拔的修长身影快步向他靠近而来,他眨了眨眼,方才确信不是幻觉。

“老师,你没事吧?”一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漆黑的眼眸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

“老师?”见他没反应,靳洛加重了力道,韩宸离开后,他受到了父亲的惩罚,关了一个多月的禁闭,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他立刻驾车来寻找林昔,心急超速,差点酿成了车祸。

“放开。”紧扣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林昔疼到承受不住,除此之外,他完全明白一个男人在一夜情后失踪所代表的意义,既然靳洛想撇清两人的关系,他自然不会缠着他不放。

断就断得彻底。

靳洛从未听过他这般冷淡的语气,不由怔住,林昔这时又提醒了一句:“放开我。”

难得的严厉神情让靳洛下意识松手,但见对方失去依托摇摇欲坠,他眼疾手快,快速上前一步揽住清瘦的腰,将人环在胸膛,同时低声道:“小心,老师。”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身为尊长,这副狼狈相还真是难堪。

“老师,你生我的气了?”

“……”林昔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滑稽。摇着头笑了笑,他伸出手想推开对方,但靳洛不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力道箍住他,将他锁在胸前。

“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松手罢。”

他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有愤怒的感觉,愤怒需要对象,而他有的,只是失望罢了。

“老师,你的脸怎么了?”起初着急来不及细看,近在咫尺时低头,靳洛立即发现了鲜红的掌印,他轻轻的一碰,林昔已经痛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告诉我!”

“没有人打我,这是我不小心摔倒磕的。”那样复杂的事情,林昔并不想他卷进去。

“老师,我生气了。”热气缭绕在耳边,连伤处都能感受得到,林昔侧开脸想躲开,不料靳洛的下一句让他僵立在原处,“恋人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对,不向对方撒谎?”

恋人……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刃,扎进他胸膛最脆弱柔软的地方。

“好了,这一次先原谅你。”松开他的靳洛向前走了几步,在他面前蹲下来,随后转过头微笑道:“上来吧老师,我背你回家。”

就算知道靳洛并非表面那样纯净无害,但看着那样澄澈到闪闪发光的眼睛,林昔没办法无动于衷,第一次靠在他肩膀上的沉静睡颜,第一次交谈的手足无措,酒吧里的共舞,温馨的双人早餐,人生第一次收到的告白,还有那个疯狂的夜晚,属于他们的第一次。

不知不觉,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回忆,一个个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除了最亲密的家人,这是第一个在他生命中占据如此多记忆的人,林昔仿佛回到那个下雨的午后,回到家,少年意外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心房猝不及防被狠狠一撞,荡开无边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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